第七十七章 互相揭短
新月之夜,星光黯淡,夜色如漆。
黑暗席卷平原大地,唯獨陽谷縣和桃園縣交界處,無數火把把這里照的亮如白晝,河水嘩嘩,火把燃燒發出吱吱聲音,火星伴著煙霧升騰。
馬章這邊只有二十幾個捕快,是以在武植下令手下沖過來后,面對幾百人他們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陽谷縣兵丁和捕快們全數拿下。
“武植,你膽敢如此?”
馬章被李達和張大谷架到了武植面前,他畢竟是一縣知縣,別的小兵和捕快可不敢動他。
“我為何不敢如此?”武植下馬到馬章面前,反問道:“你們斷我陽谷縣糧食,使我陽谷縣十幾萬災民即將陷入糧荒之危,你們又膽敢如此?”
說話的時候,武植隨手捏起馬章官帽,鄙夷的看了看,又給扣他腦袋上了。
“武植!你放肆!”
馬章氣的臉色發白,掙扎著作勢要和武植拼命,可卻被李達張大谷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綁起來!”武植瞥了瞥馬章,又看了看桃園縣眾捕快:“都給我綁起來!”
“武大人……”
此時,扈成和祝彪二人來到武植面前,他們兩人還有些驚魂未定。
“扈兄,沒事吧?”
扈成連忙作揖:“沒事,當然沒事。”
“沒事就好,此事你們只當沒看見,也和你們無關,吩咐手下繼續運糧吧。”武植道。
“是!”
扈成倒也是個實在人,立刻招呼起糧車繼續過橋。
另一邊祝彪似乎有話說,可畏懼的看了看武植,沒有開口。
一車車糧食頓時又源源不斷過橋進入陽谷縣境內,有條不紊。
被捆了個結實的馬章此時倒不怒了,他盯著武植冷笑道:“武植,你帶領縣兵到我轄區本就是犯忌,還敢綁我以及我桃園縣衙門中人,事后我一定稟奏朝廷告你,這兩條罪責加起來看你擔不擔得起!”
“馬大人,你搞錯了吧?”
武植拿著馬鞭在馬章面前冷笑,道:“這里明明是我陽谷縣地盤,是你帶人闖入我陽谷縣地界阻撓我運糧,怎么成我闖入你們桃園縣地界了?”
說完,武植回頭高聲道:“兄弟們,你們說這里是不是咱們陽谷縣地界?”
身后陽谷縣的兵丁和捕快們先是一愣,旋即露出笑容,立刻高聲附和起來:“是!”
“咱們有沒有越界到桃園縣?”
“沒有!”
“咱們有沒有綁馬大人?”
“沒綁!”
武植和身后五百多人一唱一和,也是氣的馬章黑了臉,他身旁一眾桃園縣捕快們也都垂頭喪氣。
這里本就是野外,而且現在是夜晚,沒有旁人,事后他們二十幾張嘴再怎么說也說不過人家五百多張嘴。
“不!”
武植卻抬手,對身后眾兵丁捕快們到:“馬大人我們綁了!因為他越界到我們陽谷縣阻撓扈家莊借糧給我們陽谷縣救災!”
“對!綁了!”
眾兵丁和捕快一陣哄笑,堂堂知縣被另一個知縣給綁了,確實很丟人。
“武植!”
馬章氣極,他怒斥武植道:“你盡管混淆黑白,等我稟報朝廷后自有上官下來調查此事,到時候你今日所作所為自會昭然若揭,到時候看誰吃不了兜著走!”
“那你盡管去告狀,看我怕不怕。”
武植絲毫不以為意,他拿馬鞭輕輕打在手心,看了看運糧的牛車現在過橋的還不到一半,心說還有不少時間可以打發,不如借機整一下馬章等人。
這馬章趁自己危難時候落井下石,險些搞死自己,不整他一下真難以咽下這口惡氣。
看了看馬章和他手下,武植轉了轉眼珠子。
“你們也都是臨縣的同僚,我們平時見面的機會不多,這會難得一聚,總要聊些掏心窩子的話。”
“武植,你想干什么?”
馬章警惕的看了看武植,心中卻在思量武植這八成是怕了,想和自己套近乎。
門也沒有!
“不干什么,就是和你們做個小游戲罷了。”
壞笑一下,武植吩咐張大谷把桃園縣的捕快們按照年齡和職位在馬章一側排好,為首的正是那個鄭都頭。
“你們,從左到右開始,每個人都說一件右邊人令你看不慣的地方,或者你知道的他的丑事。”
武植話說完,陽谷縣這邊兵丁捕快們都壞笑著期待起來,而桃園縣這幫捕快們則滿臉為難。
當著同僚的面說人家壞話,這實在難以說出口,如果說出口,即便是知道被脅迫的,日后也難免心生間隙。
“武植!你好毒啊!”
馬章為官多年,立刻想到武植此舉看似鬧著玩,但實則是要瓦解桃園縣人事,當一個衙門大部分捕快互相之間都有間隙,以后還怎么互相協作辦事?
“有你毒嗎?我陽谷縣十幾萬災民你都能當做對付我的工具,你TM還好意思說我?”
武植一句話堵的馬章啞口無言。
“說!”
武植厲聲詢問桃園縣第一個捕快,那捕快瑟瑟發抖,就是不說話。
“不許說!誰敢說,回去我定叫他難受!”馬章瞪著眼對捕快們威脅起來。
“快說!”
張大谷見那個捕快不聽武植命令,還是不說話,抬手就要打人。
“別打!”
卻被武植攔下了:“不能留下證據。”
武植敢扣桃園縣的人,卻不敢弄傷他們,否則事件態就會升級,以后想和稀泥也難。
“那怎么辦?”
張大谷為難的看著武植,不能打人,那桃園縣捕快們大可咬緊牙關不說話,反正武植又不能把他怎么樣。
“哼哼!”
馬章也露出了一抹得意。
武植笑了笑,道:“秋夜微涼,尤其在這小河邊。”
張大谷和陽谷縣兵丁們都滿臉不解,不懂武植現在為何會說這番話,難不成想轉移話題,避免尷尬?
“張大谷,聽聞鄉間小河里多生螞蟥,現在剛入秋,螞蟥正是最肥的時候吧?”武植問道。
“是……”
張大谷即便是再愚笨,此時也是立刻明白了武植的意思,他面色一喜,道:“屬下這就去抓!”
說完,張大谷招呼一群手下直奔河邊,而桃園縣馬章以及眾捕快們聽到“螞蟥”二字,臉都白了。
螞蟥吸人血,長的像一灘肉鼻涕,但變細的時候像線,能鉆進人肚臍眼里吸血,鄉間人沒有不怕的。
“蟾蜍什么的,遇到也抓幾只過來。”
再聽武植說蟾蜍,那些捕快們一個個瑟瑟發抖,連馬章臉色都陰晴不定起來。
“武植,你……不要太過分了!我以后……”
馬章牙齒已經打顫了。
“抓來了!哈哈,這野河里螞蟥可真多啊,晚上都在岸邊,一撈就是一把。”
很快,張大谷就用皂布捧來了半兜螞蟥,黑糊糊一片,在火光下不斷蠕動,武植看一眼立刻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起來。
“好惡心啊!”
“還有蟾蜍!”
張大谷這幫人,抓這些東西倒是一把好手,黃橙橙滿身是毒泡的蟾蜍也抓了大半袋子。
“好!”
武植搖著手里的短馬鞭,坐在小馬扎上,指著桃園縣第一個捕快道:“說,不說就拿幾條螞蟥放你領口里。”
“我說!我說!”
那捕快立刻認慫,滿臉害怕和為難道:“我右邊這人……最…讓我看不慣的是他…太急性子了些。”
那捕快說完,張大谷詢問的看向了武植,而武植卻冷了臉。
“放螞蟥!”
“是!”
張大谷知道武植是不滿意了,立刻親手捏幾條螞蟥塞進了那捕快領口里,那捕快立刻身體扭曲,滿臉的難受。
“大人!求大人饒命啊!我說了啊!”
武植冷冷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說這些不痛不癢的,下一次螞蟥可就不是塞你領口了!”
“我說我說!”
那人強忍身上不適,慌忙道:“我右邊這個捕快最可惡的地方就是每次和我巡街,收錢都拿大頭,仗著我新來的欺負我!”
“你!你胡說!”
他右邊那人立刻瞪眼看著他,還試圖解釋什么。
人與人之間脆弱的關系已經出現裂縫。
“這才對嘛,你們都學著點!”
武植說完,張大谷放了那捕快,那捕快立刻脫光上衣捉螞蟥,他倒是經驗豐富,知道螞蟥不能拽,越拽吸的越緊,只能使勁拍下來。
“該你了!”
張大谷捧一布袋螞蟥到第二人面前,逼他說右邊人壞話。
“我右邊這人……他經常私報公賬,他負責衙門馬廄,他家買鹽的錢都當做草料錢拿去衙門報銷!”
“你胡說!”
武植笑了笑,他不是審問什么,只要他們說出別人壞話,武植才不給他們爭論機會:“下一個!”
“我右邊的人嗜賭,人前風光,其實欠了一屁股外債!”
“我右邊的人染上了花柳病……”
………
在螞蟥和蟾蜍的威懾下,桃園縣眾捕快們紛紛揭老底,搞得一個個面紅耳赤,都憤恨的看著對方。
“鄭都頭曾經似放過縣衙通緝的盜賊,只因為那盜賊把身上金銀都送給了他!”
右邊一個資歷很老的捕快揭了鄭都頭短后,鄭都頭卻不像其他人那樣立刻對左邊人報以急眼,他第一時間對馬章解釋道:“大人,這是誣陷!絕對是子虛烏有!”
說完,才回頭惡狠狠看了左邊那捕快一眼。
“放心!”
馬章倒是很有涵養的深吸一口氣,道:“這是武植詭計,你們說的話本官一個都不會信!”
“哦,是嗎?”
武植嘿嘿一笑,旋即看向鄭都頭,道:“鄭都頭整日跟在你們知縣身邊,一定知道你們知縣不少黑料吧,該你說了。”
張大谷捧著一大布包螞蟥到鄭都頭面前,鄭都頭臉色變了變,旁邊馬章臉色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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