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十絕陣詭變（七）

　　鴻鈞道人點頭答許：“因有道友法寶隔絕主神空間上層干涉，封神演義劇情世界的天道系統、天機系統、法寶系統暫時皆由我代管，道友想怎么觀察就怎么觀察。”

　　楊典追問：“時間呢？”

　　鴻鈞道人：“十年二十年，不成問題。”

　　楊典搖了搖頭：“二十年不夠，我需要更多的時間，越長越好。”

　　鴻鈞道人遲疑片刻，點了點頭：“欺騙劇情世界固有規則，盡量延長商周戰爭，令劇情主線任務維持在既不成功又不失敗的狀態。不過有一點兒要說清楚，我代管了此界天道，卻無權限修改劇情世界底層規則，無法保證它究竟能夠存在多長時間。”

　　楊典：“多一天算一天。”

　　鴻鈞道人：“好。”

　　就細節交流半日，并約定而后聯系方式，鴻鈞道人收起玻璃球似法寶，重回充滿絕望氣息的封神演義劇情世界。楊典走回成湯營，告知趙公明等截教群仙最新軍情；鴻鈞道人訓導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一陣，架起祥云冉冉而去。

　　一場暴風雨驟然回歸平靜。

　　十絕陣役后，周商戰爭走向因鴻鈞道人意志大幅度偏轉，走上一條與封神演義世界觀、與現實世界歷史截然不同的新道路。周軍出函谷關攻至后世河南滎陽一帶，沒有血流漂杵的牧野之戰，就在各方勢力撮合下與商軍簽訂和約，九州大地從此步入周商雙王雙朝時代。周朝勢力向南向東拓展，沿長江而下，與吳越同族連勢成片；商朝勢力則穩固河北山東淮北等地諸侯國，與周朝勢力拉鋸式鏖戰中原。兵火連綿，諸子百家，雖與春秋戰國形勢不同，整體走向卻與春秋戰國絕似，原因自然是期間鴻鈞道人翻看春秋戰國策等書刻意引導的結果。

　　時間如洪流，轉眼已是八百年后。

　　八百年奮斗的成果斐然，私屬空間木星政府陸續攻克諸多科技難關，邁過了三級文明門檻。

　　最具象征意義的是維度方向技術。

　　雖然尚不能熟練運用維度，私屬空間木星政府卻已掌握了維度監測、維度丈量等初等技術。

　　天國階梯世界意外得來的自然墓碑，雖然是四級文明產物，但它的本體結構卻是一維信息波動，而一維等維度式信息儲存卻是三級文明的標桿。舉例來說，文字、筆墨、紙張皆是一級文明產物，而若某家二級文明意外選擇用紙筆記錄，一級文明極有可能成功翻譯解讀出其內容。自然墓碑情況類似，它是四級產物，卻選擇了維度方式刻錄五彩虎文明的自然規律科學成就。

　　探究其本意，墓碑除了聊以**，還寄予希望低等文明將它發揚光大，記住宇宙間曾有一個文明叫做五彩虎。釋放自然墓碑與文藝墓碑的五彩虎文明第十三長老，其與自然墓碑守墓人程序擁有不同視角和利益判斷，守墓人樂衷于自一級文明里篩選出鄭祥文思想殖民，而第十三長老寓意的低等文明或許特指三級文明。天國階梯世界里的五級文明體系非常簡陋，同屬一級也能差天錯地，四級文明俯視三級文明就像掌握了真空零點能的私屬空間木星政府俯視現實世界，蔑稱一句低等文明，絕不奇怪。

　　不管真實目的如何，一維結構的自然墓碑給了楊典暴力破解的機會。

　　當然，很難。

　　畢竟，私屬空間木星政府剛剛艱難攀到三級文明，對維度概念的認知還非常有限。

　　私屬空間木星政府科學家們不斷設計新型器械，于私屬空間內部大面積搜索自然墓碑痕跡，惜世事總是艱難，百余臺監測儀器耗費數十年時間仍未抓到自然墓碑。當然，這些檢測儀器也不是白費功夫，與自然墓碑對抗的數十年間，星星點點不斷抓到它的加速減速痕跡。有低端工具有低端知識的楊典，與沒有工具空有高端知識的自然墓碑，之間的千數年漫長對峙戰爭中，楊典漸漸拿到了主動權。楊典相信，如果自然墓碑技止于此，他暴力破解自然墓碑之日必然越來越近。

　　然而，楊典或許高興早了。

　　九重云外某仙家福地，楊典機械霧霾監視不到的角落，蒲團養神的鴻鈞道人突然睜開眼睛：“世界即將輪回。”

　　一道身影由虛化實：“我已有所覺察到。標準時空歷史里，周朝亡于公元前255年，以周朝為主角的封神演義劇情世界，再努力引導也熬不過公元前255年上限。”

　　如果楊典在這里，他必能認出，此道身影正是鴻鈞的女性化身田鈞。

　　可此時，田鈞表現的卻不像一個分身。

　　鴻鈞道人：“到了輪回之刻，我突然有點兒猶豫，到底該不該信你。”

　　田鈞：“欲信則信，欲不信則不信，我說過，一切由你。”

　　鴻鈞道人：“我記得，你剛來時說你族并無男女概念，既然如此，八百年來為何總是女面示人？”

　　田鈞莞爾一笑：“因為性別優勢啊，你是男相，他也是男相。既然你們是男的，我就只好變成女的啦，八百年間女性面貌只是為了適應兩性時代的思維差異罷了。你也知道，外形易變，思維難改。似我這樣自降生之后僅能從古書記載里窺視男女差別時代的生命體，想扮演一個女人或扮演一個男人，難著呢！”

　　鴻鈞道人：“我若為女，你就變男了？”

　　田鈞：“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鴻鈞道人：“好吧，我信了你。”

　　田鈞：“我送你的文藝方碑，也有性別差異方面的討論，定是你沒有細看，才懷疑我的誠心。”

　　鴻鈞道人：“我看了，只是沒看懂。”

　　田鈞：“哪點沒看懂？”

　　鴻鈞道人：“很多很多。”

　　鴻鈞道人仰望天空半晌：“沒時間了，瑣碎事兒留到主神空間再談吧。長話短說吧，劇情世界輪回之后，我的記憶將被重置？”

　　田鈞：“主神空間是禁忌游戲，只是我的猜測。上個劇情世界，趁他不注意，我傀儡了盛夏森林和九州世家兩個輪回團隊，間接熬了六個劇情世界。《異形》《咒怨》《星球大戰》《冰雪奇緣》《復仇者聯盟》《倩女幽魂》，六個劇情世界各有特色，劇情輪回時卻是一樣特征。可惜，我來主神空間來的匆忙，沒有工具減速時間看清楚劇情世界到底如何輪回的，并不能保證主神空間是禁忌游戲。事實上，我覺得它更像另一種系統。”

　　鴻鈞道人：“不確定，不確定也好，不確定就有希望。”

　　鴻鈞道人念叨兩聲，忽而感慨說：“真想去你的世界瞧瞧。”

　　又一道身影由虛化實，卻是鴻鈞道人另一尊化身田鴻，朗聲說：“我去即你去，何必悲哉。”

　　鴻鈞道人轉憂為喜：“你即我，我即你，的確不必憂愁。”

　　一旁的田鈞，淡笑不語。

　　鴻鈞道人竹杖輕點身前虛空，視野內突然閃現一堆恍若音符般歡快舒展的線條：“道友，文藝方碑還給你。”

　　田鈞輕輕搖頭，轉視田鴻：“你且拿著吧。文明躍遷背后總是無盡的三觀崩潰，就像：原始社會不理解為何要有奴隸，奴隸社會不理解為何要有士大夫科舉，封建社會不理解為何沒有皇帝也能國家不亂。多讀點書開闊眼界，更加包容面對世事，文藝方碑的理論經驗值得你反反復復閱讀。相信我，多讀點兒書，沒有壞處。”

　　田鴻聽罷，沒有啰嗦推讓，干脆利落拿住文藝方碑：“謝過道友，我定好好參悟五彩虎國文藝哲學思想結晶。”

　　田鈞嘆息一聲：“方碑本有兩塊，一塊記載文藝哲學思想結晶，曰文藝方碑；一塊自然規律科學技術，曰自然方碑。五級文明高度俯視，有它沒它都是一樣，而似你這般從低處向上望，集全兩塊方碑，才能真正繼承五彩虎文明的精萃。可惜，自然方碑被他攝入小宇宙了，且站在他角度，絕對不會借給你的。”

　　田鴻：“沒關系。”

　　田鈞點頭：“的確沒關系，早一點晚一點罷了，而主神空間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就劇情世界輪回和文藝方碑啰啰嗦嗦談了一會兒，田鈞結束了談話：“好了，我們去找他吧。”

　　田鈞向外走了兩步，忽而回頭轉望鴻鈞道人：“最后一個問題，如果你能選擇，后悔被我砸碎智慧鎖喚醒自由意志嗎？”

　　鴻鈞道人緩緩合閉雙眼：“朝聞道，夕可死矣！”

　　田鈞長吐一口氣：“那就好。”

　　田鈞、田鴻結伴走出九重天仙家福地，田鴻悵然回望熟悉風景：“必須粉碎主神空間鐐銬，還此界永世安寧。”

　　田鈞瞇起雙眼：“這是我們的愿望，也是絕大多數輪回者的愿望，包括他。”

　　田鈞話說一半，突然揮動長袖，身邊霎那騰起萬道祥云，飄向西北方向。

　　田鴻同樣調用天地規則，霎那千條瑞氣纏身，追向田鈞。

　　目的地：封義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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