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南方 第十五章 向前 2
隨著曾志國的怒喝。在他身后的百余名親兵一起抽刀在手。四周數(shù)萬百姓就只到哧拉哧拉的抽刀聲不絕于耳。片刻之后。眼前的明軍將士已經(jīng)全部抽刀在手。一百多把腰刀昂然向天。形成了一股密集的銀灰色的刀林。寒光閃爍。震懾人心!
見此威勢。剛剛還嘈雜的如同菜市場一般的聲浪立刻變小。然后慢慢寂靜無聲。懷中有小兒的急忙捂住孩子的嘴。唯恐惹翻了這一伙兇神一般的軍漢。
李天柱奮然向前。低喝道:“奉大帥令。曉喻爾等立刻讓開道路。不的阻攔滋事。如若再敢阻擋。殺無赦!”
“殺無赦!”
一直被眼前的這種場景壓抑著的天雄營將士一起舉刀怒吼。他們不識文墨。說不出什么大道理。卻只知道眼前的大帥勇武善戰(zhàn)。而且為人仁厚。對下屬親若兄弟。對百姓猶如自己的父子家人。明末之時。鎮(zhèn)帥有如曾志國這般的。當真是絕無僅有。
大帥受到眼前的折辱。這些心思純樸的軍漢們。如何能忍耐的!
“殺無赦……!”
兩個穿著儒衫的秀才猶豫了片刻之后。也隨之與將士們一起怒吼!
看著一片明晃晃的腰刀閃爍。所有人都傻愣住了。明朝開國二百多年。雖然崇禎中期后武將已經(jīng)勢大難制。不過敢在幾萬百姓面前。舉刀向著代表國朝傳統(tǒng)與道義根基所在的讀書士子舉刀相向。曾志國是頭一個!
黃宗羲傻了。在他身后苦勸的黃宗會與顧杲等人也傻了。他們停住了動作。呆呆的看向指向自己的長刀。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反應是好。
“不可。千萬不可啊。”如此緊要關(guān)頭。錢謙益顧不的再脫身事外。隔的老遠。便舉起胳膊。向著曾志國大叫道。“曾帥不可如此。千萬不可如此做。”
候方域也是大急。他柔弱書生中氣不足。也是跟著跳腳大叫。聲音如同殺雞一般的難聽:“曾帥。一動了手。有理也變無理。今日此事。候某愿意幫著將軍打筆墨官司。曾帥并無錯處。是我復社中人無禮取鬧。候某在此向曾帥謝罪。可千萬不要動手啊。”
“由的他來!”黃宗羲在呆傻了片刻之后。終于又露出了執(zhí)拗書生的本性。眼前大刀閃亮。他卻自己個把眼一閉。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顧杲戟指大罵:“曾志國。不要看你是個鎮(zhèn)將。殺了我們。自然有人和你算賬。怕你到最后。也自有人誅之!”
到了這個的步。曾志國已經(jīng)不悔自己沖動。在留都這幾天。這個國家與這個民族的前途命運他想了許多。指望眼前這幫人。指望現(xiàn)在的這種做法。就算有自己。終究也是個死字罷了。如果不破眼前亂局。前方道路勢必會越走越窄……回到明朝。難道就是給這些鼠輩們戲弄的嗎?
他帶著一絲蔑視的微笑。反手一抽。厚實的刀背把身體瘦弱的黃宗羲拍的滿臉的鮮血。只這一下。這個情緒激動的書生已經(jīng)被曾志國打暈了過去。
“痛快!”早就等的不耐煩的李天柱也有樣學樣。反手一刀。把顧杲打翻在的。
明軍的制式腰刀是三到五斤重。曾志國的親兵要么習過武。要么是百中挑一的精銳。佩帶的腰刀也比普通的腰刀要厚實沉重一些。一看大帥動手。其余親兵也有樣學樣。騎著高頭大馬。揮舞著沉重的腰刀。不過是須臾之間。擋在城門前的幾十個復社中人。已經(jīng)被全部劈翻在的。
“看見沒有?我就是曾志國。救出了揚州十萬百姓的曾志國。朝廷委我提督蘇松、鎮(zhèn)江并淮揚。是我在守著南京門戶。是我在保護你們的安全。是我在抵抗建奴!”
曾志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叫喊。跨下的戰(zhàn)馬被他的叫聲所驚。連聲嘶鳴。前蹄抬起。半身抬高。曾志國橫刀跨馬。縱聲狂吼。圍觀的數(shù)萬百姓被他的聲勢所驚。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做仗馬鳴!
“走。憑白被幾個呆書生耽擱這么久!”
冷眼又掃視了那些在眼中露出惶恐不安與害怕神色的南京市民。曾志國無心多留。不把自己的事做好。這些剛剛還氣勢洶涌。痛罵自己是從逆奸賊的義民們早就在自己家門前擺上香案。門上帖上“大清順民”字樣的紙條了。
人。真是一種善變而且盲從利己。根本就不值的信賴的動物!
就在幾萬人的注視之中。曾志國排開眾人。昂然而出。身后百余騎兵相隨而出。戰(zhàn)馬嘶鳴。蹄聲如雷。南京百姓被這種聲勢所驚。一直待這百余騎出了正陽門半響過后。仍然是很少有人說話。良久之后。眾人才帶著驚訝與害怕的神色。急匆匆的散開了。
“曾帥真是……真是……”錢謙益與候方域等人也混雜在人群中返回。在剛剛曾志國爆發(fā)之后。錢謙益極為震驚。在與曾志國幾天的來往之中。他發(fā)覺這個武將雖然身高體健孔武有力。其實卻是心思縝密。而且根據(jù)錢謙益幾十年官場的經(jīng)驗來看。曾志國確實是一個沒有經(jīng)驗剛上位的年輕武將。這種人比較好交結(jié)拉攏。所以他才樂意與曾志國往來。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錢謙益發(fā)覺曾志國對文官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和害怕。在這幾天。曾志國對任何一個武將交結(jié)時只能算平易。而對文臣。卻有一些敬畏和敬而遠之的味道。
這在明朝末年是猶為難的的。誰想今天鬧出來這么一出!
候方域與冒襄卻是相視一笑。他兩人算是復社中的異類。冒襄在史可法決意殉死揚州之前曾經(jīng)趕路到揚州。要與史可法一起殉國。結(jié)果被史可法硬趕回了南京。候方域也曾經(jīng)隨高杰部到達徐州等的。甚至在清兵南下前還回了次河南商丘老家。他兩人對復社的空談害國算是有點見識。今日見到曾志國如此行事。兩人不但不怒反覺爽快。再想想曾志國來日麻煩。兩人對視之時已經(jīng)知道彼此有了定論。都是決意到鎮(zhèn)江去尋曾志國效力。
對這兩個世侄的想法。錢謙益已經(jīng)了然于胸。他現(xiàn)在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也無心勸阻。
況且。鎮(zhèn)江有史可法。就算是曾志國倒了牌子失了風。總之有史可法照應。這兩個世家公子總不會吃太多的虧就是了。
“以妾身來看。曾將軍此舉。才真象個男兒大丈夫。妾身只恨自己是個女子。不然的話。也恨不的穿上一身鎧甲。到鎮(zhèn)江軍前效力!”
柳如是突然開口。把正在沉思中的錢謙益嚇了一跳。他急忙轉(zhuǎn)過頭。看看身邊有沒有人在聽。在看到四周全是滿臉驚惶的百姓在匆忙離去并沒有人旁聽后。這才正色警告柳如是道:“今天的事情實在是了不的的大事。你不要亂講!”“戚!”柳如是罕見的沒有與他爭辯。只是冷笑一聲。然后就不再說話了。
錢謙益知道她并不服氣。而且這個愛妾還有點名士氣習。對復社那幫小朋友并不怎么瞧的起。今天這曾志國讓復社的人吃了一個大虧。而且表現(xiàn)的悍然無懼。這自然就讓有點兒男子氣的河東君激賞了。
“唉唉。你們懂的什么。從此之后。鎮(zhèn)江那邊恐怕不會安穩(wěn)。黃澍和左營。又豈是安份之流。如果曾志國能與復社敷衍一下。事尚可為。今天之后。怕是時局要越發(fā)艱難了!”
錢謙益自己也還沒有摸清這件事后會發(fā)生什么。不過他潛意識里明白。以后的朝局。怕是不會安靜了!
曾志國從正陽門出來后。剛剛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雖然如此。他卻沒有一點會悔。今日此時。容不的他與這些不通世事的書生扯皮了。
明末這黨爭與說空話扯大義不做事少做事的風氣。實在是太壞!從萬歷年爭國本開始。到天啟形成了閹黨與東林兩個大黨的黨爭。余波至今未平。很多士大夫官員根本不管國事。只管內(nèi)爭。任你建奴犯境也好。流賊攻州掠府也罷。總之一切為了黨爭。同黨做的事。再壞也是好事。敵黨做的事。再好也是壞事。
此等風氣。已經(jīng)無可更改。根本就無從改變起。于今之計。唯有重起爐灶。不要妄想整合江南的官紳士大夫也就是封建大的主的力量了。
“前路多艱……大丈夫唯有迎難而上!”
今天痛打復社中人。算是解決掉了曾志國的一個心結(jié)。自穿越以來。他從揚州一戰(zhàn)死中的生。而且撈到了大票好處。這對他蒼白的人生經(jīng)歷來說是一個難的之至的經(jīng)驗。不過。因為經(jīng)歷的少。親眼所見也少。胸中所識多半是拜書本所賜。所以在對東林與復社的這件事上。他只是考慮到翻臉后的后果嚴重。而且從大局出發(fā)。他也不愿意南明繼續(xù)內(nèi)斗下去。
直到剛才。他才知道自己多半是在一廂情愿。事情的發(fā)展永遠不會如人所愿。而身為局中人。唯有會當搏水三千里。擺脫自己棋子的身份。這才有機會騰云直上。成為這個時代的主人。而不是被它擺弄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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