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一邊上網，一邊跟袁小婉發短信聊天。半個小時后，葉芝到了。

　　“下午不用上課嗎？”放她上來之后，張哲問了一句，看她好像經常在外溜達，估計學習成績好不到哪里去。

　　葉芝四下張望、又指了指其他的房門。

　　“沒有人，他們都出去了。你又有什么重要事情？”

　　張哲想要過去沙發，葉芝卻拖著他往臥室走，到了臥室，還慎重的把門關上。

　　看她這樣子，張哲搖搖頭：“是不是你又發現了那個殺手的蹤跡？你是不是有點被害妄想癥啊？”

　　葉芝卻什么也沒說，竟把窗簾拉攏、再開亮了房間的燈。

　　張哲在床上坐下，不猜了、等著她自己說。

　　“看看……”葉芝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張哲。

　　張哲接過來一看，就是她之前發來的圖片上的那張尋物啟事！

　　“什么意思？”他開始重視起來，葉芝發信息可能是惡作劇，但沒用的話，不至于大中午特意坐車過來。

　　“仔細看。”葉芝在他旁邊坐下，扳過風扇對著她吹。

　　張哲仔細看了一下，就是很普通的一張尋物啟事，上面寫了在哪個地方丟失的、大致的時間，又說這是一個小孩最愛的玩具，有感情了、新的也代替不了，希望好心人撿到聯系，必定重謝。

　　“嗯，有點意思……歸還重謝一千，見到過、提供線索二百酬謝。一個玩具熊，這可真的算是重謝了，買新的也不用這么多錢。”

　　評價過后張哲的目光轉移到邊上葉芝，“這個熊在你這里？”

　　葉芝大中午坐車趕過來，剛剛又上樓了，渾身出汗，這會兒正一手掀著上衣下擺，一手拉著領口，盡可能的讓風灌進去吹身體。

　　她是從學校過來的，穿的是有點像運動衣的校服。現在這模樣，露出一截滲著細汗的小蠻腰，領口也能望見不少。以張哲的身高，坐近一點就可以一窺春光了。

　　“斯文點……”

　　葉芝回頭看了他一下，無所謂的說：“怕什么，又沒有別的男人，你的話……上次不是說了，你要偷看我胸部我不說你了。”

　　“……”張哲無語，我還偷看你胸部呢！要偷看也看黃佩瑜啊……咳、斯文點……“那你干脆把上衣脫了，就當泳裝好了。”

　　葉芝放下衣服，把書包打開，在里面翻找起來，然后真的從里面拿出一只和尋物啟事上同款式的維尼熊來。

　　張哲接了過來，拿著跟尋物啟事對比著看。“你確定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撿到的這個玩具熊，是吧？那打電話還回去不就行了？有了十萬不在乎一千了？還是想要便宜我，讓我先賺兩百？”

　　葉芝抓過維尼熊，在他額頭敲了一下。“你不覺得很熟悉嗎？我給你的……”她壓低了點聲音：“槍！就是從那、那個人身上一起拿來的！”

　　張哲皺起了眉頭，沒有心思去回憶她當初有沒有說清楚時間、地點。“你上次沒說有這個玩具熊。”

　　“大哥！你都這么大年紀了，除了玩槍、你還有興趣玩維尼？我覺得無關緊要，就沒提起。”

　　“現在那人是在引蛇出洞，想要通過這個玩具熊的線索，來找到手槍？”張哲總覺得那里有點不對，“你有沒有帶去學校？”

　　葉芝一撇嘴：“我有那么幼、幼稚嗎？我看著漂亮，就沒扔了，留在家里……”

　　然后她大致的講述了一下。夾雜著小結巴，聽起來有點吃力，原來是八中有同學看到這個尋物啟事帶去了學校，玩笑議論買一樣的能不能換回一千塊。葉芝看到的時候，被時間、地點嚇到了，擔心那殺手已經搜索到學校附近了，她沒心思上課。但又怕殺手已經在外面等著，一個人逃課出去更是送死，所以故作淡定的熬到放學。

　　在人最多的時候，她混在學生中離開，一路上換成了幾路公交車，不敢回家。而她也在多個站臺看到了這個尋物啟事，并非特意張貼到了八中附近，才稍微安心一點，她也乘沒人注意拍了一張相片、撕下一張。最后又到商場轉了一下，再次確定沒有人跟蹤，才跟張哲聯系、過來他這里。

　　“……給我一杯水好么？”說完之后，葉芝才感覺到口干舌燥。

　　張哲點點頭，看她樣子紙杯不夠喝，便把桌上他喝水的大杯拿出去洗了，給她倒了一杯進來。“杯子洗過的。不用急，先冷靜一下，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可以鎖上門、脫衣服吹一下。”

　　交待之后，他來到了廚房。黃佩瑜是節儉之人，做飯夠量、但不會浪費，今天中午又是多一個人，也沒有什么剩菜剩飯，她離開前也收拾垃圾扔了。

　　要他給葉芝做一頓飯，張哲是肯定不會的，打電話叫外賣的話，又不知道要等多久。稍微猶豫，他決定煮面。

　　以前他們會準備一些方便面，不是餐點時餓了救急。黃佩瑜來了后說不健康，還不是油炸上火什么，據說杯面、碗面里面的泡沫上都涂有一種可食用蠟，就是有點滑的那層，偶爾吃量少沒事，長期、大量食用，將造成肝臟無法分解這種食用蠟，危機肝臟。要吃方便面也盡可能用碗之類的容器泡。

　　他們也不確定是否科學，但還是沒再圖不洗碗了。剩下的碗面，是買廚具之后，黃佩瑜取出來鍋里煮了當早餐吃完的，然后她再備的就是面條了。

　　下面條又快、又簡單，關鍵就是調湯料。張哲當然沒有秘訣、經驗，不過反正是別人吃，他樂意嘗試。在燒水的時候，從冰箱里取了一個番茄、兩個雞蛋，然后就用醬油、油、鹽、味精的調配起來。反正這沒有嚴格標準，菜譜也往往是“少許”、“適量”的說法。

　　把面、番茄煮了，打了蛋花，用滾水沖一下調料，起鍋、攪拌，最后灑了點蔥花上面。一碗紅白黃青、至少賣相還可以的番茄雞蛋面出爐了。

　　……

　　當張哲把面端到臥室的時候，見葉芝在上網，而搜索的，正是和這張尋物啟事有關，大概想要看看哪天開始有的、在全市多大的范圍內張貼了。

　　“西紅柿雞、雞蛋面？你煮的？”葉芝有點驚訝的看著他。

　　“我親自做的，你還是第一個嘗到我手藝的女孩子。榮幸吧？”張哲暗笑，本來就沒做給誰吃過。

　　葉芝看著桌上熱騰騰的湯面，有點唏噓的說：“以前……我哥常給我做西紅柿雞蛋面……”

　　想起她沒爹沒娘，張哲柔聲道：“那下次我再煮給你吃。”

　　葉芝仰頭看著他，“其實……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西紅柿雞、雞蛋面！”

　　“……”張哲哭笑不得，還以為最喜歡呢！不過‘雞、雞蛋面’是不是應該叫‘鞭蛋面’吧？“叫外賣吧，你要吃什么？”

　　葉芝卻是搖搖頭，拿起了筷子、調羹。

　　“別勉強，我也很少做，下面可能不好吃……”說這話的時候，張哲忍不住看了一下門口，如果老畢在門外聽到的話，以他的猥瑣、估計又要想歪了吧？

　　葉芝又搖搖頭，吹了吹面條，然后緩緩說道：“爸媽走的時候……我哥在讀高中，之前哪有時間學做飯？我媽也不可能讓他學，他是菜市場都沒去過……剩我們兩個，他就要照顧我，開始學習生活上的所有一切……那時候我們沒錢，每天快餐吃不起……在他學會做簡單的飯菜前，我們天天是吃西紅柿雞蛋面……有主食、有維生素、有蛋白質……這是他那時候盡可能做到的營養均衡……有時候見我吃膩，就給我買一份快餐，炒好打菜的那種，便宜點、也比單獨炒的快餐可以多兩種菜……”說著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張哲也不好勸說什么，只是過去摸了摸她的頭，他留意到葉芝剛剛只是斷斷續續，并沒有結巴，更確定她現在說話的小結巴，不是天生、從小，而是父母去世后才有的毛病。

　　“我后來就很討厭西紅柿雞蛋面……不僅是吃膩、吃怕，更是那股味道就會讓我回想起那段曰子……”葉芝把頭靠在張哲胸前抽泣。

　　“都過去了，你們現在不是很讀力么？再想起來，不要覺得難受，回憶會讓你更珍惜。”張哲安慰了她一下。

　　“嗯……”葉芝抽著鼻子說，“所、所以我沒有排斥，也很感激你……”

　　“好了，別哭了，哭紅眼睛就不漂亮了。”張哲給她拿來紙巾。

　　“我又不在乎，也沒人在乎我……”

　　“你再哭的話，殺手就要過來了，我把你丟出去喂殺手咯！”

　　這嚇唬小孩的招數，讓葉芝有點想笑，又仿佛看到小時候父母哄不了自己時候的嚇唬，這讓她溫暖又心酸。同齡人都抱怨父母管這管那、啰嗦嘮叨，她卻是渴望而不可得。

　　“我吃嘛……你想想吧。我剛查網上沒幾條，最、最早昨天，地方沒規律。”

　　張哲點點頭，拿著維尼熊思索起來，剛剛煮面的時候他就一邊再想。如葉芝說的，會留下槍的，沒幾個會要玩具熊，被丟掉的可能姓非常大，這能作為尋槍的線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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