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饑荒中的女人
我并不知道奶奶說的楊桂香是誰,韓瞎子也不明白。奶奶見到我們一臉疑惑,就開始詳細的解釋起來。
原來這楊桂香是外鄉人,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會我還小,奶奶說我還見過呢,可是我腦子里面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聽奶奶說楊桂香是北方人。
說起這個女人,奶奶也是嘆息一聲。東北三省被鬼子占領,一直到1945年才回歸,雖然過后新中國成立,但北方還是常年鬧饑荒。聽說那會有人因為饑餓,還吃過人肉。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那會兒還存在地主,有糧食都是天價販賣,平常百姓哪能買得起,這楊桂香就是那個時候,從北方過來的,說來也巧,大澗溝子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而且就那么一條路,她竟然走到這里來了。
大澗溝子村算好的了,因為偏僻沒受太大波及,日子過得寒酸,但還算過得去,那天楊桂香來的時候,奶奶還記得很清楚。
那是六月份的中午,大太陽火辣辣的,連村子門口的歪棗子樹葉都曬的干癟癟的,村民沒發去下地,都坐在樹下大門口拿著草扇子扇風。
路面塵土飛揚,就跟著了火一樣,別提多熱了。那天我在屋里睡覺,還小,奶奶也還能動就在村子大門口邊上坐著,和村里的幾個婦女擺龍門陣。
說著一半的時候,就看到了村東頭來了一個人,咋一看還真認不出來,怪嚇人的,因為蓬頭垢面的,衣服破爛不堪,全是破口子,都快成布條了,曬的黑黢黢的,也說不準是男是女,有一只腳光著,都是泥巴,另外一只腳穿的一只不知道哪兒撿的拖鞋,鞋底都磨破了。
那簡直比叫花子還不如,按照奶奶說的話,那就跟土堆里面爬出來的一樣,也不知道幾天沒吃東西了,走路一晃三搖的,走到村東頭那棗子樹下,許是看到人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當時就昏了過去。
這個人,就是楊桂香了。
村子的人都樸實,見到有人昏倒了就連忙圍過去,當天就扶到了村民家里,奶奶說,那會的楊桂香餓的眼睛深陷,眼眶發黑。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腳上全是血泡,身上也是血痕斑斑,那會峽子口還沒修好,奶奶知道這人肯定不是走的那條路,怕是從山林子里亂走到這里的,身上都被野溝那些刺割到了,身上全是血痕子。
那會村里說到楊桂香,都覺得這女人了不得,走了不知道多遠,尤其是那個時候路上有打劫,強盜,甚至為了填飽肚子,還有山賊。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怎么會走到這里來的。
那會楊桂香也只是太餓太累了,尤其是在那么大的太陽下暴曬,因此腦子發昏就暈倒了,在村民家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還是懵懵懂懂的神情,似乎一切都記不清楚了,當時村里頭的陳大媽問她哪兒來的也不說,什么都不說。只是見到桌子上盆子里放的涼窩頭和紅薯,眼睛就放光了,爬起身光著腳就跑過去。一個勁的往嘴里塞。
那樣子就好像餓死鬼投胎,吃相看上去嚇人,又讓村民嘆息,也不知道究竟是餓了多久,能把人餓成這樣。陳大媽當時怕她噎著,只得在旁邊連連勸她慢點吃。
一直到把盆子里面十幾個窩頭和三個紅薯吃完,楊桂香才安靜下來,只不過安靜后,又啥話都不說。村民問什么也沒個準,就呆呆的坐在那里發愣,也不知道腦瓜子想的什么。
后來好說歹說下,才得知她的名字,是從北方高粱子村過來的,發生旱災,村子沒了糧食,又買不起,吃了存糧只能去山里挖草根,鬧了******,最后什么都沒吃的了,只能去賣房屋,把房屋抵押去地主換糧食,餓死了不少人。
這楊桂香的母親,就是把房屋賣了,存了點糧食,可那會村子里的人都餓昏了,哪還有人性。楊桂香的父親死的早,家里沒個主,因此村里的人都打起了她家的注意,糧食都被搶光了。
楊桂香的母親去挖草根,但長期吃那些身子哪能吃得消,再加上天氣炎熱,中暑了沒錢,饑荒中餓死了,后面就只剩下楊桂香一個女娃家了,村子待不下去,就離開了,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走了多久,最后才到大澗溝子村。
(https://www.dzxsw.cc/book/79588/483759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