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萌萌一邊思索，一邊記錄。

　　這并沒有影響到效率。

　　到這個時候，其實已經(jīng)不太需要兩位女孩分開做記錄，有意愿的商家，基本上都已經(jīng)趕到了新發(fā)視頻的評論區(qū)留言，表達了新的合作意向。

　　劉萌萌和湯意新甚至用不著回頭檢查。

　　絕大多數(shù)商家都是兩條視頻下面都留言，而且是多次留言，根本就不給兩人有什么疏忽遺漏的機會。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些留言，還被各商家組織的力量集中點贊回復(fù)，漸漸占據(jù)了評論區(qū)上方的顯眼位置。

　　順理成章地，劉萌萌和湯意新記錄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又過了半小時左右，兩人干脆都放下了手里的水筆。

　　兩位女孩對面，蕭陌和沈霖并沒有閑著，兩人也一直開著手機，默默翻看評論區(qū)的情況。

　　此時，形勢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看起來好像很有效，”看著面前評論區(qū)密密麻麻的合作意向，以及每一項基本上都會特意標注出來的“保證品質(zhì)，保持價格”，沈霖握著手機，偏頭看向身邊的蕭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們的承諾。”

　　“現(xiàn)在不是我們要不要相信他們的承諾，”蕭陌回答：“而是他們要不要相信，我們隨時都有刪掉視頻重發(fā)的決心。”

　　“呃……”沈霖又看了看手機，界面上留言的排序飛快變動，映射出背后各商家的殷切之情：“看起來，他們應(yīng)該是信了……至少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是信了。”

　　“那就行了。”

　　“行吧。”沈霖點點頭：“品質(zhì)和價格的問題是解決了……不簽合同的問題呢？接下來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也已經(jīng)完成了。”蕭陌回答。

　　“啊？”沈霖疑惑。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蕭陌問道：“所謂‘不希望受什么合同約束’，這句話的關(guān)鍵點，應(yīng)該不是說不能簽任何合同，而且指不希望受任何約束，對不對？”

　　“唔……”沈霖沉吟一小會，一半是自己思索姚大佬當(dāng)時的意思，一半是等待姚大佬的意見。

　　姚大佬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于是，沈霖點點頭：“是的，是這個意思。”

　　“那就行了，已經(jīng)完成了。”蕭陌說道。

　　“嗯？”沈霖求解釋。

　　“有一種合同，叫贊助合同。”蕭陌的解釋來了：“對方只負責(zé)給錢，我方不負責(zé)任何義務(wù)，也就不受任何約束。”

　　“是這樣嗎？”沈霖不由自主地望向劉萌萌。

　　當(dāng)然不是這樣！

　　劉萌萌心中又有一萬句吐槽，純粹的贊助，確實正如蕭陌所言，是某社會組織以捐贈的形勢，向某一社會事業(yè)或社會活動提供資金或物質(zhì)的行為，贊助方只負責(zé)給錢，然后交給被贊助方自由決定支出。

　　但現(xiàn)實中哪有這么單純，贊助早就已經(jīng)形成了成熟的商業(yè)模式，人家愿意出錢，總會有一定的訴求，或求影響力，或求傳播度，實踐過程中，也總會在或明或暗的地方，對被贊助的一方提出要求，或者干脆在附加的合同上加以約束。

　　可是，具體到“睡大師”這件事上的話……

　　足足兩分鐘之后，劉萌萌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是這樣。”

　　“也就是說，這種贊助合同，”沈霖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我們只負責(zé)拿錢，不需要做別的任何事，對吧？”

　　“是的。”劉萌萌確認。

　　“這樣也有人愿意給錢？”沈霖難以理解。

　　“有沒有人愿意，”蕭陌說道：“試試不就可以了？”

　　“怎么試？”沈霖問道。

　　“手機。”蕭陌向劉萌萌招招手。

　　劉萌萌望向沈霖，沈霖點點頭。

　　劉萌萌將控制“睡大師”賬號的專用手機交給沈霖。

　　沈霖接過，手機頁面在視頻賬號的評論區(qū)，蕭陌上下看看，隨手點了一條：“就它吧。”

　　順著蕭陌手指的地方，沈霖看到了這條留言的發(fā)布者：

　　森菲科技。

　　“然后呢？”

　　“然后，給它發(fā)私信。”

　　沈霖進入私信頁面。

　　“怎么寫？”沈霖問道。

　　“就說你目前不想簽合同，問它愿不愿意以贊助的形勢，純粹一點地支持咱們……唔，我看看……”蕭陌打開自己的手機，也不知道翻到了哪里，然后照本宣科地繼續(xù)念道：“支持一下咱們關(guān)注人類健康，促進睡眠質(zhì)量，讓世界更美好的大業(yè)。”

　　“好吧。”沈霖拿起手機。

　　沈霖開始思考。

　　“怎么？”

　　“這個，”沈霖抓抓頭：“我為什么不想簽合同？該說什么理由呢？”

　　“嘿，”劉萌萌和蕭陌同時笑了一聲，蕭陌說道：“這是我們的事，關(guān)他們什么事……行，你一定要說的話……就說某些原因好了。”

　　這么隨意的么？沈霖看著蕭陌，后者確定地點點頭。

　　好吧……反正是隨便試試……

　　沈霖硬著頭皮開始輸入。

　　……

　　半分鐘后。

　　森菲科技，辦公區(qū)，臨時搬出來的會議桌旁。

　　“簡州，臺州，巴光區(qū)的人手也到位了……”

　　“行，就這個方案吧，盡快執(zhí)行！”

　　“不好意思……真的沒有現(xiàn)貨……那是老張忽悠你，把皮球推到我里來……真沒有……誰告訴你還有五十套……好吧，那是機動名額……我沒這個權(quán)限……真沒有……別，求你別說搭售……我建議您和王總也別這么說，不然百分之百不會把貨給你……現(xiàn)在，百分之十吧……”

　　“周哥，這個事就拜托你了……一定要給我盯牢……哥們下半年的飯碗就指望你了……好說，只要你那邊不出問題，買十次單都沒問題！”

　　“老施，這個圖要改一下，把上面的燈調(diào)一下色，‘睡大師’上面那個顏色看起來多舒服啊。”

　　歲月不饒人，從早上8點一直忙到下午3點，王總經(jīng)理已經(jīng)很是疲倦，聽著耳邊熱火朝天的客戶通話，賣場反饋，部門溝通，推廣調(diào)整等等悅耳的聲音，王總經(jīng)理的上下眼皮，不知不覺咪到了一起。

　　“砰！”，“砰砰！”

　　忽然之間，幾聲不那么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王文雙眼睜開，對面，公關(guān)部負責(zé)人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他一手攥著手機，一手捶著桌子，張大嘴巴想要說些什么，卻因為太激動的緣故，一時卡住了殼。

　　“干嘛呢？”王文皺起眉頭，不滿地看看周圍，這邊突兀的動靜，已經(jīng)引了許多員工的關(guān)注，王文咳了咳：“關(guān)鍵時期，穩(wěn)重點。”

　　“睡……睡……睡大師的私信……王總你……”

　　森菲科技眾多員工的注視中，王文爬上會議桌，順著桌面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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