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耐心等了一個多小時，小姨緩緩醒來，王朋松口氣，拿過一個橘子，剝出橘瓣，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塞她嘴里，“醒醒神。”

　　抬手拍他一下，軟綿無力。秋月葵只得先把橘子咬破吃掉，“你怎么在這里？”

　　如無意外，實驗室那邊肯定出事了，他不緊著去抓人處理善后，悠哉待在醫院，是不是太不務正業了？

　　“你出了事，醫院肯定要通知家屬。而在這兒，我可是你唯一的家屬。”王朋笑問，“危難中，睜開眼就能看到我，有沒有一點點感動？”

　　你當我還是小姑娘？

　　秋月葵又拍他一下，“感動個頭，趕緊去做正經事。”

　　“原來守著你照顧你，是不正經啊。”王朋嘿嘿直樂，似乎以后有的說了。

　　“滾蛋！”秋月葵實在不愿看到這張令人厭憎的臉，又把手揚起來，“小心我抽……唔……”

　　橘肉堵住嘴，人也跑開了，“安心休養，剩下的有……我們呢。”

　　咯吱。

　　香甜的橘汁在齒頰間漫流開來。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

　　異國他鄉，每日忙累，病床上醒來，如果身邊沒有親人，她怕是支撐不下去。

　　王朋趕到實驗室的時候，離事發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如果做事的人夠聰明，差不多已在幾百里外了。

　　盧明峰還在埋頭工作，對有可能出現的狀況，絲毫沒有察覺，也不覺得少了兩個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他是一個相對純粹的學者，對某些事反應遲鈍，倒也不能過多苛責，只是結果未必是他能承受的。

　　實驗室不是王朋的地方，進出可沒那么方便，甚至說話愿聽的都少，要不是報上的關系一個比一個硬，門衛都懶得幫他通報……反正管的嚴點也不是錯。

　　之后，負責行政工作的低階人員又出來一通磨嘰，勸退的意思很明顯，不覺得他這個毛頭小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真當實驗室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地方？

　　王朋竟然也能耐著性子和他對磨，大概是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天生就有優越感，無論他說什么，人家都愛搭不理，更別提往心里去了。越說的多，人家越不耐煩，滿臉寫著……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看來光靠說的不太管用，他只能下最后通牒，“事情真要像我說的那樣，你這樣耽擱，是要擔下所有責任么？”

　　“我們實驗室的事，我們自己能解決，輪不到你指手畫腳。”那人依舊冥頑不靈。

　　“那我只好報警了。”王朋摸出手機。

　　“報警？”那人一愣，“你憑什么報警？”

　　“我剛剛說過了，我小姨在你們這里被烈性迷藥迷倒，現在人還在醫院里。”王朋開始點按號碼，“你們攔著不讓我調察，顯然有包庇兇手的意思，或者說是你們聯手害我小姨，我當然要請警方介入調察……希望你們到時候也能以工作繁忙來搪塞他們。”

　　“你先等下。”那人攔著不讓打電話，“我去跟盧教授說聲。”

　　“三分鐘。”王朋說，“三分鐘不給我個交代，后果自負。”

　　那人不喜他這態度，還是匆匆去了。

　　“不挨整頭挨半頭。”王朋說句土話，耐心地等。

　　不到三分鐘，盧明峰果然親自來了，一臉不耐煩，“你這小年輕怎么回事？不知道我們很忙。你小姨只是累倒，不是已經送到醫院，你還來鬧什么？想賠償，想訛錢，等以后再說行不行？”

　　王朋抱臂看他，“我小姨是讓人用迷藥迷倒的。”

　　“那又怎么了？迷藥而已，醫院不是不能救，值得……”盧明峰說到這里，才覺得有點不對，“迷倒的？不是累倒的？你懷疑我做的？我可以跟你保證，我雖然不喜歡她，也不希望她來，但肯定不會做這種事。”

　　“這話你留著跟警察說吧。”王朋又拿手機。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別打別打，咱們好好商量。我們現在實驗正到關鍵時候，耽擱不起。”盧明峰嘆口氣妥協了，“說吧，你想要多少補償，只要數目不過分，不用往上報，我就給你批了。”

　　“謝謝您啦，但我真不是為這個來的。”王朋看著他，“我只想知道是誰迷倒了我小姨。”

　　“是誰重要么？”盧明峰還是沒反應過來，“你不要添亂了行不行？”

　　王朋笑了，“不重要么？”

　　“我知道她是你小姨，你關心她無可……”

　　王朋打斷他話頭，沒讓他繼續說廢話，“難道你就不關心她被迷倒的原因？”

　　盧明峰愣住，一時還是沒想到，但不好的感覺還是從心頭冒出來了。

　　王朋又問，“你的員工都在么？你的東西沒丟么？你確定不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又一個這樣的。”

　　沒等他說完，盧明峰像被踩著尾巴似的，慌里慌張地沖回實驗室。

　　王朋一笑，慢悠悠跟在后面。

　　前面有人開路，沒人阻攔，等他循著聲音走到資料室的時候，盧明峰已經癱在保險柜前，面如死灰，如喪考妣，看到他才想起一件事，“快點報警！”

　　“三四個小時過去，你不覺得太遲了？”王朋問。

　　嘭嘭嘭！

　　盧明峰拿腦袋撞墻，“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一生的心血啊……完了，全完了……”

　　“你真不適合做管理工作……別撞了，于事無補。”王朋過去把他扶起來，“走吧，跟所有人說一聲，他們有知情權。”

　　“不能說，一定不能說，他們、他們會瘋的！”

　　“你有補救的辦法我就不說。”

　　盧明峰差點又癱地上去，如果不是王朋托住他的話……讓他一個學者面對這種事，真的是太過為難了。

　　當其他人知道發生的事情，倒和他差不多，幾近瘋狂，捶胸的頓地的撞墻的……倒是沒罵街的，大概他們也不會。

　　這事勸不住，王朋也只能暫時站旁邊看熱鬧，也就是這時候，陳月發了視訊通話。

　　“現在什么情況？”

　　“自己看。”

　　王朋把攝像頭對準那些人，開了擴音。

　　“都停一停，如果懊惱有用的話，我還有什么可做的。”

　　她是大投資商，占股最大，不止一次過來，所有人都認識，發了話，還是有人聽的。

　　“您還有辦法挽回損失？”

　　“我不會讓自己損失那么多，所以問一句，我有安排，你們聽不聽？”

　　已經無其它方法可想的人，幾乎無條件地點了頭，包括盧明峰在內……他們無法承擔投資者的追責。

　　“那好，從現在起，你們一切動作都要聽從他的安排……他叫王朋。”

　　“為什么？”

　　雖然已經無法可想，但讓他們聽從一個毛頭小子彈指揮，還是會有人質疑。。

　　“他是我男人。”

　　理由就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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