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厚厚布簾，讓屋里的一切可以辨識。

　　衣服左一件、右一件，散落在地上，有些你壓著我，我壓著你。水藍色的高跟鞋，一只橫在門口，一只立在床邊，不知道為什么分了家。

　　床上，被子的邊緣，雪白的腳露出來，許是覺得涼了，沒多久又縮回去。

　　整個房間凌亂卻和諧，有著難以言述的美感。

　　太陽越爬越高，屋里也越來越亮。

　　細密的眉毛輕輕眨動，女孩先醒來了，回想昨夜的情景，臉蛋一紅。看看近在咫尺的面龐，朝思暮想，一旦成真，卻又那么不真實。

　　于是，臉蛋更紅了。

　　這時，人家動了，她趕緊閉上眼睛，但睫毛還在動。

　　“竟然這么懶……昨晚累的可是我。”顧辰打著呵欠坐起來，醒了醒盹兒，拍拍身邊的人，“該起床了，遲到扣工資。”

　　萬惡地資本家！

　　蘇茜蹭一下坐起來，氣哼哼地說，“知道昨晚是你喝多，一時沖動，所以……所以……”

　　顧辰歪著頭等她說完，但她就是說不完，忍不住問，“所以什么？”

　　你就那么想知道？

　　蘇茜橫他一眼，咬牙切齒，“所以不用你負責。”

　　“就按你說的辦。”顧辰高高興興去拿衣服。

　　蘇茜氣不過，一腳把他蹬下床去，“你就是個大混蛋！”

　　翻個身，顧辰坐地上哈哈一笑，“有什么辦法，誰讓你喜歡混蛋呢。”

　　“……”

　　蘇茜給懟的說不出話。

　　顧辰爬起來，撿她衣服丟床上去，“遲到了真會扣錢哦，你知道的，我做事一向大公無私……回家也不會貼補你。”

　　回家？

　　蘇茜耳朵里嗡嗡響，不敢確定聽到的是不是真的……應該是真的吧？

　　在他們出家門之前，王朋已經出來，在樓下和小姨分開，一個去上班，一個去上學。

　　經歷太多事情，兩人已有默契，很多時候，已經不用說那么多。

　　正式開學的日子，學校里學生多了起來，所以當一輛紅色跑車開進來，羨慕眼神異常地多……以百萬計的代步工具，對大多數人來說，可望不可及。

　　車子開到王朋身側速度放緩，陪著他走，他快車快，他慢車慢，不停不落，像是要陪他一直走下去。

　　王朋可不想陪著車子散步，轉身從兩樹中間邁過，走上小道。

　　車子終于停下，宮文琪從上面下來，“你站住！”

　　王朋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

　　“王朋！”宮文琪喊出他的名字。

　　王朋回頭，“干嘛？”

　　“聊聊。”宮文琪抱臂。

　　王朋問，“理由。”

　　“一家酒店。”宮文琪有備而來。

　　原來討債來了。

　　王朋轉回來，指指車子，“專程來載我的？”

　　宮文琪不想承認，但還是點點頭。

　　王朋自行上了車子，招呼道，“那就走吧，別浪費大家時間，寶貴著呢。”

　　廖文杰看著車子開走，不解地問身邊人，“我就納了悶了，他那樣的人是怎么吃上軟飯的？還吃了一口又一口，一口比一口鮮。”

　　我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蠢到無可救藥，一次接一次吃虧，但就是不長記性。

　　幾個跟班不無惡意地想著，但嘴上異口同聲，“那些女人眼瞎。”

　　“誰說不是。”廖文杰嘆息著搖頭，“不管他了，跟我干活去……我看上的那妞兒，帶了好多行李。”

　　“……”

　　叉叉你大爺！

　　另一邊，車子開上捍海堤。

　　王朋下車，“搞不懂，你們怎么都喜歡海邊。”

　　“清靜。”宮文琪走到護欄邊停下，海風把她的絲巾扶起來，從后面看去，還是蠻漂亮的。

　　王朋跟過去，和她隔了一人的距離，這樣就不會有誤會，“想知道什么？”

　　宮文琪偏頭看他，發絲掛上臉龐，被她撥到后面，“一定要我問？”

　　王朋笑笑，“不然我怎么知道該說什么。”

　　沒那么親近，就該是你先提要求，我再考慮要不要滿足……事情就該這樣做。

　　宮文琪想了想，“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著做準備工作。”王朋實話實說，“老師破例準我進課題小組，不敢辜負。”

　　宮文琪蔑笑，“就不能有點誠意？”

　　王朋訝異，“我說的不是事實？”

　　“你覺得我需要知道這些？”宮文琪問。

　　王朋一笑，“我上哪里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咱們很熟么？”

　　“小氣的男人，真不知道陳月喜歡你什么。”宮文琪算是在人身攻擊了。

　　王朋不以為意，“可能喜歡我對別的女人小氣吧。”

　　宮文琪深吸一口氣，“我可是送了一家酒店。”

　　我又沒見著一分錢。

　　王朋笑笑，“所以我在這兒了。”

　　你以為誰都能找我聊天？

　　宮文琪這次靜默好一會兒，才問他，“我哥在忙什么？”

　　“你問錯人了。”看在酒店的份上，王朋有問必答。

　　宮文琪看過來，目光幽冷，“你這次真的很沒誠意。”

　　“是你問的不合情理。”王朋坦坦然，“我和你哥并無深交，又遠隔千里，做的事情也無交集，他在做什么，我上哪里知道去。”

　　宮文琪轉回去看大海，波濤起伏，心卻變得安靜，“那你的公司最近有什么計劃？”

　　“我要是你，就立刻把問題收回去。”王朋不可能就這種問題作答。

　　公司機密，外人莫問。

　　宮文琪伸手抓住護欄，“也就是說，我的酒店白送了？”

　　“你到底是不是生意人？”王朋問她，“以物易物，價值得對等的道理都不懂？”

　　酒店值多少，就能問多少，超出了……誰比誰傻一斤？

　　宮文琪又看向他，“你最近有無巨利可圖……這個能說吧？”

　　王朋點頭，“沒有。”

　　小利都沒有，何談巨利。

　　宮文琪不太相信，“當真？”

　　王朋笑笑，“你付了錢的，我可以不說，但不會騙你。”

　　“男人的嘴……信不得。”宮文琪手指在護欄上敲兩下，“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滿意，所以，咱們不算清賬。”

　　“的確不夠清賬標準。”王朋也這樣說，“那咱們下次再見……最好還是換個人來談。”

　　宮文琪眉毛一挑，“怎么？我不配和你談？”

　　“你對我有成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王朋看看她，“但這沒什么，看不慣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可問題在于你的觀感會影響你的情緒，你還控制不了，這不利于我還賬。”

　　“知不知道為什么？”宮文琪告訴他原因，“我爸竟然想讓我嫁給你這種人。”

　　“做什么美夢呢。”王朋毫不留情地說。。

　　“……”

　　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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