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小舅子就溜了，心虛的有點過分。

　　“你平時都怎么收拾他？”王朋嚴重懷疑，他是給身邊這位嚇著的。

　　“我那么善良溫柔，對他一向疼愛有加，怎么可能會做你想象的那種事。”陳月不承認他有理有據的猜疑。

　　你信么？

　　王朋清楚，她多半是信的，所謂騙人先騙己，她能厚著臉皮說出來，想必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的，再爭論也就變得沒有意義。“現在人跑了，咱們從哪里下手？”

　　“簡單，用排除法。”陳月又想到新的主意。

　　“排除法？”

　　先排除誰？

　　王朋很快知道答案。陳月挽著他手，挨個兒過去打招呼，把他介紹給別人的同時，不動聲色地介紹對方，地位身份年齡來歷，做過什么出彩的事情，與她有過怎樣的瓜葛……其中不乏她以前的追求者，嚴重懷疑她在借機炫耀。

　　簡簡單單寒暄，點點滴滴匯總，一切潤物無聲地進行，十分地順利。

　　所以，王朋起了疑心。

　　按照先前判斷，是有人設局引他們過來，目的大概是“因色起意、為情所動”，心愛的女孩就要花落他家，有能力有資本的人大概都不會甘心，理論上是存在的。

　　加上陳月并非出自一般人家，背后利益關聯，方方面面，拋去她本身就非常出色這點，她依然有著令無數人覬覦的資本。

　　無論是更上層樓，還是少奮斗半生，無論如何，眼睜睜看著她嫁入別家，都是無法忍受的事。顧宏明和郭鵬飛的眼神和表現，無疑也能證明這點。

　　邏輯硬實，一切都說的通。

　　但這一番接觸下來，就感覺有這種想法的人是很多，和他說話時也不乏嫉妒和仇視，似乎許多人都可以做這種事，但偏偏無法確定誰做了這種事。

　　誰都可能成了誰都不可能。

　　試想想，誰有那么大號召力，把一幫子情敵湊一起，攢個局，就為坑共同的敵人……不是沒人想干，實在是困難重重，太容易窩里翻了。

　　更何況其中許多人其實是帶著善意過來的……揣度人心或許做不到，但善心惡意還是能感受清晰。

　　假若這是個局，與會者多半都知道，即便不知道，過來之后，隨便找人聊幾句，便能知道大概。畢竟能來這里的，腦子不夠數的終究是少數。

　　既是如此，言談間，怎么可能半點口風不漏？就算他們個個守口如瓶，語氣神態也不可能半點不漏。無論是參與者，還是打算看戲看笑話的，心態不一樣，流露出來的東西也不一樣。

　　真能個個深藏不露，抻著脖子等著挨坑就行，反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誰能斗得過一群妖怪？

　　反正王朋自問不能。

　　心中起疑，想法也就不同，但陳月依舊興致勃勃，他也只能跟著“排除”下去，順便裝裝傻……越裝越覺得是真傻。

　　“看他那傻樣子。”二樓，簾窗后，秋水仙盯著自家男人說。

　　如果不是他非要搞什么貧窮教育，培養孩子獨立自強的能力，什么都瞞了不說，以兒子的聰明勁，哪怕只是參加過一次類似飯局，立馬就能反應過來，知道這是怎樣的情況，哪會傻傻地給人牽著到處走？

　　估計明天所有人都會知道，王家第三代出個傻小子，沒準還會有人夸他“傻人有傻福”“賴漢娶花枝”……她這當媽的可聽不下去！

　　王自給自知理虧，不敢接話，只當沒聽著，在旁邊跟未來親家嘮嗑，“老陳，你把小月培養的是真好，我越看越滿意，真得替我家臭小子好好謝謝你。”

　　“來點實際的。”陳明華知道他什么脾氣秉性，也不跟他玩儒雅謙遜那一套，直接問，“打算出多少聘禮？”

　　“國華百分之七的干股。”王自給也實在，“嫌少也不加。”

　　“沒你這么談生意的。”陳明華嫌他把價咬的太死。

　　“誰跟你談生意了？”王自給一把摟住他肩膀，拖著他往外看，年輕男女攜手同行，“我們談的是兒女的婚姻大事，你怎么好意思弄銅臭氣出來，是不是，嫂子？”

　　陳月的母親許佩清，靜靜立在另一側，書香繞體，淡雅怡人，一看便知，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那份氣質做不的假。

　　眉目秀清，并不顯老，看著也就三十許人的樣子。唇鼻眉眼，多有跟陳月近似之處，兩人并排而立的話，像姐妹多過母女。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她的視線也一直沒離開那個年輕人，看他被女兒支使的團團轉，時不時犯些憨傻，不由得常常抿嘴而笑。

　　未來親家公突然發問，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但應對上也不會有任何失禮，“小朋也很好，跟月月很般配，天造地設一樣。”

　　說著，忍不住又往外看一眼，“你不知道，月月那丫頭太自我，眼高于頂，從小到大，沒哪個男孩在她那里拿到及格分，我真怕她因這份性格誤了終身，永遠嫁不出去……小朋真好。”

　　她是發自內心的稱贊。

　　“聽說我家那臭小子也沒及格。”秋水仙在那邊說。

　　“已經六十分了。”許佩清笑的如三月春風，和煦溫柔，“我這當母親的也是后知后覺，虧我也是打那個年紀過來，怎么就忘了，對女人來說，男人多少分數，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動了，感覺也對了，那么……就是他了。”

　　縱有千般好，無感也枉然。

　　縱使萬般惡，心癡莫奈何。

　　這就是女人啊！

　　道理，對女人而言，從來都是不存在的，覺得對了，那就不會變了。

　　“也有瞎眼的時候。”秋水仙瞅某個裝傻充愣，十分礙眼的家伙一眼，才問，“是不是該叫他們上來了？再不叫人，我怕他們爺倆等會兒打起來。”

　　“他敢！”王自給拿出做父親的威儀。

　　“你說什么？”秋水仙像是沒聽到似的。

　　“他……真敢。”王自給瞬間換了語氣，摟著親家公肩膀往外邊走，“老陳，一起出去亮個相吧。”

　　“……”親家，你能不能做個好表率？我女婿能跟你學，我不能啊！

　　陳明華擔心地偷瞄老婆一眼，發現她注意力沒在這邊，才松了一口氣，和懼內的親家公下樓去了。

　　是該亮相了，雖然不是正式的儀式，但消息是時候公開了。

　　下一步，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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