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重物落地！

　　塵土飛揚！

　　三分之二的槍口調轉過去，卻只能看到隊友伏地不起的樣子。

　　啪！

　　一個響指。

　　砰！砰！

　　兩顆子彈循聲追去。

　　可有聲音還在不斷傳來。

　　“還——差——一——個。”

　　砰、砰、砰、砰……

　　追逐著聲音，配合著頓挫，子彈一顆接一顆出膛。

　　嘭！

　　還真有人摔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可惜，還是隊友。

　　守在高處的狙擊手，一前一后，十多秒時間，先后落地，退出了聊天室。

　　“什么人？”

　　“出來！”

　　阿卡斯帶著烈虎小隊的人詢問敵情，并譴責對方藏頭露尾的可恥行徑。

　　“真想見我？”

　　對方語氣淡淡，似乎沒帶任何情緒。但聽在他們耳朵里，話卻像是變成了另一句——準備好死亡了嗎？

　　聲音的位置又變了，但這次沒人著急開槍，而是彼此掩護，提槍戒備，不給來人任何可乘之機。

　　阿卡斯站在最高處，四下掃看，一覽無余，卻連個鬼影也沒看到，“敢不敢出來！？”

　　沒人回答敢或不敢，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幾十秒后，阿卡斯大叫，“他肯定是來救人的，先把人殺掉！不信他不出來！”

　　不得不說，他的腦子轉的還是挺快的。

　　那些隊員也認可，頓時有兩個調轉槍口，沖著已經悄悄后退的年輕男女開槍。

　　王朋一緊陳月小細腰，縱躍翻滾，瞬間出去好幾米，幸運地沒被打中。

　　之后，槍聲就停了。

　　其實一共就響了二三聲。

　　翻到一輛車后面，王朋半蹲著往外看去，朝他們開槍的兩人已經倒在地上，怎么倒的不知道，現在沒有槍口再對著他們，倒是看的真切。

　　“出來！”這次出聲的不是阿卡斯，而是基米爾。

　　“態度好一點。”

　　這次有回應，要求也不高。

　　“請你……出來！”基米爾單手平舉著槍，做好了隨時擊發的準備。

　　“既有所請，如你所愿。”

　　短短幾個字，換了數個方位，每個方位都有槍口對過去，但沒一顆子彈出膛……沒有目標，也就必要。

　　“嗨。”

　　最后一聲，透著些許親切，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乍見之下，欣喜地打了聲招呼。

　　呼啦！

　　兩支槍口對了過去。

　　竟然有目標！

　　但怎會在那里！

　　愣了零點幾秒，手指勾下！

　　砰砰砰砰！

　　子彈連發！

　　一道身影從剛剛第一個狙擊手墜落的窗戶一晃而下，踩著詭異的步伐，迎著子彈沖過來。

　　他的速度并不算很快，至少這些百戰老兵還不至于無法鎖定，行進軌跡也算清晰，但一顆顆子彈打過去，對方非但沒有倒下去，反而越來越近了。

　　當最后一個隊員也把槍口對準這邊的時候，那道身影離他們已不過一步之遙。

　　這是肉搏的距離了。

　　剛剛為了彼此掩護，大家挨得有些近，射擊時候，也能確保火力足夠密集，但動起拳腳來，就有些互相妨礙。

　　但這都不是問題。

　　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隊形變化，徒手最強兩人，一左一右，聯合出擊。

　　能夠從戰場一次次活下來，他們的反應沒什么問題，堪稱完美。如果對手是同等級，甚至高一級的軍人，他們都能將之爆錘，因為，對手只有一個人。

　　但他們忘記了，兩軍對壘，信息情報至關重要，而他們對對手……一無所知！

　　于是，沒有拳風激蕩，沒有腿勁振空，只有蜂鳴一樣的破空聲，乍然從耳邊穿過。

　　嗤！

　　嗤！

　　嗤！

　　由遠及近，每響一聲，便是一人倒地，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身邊的就沒有站著的人了。

　　撲通！

　　自己也倒了！

　　砰！

　　只有基米爾開了一槍，卻射上了頂棚，因為他的手臂已經被人托起，跟著被扭到身后，身體被迫側傾俯低。

　　“嗨！”制住他的人看王朋一眼，提示道，“看清楚了。”

　　王朋看著他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

　　他手掌一翻，兩指之間便多了根“牙簽”似的細小木刺。木刺扎下，直入基米爾后頸一處穴位，盡根而入。

　　他放開手，基米爾抽搐倒地，身子抖了幾抖，便永遠地止停在那里。

　　陳月捂嘴，把頭偏向一側……這里那么多人，也就基米爾給她的印象還好些。

　　王朋起身，不解地問，“為什么做給我看？”

　　“教你拳腳的人，功夫應該不錯，但他只教你怎么打人，不教你怎么殺人，有些不厚道。”長相平凡的人微笑看來，“而教你醫術那人，大概也只教了你怎么治人制人，同樣沒有跟你說……”

　　兩指回勾，木刺消失在指縫間，“……針也是可以殺人的。”

　　“你這是在補充教學？”王朋笑問。

　　“我的速度并不比你快。”那人根本不答，抬手一指剛剛躍下的窗口，“但從那邊到這邊，他們奈何我不得。”

　　王朋想想剛剛自己被揍的慘樣，就覺得自愧不如，真要把那些拳腳換成槍，他肯定已經被打成篩子了，“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也學會蛇皮走位，以后也能跟你一樣躲子彈？”

　　“怎么所有人都會以為我是在躲子彈？”那人笑笑，“人的速度不可能快過子彈，也不是必須跟子彈比速度，你只要快過開槍的人就夠了，不能本末倒置。”

　　王朋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道理，但那么多人一起開槍……你快過哪一個才好？”

　　“他們其實就是一個人。”那人笑笑，“很多時候訓練有素，也代表有機可乘……你有沒有想過，利用別人的習慣和優點，來成全自己？”

　　王朋一愣。

　　那人笑著轉身，往高架那邊走去，“如果是一群廢物，我還真不敢秀走位。”

　　王朋皺了皺眉，不解地問，“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人間太光明，歡迎你到地獄來。”

　　那人朝后擺擺手，“跟你沒話說了，我該辦正事了。”

　　縱身一躍，抓住一道支梁，他三翻兩翻，來到阿卡斯身邊。

　　阿卡斯趴在那里，整個身體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嗨！”那人蹲下來，拍拍他肩膀，像是要跟他好好聊聊似的。

　　“魔鬼，你是魔鬼！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阿卡斯聲音驚懼發顫，抖縮著身體往一邊爬。

　　“別怕，我不殺你。”那人微笑著，顯得親切友善，“但有一件小事想請你幫忙，其實就是跟令尊帶兩句話……”

　　后面他壓低聲音，王朋在遠處聽不到，但從阿卡斯驚喜地回問那句“真的？”判斷，應該不會是比較“可怕兇殘”的話。

　　他還想做什么？

　　王朋還沒來得及問一聲，人就在他視線里消失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

　　王朋去看陳月，陳月也正好看過來，兩人眼中盡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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