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后。

　　馬教授把王朋叫到走廊邊角，一臉好奇地問，“你怎么和高翔鬧上矛盾了？”

　　“他已經無聊到這種地步了？”王朋更詫異。

　　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還是在相對私密的地點，學校老師能這么快知道，只能是有人告狀……幼兒園都不興這個了吧？

　　看學生不以為然，馬教授忍著笑，“怎么，你都把人家女朋友搶了，還不許人家告狀了？”

　　王朋咧咧嘴，“他說的？”

　　“可不。”馬教授說，“一大早跑來跟我訴苦，說你人品怎么不好，明知他在苦苦追求那女孩，眼見都要成功了，你跳出來，用了極其卑劣的手段，把人搶走了……我說，你就不能干幾件好事？”

　　“那回頭我上街扶老奶奶過馬路去？”王朋覺得，能干的好事還有很多。

　　“少沒正形。”卷起講義敲他頭一下，馬教授才問，“老實說，你到底干沒干？”

　　“那您覺得我是該干還是不該干？”王朋想聽聽老師的意見，再決定這事兒該不該干，該怎么干。

　　“當然不能干。”馬教授的態度很明確，但跟高翔沒什么關系，“上次那個女孩多好，你可不能辜負人家。”

　　“她賄賂您了？”王朋覺著，肯定是這么回事，她不差錢，馬教授又是個沒原則的，不然單憑一面之緣，他憑什么這樣認為？明顯收了好處！

　　“我是那種可以被收買的人么？”馬教授瞥他一眼，“就憑人家夸我帥，我就不能不說幾句公道話。年輕，受不了誘惑，老師理解，但起碼的道德要有。你選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兩個都霸著，能做到么？”

　　一個都沒，哪來的兩個？

　　王朋翻個白眼，“老師，咱能不能討論點有意義的話題？”

　　“私德很重要。”馬教授嚴肅起來，“你別不當回事。”

　　“好吧，我跟您說清楚。”王朋還是早說早了的好，“她跟她是表姐妹，她被家里人欺負，她看不下去，她委屈，她生氣，我就幫她照顧一下，就這么點事，別人小心眼，與我無關……懂了？”

　　“嗯。”馬教授點點頭，“但她的表妹也很漂亮，同居一室，瓜田李下，你就不怕日久生情？”

　　“我可沒那么閑。”王朋如是說。

　　“那好吧，老師再說，就真成多管閑事了。”馬教授放棄做戀愛指導了，開始吩咐別的事情，“那你好好準備一下，把手頭上的事情安排好，下周跟隊去約翰國。”

　　王朋猶豫一下，問，“我可以不去么？”

　　“為什么？”馬教授微笑問，“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送你手上你不要？”

　　“怎么說呢。”王朋撓撓頭，“學術交流是好事，但時間就半個月，走馬觀花一樣，沒什么意思。”

　　“再沒意思，你也得去。”馬教授沒給他留商量的余地。“這次隊里還真就缺一個像你這樣的人。”

　　我是啥樣的人？

　　王朋不想聽到過度贊美的話，就沒好意思問。

　　但師生多年，馬教授還是了解他的，觀其表情，差不多就能猜到他在想啥。而當老師的，就應該學生的任何問題，不然憑啥當老師？

　　“論學術以及學習能力，你雖然出眾，但在這次的隊伍中，卻顯不出什么來，比你強的太多了。”

　　我知道，我明白。

　　“但是，他們的性格，以及為人處事上，多多少少都有問題。要么性子綿軟自閉、不善交際。要么孤僻自傲、不好相處。雖然你也不見得有多好，但至少不會犯低級錯誤。”

　　您要求可真低。

　　“最最重要一點，你骨子里有狼性，有侵略意識，在對外的時候，這些很重要。”

　　呃，我都不知道我還有這樣的潛藏屬性。

　　“跟那些老外講謙虛尊讓、虛懷若谷，人家只會以為你好欺負，換不來尊重。無論學術還是氣勢，你壓他一頭，他便敬你一分……別人負責學術，你負責其它，懂了？”

　　嗯，懂了。

　　王朋點點頭。

　　你覺得你學生學習不好，搗蛋一流。

　　“既然清楚，那就回去好好準備，別再搞事讓我鬧心。”馬教授說完了他，轉身要走，想了想又轉回來，多說一句，“我不管你有沒有做過什么，但這幾天，你給我控制住了，把精力都攢著，留著外出以后用……聽到沒！”

　　“聽—到—了。”王朋一字一頓。

　　“耳朵聽到不算，心要聽進去才行。”馬教授叮囑完了，這才真的離開……再不走，下堂課的老師該找他說道了。

　　這不沒有的事兒么？

　　王朋搖頭輕笑，接下來去了廁所，然后又回來等著上課。學生嘛，就該有個學生的樣子。

　　然而等到再次下課，他從教室出來，就見馬教授等在那里，拿冷眼覷他，一臉不善……比先前糟糕透了。

　　肯定不是小事。

　　王朋走過去，苦笑著問，“我又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到我辦公室說。”馬教授語氣兇狠，在前面先走。

　　王朋只能跟上去。

　　出了教學樓，看左右人少，馬教授語氣嚴厲，“仔細想想，都做過什么事情，現在交代，還有從輕發落的機會。”

　　“有提示么？”王朋跟上來問。

　　馬教授看他一眼，“你一向不務正業，四處兜售商品，是不是？”

　　學習經營銷售，促進商品流通，便利同窗好友，生活自給自足，怎么就成不務正業了？

　　雖說老師帶著偏見的眼光看待這件事情，但這事情本身并沒有什么問題，哪里能出狀況呢？

　　馬教授總不能無緣無故地找他說這事。

　　于是王朋想了又想，可還是一無所得，“您能提示的更具體點么？”

　　“不能。”馬教授鐵面無私，“我不會給你籌謀對策、湮滅證據的機會。”

　　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王朋覺著高翔攪不起這樣的浪來，那么能是誰在攪風攪雨，構陷于他？

　　一路上，他想事又想人。但直到抵達目的地，他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

　　生意，一向貨真價實，誠信經營，不可能有問題。

　　仇家，本來沒有，現在太多，鎖定起來困難。

　　還是見著了再說。

　　他迫不及待地進了馬教授的辦公室，看清坐在里面的人，不禁犯了嘀咕。

　　人都不認識，怎么能有商業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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