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樓下停住。

　　王朋推門下車，繞去另一邊等顧辰。

　　顧辰動作并不慢，在他過來前已經下車等在那里。

　　不過兩步的距離，兩人對視。

　　眼神里有光，嘴里無聲。

　　時間就這么過去了幾分鐘。

　　“有話說沒？”王朋耐不住先開口。

　　顧辰沉默。

　　王朋轉身就走，“那我上去睡了，路上小心開……車！”

　　最后一個字是咬牙吼出來的，因為后面飛來一腳，將他踢了個跟頭。

　　從地上爬起來，王朋看過去，目光冰冷。

　　顧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見他看來，嘶吼出聲，“那么多年！我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頭！”

　　“關我屁事！”王朋吐口唾沫在地上，撲過去一記勾拳，將他打到在地，然后站那里等他起來。

　　顧辰爬起來，呼地一拳打還回去，“我有多喜歡她……你知道嗎！！”

　　嘭！

　　一拳打個結實。

　　王朋摔在地上，但很快爬起，一拳還回去，“關我屁事！”

　　嘭！

　　撲通！

　　顧辰中拳倒地，很快爬起，出拳回擊，“她曾經有多好，你知道嗎！！”

　　嘭！

　　撲通！

　　王朋爬起來也快，回擊的力道也不小，但嘴里的話還是那句，“關我屁事！”

　　嘭！

　　嘭嘭！

　　撲通撲通！

　　這一拳打出去，顧辰趁機回了一腳，結果兩人一起摔地上。

　　這次誰都沒有著急爬起來，就那么倒在地上，一邊偏著頭瞪著對方，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氣，恢復體力。

　　顧辰喘勻了氣，“那你為什么打她？”

　　“想不通？”王朋撇嘴，“當然是因為她犯賤吶！”

　　“關你屁事！”顧辰學他樣子回罵一句。

　　“你說吶！”王朋指著他，“你在幫我做事，她卻不知好歹地跑來亂我軍心，明顯是要斷我財路，我不抽她我抽誰！”

　　“王八蛋！”

　　顧辰怒吼著爬過去，摁住他就開始掄拳頭，比先前使得勁兒大多了。

　　“大傻逼！”

　　王朋回罵一句，開始反擊。

　　嘭嘭嘭！

　　嗵嗵嗵！

　　你一拳我一拳你一拳我一拳……

　　兩個高智商的家伙，現在打的跟倆二傻子一樣，在地上扭來滾去的，偶爾有那么兩戶人家被吵醒，打開窗戶看到這樣的情形，也是很快關上窗戶回去繼續睡——大概是怕傻氣會傳染。

　　不管怎么說，干這種“體力活兒”還是王朋更耐久一些，一個是他更年輕，再一個是他每天東奔西跑，活動量比常坐辦公室的顧辰多太多。

　　于是撐下來，是顧辰先沒了力氣，癱在那里一動不動。王朋又捶了他兩拳，確定沒有吃虧之后，才停手不打，坐他邊上揉著發青的臉頰，“爽不？”

　　顧辰仰躺在那里，望著晦暗的夜空，如今想在城市里看到星星很難，基本都是光暈掩照下的迷蒙一片，“我們曾經很相愛，是人人羨慕的金童玉女，走在路上，嫉妒的視線能把風打亂。”

　　“哦。”王朋不咸不淡地發出一個音階。

　　顧辰轉頭看看他，然后轉回去繼續看天，“她很溫柔，也很文靜，一本書，一杯咖啡，就能待上一天。而我生性好動，總是喜歡跑來跑去，接觸新的事物，看新的風景。當初覺得性格不同，愛好不一樣，反而能夠互補，從來不去想經常分開有什么不妥。總以為只要心中有愛，天涯不過咫尺而已……現在想來，都是笑話。”

　　“哦。”作為聽眾，王朋證明自己存在著，有在聽。

　　但這次顧辰根本懶的看他，頓了頓，繼續說，“譚亞平喜歡她我知道，但她既然先選了我，自然是我更好一些，譚亞平再獻殷勤，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別說他那人俗的很，功利心又強，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就是他各方面都比我好，我也不怕他來爭，一個男人沒這點自信還行？”

　　“嗯。”王朋終于換了個發聲方式。

　　然而顧辰已經懶得去計較了，因為心在疼，“然而現實卻重重給了我一記耳光！三個月，僅僅三個月……導師器重我，拉我做課題，讓我給他當助手。機會難得，我就去了，然后差不多三個月沒怎么見她。等我興沖沖回來時，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王朋看看他，張張嘴，一個聲音跑了出來，“哦。”

　　顧辰蹭一下坐起來，“你特么敢不敢多說兩個字？”

　　王朋迎著他憤怒的視線，依然淡定，“那你敢不敢說點我猜不到的東西？”

　　顧辰一下子沒了氣，砰地一聲倒回去，“原來你都知道……”

　　“看不起誰？”王朋撇撇嘴，“我媽閑著沒事看的那些三流言情劇都這么演。”

　　“……”顧辰覺得自己剛剛打的還是輕了，忍著氣問，“那你覺得我們以后會怎樣？”

　　王朋想了想，“根據劇情一貫的套路，應該會有個傻白甜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各種作死作妖，和你碰撞出一次次火花，然后你們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家伙，就很狗血地在一起了。”

　　“聽上去也不錯。”顧辰竟然聽的悠然神往。

　　“別高興太早。”王朋開始扎刀子，“通常這個時候，你曾經深愛的那個她，就會蹦跶出來，各種后悔莫及，各種從中作梗，然后你就開始舉棋不定，左右搖擺。接著狗血的誤會一個個出現，許多一句話就能說清的事情，你們偏偏誰都忘了說，搞的痛不欲生，要死要活的。”

　　“……”顧辰斜他一眼，“我就沒個好了是吧？”

　　“大概結局有三種。”王朋倒是越說越上癮，“第一，你們其中一個罹患絕癥，命不久矣，于是雙雙殉情，嗝屁了。第二，你們其中一個遠走天涯，若干年后，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遇見，重新開啟美好新生活。第三，你幡然醒悟，在她離開前抓住她，直接扛回了家，這樣你單身的日子就少好多年。”

　　“我選第三種。”顧辰沒什么好猶豫的。

　　“先找到一個傻妞再說。”王朋看他一眼，搖搖頭，“不對，是先忘了這個再說。”

　　“很難……”顧辰沒出息地笑笑，“這么多年了，都還記著……你能教我一個好辦法嗎？”

　　我到現在還是單身狗……

　　王朋可沒這方面的經驗教他，所以迂回了一下，“你知道當初你為什么輸嗎？”

　　“不是冷落了她嗎？”顧辰有點懵，“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有多少原因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我懂。”王朋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你對她太好，也太在乎她了，你不輸誰輸？”

　　“你什么意思？”顧辰從地上爬起來。

　　“大傻逼！”王朋罵他一聲，轉身就走，走到樓門口，回頭看一眼，人還站在原地，才忍不住多說一句，“我抽她一耳光，她老公屁都沒放，你著急個毛啊！”

　　賤不賤吶！

　　顧辰呆在那里。

　　王朋不管他會想些什么，大步向前，進電梯上樓，直接回家。

　　喝了酒，打了架，還鬧了心，整個人疲累不堪，也就沒了那么多想法，三步兩步進房間，撲床上去。

　　吱扭~~

　　床發出痛苦的呻吟。

　　王朋倒不在意這個，就感覺有點不對……床怎么好像比平時軟那么多？

　　下一秒！

　　答案來了！

　　嘭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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