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貨兩訖，王朋瀟灑轉身。

　　該做的做了，該說的說了，是他退場謝幕的時候了。至于后面那個人還要演什么，怎么演，就與他無關了。

　　“你過來一下。”廖文杰朝還在努力賣貨的貨郎一招手，“幫我查一下這個是不是真的。”

　　貨郎過來，掏出手機，打開Cm官網，進入查偽界面，對著香水瓶上防偽標碼一掃，“文少，東西都是真的。”

　　“是十周年限定款么？”廖文杰緊著又問。

　　“是的。”貨郎點點頭。

　　“一共出了多少瓶？”廖文杰還是不踏實。

　　“幾大洲一共一千瓶，現在都是售罄狀態……”聽到這里，廖文杰的心才算放下來，不管怎樣，沒當冤大頭被坑就行，只是下面的話又讓他心提了一下，“不過……”

　　凡事最怕這倆字，他緊著打斷話頭，“不過什么？”

　　貨郎看他一眼，“這只是網銷數量，一般來說，各地區實體店應該還有一批。”

　　廖文杰倒不在乎這個，放松下來，“有也不會太多，而且香水是消耗品，用一瓶少一瓶，這樣一小瓶也用不了多久，這筆買賣不算虧。”

　　“文少出手，肯定虧不了。您看論壇這里，還有不少人在高價求購。”貨郎很狗腿地指給他看。

　　廖文杰心中郁氣一掃而空，驕傲得意的笑容又掛了滿臉，“東西買了是不會賣的，本少又不差那幾個錢。”

　　“那是那是，這么好的東西當然是要送給安安小姐了。”貨郎緊著諂媚。

　　“安安也是你叫的？”廖文杰翻臉快地很，怒瞪過去。

　　貨郎趕忙道歉，說是一時得意忘形所以口誤，不是有心的，請求原諒，吧啦吧啦一通。

　　“夠了，別盡說這些沒用的，有事要你辦。”廖文杰聽的不耐煩，擺手打斷，“你馬上去查一下那混蛋都有哪些進貨渠道，尤其是那些特殊商品，憑他一個窮學生，應該搞不到這種香水。”

　　“我這就去查。”貨郎點頭答應，但有些不理解，“您查這個做什么？”

　　廖文杰陰陰一笑，“知道什么叫釜底抽薪么？”

　　“懂了，我馬上去辦。”貨郎行動力很強，說走就走。

　　廖文杰也沒攔著，因為他發現自己打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假如一開始就把那混蛋的進貨渠道統統掐斷，哪還有今天的事？勝利來的也會更容易一些。

　　好在現在也不遲……

　　得意一笑，他伸手攔住一個正要上樓的女孩，“幫我叫下安安，就說我有事找她。”

　　那女孩點點頭，飛快地跑進樓道。

　　沒過多久，三樓窗戶垂下來一條長幅——今天休息，誰也不見。

　　每次都這樣！

　　廖文杰恨恨地轉身，心里發著狠：你們不要太過分，哪天把我逼急了，一定要你們……好看！

　　而這個時候，王朋已經出了學校，上了朋友的車子。

　　“恒久恒香恒在。”扮演著司機角色的顧辰輕輕一笑，“Cm真應該給Boss發個特別策劃獎，就憑這一句，不知能哄的多少女人甘心為它掏錢。”

　　王朋笑罵，“少拍馬屁，二十世紀最牛的廣告語應該是那句‘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就這么簡單一句話，不知掏空多少男人的錢包。”

　　“還有賬戶余額為負，發愁怎么去還花唄等等。”顧辰笑著接了一句。

　　王朋輕笑搖頭，“哎，永遠不能低估女人對推動經濟發展做出的貢獻吶。”

　　顧辰跟著嘆息，“那有什么辦法，男人喜歡女人，女人喜歡華而不實地東西，商品不管多爛，只要能掛靠在美麗和愛情上，就有大把人為其買單。”

　　“關鍵是還不講道理，不買就是……誒，懶得說。”王朋不打算就這個話題再繼續了，“說正事，今天的事別放心上，以后該怎么做還怎么做，賺錢的門子多了，不差這一個。”

　　“真心話？”顧辰笑問。

　　“假的！”王朋扯著嗓子吼了一聲，砰地一拳砸座椅上，“不是為了安慰你，我早罵街了！為這項目咱倆籌謀了多久啊，一旦成功，不僅是賺錢的事情，搞不好是要記入史冊的！想想看，在偌大的半導體市場，我們異軍突起，撕搶掠奪開疆拓土，該是怎樣的波瀾壯闊！”

　　說到這里，他一拍大腿，滿臉痛不欲生，“我的第一個小目標就這么沒了！”

　　“哈哈～”顧辰笑了，“原來這才是關鍵。”

　　“靠！笑得這么沒心沒肺，虧我還為你擔心來著。”王朋不忿。

　　“不笑還能怎樣？項目已經讓人搶走了，哭也回不來。”顧辰看的通透，“這樣的結局，咱們一開始就預料到了，二千萬太少，根本不足以撐起整個XG項目的運作，變數太多。當初下決心去做，不過是憑著以小博大的賭徒心理，贏就暴賺，輸就血本無歸。拋開項目本身不提，這樣的投資行為本身就是不可取的，或許沒拿到才是好事。”

　　“話是這樣說，但至少五年之內不會再有這么好的項目了，咱們前進的腳步會大大減慢。”說到這里，王朋又拍大腿，“丫呸，說到底還是我太窮了！”

　　“我不管，當年你從SG挖我出來的時候，可是說要帶我裝逼帶我飛的，現在又哭窮，是不想付我工錢了？”顧辰補刀。

　　“靠！這點小事還記得，你沒吹過牛啊！”王朋差點沒豎中指，想了想，換了語氣，“其實到現在我都不清楚，你怎么就讓我忽悠來了，SG可是世界五百強，你要在里面混個十年八年，一個區域經理是跑不了的。”

　　“都怪你那句‘你是要擎旗開疆還是坐城守土’太過誘惑，當時腦子一熱就跟你走了。”說起這事顧辰也一拍大腿，“都怪當年太年輕啊！”

　　呸！你現在很老么？

　　王朋白他一眼，“開車呢，注意安全！”

　　在紅燈前顧辰踩下剎車，偏頭看他，“項目沒了，咱們的備用計劃是不是該上馬了？”

　　王朋點頭，“不是跟你說了，賺錢的腳步不能停下，只要是賺錢的事情也不用跟我請示，只要公司賬戶上的數字蹭蹭往上漲，你干什么我都不管。”

　　“上下有別，有些事還是需要跟你請示的，比如今天……”說到這里，顧辰突然想起什么，“說起今天的事，你不覺得有些東西該跟我解釋一下么？”

　　今天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他冷不丁來這么一句，王朋有些懵，“解釋什么？”

　　綠燈亮了，顧辰撥動方向盤左拐，嘴里也沒閑著，“我不顧臉面跑廁所給你打電話，可你一聽對方是個漂亮姑娘，就二話不說讓我放棄，這已經不是重色輕友了，都能算是為色誤國了，如果連個解釋都沒有，說的過去嗎？”

　　“原來是這事。”王朋有些無奈地嘆氣，“唉，那娘們太厲害，咱們資金足夠都未必爭得過她，更別說手里的錢差人家一大截了，反正結果不會改變，浪費彼此的時間做什么。”

　　早死早托生……

　　“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啊。”顧辰狐疑地瞥他一眼，“換了以往，你就是拿不到，也會想盡辦法多坑對方一把，今天如此干脆地放棄，怕不是有什么貓膩吧？”

　　“屁的貓膩！”王朋惱了，“中午在一起相親的時候，人家給足了面子，下午反坑人家一把的事情我能做？買賣不成仁義在，懂不懂？”

　　“哈～”顧辰竟笑了，肆意暢快的那種，“原來人家嘴里那個相親遇到的傻子是你！”

　　“……”

　　王朋郁郁，這樣的評價真令人傷心。

　　顧辰才不管他情緒如何，笑夠了面色一肅，假腔假調，“柳暗未必不能花明，項目或有轉機，末將有一計，主公可愿一試？”

　　肯定沒好事！

　　王朋壓著火，假模假式配合，“計將安出？”

　　顧辰清清嗓子，“此乃天下第一奇謀，人稱‘美男計’，只要主公甘于奉獻，親自出馬，必能扭轉乾坤……主公愿否？”

　　滾！

　　想我去送死……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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