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七章

　　木青覺得了口中一股濃濃的咸腥味道。

　　驪芒甩脫開了她的嘴。

　　木青又用力踹向了他被獸皮圍住的那地方。

　　驪芒悶哼了一聲，微微彎下了腰。

　　木青再沒猶豫，轉(zhuǎn)身就拼命要往林子方向跑去。但她還沒跑兩步，頭皮一陣痛楚傳來，身后的長發(fā)已經(jīng)被他一把揪住。

　　木青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剛要破口大罵，嘴巴已經(jīng)被他緊緊捂住了。

　　木青一下反應(yīng)不過來。他捂住她嘴巴不讓她發(fā)聲，這代表什么？

　　她一邊掙扎，一邊抬頭看向驪芒。

　　月華明朗，他正盯著自己，神色看起來有些怪異。

　　前面聚居地里，首領(lǐng)的喊叫聲已經(jīng)驚起了很多人，火把越聚越多，然后四散分開。

　　木青已經(jīng)看見有七八個男人往這個方向來了。

　　她心臟狂跳了起來，不再掙扎。只是吸了口氣，再次抬頭看向驪芒，挺起自己因?yàn)楸煌磕�了那種液體仍有些脹痛的胸，貼上了他赤裸的上身。

　　她對他露出了笑，然后說：“驪芒，幫我，求求你。”

　　她說話的聲音微微地有些沙啞，還有些顫抖，就像她此刻緊緊貼著他的身體。

　　她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努力做出她能做出的全部嫵媚、誘惑、和乞憐。

　　逃脫無望，與其再次被送回給那個首領(lǐng)，她寧可暫時留在他的身邊。

　　她在賭。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錢，和他與自己相處過的三天兩夜來賭。

　　她贏了。

　　她被驪芒甩上了肩，迅速隱沒進(jìn)了林子里。

　　她柔軟的長發(fā)倒垂下來，隨著他的奔跑不住覆散在他光裸的后背，瘙癢般地叫他有些分神，聽到身后隱隱傳來的說話和腳步聲，他的速度更快了。

　　木青再次被顛得頭暈?zāi)X脹，等她最后被他放在地上時，早已經(jīng)辨不清東南西北了，片刻才發(fā)覺這里應(yīng)該也是個洞穴。

　　他蹲下身來，捏起她臉飛快地說了句話，然后像她從前摸自己家里的那只小狗一般地摸了下她頭發(fā)，轉(zhuǎn)身出去了。很快，木青便看見他重新出現(xiàn)在洞口，窸窸窣窣地在那里堆疊起了樹枝，等洞口差不多都被遮擋了，木青這才聽見他的腳步聲終于漸漸離去了。

　　木青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只剩風(fēng)刮過林子空隙處帶出的嗚嗚聲和夜行動物發(fā)出的此起彼伏的各種響聲。

　　剛才激跳的心現(xiàn)在慢慢平靜了下來，她覺得了全身的疲憊。她靠在山洞的壁上，閉著眼睛想明天到底會怎樣。

　　第二天一早，當(dāng)她再次被一陣窸窸窣窣聲驚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歪在石壁上睡了過去。

　　新一天的太陽又出來了，照射了進(jìn)來，晃得她眼睛有些睜不開。

　　那聲音是驪芒搬動洞口的樹枝時發(fā)出的。

　　木青活動了下有些酸脹的后頸，起來朝他迎了過去。

　　驪芒的表情看起來和之前并沒有什么大的不同。只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朝前去。

　　木青慶幸自己沒有對他露出笑。

　　她剛剛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對他笑下。

　　她抓了下自己蓬亂的頭發(fā)，隨手從身邊掐了根開滿了黃色小花的細(xì)細(xì)軟軟的藤條，當(dāng)做皮筋把頭發(fā)在腦后捆了起來，然后跟了上去。

　　這里的地面上也是鋪滿了一層層的落葉，踩在上面，仿佛踩在海綿上一般。縱橫交錯的樹根之間，到處開滿了形狀奇異香氣誘人的鮮花。彎彎曲曲的藤條，光滑的猶如蛇身，粗糙的好比鋸子的齒尖，蔓延一片，纏成一團(tuán)，從這棵樹攀懸到另棵樹上，纏著無數(shù)色彩斑斕的寄生花，遠(yuǎn)遠(yuǎn)望去猶如巨蟒懸游在幾棵樹之間，令人毛骨悚然。到處都是綠，連初升的陽光在這里似乎也被染上了青綠的光暈，看起來不像是真實(shí)的世界。

　　木青一邊費(fèi)力地跟上他的腳步，一邊還要小心不被身邊那些帶了銳刺的藤條刮到。

　　漸漸地她有些遲疑起來。

　　她好像被他帶回了昨天洗過澡的那條溪流的林子邊。再往前，就是他族人的聚居地了。她甚至已經(jīng)聽見了遠(yuǎn)處女人們和著溪流聲發(fā)出的格格笑聲。

　　木青停下了腳步，手抓住了身邊的一棵樹，盯著他背影。

　　驪芒也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說地扯住她胳膊便往前帶去。

　　他的手捏得有些緊，她手臂微微有些不適，扭了幾下，他絲毫沒有松脫的意思，她只好放棄了。

　　她的心跳一下又有些加快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夜他明明隱藏起了她，就在她以為他會繼續(xù)隱藏她的時候，他卻要將她帶回族居地。

　　難道他又改變了主意，要把她繼續(xù)弄給那個首領(lǐng)？

　　一種被欺騙的怒火在她心里燃燒了起來。她為自己昨晚去誘惑他感到了絲恥辱。

　　她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挽住了身邊的一棵樹，死死抵住了腳步，抬頭怒視著他。

　　驪芒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種叫她有些不解的奇怪表情。

　　像是嘲笑，又像是不耐煩。

　　木青還沒反應(yīng)過來，居然又已經(jīng)被他扛上了肩，大踏步朝前面去。

　　木青用盡全力手腳并用地胡亂踢打著他。

　　他像是有些惱怒了，猛地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臀部，火辣辣地痛。

　　木青有些絕望地看著自己又被他扛回了昨夜剛逃離的那片地方，低低地嗚咽了一聲。

　　四周屋邊已經(jīng)不時有人來回走動了。木青停止了掙扎，努力讓自己忽略掉旁人看過來的各種目光。

　　她又一次被重重丟在了地上的一塊獸皮上，摔得不輕，等她緩過了氣抬頭望去，那人已經(jīng)掀開門簾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木青抬眼看了下四周，有些愣住了。這里不是自己昨天待過的首領(lǐng)的那間屋子。比起那里小了很多，地上除了鋪著一張自己剛才被甩上去的那張獸皮，此外空無一物。然后她又看見了墻上掛著的那張熟悉的撲克方塊蛇皮。

　　她愣了一下，顧不得疼痛，飛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透過門簾上的縫隙往外看去。

　　驪芒早已不見了。男人們手上拿了各種工具，陸續(xù)離去，一部分女人也是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外出，聚居地里只剩幾個需要照看著孩子的女人。

　　她像是被人遺忘在了這里。

　　驪芒昨夜里隱藏了她，今早卻如此明目張膽地將她帶回了這里。這里看起來應(yīng)該是他自己在此地的住所。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昨夜回來說服了那個首領(lǐng)，把她這個原本已經(jīng)歸于首領(lǐng)所有的獵物又轉(zhuǎn)回到了他自己手上。

　　他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木青坐在了地上，冥思苦想了半天，仍是摸不著頭腦，最后她決定不再想了。

　　她上次吃東西，還是昨天中午和驪芒在獨(dú)木舟上的那一頓。到了現(xiàn)在，肚子早空得難受。屋里翻不到半點(diǎn)可以吃的東西，她甚至有些懷念起那塊鹿肉了。

　　木青又坐了一會，餓得實(shí)在有些心慌氣短，終于決定悄悄出去找找，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填進(jìn)肚子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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