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談
糜威自從出生,接觸最多的還是商業,他本身對商業并不排斥,甚至有一種發自骨子里的喜愛。只是自從父親跟隨劉備之后,糜家慢慢將身份向士族轉變,雖說一直到現在,糜家還未被荊、益二州的士族完全接納,但是父親也不允許他再去經商了。
此刻了解了阿斗的想法,內心對阿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相對于目前社會的主流思想,阿斗的想法真可謂是離經叛道,典型的“叛逆”期青年,只是這個時代沒有叛逆這個說法。
糜威知道阿斗在這個問題上已經考慮周全了,來找自己無非是覺得糜家有經商的人才,想要借雞生蛋而已,若是此時自己拒絕了,恐怕以后阿斗的核心圈子自己以及身后的糜家再也進不去了。
糜威說道:“感謝太子開導,糜威恍然大悟,只是不知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做?”
阿斗說道:“我已經見過吳家的吳征、吳建二位兄弟,又見了三叔家的張苞,現在已經命三人前去募軍,只是軍需物資一概沒有,日后軍隊的給養也是一應全無,如今我希望表兄能先借我些財貨物資,待我們這精鹽盈利之后,我再還表兄。”
糜威此時哪還能拒絕,想當初劉皇叔一窮二白之時,父親都敢舉家族之力鼎力相助,現在二代投資二代,怎么看都不像虧本的買賣。于是說道:“太子放心,我糜家必定舉全家之力助太子事成。”
糜威說完就有些后悔,因為他突然想到益州地處西陲,這海鹽都是在沿海,太子再大的能耐,去哪兒弄這許多粗鹽啊,這簡直就是在誆騙糜家財貨嘛!
阿斗聽糜威這么說,明白糜威小看了這鹽的利潤,不消三月,這鹽就能賣遍天下,怎么可能讓糜家就到了傾家蕩產的地步了,于是說道:“表兄言重了,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只需要三個月,三個月之后精鹽之利足以支撐一萬軍隊無憂,甚至還有剩余。”
糜威終究年輕,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問:“太子,若是以利潤而言,若是有足夠多的原料,的確有這么大的利潤。但是我們益州哪里尋到這么多的粗鹽呢?”
阿斗“哈哈哈”笑道:“表兄無憂,此事我自有計較,現在你就做好兩件事,第一是和張苞及吳家兄弟商量好軍需物資的供應,這是大事,不可疏忽;第二就是選擇合適的地點建造一個作坊,周邊必須水源充足,同時你要派出商隊去珠崖(海南島)采購廣幅布(漢朝的棉布)。”
糜威說道:“作坊本就有,承蒙漢中王關照,糜家現在經營著成都的鹽酒生意,不知太子殿下要做何用?”
阿斗一聽,喜出望外,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再次確認,劉備真是親爹啊。于是拿出幾張白娟,白娟之上畫有圖樣,按照圖樣可依照山勢造出來溶解池,過濾池,沉淀池。第二張白娟記錄著詳細的炒鹽之法。第三張白卷畫了一個特別大的茶壺,茶壺外面有一根特別長的彎曲管子用來蒸餾酒。
阿斗將三幅圖交給糜威收好說道:“表兄,這三張白娟都是我找畫師畫的,都是價值萬金的寶貝東西,尤其那個制酒的,你要盤下一個匠鋪,用可靠的人來做,而且一定要做好保密。”
糜威自然明白這三幅娟的價值,正準備表決心,突然家丁稟報道:“少爺,外面有馬家的家丁送上了拜帖,邀請少爺西山道觀清談。”
阿斗問道:“那個馬家?”
那家丁看看糜威,糜威說道:“太子殿下,我與馬家馬謖私交甚好,他經常邀我清談。”劉備自從占領益州之后,為了盡快消化掉益州的本土勢力,對益州原有士族多有拉攏,這讓原荊州派感受到了危機,因此對元老派多有親近。
阿斗突然想起來后世的一句經典名言“清談誤國,實干興邦!”問道:“參加清談的都有何人?”
糜威道:“龐統、簡雍、呂凱、傅肜、費祎、董和、鄧芝、陳震、蔣琬、董允、秦宓、楊洪、馬良、程畿家的子侄都有參與。”
阿斗聽完名字內心震動,心道“乖乖隆地咚啊,我還以為一幫無知小兒華山論劍呢,原來都是牛人的子侄。尤其還有失街亭的馬謖啊,必須見見!”頓時對這個清談充滿了興趣。忙道:“表兄,我對這個清淡也甚有興趣,不如你帶我去看看如何?”
糜威說道:“也好,不過都是些華而不實之言,太子聽聽也就算了,切莫信以為真。”
阿斗道:“無妨,我就聽一聽!”
西山道觀,一道山泉蜿蜒而下,盤盤焉,囷囷焉;輕瀑跌水,不霽有虹!長橋臥波,遠處觀之,猶如臥龍;溪水行至山腳水勢漸緩,穿道觀而過,觀內有一個環形水道,水道內有一八角涼亭,亭邊有茂林修竹,也有睡蓮流螢。成都城里七月流火,涼亭內卻是涼風習習,此時正有流觴曲水,適合吟詩作賦。
阿斗和糜威到來之時,涼亭內已經聚集了一群人,糜威遠遠的拱手道:“諸位來的早,威來遲了,恕罪恕罪!”邊說邊快步走向涼亭。
馬謖見糜威進了涼亭,行了一禮道:“振遠(糜威的字)兄倒是自在,我等皆打馬而來,兄莫不是坐車而至!”
糜威道:“幼常兄見諒,威亦是打馬而來,只是慢了稍許!”一邊說一邊幽怨的看著阿斗,阿斗騎馬功夫實在一般,糜威為了照顧他,一直未敢縱馬,這才慢了行程。
糜威到了之前,清談已經開始了,這也能看出糜家在益州士族的地位實在是一般。馬謖牽糜威的手引到到眾人面前說道:“諸位,這位是糜威糜振遠,剛才我們還聊到安漢將軍,這位就是安漢將軍的公子,慣能百步穿楊!”
荊州派系的都很給馬謖面子,不管是真心還是實意,都急忙向前表示了親切和歡迎,益州這邊的明顯就沒有那么大的熱情了,都只是拱手行禮算是認識了,阿斗跟在糜威后面顯得略顯尷尬。
說來也巧,今日這些參與清談的人都已經及冠了,阿斗年齡還小,平日子又深居簡出,居然沒有人認識他,再加上糜威出行之前換了衣裳,雖然被汗濕透了,卻也只是濕透了,阿斗跑了一天未來得及換衣衫,身上的汗出了干,干了又出,汗水在衣服上一個圈套了一個圈,眾人見他如此只當他是糜威的伴當。
馬謖將糜威引到座位上,阿斗只能站在糜威后面,稚嫩的臉龐和微胖的體型,讓眾人對糜家的感觀又下降了不少,沒見過誰家伴當比主子還胖的。
馬謖見糜威坐好說道:“剛才說到漢中王已經令關將軍打樊城了,益州的諸位仁兄只聽過關將軍的威名,未曾見過關將軍的神勇,某三生有幸見過關將軍戰場的雄姿,想必樊城不日便會傳來好消息。”
“幼常兄太過樂觀了,我看未必”。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來,阿斗抬眼看去,糜威忙解釋道:“法孝直的兒子法邈。”阿斗點點頭。
馬謖見法邈這么說忙道:“仁恕兄有何高見,不妨說來。”
法邈說道:“漢中王自從去年進攻漢中,耗時兩年才有此戰果,到此時已經是人馬俱疲,蜀中積蓄也難以為繼。荊州三郡又歸東吳所有,此時關將軍再起戰端殊為不智。”
阿斗這才突然想起來,原來在劉備的手下也分派系的,馬謖作為荊州派自然希望關羽盡快破了樊城一路向北,這樣荊州即便被東吳拿去三郡,還有四郡必然在劉備手中,劉備即便是為了維持在荊州的統治也會重用荊州派系之人。
法邈是益州人,他自然希望休養生息之后由益州出發拿下涼州,增大益州人的話語權。
阿斗看看在座的十幾人,心里暗暗思忖道:“果然世家不養閑人,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隱藏的都是一顆顆的私心,難怪以諸葛亮的能力都不得不事事親為最終活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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