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沖突
劉御端坐在龍椅上,面容沉寂地看向下面跪著的何戢,說話的聲音冷淡到了極點:“弄明白自己做錯在哪里了嗎?”
何戢點頭愧疚萬分道:“微臣無狀,累皇上費心了。全\本/小\說/網\”幸虧劉御不跟他計較這些,不然蕭道成和他自己的仕途就都完了,何戢很為自己先前做過的傻事兒而后悔。
“你也不用感激我,事情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有下次,我可就不會這么好說話了。”劉御說到這里微微前傾了身子,別有深意道,“我們兩個還不一定誰占了便宜,你無須客氣。”
何戢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劉御以山陰公主的名義在何府生活過一段時間,嚴格說來他還算是欠了何家半個人情,如今借由這次的事件,已經算是把這個人情給還上了。
這個人情就如同切蛋糕一樣,能夠得到多少利益關鍵就看下刀的手勢,這一刀有可能價可敵國也有可能一錢不值。
如今把人情廢在這上面,何戢仔細一想,也是頗覺惋惜,不過事以至此,多說無益,也只能夠是認了,算做一次教訓吧。
他見劉御壓根就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模樣,很識趣地提出告辭,劉御揮手讓人滾蛋了,聽到李萍來稟報說褚淵過來了。
褚淵這幾天往他這邊跑得格外殷勤,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大病了一場覺得病容難看,沒好意思來找他,如今臉頰上的肉都長起來了,自覺自己又變回了原來的翩翩佳公子模樣,也不覺挺直了腰桿。
劉御第一個反應其實是不見的,他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算太好,做什么事情都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來,連帶著今天早朝時收上來的奏折都沒怎么看過,堆了不少,也得抓緊時間處理了。
褚淵以來通常都是磨磨蹭蹭喜歡跟他東扯西扯說點廢話,最少也得花費兩柱香時間,說出來的話往往還帶著一股子蠢勁,劉御有時候心情好了會被逗樂,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就翻臉罵一頓。
然則李萍進來回稟了,便代表褚淵已經在外面候著了,劉御想了想,還是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褚淵上一次見面剛把他給惹惱過,這一次就顯得格外小心謹慎,手中捧著一紙血書,雙手呈上:“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什么?”劉御掃了一眼,見他手中的紙張上還帶著斑斑血跡,便多問了一句,一般進殿面圣是萬萬不能帶著這種東西進來的,褚淵能夠順利通過外面侍衛的搜身帶進來,顯然是有說得過去的理由的。
“這是昆侖奴認罪的血書,犯臣對密謀禍害先皇之事供認不諱,已經簽字畫押,認罪立書了。”褚淵一字一句回答道,在來的路上他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吾皇日理萬機,本來一名罪犯不值得驚動皇上,然則此罪犯罪行班班,影響惡劣,再加與謀逆重罪有關,臣斗膽來回稟皇上。”
劉御不動聲色地打了一個手勢出來,王狗狗會意,走下臺階從褚淵手中把血書接了過來,又呈遞給他。
劉御大略掃了一遍,見說辭確實是自己預料的那樣,淡淡開口道:“既然他這樣識時務,也無需多加難為,給他個痛快就罷了。”
他用一個佞寵的認罪書算是徹底堵上了天下人的悠悠眾口,謀逆事件已經正式落下帷幕,被辦成了鐵案,昆侖奴已經沒有了活著的價值,也該永遠閉嘴了。
褚淵抬頭看了看他,謹慎地問道:“犯人自知罪孽深重,在牢獄中畏罪自殺?”
“你手底下的看守難道都是一群連一個只剩下一口氣的犯人都看不住的廢物?他想自殺就能自殺成功?”劉御眼皮下撩,口氣變得不是很好,“仿佛你扯了一個畏罪自殺的遮羞布天下人就都不知道人是你殺的一樣,沒有這個必要,一個小小的昆侖奴還不至于費這么大的功夫遮掩。”
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褚淵人聰明,但是腦子不太會轉彎,做事情有些不懂得變通。其實不僅僅是褚淵,劉御經常發現南北朝的人好像處理事情的能力都頗為遜色,反應能力更是慢了一拍。
褚淵被訓斥得低頭不敢言語,只是跪著趴在地上。
劉御摸了一下下巴:“他犯下的罪過死多少次都夠了,今日你就帶人去牢房,當眾宣讀他的罪過,把人就地斬殺就可。”
南北朝并沒有行成完整的行刑制度,不搞啥“秋后問斬”的講究,劉御也從來沒想加上這一條,他對此并不感冒。你說既然都定了罪了,當天殺了以絕后患,為什么還非要拖到秋天去,難道是給其同伙醞釀劫獄的時間?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他是一個崇尚掌握時機的人,劉御在四大名著里面最厭煩的就是,一個個妖怪抓了唐僧還非要講究洗干凈曬幾天再吃,結果人沒吃成,反而被孫悟空一根棍子捅翻了。你說你要是抓了唐僧就抓緊時機先把人給弄死,吳承恩能省掉多少廢話啊。
劉御說完見褚淵略有疑慮,耐著性子道:“時間是最公平的,也許今天動手確實倉促了一些,會有人覺得明天是最好的時機,但是萬一今天才是最好的時機呢?抓住機會,磨磨蹭蹭的人成不了大事。”
褚淵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話了,趴地上誠摯萬分道:“微臣謹遵皇上教誨,臣銘感五內,感激涕零。”
劉御滿意地一摸肚皮,揮揮手道:“跪安吧。”
這就是他用人的一貫原則了,改緊的時候要緊,但是適當的時候也該松松弦,不能一味地苛責手下。而且劉御一直都崇尚不要給人好臉色,等抓住機會才和顏悅色一通,往往都能收獲到很好的效果。
人性本賤,期望值也在不停變化,這玩意就跟你先給人一千塊再打人一巴掌和先打人十巴掌再給人一千塊一樣,前者是侮辱后者是賠禮,被打的人對你的怨恨度是截然不同的。
褚淵確實感動得不輕,劉御難得對他這樣和顏悅色的,而且還說了那樣苦口婆心的話,似乎也是別有用意,然則下一秒就聽到人家直接趕自己走了,雖然略有些失望,卻也沒有耽擱,爬起身來就打算離開。
然則他剛剛起來,就聽到外面李萍的聲音傳來:“太后娘娘,您怎么過來了?”
劉御從座位上起身,禁不住皺了一下眉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王憲嫄一直都還算是安分守己,每天待在太后殿閉門不出,雖然他很不待見這個女人,卻也從來都沒有為難對方。
沒想到對方今天竟然突然來大殿找他了,劉御之前一丁點風聲都沒有收到,這樣的行為似乎是王憲嫄突然為止。
他冷冷掃了一眼下面的幾個仆從,主動起身迎向門口,臉上硬生生扯出了笑容:“母后如何突然來找兒臣了?”
王憲嫄突然到訪的舉動帶著幾分火藥味,但是她對上劉御的表情卻顯得底氣不足,低聲道:“皇兒上次托哀家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哀家擔心你等急了,特意來說一聲。”
“母后不須如此,此等小事兒您不拘找個太監宮女的來就好,何必驚動鳳架。”劉御一邊說一邊陰測測刮了王憲嫄身后跟著的紅兒一眼。
誰都看得出來他明顯是生氣了,王憲嫄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膽氣,硬著頭皮往里面走了幾步,見褚淵急急忙忙退到屏風后面避嫌,微微抬高了聲音道:“你讓哀家找水靈伶俐的人伺候,哀家挑選了十幾個,就待你親自去選了,你年紀也大了,身邊沒個可心的人伺候就是不行。”
褚淵往邊上退的動作一下子就僵硬住了,他下意識抬頭去看王憲嫄,動作做了一半硬生生又止住了,低頭繼續往墻角退。
“朕在同大臣議事呢,母后不放暫且回去,等朕處理完公務再說私事。”劉御說完后一想,看向褚淵道,“褚大人記住朕的吩咐,一一照著執行即可,退下吧,朕同母后還有些事情計較。”
李萍覺察到氣氛不對,連忙領著褚淵離開了。
劉御親自把王憲嫄扶到椅子上坐下,盯著她很久沒有出聲。
王憲嫄明顯坐立不安的模樣,眼神一個勁兒往四周瞄,紅兒站在一邊只能夠苦笑了。
“母后今天是怎么了,是朕得罪你了還是褚大人得罪你了?”劉御早就看透她的用意了,自己往龍椅上一坐,“亦或是聽了小人嚼舌頭?”
王憲嫄那番話明顯是對著褚淵說得,用意再明顯不過了,矛頭直直對準了褚淵。
這樣一想,劉御甚至都不怎么生氣了,反而有點好奇,他自覺跟褚淵之間還算清白,誰都知道褚淵是新皇心腹,兩個人經常見面也是應當的,再加上世人皆知褚公子鐘情已故的山陰公主,外面也不該有風言風語傳出來才對,以王憲嫄的頭腦是如何先一步發現端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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