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去函武陵王
劉義隆并沒有在宴席上待很久,他是開宴時姍姍來遲,吃了半頓飯摸著肚子說飽了,轉(zhuǎn)頭率先走了。/wwW、qВ5、cǒm\
劉御看他步履蹣跚的模樣,身體確實不太康健,對于今年也老大不小、長子都快生孩子了的太子來說,本來應(yīng)該是好事兒。
但是劉劭一丁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高興的模樣,反而整個人一直抑郁地低著頭,席間還被劉義隆指著罵了兩句喪氣。
古往今來都是這樣,天家父子是天生的敵人,皇帝老子跟自己長大了的兒子很容易反目成仇,尤其劉劭還是太子,是最接近皇位的人,爺倆就有些不大對付。
劉義隆這幾年身體日漸差了,他也是五十歲的人了,放在南北朝也算長壽,眼見幾個大點的兒子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了,劉義隆自然就要找點太子的茬出悶氣。
劉劭今天來赴宴不怎么精神,時不時用手帕掩唇低聲咳嗽,看來是傷風(fēng)未愈。
劉義隆不僅沒有一句問問兒子身體的話,反而嫌棄他一副將死未死的模樣敗壞自己情緒,然后就拂袖而去了。
劉御正盤算著,聽到坐在自己旁邊的劉彬之不平地嘟噥道:“皇爺爺也太苛待父親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話剛出口就被身后的侍從萬分緊張地低喝了一聲:“四殿下!”
那侍從見劉彬之訕訕閉了嘴,又十分驚恐地轉(zhuǎn)頭去看劉御,見他一門心思低頭用銀質(zhì)雕花筷子戳著盤子里的糕點,似乎并沒有聽到劉彬之說話的樣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劉御對此心中有數(shù),并沒有搭理,想到蘇濤之前告訴他的,皇帝和太子不睦久矣的言辭,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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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濤見劉御兩手空空回府,屁股后面沒有跟著他心儀已久的王狗狗,還錯鄂了一瞬間,方才迎上前行禮。
考慮到劉御一貫的脾氣,他也沒敢問為啥劉御是自己回來的,倒是看劉御的神色,并不像是失手的模樣,因為一點不高興的影子都沒有,不過倒也難說,要是劉御心情不好卻有意隱瞞,他也是看不出來的。
這都是什么事兒,他琢磨武陵王的心態(tài)都沒這么費勁過,怎么對著一個虛歲六歲的奶娃就這么棘手呢,心中一點譜都沒有。
蘇濤一邊腹誹著,一邊跟著劉御一路來到了書房,劉御靜靜看了他半晌,好半天后才冷不丁開口道:“你現(xiàn)在還跟父王有聯(lián)系嗎?”
一句話說得蘇濤差點嚇尿,連滾帶爬撲倒在地上:“殿下,小的畢竟是王爺手把手教養(yǎng)起來的,王爺于小的有養(yǎng)育之德,輔訓(xùn)之恩!還望殿下見諒!”
什么話,說得跟武陵王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親爹似的,劉御翻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白眼,心中厭煩,覺得這人也未免太矯情了一點。
蘇濤一口氣都不喘,急急補充道:“殿下大可放心,小的現(xiàn)在效忠于您,其心日月可鑒,仍然為王爺傳遞建康信息,也只是為了報答王爺恩情,對牽扯到您的事情,那是只字未提啊!”
劉御冷眼瞅著他確實嚇得不輕,翻白眼道:“這不是廢話嘛,你不用把話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你是王府里第一得用的人,武陵王把你送來建康,自然不可能真的是讓你當(dāng)這邊王府里一個小小的二總管的。”
對劉御這樣的人,說假話瞞不過他,倒不如直接說真話好使,蘇濤要是真的對武陵王這樣感恩戴德、忠心耿耿,當(dāng)初何苦被他一嚇,就忙不迭投奔他了呢?
真正的聰明人是不會在捅完原主人刀子又對著新主人表原主人忠心的,蘇濤這個人瞻前顧后,想要兩頭討好,實在是沒有個決斷,不堪重用。
劉御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等把王狗狗□好后,就得把蘇濤弄死以絕后患。
蘇濤見他表現(xiàn)出一副善解人意、能了解自己的顧慮,才感覺到一顆心落了地,不過仍然十分忐忑,趴在地上不敢出聲。
劉御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今日入宮見到劉子業(yè)了,他在宮中并不得寵,仆從也多有輕慢之處,境況并不好。”
蘇濤雖然在一開始有點詫異他怎么突然換了話題,但是畢竟是頭腦好使,腦筋一轉(zhuǎn)就明白了過來,這先說他知道跟武陵王還有聯(lián)絡(luò),又提到劉子業(yè),顯然是在打算盤。
蘇濤因此試探性說道:“殿下,是否需要小的向王爺去函,告知他二殿下境況?”
劉御瞇起眼睛沒有出聲,半天才不冷不熱道:“本來這只是小事,父王奉命駐守尋陽,此乃軍國大事,本不應(yīng)當(dāng)拿家事叨擾父王。但是我看弟弟過得著實可憐,念著父王母親一片慈心,弟弟年歲又小,若真有個磕磕絆絆,豈不讓二老寒心?”
這同半文半白的話繞得他舌頭疼,劉御順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抱在懷里,用杯蓋輕輕磨蹭著杯檐裝深沉。
蘇濤明白過來,也就是說自己給武陵王寫信,得說明是劉御的意思,他弄不懂這一招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不過既然劉御拐著彎吩咐了,他就照辦就可以。
蘇濤低聲應(yīng)道:“王爺王妃知道了殿下對兄弟一片誠誠之心,也只有心中寬慰的,必不會責(zé)備殿下小題大做。”
他說這句話其實是為了試探一下,親,你的意思是不是真的這樣,要是的話,我可就直接跟你爹說了,是你讓我聯(lián)絡(luò)他的。
畢竟是第一次聽劉御打馬虎眼,蘇濤還有點摸不準(zhǔn)他的行事風(fēng)格,因此想著多問一句才保險。
劉御沒抬頭,把玩著茶杯低低應(yīng)了一聲。
蘇濤又在書房里跪了一會兒,見劉御沒有別的話吩咐了,便告辭稱罪退下了。
劉御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把茶杯丟在桌子上,摸了摸被熱氣蒸得微微發(fā)紅的掌心,幅度極小地勾動了一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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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王收到下屬來信的時候,還以為出啥大事兒了呢,結(jié)果一看,原來是自己兒子在京城受欺負(fù)了,嗨,也值得巴巴專門寫信告訴他。
他一開始覺得這是屁大點的事兒,劉駿確實挺疼愛劉子業(yè)的,不比當(dāng)年對劉子榮差,畢竟是他現(xiàn)在明面上唯一的兒子,但是他畢竟不是一個柔情似水的人,武陵王有自己的野心。
一個能為了鋪就皇位的康莊大道就狠心殺死最疼愛嫡長子的男人在自己的小命都懸于一旦的時候,是不會管他遠(yuǎn)在天邊的兒子過得好不好的。
再者說了,劉駿就是再心疼劉子業(yè),早在他遵循劉義隆家書把自己一雙兒“女”送往建康的時候,就知道這對兒女被老爺子接進京絕對不是享福的。
有好吃好喝地伺候你那是你的福氣,沒有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這個心理準(zhǔn)備他已經(jīng)做了三個月了,早就能泰然處之了,因此倒也沒放在心上。
劉駿本來順手把蘇濤的信丟在了一邊,他又不可能在自己謀反敗露后再寫信上書質(zhì)問劉義隆為啥要虐待自己兒子,武陵王現(xiàn)在自己都自顧不暇,每天醒來的時候腦袋還長在脖子上就該偷著樂了。
他還挺看不上眼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沒點輕重緩急的念頭。但是在把信燒毀后,他又隱隱抓到了點什么,不對啊,皇帝虐待劉子業(yè),為什么自己的“女兒”劉楚玉會知道呢?
關(guān)于這件事情,因為劉御沒讓他說,蘇濤就在信中一筆帶過,武陵王也不知道,此時覺得內(nèi)有蹊蹺,便去信建康,專門問了問個中緣由。
武陵王從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屬會丟下他轉(zhuǎn)而選擇一個剛斷奶沒多久還頂著“女娃兒”名頭的小不點,也就更不知道蘇濤拿著信專門問過劉御的意思后才寫的回信一一他派往建康的另外幾個屬下還沒有本事覺查出蘇濤行事的異常之處來。
建康跟尋陽隔得有點遠(yuǎn),武陵王五天后收到了蘇濤的回信,迫不及待拆開來一看,重重一拍大腿,想不到自己“女兒”劉楚玉竟然能誤打誤撞得了自己老子的眼緣,到了京城之后碰上的第一次宮中宴席就有得參加。
一個孫女怎么也比不上一個孫子,但是劉義隆把劉子業(yè)丟到一個類似于冷宮的沒人氣宮殿里,卻讓劉御外出參加正式宴席,顯然對兩個人第一印象打得分?jǐn)?shù)是天上地下、截然不同的。
劉駿捏著信思索了半天,最終咬咬牙下了決心,給自己在建康安插幾個的暗線皆寫了密信,讓他們集中精力重點保護自己“嫡長女”的安危。
子業(yè),別怪我心狠,現(xiàn)如今最關(guān)鍵的事情是要讓我的血脈傳延下去,不論是你還是玉兒,其實都是我的兒子,有一個活下去,就是老天開眼。
武陵王命人火速把密信送至京城,自己狠狠為劉子業(yè)哭了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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