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章 強行插手
二章強行插手
“什么,四十五師攻占歸綏?這怎么可能?”楊宇霆一臉愕然,仿佛全不知情。
他是收到鄭謙的小報告才趕來的,哪怕心里再著急,總得掩飾一二,當下快步走上前去,接過肖林發來的報捷電報看了起來。
“怎么樣,這還真是個意外之喜,楊總參也沒想到吧?”張學良笑意吟吟,人畜無害,看樣子好像還沉浸在驚喜之中,楊宇霆看在眼里,卻覺得說不出的惡心。
“這可太不像話了!”
楊宇霆把電報紙啪地甩在桌子上,臉上突然變色,已帶上了一絲薄怒:“肖林這是戰場抗命,竟敢私自采取軍事行動,簡直又是一個李景林!大帥,此風決不能長,我建議立即將肖林撤職查辦!”
肖林是張學良的嫡系,既然占領了歸綏,吃到嘴的肉不會輕易吐出來,想要搶回這塊地盤,必須先把肖林抹黑。
因為李景林、張宗昌等人的教訓,大帥治軍一向嚴格,肖林敢于戰場抗命,老帥絕不會輕易縱容。自己的這記反擊堪稱犀利。
只要尋個由頭發作了肖林,就能順理成章地把四十五師趕出歸綏,再命榮臻就近出兵接防,還能挽回局面。
“鄰葛兄,不要生氣,哪有這么嚴重。”張學良微笑勸道:“肖林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很忠誠,可以信任。”
楊宇霆一皺眉,說道:“漢卿,難道說,這都是你的安排?”
他聲音雖然不高,這句質問中卻帶上一絲火藥味。
很多事情拿不到臺面上說,大家心里卻都明白,老帥更在旁邊看著。奉系內部的派系斗爭一向激烈,老帥也心知肚明,甚至煽風點火,以張學良的身份,如果私下里就惦記著爭權搶地盤,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這件事嘛,我事先倒是不知道,不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四十五師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張學良的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容,毫不動氣,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楊宇霆的心里不由得咯噔跳了一下,難道說,這小子還留著什么后手不成?
不應該呀!
如果在平時,有人敢這樣夾槍帶棒的說話,張學良早已勃然大怒,為什么現在如此鎮定?看他的樣子,倒仿佛一只氣定神閑的老貓,將捉到的老鼠玩弄于股掌之中。
心中有些發虛,面上卻還要堅持,楊宇霆將口氣放緩,心平氣和地和少帥擺起了道理:“漢卿,眼下正要和閻錫山議和,歸綏是綏遠一省的首府,得失之間牽扯到整個戰局。四十五師又沒有接到任何命令,就敢私自出兵搶占歸綏,此舉說輕了是搶功爭寵,說重了就是懷有野心!……”
“呵呵,我的楊總參呀,你真的誤會了!”
張作霖本來一旁笑瞇瞇地看著,見到越說越僵,終于出來打圓場:“這里還有一份肖林最新發來的電報,你看一下吧。”
另外還有一封電報?楊宇霆本能地感覺不對,卻摸不著頭腦,只好接過來細細觀看。
“你剛才說得也不錯,歸綏已經是我軍的籠中鳥,盤中餐,早晚任意可取,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四十五師擅自出兵占領,的確要嚴加懲處。不過前方形勢有變化,肖林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趁著他看電報的工夫,張作霖解釋道:“魏益三那個叛徒本來躲在甘肅,咱們和山西作戰,他趁著綏遠空虛突然出兵,不但占領了包頭,還意圖染指綏遠一省。肖林發現形勢緊急,緊急派遣四十五師搶下了歸綏,這才穩定了綏遠局面……”
楊宇霆的眉頭越擰越緊,心中暗暗咒罵。魏益三這個混蛋太可惡了,到處都有他,到處來攪局,竟然又打上了綏遠的主意,自己的如意算盤也跟著落空。
魏益三是奉系的叛將,深為張家父子痛恨,張學良口下也毫不客氣:“跳梁小丑,也想學人彎弓射鹿。我安精銳一出,魏益三自然望風披靡。”
說到這里,張學良瞟了楊宇霆一眼,這兩年總受到他的壓制,今天終于扳回了一局,這種感覺,簡直比抽大煙還痛快。
楊宇霆放下手中的電報紙,突然向他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漢卿,剛才是我莽撞了。既然事出有因,肖林就有功無過,四十五師攻占歸綏,堪稱大功一件,應該通報全軍予以嘉獎!”
沒想到楊宇霆變得這么快,張學良不由得楞了一下,他狐疑地打量著楊宇霆,總覺得他的笑容下面似乎藏著什么秘密。
這個小諸葛詭計多端,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
平地泉,位于察哈爾右翼前旗,原本只是一個小村,但因為京綏鐵路在這里設置車站,十余年之間發展成一座繁榮的城市。
這座城市因鐵路而生,車站就是城區的中心,也是城中最為緊要之處,綠腳兵在這里駐有一個營的守軍。
曲南杰以主力攻占歸綏,平地泉只留下一個團的守軍,又要分守機場、市府等要地,車站這里就放了一個營。
這個營是一團的老部隊,原是駐守柴家堡的一個連,長官楊海翔。這支部隊半年前就和晉綏軍多次交手,因為在豐玉璽手下丟了柴家堡,楊海翔知恥而后勇,作戰一向勇敢。
曲南杰所部擴編為獨立旅后,這個連也跟著升格為營,并深為曲南杰倚重,委以駐守車站的重任。
口外的冬天異常寒冷,十二月間氣溫已經低達零下十幾度,昨晚又下了一場大雪,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恍如童話世界。
車站交通要地,往來物資旅客繁多,早上起來之后,趁著還沒有上凍,楊海翔就帶著全營士兵開始掃雪。
天氣冷得厲害,干起活來難免束手束腳,好在綠腳兵都是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大家一起動手,一個多鐘頭已經把站臺周圍全部打掃干凈。
大家正在忙碌著,一名通信兵從值班室里奔了出來,離著老遠就大聲叫著:“營長,楊營長,團部電話找你!”
“來了!”
楊海翔扔下手中的鐵锨,快步趕回值班室,幾個好奇的士兵向那里張望著,天太冷,窗戶上都是水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兩三分鐘的工夫,厚厚的棉布門簾一挑,楊海翔又沖出門來。
“全體集合,全副武裝,戰斗準備!”楊海翔的神情即緊張,又興奮,好像大戰之前的狀態。
士兵們連忙扔下掃雪的工具,奔回營房換裝取槍,時間不長,站臺上已經排好了三列武裝到牙齒的士兵,一個個昂首挺胸,士氣高昂。
“弟兄們,咱們在前線流血賣命,好容易拿下了歸綏,還沒坐下緩口氣,就有人眼紅想來搶果子……我剛剛接到團長電話,十七軍要來搶咱們的歸綏,坐著火車馬上就到平地泉了。你們說,咱們該怎么辦?”
“把他們趕出去!”士兵們齊聲大呼。
“好,不把他們趕出去,咱們就得灰溜溜地離開綏遠,這一仗犧牲的兄弟們就白死了……”
一場簡短的動員之后,綠腳兵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這幾天早就聽營長說過,后方的那些老爺兵要來摘桃子,肖師長已經下了死命令,不惜動手也要把他們堵在平地泉。
沒想到真的來了,還來得這么快!沒關系,綠腳兵槍林彈雨都不怕,還怕這些總打敗仗的老爺兵!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先開槍!記著,是不許先開槍,他們要敢開火,就放手打回去!”
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咬牙咬的,楊海翔的臉色鐵青,又掃視了一遍手下這幾百弟兄,接著命令道:“一連去車站后埋伏,火車一停,立刻控制車頭。二連去候車廳埋伏,把重機槍給我加起來,聽我的命令行事,三連跟隨我行動……”
。。。。。。
“嗚——”
汽笛一聲長鳴,列車駛入了平地泉車站。
幾名身著鐵路制服的工作人員揮舞著紅旗,示意列車停車,列車緩緩駛入站臺,停了下來。
“哐當”一聲,沉重的鐵質車門拉到兩旁。這是一輛黑皮的悶罐車,車廂上沒有窗戶,里面的士兵們一直都在昏暗中打盹,突然暴露在雪地映射之下,一個個都晃花了眼睛。
車頭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亂,聽聲音有些不對,幾名副官模樣的軍官跳下車來,又扶出一位身穿呢子大衣的中年軍官。他的肩膀上扛著閃閃發亮的少將銀星,正是十七軍三十九師的師長羅陽。
羅陽舉起一只手搭在眉前,瞇著眼向車頭處張望著,雪地太過耀眼,只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還有隱隱的喝罵之聲。
他皺了皺眉頭,剛要說話,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奇怪的聲音,這個聲音對軍人來說實在熟悉不過,正是一大群士兵拉動槍栓的聲音。
“什么人?”
羅陽心頭一緊,連忙轉頭看去,只看到對面的士兵都是一身安的軍裝打扮,奇怪的是,其中有些士兵穿著一種特別的綠色膠鞋。
“不許下車,接受檢查!”
對面說話的人舉著個鐵皮喇叭,聲音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在他后面,是一排黑洞洞的槍口,還有十余挺輕重機槍,一起對準了列車,對準了身穿少將軍服的羅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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