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怎么了？臉色不大好的樣子。”皎若一早就見白離臉上掛著的黑眼圈。

        白離揉了揉額頭說“沒事”可是整個人臉色都都怎么好。

        幸好不再是第一排，不然她這樣就很容易被抓，一眼就能看見的臉色。自從上次皎若換了位置之后不久全班都換了位置，由初次成績來定。

        運氣使然，兩個人居然莫名又成了同桌。

        老何也很少讓他這個比較寶貝的語文課代表上臺寫字，好像一切都是按照心里想的去實現，除了白蘊這貨。

        “小白，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說的。”自從上次，比較曖昧的……問候？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白離的錯覺，皎若好像一直“黏”著她，比小璐璐還黏。

        小璐璐從軍訓以后就比較專注學習，很少主動再找白離，但是對白離的事情還是十分上心。

        皎若一臉真誠的樣子，她也不好再隱瞞什么，緩緩開口:“我家里有點事。”

        “是打架那個嗎？”皎若轉著筆玩，眼神中盡是冷漠。

        白離知道她看見過了，自然也猜得到，隨即答道:“嗯。”

        皎若瞇著眼拿著筆頭對著講臺上的物理老師，冷冷地低沉開口道:“那點東西也夠你煩的嗎？”聲音低沉說得極小聲，白離沒聽清反問道:“什么？”

        皎若放下筆，淡淡道:“沒什么，我覺得小白你還不夠信任我。”

        “啊？”白離心里全是要還錢的事情，哪里還有心思想其他的，被她突然這樣一講突然有些曖昧，搞得有點面紅耳赤。

        皎若沒有再說下去，白離也沒有說什么。她實在是不想告訴皎若自己沒錢的這件事，不知皎若是有意還是無意，之前每一次一起吃飯幾乎和皎若都是平分，那頓飯還欠著她，或許欠的還不止一頓飯。

        白離以為她會生氣，畢竟一起呆了快一個月了，但是沒想到她還是一如既往。

        “小白，收作業了。”

        “小白，廁所去不去？”

        “小白，放學還是去小賣部買糖葫蘆嗎？”

        “小白，這數學老師好煩啊！居然拖堂那么久！”

        “小白，老何今天換了一身衣服感覺更加古板了，語文課真是無聊死了。”

        好像只要皎若在身邊，她就不再是一個人。

        “小白？”

        “嗯”

        只要她問，她就永遠會答。

        白離站在路標下，看著皎若遠去的身影，想了很多，心里一種聲音迫切地嘶吼著，它想沖出來，沖出心里的束縛，沖出嘴，告訴她所有事情，但最后白離沒有。

        吃完晚飯的時候，白蘊一直向白離瞟。

        如果她說出一切，他這個乖兒子的形象就會崩塌，會遭到最嚴厲的處罰，她就能成功要回她想要的一切。這些年她不喜歡他，當下就是最好的，最能報復他的時候，白蘊邊吃邊膽寒。

        直到吃完飯都沒有說，白蘊懸著的心才開始放下。與之而來的是不解！是疑問！

        她居然沒有！？！她還是白離嗎？

        是他白蘊一直處處排擠她，是他白蘊搶走了她的一切，是他白蘊奪走了所有的寵愛，讓她這些年活得像個多余的人。她不是恨他嗎？怎么不說？！！

        這是他第一次進她的房間，真是狹窄，連他房間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可能還沒有廁所大，聽說以前是個雜物間。

        一眼望去，房間里倒算整潔，書架很小，不過書都擺滿了，小書桌子上就一架臺燈和筆筒，筆筒里面只有兩支筆，一紅一黑。就一個椅子還把路堵得死死的，只能遠遠看著窗子那邊采光不太好，可能只有夕陽才能照到這間屋子，屋頂的燈還是老式的吊燈，衣柜里的衣服也屈指可數，還是以前買的。

        “你來我房間干嘛？”

        白離一開門就看見白蘊站在屋子里。在記憶里，他們兩個從記事起就沒串過門，對對方的房間絲毫不感興趣。

        “我想問你真的要去做零工？”

        “嗯。”

        “為了我？”

        “你覺得你有那么大面子？”

        “那是為了什么？你完全可以出去跟他們說。”白蘊說得有些上火，指著門口。

        白離看他這副樣子真想打他，到現在還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拎著他領口將他抵門上，兇狠冷漠地說:“為了這個家，滿意了沒？”

        要不是為了這個家，她真tm想把這些年他干的那些破事給抖出來。誰讓他是獨一無二的兒子呢，該他享受著一切。

        有一件事情白離知道，白蘊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媽一直想著帶他走，只差一個契機，只差一個理由，一個合理的理由，如果這件事情敗露，后果遠比想象的要嚴重，牽一發動全身，白離雖不喜歡他，但是為了這個家，她可以忍。

        白蘊走后，白離一個人望著天花板發呆，打了兩把游戲感覺外面沒有聲響了就沿著街道走了。

        九月晚間的微風吹得人舒服，她穿了一件薄到透風的外套，從橋上過的時候尤其的冷，河風吹起她多余的碎發，她一個人的身影在夜間顯得尤為冷清。

        走了一個小時才到濱月小區，這一路上都是燈火通明，這邊高聳的房子和她家的簡直是天差地別。

        濱月小區里的房子是整個云鎮修得最好的，里面有最完備的設施和環境，里面幾乎都住著云鎮最有錢人。

        白離站在小區旁，感覺自己與這里格格不入，向上望著，問著自己，這得多少層啊？十幾？還是二十幾？她站過最高的樓也不過才六層。

        眼看著要到八點了，她拿出手機點了點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那邊的人顯然有點忙，讓她再等等。

        她想了想自己站在門口也不太好，轉身要離去，正面卻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皎若？”

        皎若也才看見她，有點吃驚，用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像是沾了什么臟東西一樣。

        白離沒想到居然會碰到她，先開口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路過。”皎若指了指那邊的路。皎若反問道:“你怎么在這？也路過？可我記得你家不路過這邊。”

        “我”

        “還是不相信我。”

        皎若看著她這副樣子真是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沒有”白離雖然嘴上那樣說了，心里還心虛著，特別沒有底氣。

        皎若離近逼問著她:“你覺得呢？”

        “你如果信任我，你就會告訴我不是嗎？”皎若雙眼望向她說道。

        白離低下頭，淡淡道:“好吧，我弟惹了點事情，現在急需一筆錢，所以”

        “所以你就來這邊找工作？”皎若替她說了接下來的話。補充道:“最近這邊忙，好多學生都過來幫忙，我路過知道一點。”

        “欠多少？”

        “兩萬。”

        皎若若有所思，淡淡道:“才兩萬？”

        “初中生啊！欠兩萬，不正常了好嗎？！”白離是真想把白蘊那小子剝皮抽筋以消她心頭之恨。

        皎若將白離帶到小區外的一個亭子里坐下，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你先別急，我想想辦法。”

        手機突然一動，白離想也沒想就接了，她以為是那個二十歲的小伙子，屏幕上沒有打備注。

        她想開口問的時候，對方先喊了一聲:“喂？”

        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能認出來:“秦屏？”

        秦屏從未主動打過她的電話，她很不習慣他這樣分了手還過分干預她的事情。沒有發現背后狼似的眼睛正注視著電話。

        “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

        “你弟告訴我的，你現在在籌錢？”

        這小子居然什么人都說，生怕家里那兩位不知道嗎？？！！憋著一股氣，咬著牙說：“跟你沒關系。”

        “你還需要多少？我明天去取，別工作了，那么晚在外不安全。”

        “不需要，再見。”

        她接得快，掛得也快。

        “你這個朋友倒是鍥而不舍呀！”皎若注視著白離。

        白離冷冷道:“什么朋友，朋友都不算，頂多是個陌生人。”

        “那我得跟你搞好關系，不然哪天也變成陌生人了，哈哈～”皎若笑著說完上前抱著白離撒嬌。

        白離禁不住她這樣撒嬌，只得束手就擒。亭子里的兩人抱作一團，不知道的人路過還以為是久別重逢的抱，只有她們兩個知道這是極具玩笑的一抱。

        手機又一震動，這次終于是那個人了。他接完電話就來了，是個二十幾歲的一個男人，穿著一身西裝，很有范，聲音略顯柔美:“你就是電話那頭的吧，快跟我來，那邊忙著呢。”

        看樣子很急，他說完就走，白離緊緊跟在身后小跑道:“好！”

        皎若也慢步上前追著:“我跟你去。”

        白離想讓皎若走:“你先回去。”但是她裝作沒聽見，白離也拿她沒辦法。

        他領她們走到小區附近的一個地方，面前是一輛大卡車堵在路中。

        他指著車上的貨物對她們兩個說:“把這些酒搬到倉庫后從這個門出來找我，我給你們結算工錢。”

        這個門是進酒吧的后門，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一種什么樣的景象。

        一車的酒，光看上去就費體力，更別說搬了。但是為了錢白離一個伶俐的翻身就跳轉到車上，看著眼前一箱箱的啤酒倒是不知從何搬起了。

        那人走后，她們兩個默契地將酒一箱一箱運下車，又一箱箱搬進倉庫，她們動作麻利不拖泥帶水，一車的酒很快搬得空空如也。

        搬完后白離靠著墻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細長的腿一伸一收，額頭的汗液順著光滑的皮膚流向下頜骨，純白的t恤被汗液浸濕，若隱若現的肉色顯現出來。

        休息了兩三分鐘，白離才緩過神來，朝著門走道:“走！”

        皎若拾起她的外套，遞給她:“先穿上衣服吧。”

        夜晚的風有絲涼意，空氣卻彌漫著一股燥熱，白離接過衣服穿上。

        打開門是一個類似包間的地方，坐在寬大沙發上男人搔首弄姿地撫摸著穿西裝的男人，白離沒見過這種場面，不知道說些什么，下意識先是喊了聲:“哥？”

        穿西裝的人才看見她們，站起來從錢包里抽出二十張紅色鈔票遞給白離。

        “叫我黎哥吧，嗯，這是今天的工錢。”

        白離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畢竟才兩個小時左右就得到了那么多錢，換成平時她想都不敢想，正猶豫拿還是不拿:“這”

        皎若從他手里一把接過塞往她的口袋，白離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說些什么，畢竟她這兩個小時是認認真真工作了的，對得起他這錢。

        黎哥看著她的神色道:“害，我這酒吧，快放假了忙得很，缺人手，工錢也給高點才有人愿意來嘛。

        白離不知道說些什么，緩緩開口:“謝謝你，黎哥。”

        “你們兩個看起來瘦不禁風，沒想到力氣倒是不小，你們兩個來的話，我就不招別人了，嫌麻煩還省一筆錢。”黎浣沒想到這兩個辦事效率那么高，身高長相也是出類拔萃，這樣的人用起來別提多舒心了。

        黎浣朝那遠去的兩個身影道:“不過明天你們早點來吧，我這里明天有一批酒要到，到時候怕忙不過來。”

        “好”白離充滿活力地朝他說。

        這樣子應該沒個幾天就能湊齊到錢吧，終于可以放心睡個覺了，白離心里歡呼。

        街道的燈光很亮，一條路都是那么耀眼，兩個背影相互依偎。

        “小白，去我家吧。”

        皎若的眼里那張明亮動人的臉閃過一絲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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