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落枕了。”

        “我看看”

        “好像是落枕了。”

        孫信打量著身后這兩人。

        皎若按著白離的脖頸，凌厲地朝他問道:“有事？”

        孫信收回自己的視線，感覺自己太多余，哆嗦著說:“沒你們繼續”

        明天就是國慶，教室里面的同學都躁動著，這可是個長假期，不準備干點什么簡直對不起放那么久。

        只有白離一個心思還在想還錢的事情。

        自從上次和白蘊說完話后，她一直在回避跟白蘊的正面沖突，她越看他越想打他，怕自己忍不住下手。

        “離哥，你放假有什么打算嗎？”

        趙洋問完周圍的人又問她。

        白離手里不停歇抄著練習冊的答案，順口回答道:“沒什么打算。”

        她確實沒什么打算，她爸在樓下開的館子也快開張了，這樣一來，就更忙了，哪有有空閑時間。

        皎若托腮望著白離輕聲道:“小白，放假去我那吧，那個酒吧老板說可以加時喲，就不止兩小時了。”

        “你怎么知道？”

        “我家離那近嘛，恰巧路上碰上了，他說的放假忙。”

        皎若玩味地看著她，把手伸向練習冊，遮住題目不讓她再寫。

        “怎么樣？”

        “好！”

        皎若雙指磕了兩下題目，開心地收回了手，白離真是拿她沒辦法。

        跟皎若這個語文課代表相比，陸小璐可忙多了，各種注釋和摘錄，有考試還得幫忙計分，平時不是在去往辦公室的路上就是在去往教室的路上。

        白離上課大部分時間都在補作業中，不是在補前一天的作業就是在補上一堂課的作業。

        她不喜歡學習，也努力不了，曾經嘗試過，發現學習這東西，她真不感興趣，學不進去啊！有時候真想把璟哥的頭拋開看看，里面裝的什么東西，真的tm文武雙全。

        白離停下筆，把手貼在側臉。

        “我有時候在想”

        皎若折紙飛機的手突然停頓，瞥了她一眼又繼續折著問道:“想什么？”

        “為什么有些人生來做有些事情就毫不費力，而有些人費盡所有力氣都不一定能做到。”

        皎若冷冷道:“可能是生得比較好吧。”

        白離覺得她說得十分有道理，想起李璟就是如此，點頭道:“嗯，我也覺得。”

        下午枯燥的物理課直接讓她睡過去，醒來都放學了。酒吧那邊是一周二四加周末，今天星期五可以不用去，在家里一點也不閑。

        “梨子快來幫忙！”李蕓紅隔著老遠就招呼著白離。

        白離走近看就連在晚上館子生意異常的好，泡在水里兩箱的盤子還未洗，看來她爸做的選擇是正確的，她看了樓上開著的門:“白蘊不是在家？”

        李蕓紅忙著拿東西，一臉不屑道:“我兒子要學習，這些事情你一個人干就行了，他來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白離也沒說什么，只能照做去刷盤子。不知怎么，突然感覺搬酒都比刷盤子輕松。

        李蕓紅看白離起身，把手中的東西給她，著急忙慌地說:“快把這個帶上去，蘊兒要吃的，我才去買的，趁熱快拿上去。”

        白離接過東西，背著她輕聲嘆了一口氣，慢步上樓。

        雖然那么多年一直都是這樣，但她的心里居然還渴求著一絲絲改變，結果卻一次又一次打著她的臉。

        她究竟在期待著些什么呢？

        白離將那碗打包好的混沌放在桌上，敲了兩下他的房間門，冷言道:“吃飯。”也不管他聽沒聽到轉身就想走。

        門開了。

        “姐”

        他帶著哭腔喊著這個稱呼，這是她從未從他口中聽過的稱呼，她心里不由得一緊。

        白蘊上前扯她的衣袖，不敢面對她，低著頭，好像哭過的樣子。

        “姐，他們找來了我有點怕璟哥說讓我不要出去，等他來，我該怎么辦啊？爸媽，就在樓下”

        白離現在心很亂，心情很復雜。

        “姐”

        白離聽得有點想笑，怎么辦呢？這十幾年都未聽過他低頭叫姐，這一叫就是三聲。再狠心也不能放任不管果然，血脈這個東西是割不掉的。

        她淡淡開口:“你先吃飯。”

        “那”

        白離的手早已放在門把手上，思考著什么才沒有推開，冷冷道:“我馬上下去，在他們來之前。”

        白蘊擔心道:“那你”

        “不用你管，你吃你的飯。”白離怒道。

        她能想象到李蕓紅的語氣，如果這混沌沒吃完，她又得遭一頓怎樣的數落。

        “哦好”白蘊癡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個接一個將混沌塞入嘴中，不管上一個嚼過沒有就硬吞。

        白離在樓梯間收拾好心情后才緩緩下樓，就是那么不巧，迎面撞上李蕓紅。

        李蕓紅剛好又空閑著，看著白離下樓要出門的樣子問道:“你出去干嘛？”

        白離淡淡道:“同學找，出去一會兒。”

        “你一天就知道玩，哪有你弟一天愛學習，對了，你弟把混沌吃了沒有？”在李蕓紅心里白蘊永遠是排第一位，這點她從未質疑過，知道她要問。

        白離了一聲“嗯”就走開了。

        走遠了都能聽見從后面她傳來的一聲:“一天就知道玩，也不學學人家芷儀。唉～人家孩子多好。”

        白離垂下眼眸繼續向前走，直到后面什么聲音也沒有。白離心里一直有一個念頭:這是白蘊的事情跟她無關，這是白蘊的事情，這tm是白蘊的事情啊誰tm管他死活心里雖然那么想，腳卻一刻不停歇地朝前走。

        轉了兩道彎有一個十分空曠的籃球場，籃球場上沒有一個打籃球的人，卻站著六個人好像在等什么人，臉上極其不耐煩。

        白離朝他們走去。

        “你們是來找白蘊的？”

        六個人同時打量著她，站在前面的光頭充滿不屑道:“嗯！”感覺面前這個人應該知道什么，指著她繼續道:“白蘊是你什么人？”

        “是我弟，那件事情我知道了，錢會給你們的。”

        “知道就好，我們已經等了一個月了，你準備多久還呢？”

        “下周，下周一定還。”

        國慶期間應該能掙到剩下的錢，她心里也是那樣打算的。

        光頭看她不像說謊的樣子，難得一副好脾氣道:“我希望你說話算數，不然后果你應該是知道的。”

        看見那伙人走遠了，她才坐在籃球場的角落里，用雙手蒙住眼睛，想象著這里沒有一點光線，自己身處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時候，眼角居然有了顆不爭氣的淚滴。

        腦中回想著很多事情:小時候，白蘊搶她的玩具，她沒有哭，選擇很大方地給他。白蘊撕她作業本，她沒有哭，選擇很大方的原諒他。白蘊害她穿破衣服，她沒有哭，選擇很大方的理解他。她曾經試圖讀懂他，可當她發現他要的是她的全部，她祝賀他做到了，祝賀自己輸得太慘。他不屑一顧的，是她想拼盡全力得到的。

        她閉上眼接過電話。

        一個熟悉的煙嗓隔著手機喊著她的名字:“白離？”

        隔了不久皎若耳旁傳來一聲帶著哭腔，有些難過的聲音:“皎若”

        “你在哪里？”

        接過電話，感覺她來得很快，她還未從黑暗中抽離就等來了皎若。

        她還是一身黑，額前的頭發被吹起，露出整張好看的臉。皎若在對角線上看見遠處埋頭坐著的白離小跑沖向她。白離聽見聲音，立刻涌入她的懷抱。這個抱，她們是互相奔赴。

        籃球場的燈一瞬間亮起。驅走了所有的黑暗，白離的頭低靠在她的肩上，白離緊緊抱住皎若，皎若也緊緊抱住她。

        過了很久，耳邊傳來一聲充滿煙嗓味的低語:“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在她耳旁細細答著:“好”

        白離還是穿著上次穿過的那個睡衣，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早早上了床。手機有很多消息，璟哥的，小璐璐的，秦屏的她一個也不想回，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想什么。

        皎若洗完澡瞧她還沒睡，一個轉身就縮進被子里，突然側身抱住白離。白離被她一抱嚇到，用手推開她，皎若依舊不放手，弱弱道:“我怕冷。”

        晚夏的熱已褪去，晚間的涼意從四面八方涌來。

        透過睡衣，白離能感受到那個冰冰涼涼的手，沒有再推開她，任由她抱著自己，肆意在自己身上取暖。

        以前她也怕冷，但是后來就不怕了。因為這個世界上能給彼此暖意的人很少，還不如自己暖自己。

        放假的第一天沒有被該死的鬧鐘吵醒，睡了十分不錯的好覺。因為窗簾關上的緣故她以為還很早，拿起手機看才發現都已經十點多了。

        瞧著旁邊空著，她揉眼，伸了個懶腰，穿上拖鞋走出房間。

        “早上好呀！小白～”

        皎若穿著白色睡衣在廚房，頭發有些凌亂，應該也是才睡醒。窗臺的光撒進來，照得皎若閃閃發光，她在廚房忙碌，她站在遠處望著，這是一幅特別溫馨的畫面，不真實地讓她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小白，你會熱牛奶嗎？我不太會，冰箱有牛奶。”皎若偏頭詢問。

        “嗯，會，我去拿。”

        白離打開冰箱從上面拿了一盒牛奶，找了個容器倒進去，微波爐中低火加熱兩三分鐘就好了，冒著熱氣的牛奶，奶香四溢。

        皎若從廚房的柜子里找出兩個玻璃杯，洗凈擦干后把牛奶倒了進去擺在桌上。

        白離洗漱完后就看見一桌子的早餐，皎若坐在她對面托腮等著她:“小白，快來吃早飯。”

        仔細觀察才發現不僅是有雞蛋，饅頭，餅子，面包，各種醬，還有水果和蔬菜，在盤子里擺得很有造型，看上去就讓人食欲大增。

        “這些都是你一大早做的？”

        “不是，買的，我弄不來這些。不過水果是我洗的。”皎若說完就捏起一顆藍莓放在嘴里吃了起來。

        白離被她的真實逗笑。

        皎若朝她舉起裝著牛奶的玻璃杯:“小白，國慶快樂！”

        白離朝她舉起裝著牛奶的玻璃杯:“你也是，國慶快樂！”

        兩個人相視而笑，碰了杯。


　　(https://www.dzxsw.cc/book/79227599/3327970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