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雪夜妖刀
腳步聲十分雜亂,蘇東坡也從床上坐起來,狐疑的看了看門口,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靜謐的房間里只有我們兩個粗重的呼吸聲,門外的腳步聲很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短暫的寂靜,我和蘇東坡坐在床上,紋絲不動。
忽然……
外面傳來幾記悶響,然后門就被推開,蚩尤出現在門口,對我們說:“快走。”
我和蘇東坡顧不得選擇,也沒有去問蚩尤到底是怎么從冰凍的黑龍江里爬出來的,而是趕緊跟著他離開病房,并沒有去坐電梯,而是沿著消防通道下樓,到樓下時發現在停車場上,站著一百多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他們手里面提著明晃晃的刀片,站在鵝毛大雪的冬夜里。
雪花落在他們的肩頭,紛紛灑灑。
孫久朝站在人前,看著蚩尤說:“蚩尤,好久不見。”
蚩尤沒有說話,手隱隱放在腰上。
孫久朝閉上眼睛,雪花落在他的頭上,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吐出來,睜開眼睛看著我們三個說:“蚩尤,當初我們說的好好的,好聚好散,當兄弟的時候,歃血為盟,現在兄弟當到盡頭,我孫久朝為了老大他兢兢業業這么多年,不應該拿走點屬于我的利息么,皇城方面有人向我伸出橄欖枝,我拿了有什么錯,饒是這樣,東坡到我地盤上來,我也沒有殺他。”
蚩尤依舊沒有說話,他站在原地很警惕。
蘇東坡卻站出來,呵呵一笑說:“孫久朝,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二十年前的大雪天,你又冷又餓,暈倒在我家門前,是我父親讓人給你送去一口吃的,然后又讓你進了我家的門,然后才有今天的你,你見利忘義,害我父親入獄,你還有什么好說,我來黑河,就是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現在看來,你還是當年那條快要凍死的野狗。”
孫久朝眉頭一皺,蘇東坡往前一站,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嚴,雪花落在他的肩頭,蘇東坡點上一支中南海,抽了一口吐出來說:“今天我就替我父親,收拾你這個雜碎,也讓皇城那邊的人看看,我東北蘇家不是好欺負的,想從我們嘴里搶食吃,做夢去吧。”
蘇東坡說著話叼著煙,從兜里拿出來蘇果交給他的那把匕首,匕首通體烏黑,烏黑中泛著紅光,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邪魅,如同一把妖刀一樣,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把匕首的前任主人,就是東北王爺蘇葉,從我們身后走出來三個人,我見過的韓圖,我沒見過的哈爾濱張斌以及牡丹江陳硝化。
而在停車場的周圍,則出現四五百個身穿黑西服,手腕上面帶著一個黑袖章的男人,他們將孫久朝的人團團圍住,孫久朝看到這一幕,滿臉的震驚,慌亂,不相信。
蘇東坡嘴角帶著一絲嗤笑,他說:“我早就知道是你背叛的父親,今天我就和韓叔,張叔,陳叔一起替父親清理門戶。”說完,蘇東坡看了看孫久朝身后的七八十個人說:“現在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丟下刀走過來,我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
這群人早已軍心渙散,聽到這話之后,當即丟下刀就往這邊跑,廢話,對方又四五百個人,而且對方還是大老板的兒子,留下來找死嗎,孫久朝攔不住,他嘶吼了幾句,也知道大勢已去,他站在原地,有些頹廢的看著蘇東坡說:“要殺你的人真是俄羅斯人,我沒想過要殺你,而且我還救了你。”
蘇東坡笑著走上去,將煙蒂從嘴里吐掉說:“我知道。”
“你……”孫久朝看著走過來的蘇東坡,僵在原地。
蘇東坡身后的韓圖,張斌,陳硝化搖了搖頭,并沒有說什么。
蘇東坡走上去,將匕首放到孫久朝的脖子上說:“孫叔,閉上眼睛,很快就能解決。”
孫久朝眼睛里面滿是可怕,蘇東坡遮著孫久朝的眼睛,然后手上的匕首一用力,大動脈破裂的鮮血迸射三尺高,落在雪地上,將大地染的殷紅,蘇東坡收起匕首,將血往衣服上蹭了蹭,松開手,孫久朝倒在地上,眼睛卻是睜著的,死不瞑目。
雪花依舊在飄,蘇東坡轉過身看著現場幾百個人,淡淡說了一句:“散了吧。”
說完,蘇東坡朝韓圖等人走了過來,說:“韓叔,張叔,陳叔,謝謝你們。”
他們三個嘿嘿一笑,都沒有說話,張斌跟他的名字一樣,文質彬彬的,戴著一個眼鏡,而陳硝化則是一個大胡子,看上去十分有文藝范兒,不過牡丹江的人都知道,這位大爺最喜歡吃五分熟的牛肉,能帶點血的更好,他們三個是蘇東坡繼任父親勢力的強力后盾,而劉向貴則因為老婆孩子的原因,并沒有來,至于吉林的張春林,他實際上是和孫久朝一個姓質的人。
孫久朝死后,他故意在看守所里墨跡了三個月,出來之后就銷聲匿跡,這也正是為什么張春林會進看守所的原因,其實在這些人中,最厲害的莫屬蚩尤,如果不是蚩尤,在吉林的時候,我和蘇東坡恐怕就要被陰一回,真當屬于喬四的傳說能再上演一回。
張斌看了看蘇東坡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東坡,叔叔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以后的路還要你自己去走。”
蘇東坡躊躇滿志的點了點頭,決定來黑河找孫久朝麻煩的時候,或許他就已經想到這個結局,一切表演,一切事件都完美精確的上演。
妖刀,屬于蘇東坡的表演。
韓圖等人離開之后,蘇東坡才走到我的跟前,嘿嘿一笑,滿臉傻氣,我翻了個白眼,給了他一拳怒罵道:“我草你大爺,今天弄的老子都快死了,你他么還在這里笑,早說演戲嘛,還害我冥思苦想幫你出謀劃策,靠,我看你就是在看老子出洋相,不管了不管了,回頭老子就回上海,他奶奶的,你小子一肚子壞水,就沒好貨。”
蘇東坡趕緊上前拉著我,腆著臉說:“別呀,我哪有什么都知道啊,我全部都是在猜測的好不好,要不是你告訴我那份資料,我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就往黑河趕來,我也是在想,到底是不是孫久朝,是你幫你肯定的想法,大佬,這功勞全都是你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幫忙的,我是幫忙的。”
“草。”我鄙視了一眼蘇東坡,給了他一拳說:“你妹,今天弄的老子差點死,結果到頭來讓老子陪你玩了個游戲,滾滾滾。”
蘇東坡笑了笑沒說話,他摸了摸肚子說:“走走走,吃飯去,餓了半夜,這都快天亮了,趕緊吃飯。”
蘇東坡讓人開著車,帶著我到市內找了個小飯店,弄了一個小火鍋,然后又弄了兩盤東北餃子,就著熱騰騰的火鍋吃餃子,然后再弄上點二鍋頭,喝起來美滋滋的,不一會兒渾身都暖融融的,我說:“你們東北真冷。”
蘇東坡夾了個餃子,吃的滿嘴流油:“你這是廢話,很多東北人,去了南方之后,都不會再回來,四季如春,每個人都希望的事情。”
我沒說話,一個勁兒的吃飯。
酒足飯飽之后,蘇東坡給我倒了一杯酒,站起來端給我說:“老四,說實話我也是一直在步步為營往下走,要不是你陪著我,我估計今兒個還真就玩砸了,不管這件事情結果如何,咱們哥倆這命算是綁在一塊了,孫久朝是死了,俄羅斯那伙人可還在,想殺我們的人有很多,但是能要我命的人,這世界上還真沒有,我不喜歡說什么空話大話,這酒敬你,回頭你說話,只要是我有的,全給你,你不要也沒事,以后誰要是敢欺負你,只需要你一句話,哥哥我提著刀就上。”
聽著蘇東坡這番很像假話的真話,我一仰脖,喝下這杯酒,然后說:“廢什么話,喝酒還有那么多屁話。”
蘇東坡撓了撓頭,露出一絲應該屬于他的傻笑。
酒足飯飽之后,到頭睡覺。
我們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以一傳十十傳百的繁衍速度傳出去,等到天亮的時候,幾乎整個東北只要是道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昨晚上事情的經過,對于蘇東坡的評價,他們的言語中都帶著虎父無犬子的敬佩,而蘇東坡那一刀,則被評價為妖刀。
這一切我和蘇東坡早有預感,不過我們并沒有在黑河停留,天亮之后,雪停了,我穿上衣服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以及冰封的黑龍江,長舒一口氣,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看上去還算像個玩意兒。
這幾天經歷的這一切,對于蘇東坡來說是個浴火重生,可是對于我來說,何嘗不是呢,或許我只有在離開夏婉玉之后,才會想起她,想起孫曉青帶給我的一切,昨晚上的夢境中,我再一次遇到了她,她對我說:好好生活,別太努力。
天亮了之后,我和蘇東坡并沒有停留在黑河,而是開著車離開黑河,離開小興安嶺,趕往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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