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送桂花糕是試探。
  她突然想起渣爹在病床前接過一個電話。
  語氣格外鬼祟，特別緊張。
  “你確定是....？我馬上過來！”
  “失憶了？”
  “我去黃記買桂花糕，試試這小子。”
  姜棠想起這段模糊的話，總覺得和姜衍有關。
  如果那時姜衍真的失憶了。
  渣爹也沒必要殺他。
  畢竟，福都不四子！
  于是在上飛機前，她特意讓外公買了黃記桂花糕帶過來。
  姜棠目不轉睛的盯著姜衍。
  察覺到他眼中的笑意瞬間褪去。
  嗓音格外冷冽，“不記得。”
  姜棠勾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耳旁，“騙愣是小狗！”
  兩人的舉動落在姜沐冉眼里，只覺得是兄妹間的親昵。
  她吸吸鼻子，把蒸籠里的糕點放進盤中，端著退出廚房。
  將滿心的希望都放在姜棠身上。
  姜衍讓姜棠坐在小板凳上，盤腿坐在地上。
  眼睫微垂，鴉羽似的濃睫上下一動。
  冷白的手微微握拳，骨節更加分明。
  他思忖許久，看向姜棠，“我沒騙人。”
  “我是失憶了。不過也陸陸續續記起一些事。”
  “是爸媽派人綁架我的！”
  桂花糕被他捏的粉碎，“只有他們知道我吃黃記的桂花糕！我送一個迷路的老人回家，她卻騙我吃下了藥的桂花糕。”
  “我當時聽見綁我的人打電話。就連他們都說，這對父母狠心！要把親兒子弄成傻子！”
  姜衍看向緊閉的柴門，眼神落在姜棠身上，“棠棠，爸媽不是好人！”
  姜棠鼓起小臉，小手輕輕拍掉姜衍手上的面粉屑。
  “鴿鴿，泥被騙了.....麻麻很可憐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姜衍氣憤的偏過頭，“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
  倏地，他站起身，不想再繼續話題。
  姜棠沒想到姜衍對媽媽的誤會那么深。
  忙不迭，跳下凳子，扯住姜衍的手一頓輸出。
  “麻麻真的不幾道！”
  “綁架泥的人，是粑粑！”
  “他還想害窩！”
  “粑粑，最壞！新來的鴿鴿是粑粑的兒子，不是麻麻的！”
  “鴿鴿，幫幫麻麻吧！”
  姜衍停住腳步，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姜棠，“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棠努力說完一大串話，小身體起起伏伏，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聲嚷道，“窩！就是幾道！”
  “泥一定要相信我！”
  姜衍看著她氣憤又委屈的小模樣，啞然失笑，“好好好，我信！”
  他將妹妹從地上抱起，拍掉她裙子上的灰塵。
  小手一下子勾住他的脖子。
  “鴿鴿，回家吧，棠棠需要你！麻麻也需要你！”
  她踮起腳，湊近哥哥的耳朵，“外公快瞎了！你給他扎針！”
  ......
  原以為這是姜棠為了騙他回家使得苦肉計。
  沒想到，給外公把完脈就發現事態嚴重。
  他和師父一合計，都覺得外公的眼疾不單是眼睛的問題，很可能是腦部的疾病壓迫到神經。
  外公剛找回大外孫，喜笑顏開十分鐘。
  得此噩耗，嚇得差點背過去。
  吃了護心丸，挨了三針，才緩過來。
  緊緊抓著姜衍的手，“外公年紀大，不經嚇。你老實說，我還能活多久？”
  姜衍的語氣特別平靜，“外公，還沒到這程度。回去之后，我陪您去做個腦部檢查，早發現早治療。”
  姜沐冉激動的望著姜衍，眼里泛著水光，“衍衍，你答應和我們回去了嗎？”
  姜衍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去是為了外公的病。等他康復，我就回來。”
  “還有，我的身份別告訴任何人。否則我立刻離開。”
  姜沐冉哭喪著臉，被兒子的冷漠傷的不輕。
  姜衍還有事要處理，要晚兩天回去。
  臨走前，姜棠站在藥柜前踮著腳左看右看。
  “小丫頭，你也認識中藥？”
  周大夫捋著白胡子，站在她身后。
  “大夫，你有沒有給壞人吃的藥？”
  周大夫眼底浮現出疑惑，回答道，“在大夫眼里，只有病人，沒有壞人。”
  姜棠不甘心的噘起嘴。
  一旁的姜沐冉聽得清晰，故作漫不經心的走到周大夫身旁，“周大夫，我想找你抓點藥。棠棠，你去和哥哥說再見。”
  小孩聽見哥哥，屁顛屁顛的跑了。
  “周大夫.....”
  姜沐冉微垂著頭，臉有點紅，支吾半天，“我有個朋友....她老公那方面太頻繁，有沒有能讓他安靜點的藥。”
  周大夫點了下頭，連藥方都沒寫，抓了幾味藥。
  搗成粉末狀，裝在一個小瓶子里，交給姜沐冉。
  “一天內喝完，分三次，能消停一個月。”
  “謝謝周大夫。”姜沐冉如獲至寶，頓了下，“我替我朋友謝謝您！”
  姜衍把姜棠抱上三輪車。
  和外公外婆揮手告別，還是不搭理姜沐冉。
  回到屋內，他好奇的看著藥柜，“師父，她找你抓補藥了？”
  周大夫輕笑出聲，指著剛才抓藥的那幾個抽屜。
  姜衍深邃的桃花眼里浮現出迷茫。
  這些藥的功效......
  他殘缺的記憶中，父母相親相愛到不行。
  母親還是典型的戀愛腦，對父親很崇拜。
  在他看來，就算父親有私生子。
  以母親的個性，為了維持婚姻，為了和父親天長地久，她肯定會忍。
  他甚至懷疑，母親早知道唐衡是私生子，才會這么心甘情愿的養著他。
  到現在，他都認定當年綁架是父母共同的行為。
  棠棠還太小，不懂大人們的復雜。
  可現在.....母親居然要給父親吃這種藥？
  大人們，還真是復雜！！
  回到鎮上，姜沐冉的手機剛有信號，微信一涌而入，震的她手心發麻。
  全是都是唐嘉澤的消息。
  問她在哪，什么時候回來，說想她。
  還有一條，是一天前顧司易的微信，【綁匪沒挺過來，成了植物人。】
  姜沐冉趕緊回復，【不好意思，我才看到。】
  顧司易秒回，【你確定從來沒有見過綁匪嗎？】
  姜沐冉打著：【不認....
  屏幕上跳出對方的消息，【我懷疑，你老公有可能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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