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我早就不討厭你了，那我們加個微信吧！”
  姜棠嘟著嘴，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跑回麻麻身邊，從包里翻出手機，又跑回林燁面前。
  “窩還不識字，泥找窩，就發語音！”
  回到車上，姜棠有些擔心的看著媽媽，生怕她怪自己。
  她看著后視鏡里的媽媽，認真道，“麻麻，窩沒有騙人。真的是柳乘風欺我。”
  鏡子里的姜沐冉笑了笑，“當然信你，棠棠說什么媽媽都信！”
  “那窩可以不去幼兒園嗎？麻麻可以給我上課。”
  “窩陪泥看電視劇，泥給窩念小說。這樣，窩也能認識很多字！”
  姜沐冉眼里閃過茫然，原來在女兒心中，自己已經活成只會看電視，看小說的那種人。
  她看了眼后視鏡。
  白白軟軟的小團子窩在兒童座椅里，嘬著手指，一臉愁容。
  “棠棠，不去幼兒園可以。那你可以告訴麻麻，為什么一直說食堂的飯菜有毒呀？  ”
  姜棠很認真的嘆了口氣。
  呆呆的看著姜沐冉的背影。
  恰好遇上紅燈，姜沐冉回過頭，臉上的笑容特別溫婉，“告訴麻麻嘛。”
  姜棠點點頭，“麻麻，窩又做夢了！這次泥不要幫他們行不行！窩討厭他們！"
  姜沐冉內心一驚，連忙將車停在路邊，轉過身認真聽姜棠說話。
  姜棠把幼兒園會發生食物中毒，柳家會破產，柳銳會問二舅借錢的事一股腦全說了。
  姜沐冉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想讓二舅舅和柳銳玩。”
  “不是！柳銳好壞好壞的！”
  “他還騙二舅去賭博，二舅好慘，被賣去東南鴨，嗚嗚嗚嗚！”
  “二舅被賣了！被扒皮，壞人還寄給外婆他的紋身，外婆.....外婆....嗚嗚嗚嗚....”
  “麻麻，救救二舅！救救外婆！”
  姜棠急得語無倫次。
  腦中蹦出很多陌生的單詞，就是說不出口。
  姜沐冉聽得心驚膽戰，立刻改變目的地直接回姜家。
  和她的驚慌失措截然相反。
  家里一派悠閑。
  客廳內彌漫著中藥香。
  還有兩個評彈老師在演奏。
  程阿姨說姜衍一大早就來了，陪姜父去醫院復診，現在在廚房熬藥。
  姜父靠在沙發上，眼睛上敷著藥貼。
  姜母聽著小曲，喝著姜衍泡的花茶，臉上的笑容無比愜意。
  姜沐冉把姜棠往姜父身旁一放。
  姜父掀開一半藥貼，半瞇著眼，“是棠棠呀，這么早就放學啦？幼兒園好玩嘛？”
  姜棠抱著手臂，沉著臉，搖搖頭。
  姜沐冉拉著姜母去樓上書房密談。
  姜母伸著懶腰，在沙發上坐下，淡淡道，“慌慌張張的干嘛，你的錢不已經全拿回來了嘛，過來喝茶。”
  “媽，別喝了！我想問你，現在姜沐霖身上有沒有紋身？”
  姜母愣了下，“你怎么知道的？我還是那天看他游泳才發現的。紋在側腰，花花綠綠的，真不像話！”
  姜沐冉跌坐在沙發里，“完了！是真的！”
  她小心翼翼的望了眼姜母，躊躇再三，“媽，棠棠最近做了個夢，和弟弟有關，你要聽嗎？”
  姜母下意識的坐直身體，咽了下口水，“你說.....”
  ......
  姜衍從廚房出來，一眼看見姜棠額頭上的紗布。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姜棠身旁，“妹妹，你怎么受傷了？在幼兒園被欺負了嗎？”
  姜父手忙腳亂的拿下眼貼，這才注意到，他捧起姜棠的小臉，心疼極了，“快告訴外公是誰欺負你？外公去幫你出氣！”
  姜棠嘟著嘴，“不用，他們馬上就要倒大霉了！”
  姜衍總歸是不放心，拆開她的紗布，看著她光潔的額頭上一片淤青后，眼里難掩怒意。
  “我去拿藥膏。”
  剛轉過身，余光中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唐嘉澤，他急匆匆的走進客廳，嚷嚷著，“爸，媽，棠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第一天去斐帝就被退學！你們真要幫著說說她了！”
  姜父眉宇微皺，下意識的看向姜衍的方向。
  發現他已經離開了。
  “吵吵嚷嚷干什么？”姜父不滿的掃了唐嘉澤一眼，“我特意請評彈名師來演奏。嘉澤，你能別掃興嘛。”
  唐嘉澤注意到姜父懷里的姜棠受傷了。
  他有些尷尬，“棠棠，你怎么受傷了？”
  姜棠往外公懷里鉆了鉆，氣的腮幫子鼓鼓。
  “你是怎么當爸的？連棠棠在幼兒園被欺負了都不知道嘛？”姜父瞪了唐嘉澤一眼，“不分青紅皂白就知道先怪女兒！”
  突然，姜棠腦袋一疼，眼淚不受控的涌出眼眶。
  小珍珠不能浪費。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唐嘉澤，聲淚俱下著，“粑粑，窩的同學說泥開破車！罵我是窮光蛋！窩才被欺負的！嗚嗚嗚嗚嗚嗚.....”
  唐嘉澤呆愣在原地，腦袋里嗡嗡的，就像一頭撞在沙包上。
  喉嚨口堵得慌，一句話都說不出。
  還沒等他從羞憤感中緩下來。
  就看見一個氣質飄逸的少年出現在客廳中。
  身上的衣服是某奢侈品牌的簡約白色針織套裝。
  搭配他清雋的氣質，將他襯得格外柔軟，閑適。
  少年一眼都沒有看他，在姜棠身旁坐下。
  將藥膏抹于姜棠的腦門上。
  掌心畫著圈。
  痛的姜棠嗷嗷亂叫。
  他面無表情，手上的動作相當熟練，語調平平，“忍著點，揉開才能消腫。”
  唐嘉澤盯著看了半天。
  心中一沉。
  這精致的五官輪廓分明就是.....姜衍。
  唐嘉澤剛想開口。
  只見他拿出金針開始為姜父施針。
  從頭到尾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唐嘉澤掩飾著驚慌，試探著問，“爸，這孩子是誰呀？”
  姜父還沒搞明白姜衍怎么會現身。
  也不敢亂說，淡淡道，“中醫。”
  唐嘉澤的視線緊盯姜衍，“您不覺得他和姜衍長得很像嗎？”
  姜衍微微抬頭，迎著唐嘉澤的目光，眸色淡涼如水，“我是姜衍。請問，您就是我的父親，唐嘉澤先生嗎？”
  唐嘉澤倒抽一口涼氣。
  姜衍回來多久了！姜沐冉為什么從來沒有提過？！
  還有......當年的事，他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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