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澤聽著姜衍的話，眼里的驚恐幾乎掩飾不住。
  “對了。”姜衍像是想到什么，“奶奶之前和我說，姑姑好像和萬家村有點關系，唐芷的爸爸好像就是村里人，你知道嗎？”
  唐嘉澤呆愣住，僵硬的扯扯嘴角，“你奶奶老糊涂了。別聽她胡說八道。”
  恰好，姜沐冉送顧司易等人出來。
  看見警察離開，唐嘉澤少了忌憚，跑到姜沐冉身旁，“老婆，你們要去參加什么表彰大會呀？”
  姜沐冉笑笑沒有回答，反而有些深意的看向他，故作神秘道，“萬家村的事你聽說了嗎？聽說那村子有狐仙庇護，狐仙還會選村民上身。”
  唐嘉澤抿了下唇，有點心虛，“你都多大了，怎么還信這種東西。”
  “是真的！”姜沐冉看了眼遠遠離開的警車，煞有其事道，“剛才我偷偷打聽到的。那狐仙選的都是萬家村里的小姑娘上身，每年一個，上完身還會賜福呢！”
  “那個剛去國外拍戲的萬小卉，那孩子聽說就是被狐仙選上過的。”
  她偷偷瞥了眼唐嘉澤若有所思的表情，眼里彌漫著得意和驕傲。
  想必是想到唐芷了。
  姜沐冉眼睫微閃，“婆婆之前說，唐芷的親爸是萬家村的人。可惜意如不是，得兩個萬家村的人生下的孩子，才有可能被狐仙選中。”
  唐嘉澤眼里的喜悅消失殆盡。
  直直望著姜沐冉，“你說什么？這你又是聽誰說的。”
  “萬家村的人都知道呀，這又不是秘密。”姜沐冉說完要說的話，和姜衍一起進屋。
  把大門鎖上，只留唐嘉澤一人在風中凌亂......
  半小時后。
  唐嘉澤回到和唐意如一起租的新屋樓下。
  坐在車里遲遲沒有上樓。
  腦中不斷浮現幾個孩子的長相。
  姜衍和姜棠，都遺傳了他的大眼睛高鼻梁。
  唐衡小的時候和姜衍也有幾分像。
  唯獨唐芷，黑黑瘦瘦，一雙丹鳳眼，賊眉鼠眼的。
  一點都沒遺傳到自己的優點。
  他不禁想起姜衍的話，難道自己的身體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唐意如和唐芷。
  似乎唐芷每次聽到自己心聲后。
  身體就會虛弱幾分！
  他越想越肯定，怒不可遏的沖上樓。
  唐意如和唐芷不在家。
  他才想起來，今天唐芷要去鄰城的電影城參加試鏡。
  唐衡一人坐在飄窗陽臺上發呆。
  他怔怔的望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兒子。
  半個月不到，這孩子臉上早已沒有從前的英氣蓬勃。
  病懨懨的，雙眸空洞。
  “小衡，餓嗎？爸帶你出去吃晚飯好嗎？”
  唐衡朝他詭異的笑笑，露出八顆大牙。
  從飄窗臺上下來，徑直走到他面前，“爸，我想吃披薩。”
  唐嘉澤點點頭，“走，爸帶你去。”
  唐衡不愿意去高級的意大利餐廳，非要去一家快餐式披薩店。
  那是唐衡剛來S城時，自己帶他去的第一家餐廳。
  唐嘉澤帶著唐衡坐店里靠窗的位置，也是他們第一次來這里時坐的座位。
  他心里說不出的心酸。
  望著唐衡蒼白的臉，愧疚感差點把自己淹沒。
  點完菜，唐衡跑去店門口找小丑玩。
  唐嘉澤透過落地窗，望著唐衡開心的模樣，心里涌進一股暖流。
  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只要多點耐心好好教導他，這孩子應該還有救！
  唐衡再回來時，給他帶了禮物。
  一個紅彤彤的小丑鼻子。
  和一頂綠油油的毛線帽。
  唐衡給他戴上鼻子和帽子。
  指著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招呼身旁別的客人，“快來看我爸呀！小丑本丑！”
  他大喊道，“腦袋空空身長長，冒著綠光像螳螂！啊哈哈哈哈哈哈！姜棠那詩寫的真不錯！”
  整個餐廳哄堂大笑，唐嘉澤惱羞成怒的扯下綠帽子和紅鼻子扔在地上。
  那些愧疚感，歉意全都消失無蹤。
  只剩厭惡和憎恨。
  他怒斥道，“唐衡，你給我閉嘴！等奶奶出院了，你和她一起回老家！”
  然而唐衡只是盯著他傻笑，“小丑！你就是個小丑！你把唐芷當個寶，她根本不是你女兒！她是媽和萬家村的男人生的！”
  “我親耳聽到的！”
  唐衡沒給唐嘉澤一點反應機會，邊笑邊嚷著小丑，瘋瘋癲癲的跑到店外面。
  唐嘉澤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
  霎時間，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天際。
  他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唐衡被一輛大貨車撞飛上天。
  重重摔在大卡車的車頭。
  鮮紅的血液從他身下涌出，流滿車玻璃上。
  ......
  吃過晚飯，姜沐冉帶著姜棠一起舒服泡完彩虹泡泡澡。
  幫小孩吹完頭發，換上新買的小狐貍睡衣。
  就看見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全來自唐嘉澤。
  屏幕又一次亮起。
  是微信。
  唐嘉澤：【老婆，小衡出車禍快不行了。你能來見他最后一面嗎？他想見你。】

  姜沐冉怔怔的看著微信，眸色一沉。
  把微信刪了。
  又過幾分鐘，手機屏幕又亮起，還是唐嘉澤。
  【老婆，小衡走了......】
  姜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媽，奶奶剛才打電話給我。”
  姜沐冉拉開門，平靜道，“唐衡出車禍了？”
  “嗯，他死了。”姜衍抿了下唇，眸色有些復雜，試探著望著姜沐冉。
  “媽，你也別太難過....”
  “我有什么難過的？”姜沐冉彎彎唇，笑意不達眼底，“他早該死了！”
  姜衍不免有些錯愕，“你真的不難過？”
  “天災人禍！閻王要收他，我又攔不住。”姜沐冉聳聳肩，“他的葬禮我們也不用去，省得晦氣！你早點休息吧，以后奶奶找你，你也少搭理她。”
  “好。”姜衍點點頭，“媽媽晚安。”
  他朝坐在床上的‘小狐貍’揮揮手，“棠棠晚安。”
  “鴿鴿晚安！”姜棠眉眼彎彎的朝他擺擺小胖手，手腕上的黃鉆一閃一閃，左邊第一顆尤為閃亮。
  醫院內，唐意如帶著唐芷姍姍來遲。
  唐嘉澤一見她們，一把揪住唐芷的辮子，把她丟進病房的衛生間。
  又掐住唐意如的脖子，把她拽到病床前。
  用力踹了一腳她的膝蓋。
  唐意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感覺膝蓋都快碎了。
  她漲紅了臉，眼睛充滿血絲，無力的拍打著唐嘉澤的手。
  感覺到他特別有勁！
  “哥...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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