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剛追出去,一輛相當拉風的豪車從她面前開過，而那厲鬼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到她時面色巨變。

        或者說看到她身后的姬善。

        那厲鬼相貌極其美艷,一頭大波浪似的卷發，身穿修身紅裙,如果不看她慘白的臉色和周身濃郁的怨氣，真看不出來她是厲鬼。

        那輛車很快就從宋檀面前經過，拐彎開向車庫的方向——看起來像是住在姬老板另一間空置別墅的隔壁。

        姬善跟在她身后,也看到那個正轉身背對著這邊的女性厲鬼,他若有所思道：“原來是他……”

        沒等宋檀問話，他建議道：“回去吧，這件事沒必要插手,那家伙早該死了。”

        宋檀有些意外，她還是頭一次聽姬善說出“某某死了是活該”的話,“等我先看看。”

        她看著那個車庫所在方向的小別墅，仔細盯著小別墅的上方，很快就看到了那股氣。

        ——大片濃墨透著鮮紅的濃云盤踞在屋頂上方,不詳的氣息撲面而來。

        毫無疑問,不出兩天，這宅子的主人就會暴斃身亡。

        宋檀轉頭看向姬善,“那個厲鬼認識你？”

        她處理過那么多厲鬼,從沒有厲鬼會在看到她時露出那么驚恐的表情，更不用說現代社會玄門名聲不顯,厲鬼更沒理由會怕她。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厲鬼是因為看到她身后的姬善才會變得那么驚恐。

        姬善眉頭微蹙,他認真思索了會兒,又看向宋檀：“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出席嗎？”

        宋檀：“……？”

        “是，我去！”

        宋檀心底生出一絲無奈，“現在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得到這個答案，姬善滿意地勾了下唇角，這才回答她的問題：“先前我沒認出來，不過看她那么害怕的樣子，我大概想起來了。”

        “哦？”

        姬善說：“那時候她身上的怨氣還沒有這么重，她去找隔壁那個姓孫的報仇，和她同行的還有一個厲鬼。不過姓孫的有些保命的手段，她們倆慌不擇路，跑進了我家。”

        跑進他家？

        這話聽的宋檀不自覺擰眉，姬老板這一身霞光瑞氣，哪怕是理智全無的厲鬼都知道要離他遠一點，怎么可能主動往他家跑。

        不等她詢問，姬善已經看出她的疑惑，“姓孫的供奉了一只狐仙，狐仙不敢進我家，她們倆才跑了進來。”

        宋檀恍然地點點頭，“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姬善偏頭看向那棟盤踞著血云的別墅，輕描淡寫道：“我當時沒打算為難她們，再者，我當時一粒神骨都沒有，就算想為難她們也很麻煩。”

        這話倒是真的，如果是現在的姬老板，自然是一口一個，在那之前嘛……怕是有些難了。

        “可惜那個厲鬼理智全無，她看出狐仙不敢進我家，以為我身上有能夠對抗狐仙的寶貝，想逼問我寶貝的下落。”

        姬善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眼底閃過一絲輕蔑，“我被她纏得心煩，就把她一口吞了。”

        宋檀：“……”

        難怪那厲鬼看到他會一臉驚恐，親眼看到過姬老板吞掉厲鬼，怎么可能不怕。

        不過比起這個，她更注意另一件事：“你當時神骨還沒找回來，消化不了那只厲鬼吧？”

        “吃掉之后我渾身發冷，整整凍了三天才好點。不僅如此，我還變得異常暴躁，花了很久才消化完那些怨氣。”

        想起那段經歷，姬善眼底泛起猩紅的光澤，面色陰冷的可怕。

        自從主骨回歸后，他的眼睛時不時會染上些許猩紅光芒，總會讓宋檀回憶起他被迫化為人形時、雙目猩紅瞪著自己的模樣。

        宋檀隱約覺得強行吞噬陰物應該不止這一點，否則他的臉色也不會這樣難看。

        不過他不愿意說，她自然不會強求。

        宋檀拍了拍他的手臂，正想問問他狀況如何，就被他一把握住手。

        那只手的溫度比她稍微高一點，源源不斷的熱意傳在她的皮膚上，如果不是現在氣溫較高，這溫度還蠻舒服的。

        宋檀剛想抽回手，察覺到那只手越發收緊。

        不等她繼續掙扎，姬善拉著她主動往回走。

        “行了，那個姓孫的不是什么好人，我們還是回去吧。”

        ……

        宋檀不打算插手厲鬼報仇，但架不住人家往她這邊跑。

        凌晨時分，安然熟睡的宋檀陡然睜開眼。

        有陰物想闖進道觀！

        察覺到四周天地正氣被觸動，宋檀下意識坐起身——有祖師爺畫像鎮場，任何妖魔鬼怪都無法闖入道觀，但這股撞擊產生的波動卻足夠驚醒她。

        宋檀剛奇怪怎么有陰物膽敢闖入道觀，瞥見臥室里現代化的裝潢，她才恍然想起來，這里不是道觀，是她的新家。

        只不過她今天搬進來的時候，把祖師爺的畫像掛在客廳供奉起來，這才讓她誤以為自己還在道觀里。

        宋檀剛弄清楚眼下的狀況，就察覺到一股陰氣圍著別墅繞了起來，緊隨其后的是一道古怪的妖氣——這應該就是姬老板所說受人供奉的狐仙。

        看來那厲鬼又一次撞上了狐仙。

        沒等宋檀起身，就聽陽臺外傳來憤怒的女聲：

        “這種人渣禽獸你都護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聽聲音應該是那位美艷厲鬼。

        在靠向東面的位置響起一道尖細古怪的聲音，“嘿嘿…姥姥是狐仙，可不是人，別用你們仁義道德那套要求姥姥。”

        “上次讓你和那丫頭跑了，這次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

        緊跟著一股濃郁的妖氣波動四溢開來，這股波動徑直撞上籠罩房屋的天地正氣，一時間撞擊的余波陣陣。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拿著鑼鼓在耳邊敲，宋檀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掀開毯子下了床。

        她站起身，一把拉開窗簾，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

        “唰——”

        陽臺右側不遠處飄著一位頂著一頭大波浪的紅裙女子，正是坐在副駕駛上的那位美艷厲鬼。

        比起剛剛見到時，她現在面色鐵青、渾身的怨氣都減弱不少，看得出來她的狀況不妙。

        左側兩三米外是一個立起來有成人高的黃毛狐貍，它穿著民國時期的花紋長袍，像人一樣用兩只后腿站立著，毛茸茸的臉上還能看出得意的神情，顯得十分詭異。

        窗簾忽然拉開，一妖一鬼都下意識停止對峙，扭頭看向落地窗。

        只見這別墅二樓的落地窗后站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她穿著短款睡裙，頂著一頭亂發，明顯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

        最古怪的是，她周身散發出耀眼金光，像是鍍了一層金身般炫目。

        厲鬼不懂這金光是怎么回事，但她記得當初吃了她姐妹的男人身上也有類似的光芒，不禁有些害怕。

        比起厲鬼，那個自稱姥姥的狐妖多少見過世面，看她年紀輕輕就一身金光，就知道她不好惹。

        宋檀撥弄著睡得亂糟糟的頭發，不耐煩道：“你們兩個大半夜的干什么？”

        繞著別人家屋子打轉，以為是拍戲嗎？

        狐仙嘿嘿一笑，臉上的笑容居然還透著幾分討好，“姥姥我也不愿打擾你，只是這小鬼不識好歹，幾次都想往你家闖，姥姥也沒法呀。”

        它記得先前有個身上有金光的玄門弟子特別難對付，差點它就折在對方手里了，而那位玄門弟子身上的金光遠遠比不上眼前這個年輕的小丫頭。

        見狐仙把事情往自己頭上推，厲鬼立刻反駁，“他把我害成這樣，難道我還不能報仇嗎？！”

        因為情緒翻涌，她周身的怨氣四溢著，不斷觸動屋內的天地正氣。

        宋檀：“……”

        有完沒完了，只指望她來主持公道嗎？！

        瞥見宋檀陰著臉不說話，狐仙趁機攻向厲鬼，試圖直接把厲鬼拿下，那厲鬼早就警覺，見狀轉身就跑。

        一鬼一妖又圍著這棟別墅繞了起來。

        宋檀有些頭疼，她大致能猜到厲鬼為什么不肯離開。

        因為她根本不是狐仙的對手，在狐仙窮追不舍的情況下，她只有被狐仙吞掉的下場，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姬老板家躲開狐仙。

        姬老板雖然吃鬼，但完全是被纏得心煩才動了口，她如果乖乖的，只是借個地方躲一躲，姬老板也不會對她怎樣。

        偏偏姬老板今晚留宿、沒回家，她就算想借姬老板的勢都不行，所以只能繼續往前跑，也就撞到了她家。

        只是她家里有祖師爺的畫像，就厲鬼這身怨氣，不管她害沒害過人，都不可能放她進來。

        厲鬼發現自己進不來，也就發現這屋子的古怪之處，尋思肯定有辦法能甩脫狐仙，狐仙見她進不去，也不肯離開，一鬼一妖就圍著屋子開始蛇皮走位追逐戰。

        宋檀按了按額角，她敢說要是她不阻止，這兩個怕是還得繼續繞下去。

        她轉身從床頭拿了一張符紙，拉開落地窗走到陽臺上，正巧厲鬼從陽臺經過，那狐仙很快追了過來。

        宋檀甩出符紙，狐仙見狀不對當即就要抽身走，然而它的身影才剛剛便淺，就被符紙散發出的金光吞沒。

        察覺到身后的動靜，厲鬼回頭朝這邊看，看到宋檀手中還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符紙，厲鬼眼皮一跳，轉過頭就要往隔壁別墅沖。

        “你要是想我動粗，就盡管跑。”

        漫不經心還帶著幾分困倦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厲鬼身型一頓，僵在原地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轉過來。”

        宋檀單手撐著臉，手肘壓在陽臺欄桿上，見那厲鬼慢吞吞地轉過身，她不耐心地擰眉，“動作快點。”

        大半夜吵她睡覺，現在還磨磨唧唧的。

        厲鬼見識過她的手段，怕她會用那些符紙對付自己，只好乖乖聽話飄了回來。

        看到厲鬼身上只有濃重的陰氣，沒有殺過人才會沾染的煞氣，宋檀的語氣還算溫和：“回來報仇的？”

        厲鬼一聽這話，渾身的陰氣不受控制的四溢起來，眼神都變得怨毒，“我要他不得好死！”

        她意識到宋檀還在旁邊，目光頓時變得警惕起來，“你不要妄想阻止我，你根本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行，你去吧。”

        宋檀滿不在乎地指了下那棟血氣纏身的宅子。

        “就算你要——嗯？你、你不攔我？”

        說到一半，厲鬼陡然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驚的連身上的怨氣都停止翻涌。

        她剛才沒聽錯吧，她讓自己過去？

        厲鬼的神情逐漸變得狐疑，“你是想趁我轉身，把我收了？”

        那些電影里的道士不都這樣嗎，防止鬼害人。

        宋檀打了個呵欠，剛要說話，隔壁陽臺就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如果你再不走，她就真要把你收了。”

        聽到這聲音，厲鬼驚恐地轉過身，看到姬善的時候，那反應就像是見了鬼。

        “你、你——”

        “別你你了，你要是想報仇就趕緊過去，報了仇就下去報道，知道嗎。”

        按照一般的流程，鬼魂想要報仇大多需要地府的允許，只不過地府審核資格需要很久，有些鬼魂無法等待，會私自跑上來報仇。

        倒不是說不行，而是鬼魂在怨氣的影響下很難保持理智，怕他們除了仇人外，還傷害無辜。

        就像先前逼問姬老板、想要寶貝對付狐仙的那個厲鬼。

        這個厲鬼既然沒有沾染煞氣，就表明她還算理智，能夠克制自己的怨氣，宋檀當然不介意讓她去報仇。

        俗話說得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受害者都想親手報仇，只要不傷及無辜，她沒有反對的理由。

        厲鬼面色一頓，她看了眼姬善，又看了看宋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陽臺前。

        察覺到那股陰氣直逼那棟房子，宋檀搖了搖頭，她移開目光看向站在對面陽臺上的姬善，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芒，輪廓越顯柔和。

        宋檀愣了下，剛起的一點驚艷立刻被困意驅散，“你也被吵醒了？”

        姬善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算是吧。”

        吵醒就是被吵醒，沒吵醒就是沒吵醒，什么叫算是吧？

        宋檀搖搖頭，正要道一聲晚安回房繼續睡覺，就聽到不遠處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啊啊啊——”

        這一嗓子下去，宋檀的困意都被驅散了幾分，“我們是不是應該幫忙報警？”

        連樓下門庭處的感應燈都亮了，要說他們沒聽到也太扯了。

        姬善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那棟別墅，“再等等吧。”

        果然，他話音剛落，又是驚恐的慘叫聲，“啊——”

        很顯然，厲鬼心中的怨氣太重，根本不想給那人一個痛快。

        “咚咚——”

        宋檀頓了下才意識到有人敲她的房門，朗聲道：“進來。”

        對方迅速打開門，正是張姣姣。

        張姣姣摟著玩偶快速跑來，她頭發亂得厲害，肩帶都滑到手臂上，“觀主，這是怎么了？”

        她睡得正香就被慘叫聲給嚇醒了，那聲音太凄厲，她還以為是自己做噩夢，沒想到馬上又聽到一聲。

        她嚇得夠嗆，連忙抱著玩偶過來找觀主。

        宋檀懶洋洋地看著別墅的方向，“厲鬼復仇。”

        “厲鬼復仇？”

        正好一陣夜風拂過，張姣姣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大約等了幾分鐘后，別墅里再沒慘叫聲響起，那團陰氣卻往這邊沖了過來。

        “觀主！”

        因為夜色太濃，張姣姣難以看清那股強烈的陰氣，但逼近的徹骨寒意讓她迅速反應過來——厲鬼沖著這邊來了！

        一位披頭散發的紅裙女鬼憑空出現在陽臺前方，隨著她的靠近，這里的血腥氣都變得格外濃重。

        厲鬼在陽臺前停下，她認認真真地朝宋檀鞠躬，語氣格外暢快：“謝謝前輩收服那只狐仙，讓我能順利報仇！”

        她身上的怨氣本應該隨著順利報仇而散去不少，但現在不減反增。

        宋檀看出其中的問題，“你吞了他的陰魂？”

        尋常的厲鬼可以吞噬陰魂，但只能吞最尋常的陰魂，如果想要吞噬怨靈，只會被怨氣沖昏頭腦、當場失去理智。

        像鄭瑞那樣都是靠著神骨才能在吞噬怨氣的同時保持理智。

        “哼…我要他連鬼都做不成！”

        厲鬼毫不隱瞞，說到這里時，面色頗有大仇得報的得意暢快。

        宋檀并不打算對她的做法過多評價，“既然報完仇，那就去地府報道吧。”

        她順手掐訣叫來無常，無常看到那厲鬼身上還未散去的血腥氣，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當即皺成一團，二話不說就帶著厲鬼回地府報道。

        見周圍不少別墅都亮起了燈，張姣姣試探著問：“我們…是不是應該報警？”

        “——不必了，回房接著睡吧。”

        不等宋檀說話，姬善便開了口，“這么多人都被吵醒，肯定會有人報警。”

        張姣姣似懂非懂，但她能看出來姬老板不希望她報警，她也懶得多事，“那我回去接著睡了。”

        張姣姣抱著玩偶離開房間，宋檀卻沒有轉身回房，而是盯著姬善看。

        注意到她的目光，姬善面上的冰冷稍融，“你看我做什么？”

        宋檀開門見山道：“看來那次吞噬厲鬼給你造成的影響不小。”

        她頭一次看到他對一個普通人表現出這么強烈的厭惡。

        姬善渾身一僵，他略顯不自在地躲開宋檀的目光，“還好，只不過做了幾個晚上的夢。”

        那厲鬼最強烈的感情和記憶不斷糾纏他，在那些負面作用的影響下，他差點就想吃了對方。

        但到底礙于法則，沒有這么做。

        不等她再次開口，姬善搶先道：“你還是回去睡吧，時間不早了，再不睡明天精神不好。”

        看出他的回避，宋檀沒有追問，和他道了聲晚安便回了房。

        想來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不愿說也很正常。

        次日早上警方上門詢問，導致宋檀不得不起了個早床，眼下都有些淡淡的青黑。

        只是對此，她們沒能給出任何有用信息。

        警察臨走前說這是第二起惡性殺人分尸案，希望她們能仔細回憶昨晚的經歷，有任何線索隨時聯系他們。

        等關上門，宋檀才回頭看向張姣姣，“z市發生了惡性殺人分尸案？”

        她這段時間一直忙著重建道觀的事，也沒空篩選私信、看玄門app。

        “不知道啊，我查查！”

        張姣姣掏出手機開始搜消息，很快就找到了對應新聞，“找到了！是這個！”

        她連忙把手機展示給宋檀看，一條標題名為《女大學生賓館內遇襲，被兇手殘忍分尸》的新聞引入眼簾。

        “我看看。”

        宋檀接過手機，點開鏈接仔細看了下新聞內容。

        這件事并非在z市發生，而是受害者叫賀某瓊，是z市人，受害者于六月底和朋友前往n市游玩，因為受害者表示身體不舒服，想要留在賓館休息，朋友便獨自出門，然而等她回到賓館房間后，發現受害者遭到襲擊身亡，而且死相格外凄慘。

        最奇怪的是，警方調取監控卻沒有任何發現。

        這一信息引起了宋檀的注意，她又去翻看了大量相關新聞和討論帖，越發覺得這事可能是靈異事件。

        因為那位朋友的精神受到嚴重刺激，甚至在微博上發出是“鬼殺人”、“現在鬼纏上她了”等言論，目前已經被父母送到醫院接受治療。

        “不會真是吧……觀主要去看看嗎？”

        張姣姣看到那些信息，不禁頭皮發麻。

        宋檀把手機還給她，“還是去看看吧。”

        ……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樣，還有做噩夢嗎？”

        醫生放緩聲音詢問著。

        然而那女生卻低頭沉默著，雙手抓緊了衣擺。

        見女孩沉默不語，醫生嘆了口氣：“……你昨晚是不是又沒睡？”

        自從上周被送進醫院后，文嘉寧的狀態就越來越差，起初她還試圖逃跑、叫囂著有鬼，現在卻越來越沉默，整夜不睡覺，就盯著某個角落看。

        醫生還想說話，就見沉默著的文嘉寧忽然顫抖了下，她止不住的輕顫，看的醫生緊張起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他想扶著文嘉寧躺下，卻被文嘉寧用力推開。

        “砰——”

        醫生猝不及防歪了下，這才看到文嘉寧低垂著的面孔寫滿恐懼，她驚恐地盯著床邊的地磚，就好像那有什么東西。

        醫生順著她的目光朝下方看去，地磚上光可鑒人，只映照出他們倆的面容。

        “你在看什么？”

        文嘉寧沒有說話，只死死盯著那顆從床底下滾出來的人頭。

        人頭面無血色、雙眼緊閉，脖頸處有明顯撕裂的痕跡——文嘉寧認識這張臉，是小瓊。

        她盯著那顆人頭，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忽然，那雙緊閉的眼睛睜開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在看唐山打人事件，看得我氣壞了，所以今天寫得晚還少，實在抱歉or2

        感謝在2022-06-1021:16:38~2022-06-1123:09: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風鈴5瓶；微藍2瓶；三生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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