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傳送
瞧著青霄震驚不安的神情,宮籬只道:“鎮完妖,便出來了。”
“這傳送法陣——為何瞞著我?”
青霄用靈念給大長老遞了個信號,旋即幾位長老紛紛從冥坐狀態醒來,發現宮籬走出禁地,都多少露出訝色。
宮籬將宮笑拉到身后,方回答青霄的問題:“籬兒想著若鎮妖后還能撿回半條命,第一眼必先見見師父。”
真正理由當然不是這個,通常傳送法陣分兩類,一類是單向隨機傳送,可能直接傳到懸崖或遙遠異域,風險太大,另一類是雙向定位傳送,但一旦兩個法陣離得太遠,便無法感應催動。
青霄還在斟酌字詞,宮笑已借著夜色掩護低聲對宮籬道:“我帶你上天虞山,去不去。”
同時大長老也站上前來,手中金蓮杖閃爍青光,她單手背后說道:“金蓮杖顯示妖物仍有異動,并未被除,你怎可說除了妖?”
離得近的兩位長老看清大長老放在身后的手做了個手勢,是要除掉宮籬的意思。
宮籬腦中飛速旋轉,她一邊警惕長老那邊動靜,一邊回答宮笑:“我拖著這邊,你走,帶云鶯去。”
宮笑嘖了聲,指尖凝起靈根內微薄得可憐的靈氣,在背后偷偷畫著傳送陣法——畫法與世間任何一種傳送陣都不相同,乃是他還在仙界時,結合古籍所述,自創的單向定位傳送陣法。
當初從天虞山到空桑山,他用的便是此陣法。當然,距離越遠,畫陣需要的靈力越多,那回若非兄長幫忙,他是沒辦法直接從天虞山過來的。
他估摸著以他的靈氣儲備,陣法頂多只能將二人傳送至云鶯住處,不過應該也夠拖延一段時間了。
陣法未成,大長老身上殺氣已然遮掩不住,宮籬握緊斬微劍鞘,惡戰一觸即發。
氣氛緊張之時,六長老忽然伸了個懶腰,看似不經意道:“既然回來了,那妖一時半會也跑不出來,便都回去睡吧。”
四長老聽了,心弦稍弛,口中剛要附和,就見大長老掃過來一個眼刀:“謹記,花深派不需要半途而廢者。”
在大長老威脅下,六長老不再言語,不過也不像其他幾位長老那樣面帶殺意,而是抱手靠在附近一根樹干上,擺出不參與亦不反對的態度。
宮籬還想催促宮笑快點離開,但左手卻被他緊緊握著不肯松開,掙了許久都未曾掙脫,溫暖的手心仿若要徑直燙入她的心臟,叫她不能呼吸。
他那樣弱小,也想要保護自己?
放下心里雜念,宮籬與大長老相望,語氣如常道:“長老,籬兒做錯了什么?”
“你做得很好——但做得太好了。”
大長老向來是幾位長輩中最有話語權的,他一發聲就代表了花深派高層的最終決定。宮籬掙不開宮笑的手,也顧不上他了——大長老的金蓮杖已浮于半空,熊熊火球即將成形。
宮籬雙眸微瞇,召出雷火盾。方才逃出來已花費太多靈氣,現在一時半會還未恢復,好在她日日修煉汲取天地靈氣的法術,以天地之靈彌補靈根空虛也能權宜片刻。
怎么說都與她做了十幾年師徒,青霄知道她這是想要魚死網破,可她縱然天資出眾,又如何能與六大長老抗衡。
熟悉她倔強的性格,青霄選擇旁觀不言,由大長老出手便夠了。
反倒是四長老,許是念著平日那點交情,難得正兒八經勸宮籬道:“就算兩個你站在這兒,也沒可能打過大長老,不如乖巧些、聽話些,還能少吃點苦頭。”
大長老斜了她一眼,三長老將四長老拉到后頭,臉色很難看:“少說兩句。”
宮笑心里快急死了,但背在身后的動作卻快不了,原因是他靈力太弱,每挪動一分一毫都極其艱難,好在就差最后半豎就能完成,他咬牙從貧瘠的靈根中榨取更多靈力。
身形頎長、面容秀麗的宮笑此時滿頭大汗,緊閉雙眼的模樣,落在大長老眼中便是害怕膽怯到極點的表現。
想起這個新面孔似是宮籬的遠方親戚,他暗自又有了衡量,開口道:
“宮籬擅破鎮妖禁制,后又臨陣脫逃,置全派弟子與天下蒼生于不顧,罪無可恕。但后面的那位弟子乃初入花深派,一時被不肖弟子宮籬蠱惑,若能迷途知返,勤加修煉,本派可既往不咎。”
他算盤打的很好,如果這少年當真與宮籬血脈相連,且愿意乖乖聽話,說不得花深派日后還能出一個震驚世間的雷系靈師;如果他資質不高,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了就是。
宮籬聞言不屑理會大長老對自己的詆毀,反是怔了怔——她蠱惑宮笑?她不被宮笑蠱惑就不錯了。
宮笑忙著補完最后一點法陣呢,根本沒精力罵他,勉強掀開眼皮瞅了他半眼,漂亮的桃花眼里滿是對大長老的鄙夷嫌棄。
“那便別怪我們不客氣!”
早已蓄在空地上空的巨型火球紛紛往宮籬宮笑二人俯襲而來。化靈境高階的靈師無論什么屬性,都不是通靈境靈師能應付的。
雷火盾再強,最終必然會防守不住。宮籬拉起宮笑平地躍起,四處借力躲閃火球。不過幾位長老怎么可能沒發現她在躲閃的同時也在接近他們,大長老對她的“心機”嗤之以鼻。
其實宮籬想得很簡單,既然逃不掉,那就沖過去,然后引天雷自爆靈根,和幾個長老同歸于盡,謀劃者死了,其他弟子就得救了。
至于宮笑,是他自己不走的。
宮笑本人在風中凌亂,全靠原先扎實的基本功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太狼狽。他離宮籬近,鼻端甚至時時拂過她纖柔的發絲,能聞到她清淡怡人的香味——但也發現她的體溫高得不正常,臉色卻蒼白得可怕。
就算他搞不懂宮籬到底要做什么,也猜到她恐怕拼了命也無法從七個化靈境手里逃脫。好在……盡管不合時宜,但他不禁就勾起唇角,輕聲對她道:“可以了,我帶你離開。”
刻意壓低的少年音色多了幾分喑啞魅惑,且因他的唇與她的耳垂離得很近,潮熱氣息襲向宮籬敏感的肌膚,似有人拿著細絨在撓她。
這導致她原本要跳到另一塊高些的巖石上躲開火球,卻因這話而頓了動作,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宮籬趕緊加強雷火盾且確保宮笑站在自己身后,全心抵御這一擊。雖說她如今只能發揮出雷火盾三成強度,但承受大長老未盡全力的一擊,或許還有希望。
大長老卻敏銳發現她剎那的停滯,在那個火球后接連往這個方向發了幾枚火球,要置她于死地。看大長老決然不想留宮籬活口,五長老似乎有點遺憾。
這會兒是必死無疑了,宮籬平生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后一次開口罵人:“該死!這時候你來惑我做什么!”
·
金光淡去,宮籬踏上與禁地附近截然不同的柔軟土地,睜眼環顧四周,竟是云帆師兄的舊所!屋內已熄了燈,云鶯估摸是睡了,萬籟俱靜,唯有蛩音續續。
宮籬趕著要去帶云鶯走,手猛然被人拉住,準確來說——是那個人從始至終就未曾松開過。
“什么叫我惑你啊!明明是我幫了你!”
宮笑很不滿,雖然他刻意提前幾秒對她說那些話……確實有賣弄自己的嫌疑,但他竭盡全力來幫她,提前的那點時間也不會有什么影響。她不說感謝,總不該罵人吧!
意識到自己能在千鈞一刻之際被傳送到此處,都是宮笑的功勞,宮籬呼吸窒了窒,道:“晚點說這個,先找云鶯。”
縱然他再氣,也明白不盡快離開花深派就是死路一條,只得借著夜色隱藏在檐角某處,等宮籬進內室叫醒云鶯。
月色暗淡,室內光線很差,宮籬不敢貿然點火,在黑暗中適應段時間才靠著模糊輪廓找到躺臥在床的云鶯。
宮籬看不清小姑娘的樣貌,但聽到她口中不安的囈語,明白她睡得并不太好。
她壓低聲音:“云鶯,起來了,我們走。”
云鶯被大師姐驚醒,撐起身子發出表示疑惑的鼻音,宮籬快速解釋:“云帆師兄讓我帶你走,別的路上說,不可耽擱。”
聽到云帆名姓,她瞬間恢復清醒,急忙從床上爬起,沒有多問,利索套了外衫,拿了既往攢的幾塊碎銀,再握著予和劍,很快便能出發。
宮籬帶著云鶯走到宮笑匿身之處,簡潔道:“可以走了。”
宮笑從墻角樹蔭處走出,縱然月色極淡,還是在地上投出三人拉長的影子。
他道:“我帶你們去恒城派,那邊很安全。”
宮籬嗯了聲,云鶯自然沒意見。
這時宮笑才不太好意思地開口坦白:“但距離太遠,我靈力撐不住,可能要你們幫忙。”
“我幫你。”
云鶯還沒喚靈,這里只有宮籬能幫他。
(https://www.dzxsw.cc/book/79208093/3094469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