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回家探親

        “咱家真是太高興了！”

        周易嘖嘖稱奇，對靜公公又高看一層，抓住他的手親切說道。

        “太祖得遇劉子許而化龍，靜公公便是咱家的子許，日后若有疑惑，還需靜兄弟多多指教！”

        靜公公很想提醒，那是劉子滸，然而感受到手上的力量。

        “易公公放心，咱隨叫隨到……”

        “叫什么易公公，太生分了！”

        周易雙目微紅，隱隱有淚光凝聚：“靜哥哥，自此之后，咱們是異父異母的手足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靜公公無奈，只得認(rèn)下了這個兄弟。

        周易瞥了眼左右，兩個干兒子頓時會意，噗通跪在地上齊聲叫道。

        “拜見干爹！”

        “誒誒誒。”

        靜公公連聲答應(yīng)，事已至此，只得先與易公公虛以委蛇，待他哪天失了勢再報復(fù)回來。

        未失勢，或者權(quán)勢更盛，那咱就是真兄弟！

        隨后敘了會兒話，周易與靜公公依依惜別，值殿監(jiān)又恢復(fù)了安靜。

        周易目光微瞇，吩咐道。

        “調(diào)幾個機靈的去藏書閣，幫著靜兄弟整理書冊，將他看過什么書，讀過什么經(jīng)，通通告訴咱家！”

        “遵命。”

        左邊干兒子躬身領(lǐng)命，問道：“干爹，靜公公在宮中有幾個干兒，是不是將他們……”

        說到這里，捏了捏脖頸。

        “做事不要這么殘暴，咱們都是為陛下分憂，要和和氣氣。”

        周易說道：“拉攏一下，凡是有眼力勁，定不會拒絕咱。若是拒絕了，那就是愚蠢，蠢人在宮里可活不久！”

        干兒子拍馬道：“干爹英明！”

        周易睨了這廝一眼，自己收的干兒子個個機靈，怎么能想不透這點門路，定是故意詢問然后借機拍馬屁。

        不過么，咱家就喜歡聽！

        “你盯著這事兒，將來靜公公沒了，咱家讓你去管轄藏經(jīng)閣。”

        “拜謝干爹。”

        干兒子連忙磕頭，藏經(jīng)閣看似沒有油水，然而在宮中地位特殊，譬如靜公公無權(quán)無勢，也能讓周易稱兄道弟。

        “去吧。”

        周易揮揮手，又看向另一個干兒：“御用監(jiān)的事兒查的怎么樣了？”

        干兒子連忙說道：“干爹，宮中各處都有咱值殿監(jiān)看守，這段時間已經(jīng)摸清楚了趙公公的底細(xì)。”

        周易吹了吹茶水熱氣，品了口：“說說。”

        “趙公公貪墨的錢財，九成來自宮中貢品。”

        干兒子說道：“貪墨手段主要是虛報數(shù)量，多出來的入了口袋，抹了痕跡賣去宮外。再就是以劣抵優(yōu)，貢品千挑萬選，將刷下去的換了入宮的……”

        “再就是自采自貢，據(jù)說負(fù)責(zé)貢品綢緞的蘇家，是趙公公的人……”

        “還有虛報貢品價格……借口瑕疵，扣押、拖延供應(yīng)商家貨款……收取貢品商家賄賂，故意買來次品……”

        一樁樁一件件，足有二十余條。

        周易聽完后，將茶杯嘭的摔在桌子上，罵道：“簡直是混賬，御用監(jiān)耗費的是內(nèi)帑，貪的是陛下的銀子，合該誅其九族！”

        干兒子連連點頭，說道：“是否將此事傳出去，等大街小巷傳遍了，陛下定然將趙公公……”

        “哼！再這么做，咱家腦袋也不保。”

        周易知曉做事可一不可二，先前坑害朱公公的法子，已經(jīng)影響到陛下臉面，再傳出御用監(jiān)貪墨，先砍傳謠者的腦袋。

        謠言無關(guān)真假，陛下的臉面，可比抓貪官重要多了！

        干兒子問道：“那該如何？”

        周易閉目沉思，手指篤篤篤在桌上敲動，片刻后驟然停下，詢問道：“御用監(jiān)可負(fù)責(zé)胭脂水粉進(jìn)貢？”

        干兒子在匯報工作前，早將御用監(jiān)所有消息記得清楚，立刻回答道。

        “后宮胭脂水粉，又分為十九個品類，分別由京中、江南等地，七家名氣頗盛的商家供應(yīng)貢品。”

        “其中天香閣，與趙公公勾連親密，傳聞幕后的東家就是趙公公后輩族人！”

        周易問道：“天香閣的胭脂怎么樣？”

        干兒子回答道：“比尋常的自是好，但遠(yuǎn)遠(yuǎn)比不過另六家百年字號，不過天香閣貢品多是些不常用之物。”

        “據(jù)下面的人說，貢品胭脂數(shù)量繁多，宮里的娘娘用不完，隔些時日都會換上新鮮的！”

        “趙公公做事倒是小心。”

        周易冷哼一聲，如此做法既賺了內(nèi)帑的銀子，也沒有造成實質(zhì)的影響。

        天香閣那些胭脂不常用，偶爾用一回也對比不出好壞，更何況隔些日就會扔了，即使買老字號的胭脂也無區(qū)別。

        趙公公不愧是宮中老人，知道那些銀子燙手，哪些銀子可以拿！

        周易問道：“天香閣可在京城？”

        “就在崇寧坊。”

        “下批貢品胭脂什么時候入宮。”

        “一季送一回，再過兩個月。”

        “嗯。”

        周易揮揮手：“下去吧，咱家困了！”

        干兒子微微一怔，本以為后面是商議對策，卻也不敢詢問緣由，跪下磕了個頭退出門外。

        周易坐在椅子上思索許久，心底有了主意。

        “此事關(guān)系后宮，可不敢交給別人做，萬一露了痕跡，那就是死罪！”

        ……

        兩月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周易估摸著日子，向司禮監(jiān)請假回鄉(xiāng)探親。

        內(nèi)侍簽了賣身契，按照法律失去了良民身份，成了皇家私有奴仆，理論上不能回鄉(xiāng)探親。

        這樣也是為了防止太監(jiān)，與外臣勾結(jié)。

        然而到了周易的品級，想要私下出宮很容易，那宮門口內(nèi)侍就屬于值殿監(jiān)。

        皇帝知道管不住出宮，索性將此事作為恩賞，準(zhǔn)許有品級的太監(jiān)回鄉(xiāng)探親，不過需要司禮監(jiān)提督批復(fù)。

        圓公公詢問過陛下意思，當(dāng)即準(zhǔn)許了周易請假探親。

        “三日時間，足夠來回了。”

        周易取了出宮腰牌，換上尋常百姓衣衫，從皇宮角門出去，一路穿過諸多坊市出了京城。

        出城東門時，周易特意亮明腰牌，說出了身份。

        城門官見到宮中內(nèi)侍，也不管有沒有品級，噗通跪下就拜：“下官拜見易公公。”

        “桀桀桀，不錯不錯！”

        周易拍了拍城門官肩膀，當(dāng)年旱災(zāi)入京城討飯吃，由于沒錢交入城費，讓城門口兵卒大聲喝罵暴力驅(qū)逐。

        可惜已不是那位城門官，否則定教他生不如死！

        出了城。

        周易催動真氣，步伐快如奔馬，一路向萬年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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