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陰魂不散
許風兩人再次回到城內,他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順便將第六劍技的脈絡修行出來。
月晴愁就跟在身邊,她有她自己的想法,總之和之前的狀態大有不同。
許風不清楚現在的她是什么狀態,她對自己又是什么心態?是繼續報仇還是化干戈為玉帛。
他不知道,所以最明確的做法就是帶在身邊,封印修為。
既然不殺,一系列的麻煩許風都要捏著鼻子受著,誰讓當初沒痛下殺手呢?
兩個指頭就能讓那命運同樣悲催的姑娘瞬間死亡,他手放在她頸部之前,一直都是保持殺心的,之所以會有猶豫,會改變主意,最主要還是許風很難說清的某些原因再作祟。
他在月晴愁昏迷的時候,也曾捫心自問,為何不果斷了了結了她?難道還要犯一次致命的愚蠢錯誤?
他給了自己一個想抽自己嘴巴的答案,這女子挺可憐的……
一處便宜客棧的小小客房里,一切從簡的裝飾,一男一女住在這里。
那女子沒有因為和仇人住在一起,而產生任何不適情緒。
因為有那張不會出現多余情緒的面龐,只要她自己不說出心中想法,外人是沒辦法知道的。
“白姑娘,要不給你單獨開一間房吧。”許風緩緩睜開眼,桌旁女子看過來,依舊沒什么情緒。
她除了上次遇到刺殺榜前十的老家伙說了兩句話之外,到現在那張美人唇,除了喘氣就沒因為別的原因張開過。
許風要不是怕這家伙性情大變,在自己專心鍛造第六劍技時搗亂,說實話,他真不想多掏另外的房錢。
那可都是自己山里頭打野獸賣皮換來的錢,真心不容易,又臟又臭,一點不容易。
“這樣吧,咱們就定一條規矩,你不打擾我修行,我不傷害你。如何?”許風笑問道。
她竟然冷冷一笑,難得張嘴,卻是許風最討厭的那種口氣,“我死都不怕,傷害算什么?”
許風哈哈一笑,牙齒磨損咯咯作響,緊緊盯著這不知好歹的女人,道理她半點聽不進去,要不是自己心里頭還有點已經成為累贅的仁義,他真想一巴掌拍死她,徹底解除難題。
許風還就不信邪了,慢慢進入修行狀態,只要這家伙搗亂,必然干脆利落消滅了她,也正好給自己的那點憐憫心一個解釋,不然沒有合適的理由來消滅她,怕給道心留下病根。
這也是他不輕易殺她的原因之一。
許風慢慢修行了一下午,天色將晚。
許風心神慢慢從體內各處脈絡中抽離,已經鍛造了一小部分,第六劍技比較困難,他也很難想象最終第六劍技,應該是什么樣子。
他心中難得放松下來,“第六劍技有了,剩下的只是水磨功夫,只要給我時間,修成《歸真劍訣》不成問題!”
那女子就坐了一下午。
許風輕輕一笑,那女子轉過頭來,許風坐在她面前,雙手擱放在桌,盯著茶壺,“普通凡夫俗子,總是斷不了吃吃喝喝,你我二人,如果足夠幸運,能夠大道登高,終有一天可以不食五谷雜糧,到時候我們的欲望,和凡夫俗子,才真正劃清界限,才可以自稱一句修士。”
“想過沒有,要大道登頂,做那只手搬山填海的大修士?”
她依舊不語。
許風給她倒了一杯水,自己自顧自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恩恩怨怨有個什么意思,只要能好好的活著,不比什么都強?你還有門派呢,隨時回去都有住的地方,你看看我,睜開眼不是逃命就是準備逃命,咱倆根本不一樣,你可比我幸福多了。”
幸福!?
幾乎人人能懂的兩個字,唯獨在從小就沒感受過愛的月晴愁腦海中,沒有與之匹配的事物可供聯想。
許風清楚了她的一點茫然,心中多了一些把握,于是乎繼續循循善誘,“你看那些大修士,一個個吞天納地的,多威風,遠的不說,就說咱們所在的幽州,那位卒大修士,狠不狠?想跟誰干架就跟誰干架,關鍵是還依舊逍遙自在,沒有缺胳膊斷腿,這不瀟灑?不快意?”
見她沒有表情變化,許風以為自己猜錯了方向,于是繼續改變道:“多了不說,只說你最了解的,你想不想讓你師父,你們門派對你刮目相看?想不想讓師兄弟姐妹,都對你豎起大拇指,抬起頭,正眼看你?把你當做榜樣,當做無法逾越的鴻溝!只要活下去,總有機會讓這些人為你側目。”
這女子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有趣,不過依舊面不改色聽著他滔滔不絕,許風不斷羅列出很多值得,并且有趣的事情,都是有修為就可以做的事。
腦海中想了很多,可是都沒有去感受過,當然也就不覺得如何美好,所以只是心念微動,沒有改變什么。
許風揉了揉眼睛,打算睡一覺,可這仇家就杵在面前,放跑了,自己也要挪地方。
許風自顧自躺在床上,“跟你說這么多,是我對牛彈琴了,你也找個地方歇息吧,我提醒你,要保持鎮靜。”
這女子走到床邊,竟然開口說話,“你挪開!”
許風如看傻子一般盯著她,“你現在可是沒有修為,和我說話要態度好一些,我才是掌握你命運的人!”
月晴愁坐在一旁,然后躺下,許風被迫往里頭挪了挪,滿腦子詫異,真不知道這女人在想什么,不過此刻他覺得兩人之間的仇人關系,似乎有所緩和。
許風躺在一旁,幸虧這張床能擠下兩個人。
許風側著頭,看著這月晴愁平靜的神色。
她看著床頂,許風看著她。
“白姑娘,你就不怕我起賊心啊?”許風忍不住笑了笑,早就見識過這姑娘的唯美身段,此刻沒有那些邪念,相信白姑娘一樣如此。
許風確定封印住了她的修為,然后收走了她的空間儲物,此刻除了心理上的不放心,其余的沒什么好怕的,沒了修為,月晴愁除了肉身比常人堅韌一點之外,其余沒有特別,哪怕力量都會與尋常農家女子不相上下。
這根本威脅不到不在修行狀態的許風。
年輕男女擠在一起睡了一晚上,許風醒來好幾次,這女子只是眨著眼睛,看著床頂,似乎有心事,直到第二天清晨。
許風坐起來,跟一夜未眠的女子對視,“你有什么方法找到的我?”
“掛月湖特有秘法,不外傳。”她輕描淡寫說道,雖然一夜未眠,精神頭卻一點不減。
許風很詫異,但這對于從小就經受過超乎常人的耐力訓練的月晴愁而言,一夜未眠算什么,她可以保持不動,心跳比烏龜的還慢,眼睛不眨一下,保持幾天幾夜。
許風又問了一個問題,這女人竟然開口回答。
許風問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因登峰會,還是因為她那時就已經想要針對自己。
“偶遇。”
“看你身上有重寶,想要拿來看看,想把你帶到掛月湖,給傳道人。”
“那你第二次追殺我是為什么?第三次又是為什么?”
“第二次追殺,是彌補第一次的失敗,第三次追殺,是彌補前兩次的失敗。”
月晴愁回答的很直接,她眼中許風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許風也不怕她知道自己內心想法,就算把心里話都說出來,她也未必會信,甚至信了,能否理解就是都是個問題。
“掛月湖最高戰力多少?”
月晴愁不說話,直直對視,她從來沒和一個人對視過這么長時間,當然被她殺掉的尸體和即將成為尸體的對手除外。
用看活人的目光,對視,真的很難形容那份感覺,說不上來這么做是痛快,還是什么,總之她沒做過,很好奇,往常想都不會想的問題,遇到了這個滿身人味的家伙,就開始多想了。
殺掉目標之前,需要深刻了解目標。
這是她每次動手前的必備功課。
許風將她送到了城門口,歸還了空間儲物,兩人分道揚鑣,許風臨走前對她說,從今往后,橋歸橋路歸路,兩人再也沒有仇恨。
臨走前,給她買了一些小吃,看著她吃的狼吞虎咽,許風很滿意的走了。
在遠處觀察一會兒,吃完那些東西,月晴愁奔著北方離去。
那掛月湖的方向。
許風心里頭一塊石頭上落地了,然后使用引陽道人給他講解過的一些道法,遮蔽自己的渾身氣機,最終一路向南。
幽州有很多人頭攢動的集會,而且多是與寺廟周圍做依靠,有的直接將集會就放在寺廟之中,反正幽州無論人族妖族,對待光頭和尚,都是格外的好。
原因無他,偌大的幽州,有那數一數二的菩提宗專屬于和尚的宗門教義支持,整個幽州,寺廟其實并不少,基本上只要是個人,哪怕沒見過寺廟,肯定聽過。
而和尚出了名的對于殺生一事上格外不推崇,又崇尚修今生,也修來世,又講究一個弘揚佛法,普渡眾生,那既然如此,總不能苦著臉強逼人家信你的說辭吧?
和尚的形象都是柔和的,所作所為,也沒有強按牛頭喝水的意思,大家也都愿意在這個老實人這里活動,畢竟誰殺一兩個和尚,那可是要被問責的。菩提宗對于外門和尚,也會照拂一二。
走進寺廟,許風竟然感受到一批批熟悉的氣息,在家鄉也有寺廟,不過他對這些向來不感興趣,只講究一個有仇必報,并依托于這個念頭活下來的人,你對他說放下執念,追尋真我?這難度不亞于讓一個嫖到一半兒的人停下。
“五百玄金,絕世寶劍,材質極佳!”
眾多嘈雜聲中,許風聽到個月洲口音的男子,好似追尋過去,看到了一個擺著地攤的男子,地攤上都是一些貴重物品,因此男子周圍,圍了很多人,可也正是因過于貴重,那些寶物久久無法售出。
許風在人群縫隙中瞥了一眼那把劍,材質的確很好,不過自己不需要,比這材質好的劍,空間儲物里頭躺著好幾把呢。
“不是本地人吧?”
有個老頭子忽然開口問道。
“月洲來的。”男人猶豫一下,然后回答道。
這人面如冠玉,膚若凝脂,一看就是個膏粱子弟,好東西沒少享受,臟活累活一件沒做過。
大家伙估摸著這人是個家道中落的大家公子,但只能眼饞那些東西,可幫不上他什么忙。
許風看著那說話的老頭子,好家伙,嚇了一跳,這不那位大修士袁真末?
什么時候大修士這么不要錢了,隨隨便便就能碰上?
他心虛環視一周,別說大修士,除了袁真末和自己,修士都沒有一個!
“我買了!”
有個同樣身穿華貴衣衫的公子哥走過來,撿起寶劍,處置一堆金燦燦的金子,這東西比黃金還要璀璨,這就是市井山下的中等貨幣了。
許風只是遠遠瞟了一眼,就退了回來,打算離開這里。
就在此時,肩膀被一男人給扯住了。
“你偷了東西還想走?”那人了惡狠狠拉住許風,身材高壯,頭發凌亂,虎背熊腰的。
目光一下子都落在許風身上。
他輕輕笑了笑,拍了拍對方的手,“這位……壯士,你說說我偷你什么了?”
“你腰間玉佩,那是我祖傳的!還不趕緊拿來。”
“你如何證明?”
“如何證明?我朋友可以幫我證明。”
忽然五個年輕人走了過來,身材各異,都是凡人根骨,許風看一眼就知道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訛人是吧,你是真沒聽過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個道理吧!
許風瞥了一眼眾人,主要是想看看那老頭子有沒有發現自己的遮掩手段,然后再做打算。
那老人只是看了一眼,轉頭就繼續盯著攤位上的其余東西,許風打定主意要給這幾個人好好教育教育。
“我們能作證,這是我大哥從小佩戴的東西,你快還給他,不然你這扒手,今天就不能站這里來著。”
眾人大致也清楚是什么陣仗,替這個年輕人感覺到惋惜。
“還是太年輕啊,不知道財不外露這個道理。”有個老大娘嘟囔一句,別過頭去,不去看注定糟心的一幕。
“還不快點,磨蹭蹭!”
許風一拳打出去,身手來拿自己腰間玉佩的瘦猴直接倒飛出去,胸骨咔嚓一下就斷了三根,當即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許風看了幾眼躍躍欲試,但已經嚇破了膽的幾個同伙。
“別害怕,我可不會打斷你們的腿腳,保證你們可以站著下山。”
三下五除二,拳快如風,咔嚓咔嚓,拳拳不落空,每一拳都伴隨著肋骨斷裂的聲。
剎那間,那幾個地痞流氓,躺在地上像是被狠狠踢了一腳的狗,發出那種委屈的慘叫聲。
周圍人愣住了,那位大娘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幕。
“哎,又遇到道友了,我拍胸脯跟你保證,我沒跟蹤你!信不信由你!”
許風咧咧嘴,老王八蛋,如果許風一定要催動引陽道人的道法,那么必殺名單中,必須有他這陰魂不散老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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