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螳螂捕蟬 蟬是黃雀
許風一路行走,打了多少人,又殺了多少個,已經很難說清楚了。
他只知道自己修行突飛猛進,只要殺下去,大道登高幾乎只靠戰斗就能滿足。
綠洲之中,許風回頭望去。
來時路已經不記得了。
那些死在身后的敵人有多少,他也忘記了。
只是關于他又多了一個傳說。
一念神魔許風。
一念神魔,出劍就是魔頭,最大的魔頭!手劍就是正常人。
這太可怕了,他已經遇不到幾個敵人了。
許風坐在懸崖之畔,身后是老九,一路上他沒有出手的機會,只是負責收集敵人的空間儲物,然后找個合適的機會和許風坐地分贓。
他偶爾會弄出很多有趣的道法告訴許風,一些修士的修行路數,大多旁門左道的修士,他都能指出一些缺點,所以才讓許風這一路上順遂很多。
“前面就看到人煙了,大師兄不想見見正常的人是什么模樣?這都一個多月了,我都有點期待見到正常人了。”
老九躺在地上,這些天的朝夕相處,他更加了解許風了,也正因為如此,他越發的欽佩他。
許風站起來,似是休息好了。
“你覺得我有多大把握可以殺死水香。”
“很大把握,這件事還有什么不能定奪的嘛?”
許風點頭,“若她真是風雨飄搖的客棧老板,我看她早就起了千八百次,你覺得她是嗎?”
老九笑了笑,站起身,“趕路吧,這人該死,也一定能殺,可能是后果比較嚴重,而且你如何確定她敵人很多?也許她只有你一個敵人呢?”
許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販賣消息,就要出賣別人的秘密,你覺得這種人怎么可能只有我一個敵人?那些消息公開之人,他們不是她的敵人嗎?”
“大師兄倒是想的多。”老九尷尬一笑。
兩人御劍飛行,來到了綠洲見到的第一個城鎮。
“呼風喚雨城?”
城門上赫然寫著那幾個字。
城門口行人絡繹不絕,穿著各異,在大城周圍幾百里處,還有一座城。
“哎,說你們呢!擋什么路?不想活了?”
一群高頭大馬排列兩行,快速通行,直接沖進城中,行人驚慌失措,許風拉住了一個年輕人,不然這家伙身上必定要多幾個馬蹄印。
一輛豪華馬車緊隨其后,四平八穩走進來,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哪怕神覺都探查不進去。
“這是誰?”老九問那年輕人。
“不曉得,據說是個有錢人呢。”衣著普通身材消瘦的男人向老九點頭哈腰。
一個成年人對一個少年如此,真是有趣。
月洲口音,開口別人就能聽出來,月洲,可是大修士最多的洲。
許風指了指遠去的馬車,“車上大概幾個人,老九你看看。”
“怎么了師兄,那車有什么問題?”
“如果是個普通人,這輛馬車跑得這么快,車上的人估計要罵出來了。若是沒有人,又是什么呢?或者說,里面就算有人,也不怕他叫出來?”
老九笑了笑,撓撓腦袋,“這有什么,也許是修士呢,不怕顛簸。我看是大師兄體質上有所察覺吧?”
許風點點頭。
兩人跟上馬車,走街串巷也速度不減。
到了到了一處高門大院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們跟蹤就很多余了,難處真大的動靜,哪怕是個瞎子,也能聽著聲音找過來。
“哦?金屋藏嬌。”
老九嘿嘿一笑,那車上下來著姑娘,蒙著腦袋,身段模樣都很好,看不出年紀。
“哦!不止一個啊!”
兩個姑娘被拉扯出來,手法很生硬,都是蒙著腦袋。
“呵,還有龍陽之好?”
因為馬車又下來兩個男子。
他們發不出聲音,甚至都被打斷了某些經脈。
老九忽然恍然,拍手大笑,“原來是他們,大師兄,你還記得他們嗎?送棺材的那幾個,這算什么,罪有應得?我就說嘛,這類人就算逃過一劫,你不殺他們,也會在別的地方栽跟頭。行事風格半點不老道,不死才怪。”
許風沉著臉,老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起來還是在思索。
“大師兄想救?”他問道。
許風搖頭,“不能救,倒不是我對他們有什么惡感,第一個女子下車時,我就已經認出來了,我知道這些人是誰了。”
“哦?”
“想必是一環套一環的計謀,故意給我看。老九,你看看,這一路上我弄出那么多動靜,只要不是太傻的人,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知道我的大致路線。此時此刻碰到了熟人,你覺著可不可能是有人故意給我設的套?”
老九贊嘆道:“大師兄如此謹慎?”
許風淡淡一笑,“出門在外嘛,像我這種人人得而誅之的人,必須要謹慎一些,否則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修士不比平常人,何況那些活著很久的修士,和尋常人又會有很大不同。”
高門大戶之中,傳出一聲女子驚叫。
老九透透瞥了一眼許風側臉,沒看到任何波動,不由得贊嘆道:“這些人要是算計你,恐怕都要氣死,大師兄智慧之高,恐怕無人能及。”
“老九何必激我?”許風側頭看著他。
老九一臉淡然,似乎有些生氣,不過還是強撐著保持笑臉。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你可知道為什么?”許風笑問道。
他不做答,揚起眉頭長嘆一口氣,“我不多管閑事,我去爬墻頭瞅瞅那些春宵一刻啥的,沒什么事吧?”
“我從來做不了你的主,你做事不必征求我的意見,我不喜強人所難,你知道的。”
老九縱身一躍,跳上墻頭,忽然驚叫了一聲,立馬跳了進去。
許風微皺眉頭,緊跟進去。
高門大戶之內,明顯有一種法陣,只可進不可出,許風雙腳站定,環視四周,微皺眉頭。
老九不見了。
那些男男女女也沒有。
只有殺陣等著他。
腳下大地忽然龜裂,無數碎片噼里啪啦沖殺向他,將所有的碎片都化作一把把暗器,鋒銳無匹,無數修士從天而降,直接各祭出殺招,直奔許風弱點。
剎那間,一片血海。
許風抽劍亂砍,無數劍氣縱橫出去,打穿了亭臺樓閣,掀翻了無數青石板,有修士像蒼蠅一般墜落在地,肢體不全,血海一片!
他像是在做困獸之爭,仍不愿意使出體內道法!
縱然他劍氣很強大,可惜先手盡失,每次出劍換來的是后背七八劍。
他七竅流血,脖子被穿透一劍,雙腿早已經被鮮血侵染,衣衫也都穿透成篩子,他吐了一口血,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肉。
他倒下了,倒在了縱橫交錯的大坑之中,以他為圓心,周圍一片狼藉,全都是縱橫交錯的切痕。
誰能想到,手段縱然如此,如此迅速,對許風來說也算一種鈍刀子割肉的刑罰。
他沒有被一瞬間切碎,也沒有被一瞬間打成血霧,很顯然是他們不想要讓許風體內的道法直接爆發。
他們要讓他想不用體內金色道法,他們要狠狠地折磨他!
他們做到了,許風還是在猶豫。
躺在坑里,視線模糊,嘴里不斷流淌鮮血,身子若是沒有衣服包裹,可能都要破碎成一攤肉泥。
他已經說不出話,院落之中,都是修士身影,有百人之多!
他們不說話,就靜靜看著那個男人。
許風模糊的視線中多了一個身影。
老九走過來,站在他不遠處,笑容比花還燦爛,拍手贊嘆,不過這次被贊嘆的對象不是許風,而是他自己,“如此聰明!竟然還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知道這些人的神通道法可以瞬間殺了你,但是我沒有讓他們那么做。因為我了解你,我對你的了解,深入骨髓!”
他走近一些,他知道眼前的人都沒了呼吸,只有一些神通道法,保持著生命不消逝,縱然是道元體,成了這副樣子,憑借著他自己的能力,也很難恢復了!
“看看,我的杰作。各位好好欣賞吧!因為你們沒有機會活著了,我會和你們一同下地獄。”他冷冷的看著許風,帶著無法言說的高傲,俯身在許風面前,一字一句道:“說句實話,被你這種人殺了,我有些不甘心,你這種人也配做散修?聰明?聰明人最怕自己覺得自己聰明!”
“你知道你坐在哪里了嗎?你錯在太高傲,太順遂,讓你覺得你總是能逢兇化吉,一切都可以化險為夷!往后可不能這樣了,不然我死的太虧了!”
他忽然坐下,收起高傲,變得平靜,如將死之人一樣的平靜,他深知自己一定會死,院子里的每一位都會死,會死在許風的手上。他還知道,除了自己,院子里的每個人都深深地不甘心。憑借著人數與緊密配合,他們完全可以殺死許風!
若是沒有對方體內金色大道的話,他們會贏的非常輕松!
所以他們死的不甘心!
許風還能動,只是說不了話了,他輕輕的動了動握劍那只手,松開了長劍,指著門口方向,下巴微動,似有話要說。
老九看著他,然后和眾人一樣,都看著門口的反向。
除了大門緊閉,就什么也沒有了。
忽然敲門聲響起!
老九愣了一下,“誰?”
他神覺沒感覺到任何人,他給一旁修士使了個眼色,有個蒙面人一劍破來大門,沒必要去開門了,無論是誰,只能死。
無論任何后果他們都承受,哪怕是碎尸萬段都可以。
因為本來就會死的很慘,會死在許風金色大道之下!
門外沒人,劍光好像折返回來,直接砍死了那位修士!
轟隆一聲,所有人只覺得天地倒懸,沉寂在劍氣海洋之中。
剎那間,一股奇怪的劍意直接抹殺了一半兒的修士,皆是一劍封喉!
老九直接出手,一拳打出去,回應他的只有一劍,落在他的后背上,齊刷刷的將他后背脊柱切成兩半,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他滿臉驚恐,還有深深地不可思議。
劍氣將許風托舉起來,真氣慢慢注入他體內。
白骨生肌,傷口愈合。
許風重新握鎮魔劍。
看著所有人,說了他進院子之后的第一句話,“各位很讓我失望!”
剎那間,許風劍氣毫無保留,直接沖碎無數房屋,修士被他三兩劍殺的只剩十幾個,有三人逃亡,剩下的半死不活躺在地上。
這三劍他第一次使出全力!
有兩位貼近龍門的修士,也在此飲恨!
許風來到老九面前坐下,衣衫已經濕透了,一身青衣已經比乞丐穿的還要破爛。
“老九,知道你輸在哪了嗎?”
許風用劍拍了拍他臉頰。
他沒有死。
“是誰讓你殺我的。”許風坐下來,幫他將衣衫脫了,看著這道讓他所有真氣泄露的傷口,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說也沒關系。你自以為了解我,你自以為一切天衣無縫,一路上你可知道你對我的試探,讓我在不同情況不同事情上,做出的種種反應,你都記在心里。對吧?”
趴在地上緩慢呼吸的老九,面無人色,他認命了,也釋然了。
“我問你,你知道你上輩子是怎么死的,對吧?為什么還要犯那種錯誤,自大,自以為是。這才是要你命的最根本原因。”
許風看著他的脊椎,只要他長劍輕輕一挑,那根脊椎就能被他挑出來,他沒有那么做,只是尖峰在他后背上輕輕的滑了過去。
“我來分析分析,我覺得你不可能和水香那女人一伙的。是老頭子要你殺我?還是世家,宗門?”許風似在自言自語。
遠處一行人走過來,他們修為都已經沒有了,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區別,一瞬間從高高在上跌落為普通人。
他們沒受什么外傷,看著滿地狼籍,大坑旁邊還坐著一個渾身是血披頭散發的男人,很可怕。
他的劍更可怕!
因為他身后站著一個一個比他還要高壯的黑影,就那么站著,似乎在欣賞坐著的男人。
它長大了一些。
“殺人你的是誰重要嗎?你的敵人那么多,要殺人排隊都排不完。你的腦袋有一百萬個也不夠砍!”
老九有氣無力,許風笑容燦爛,在手上輕輕一滑,這把劍第一次吃到他的精血,歡呼雀躍,陣陣龍吟,許風將血液撒進他的脊椎。
不過一會兒,皮肉合上了。
“你……”
他別無選擇,只能等待許風的折磨,他知道這種有腦子的人,折磨人的時候,也會很容易找到他最害怕的地方然后反復傷害!
他在流汗。
等待本就是折磨的一個環節,他此刻就在被折磨。
許風走到那十人面前。
看了一眼他們,修為都沒有了,眼神都有不同程度的黯然。
“你們有今天的下場,有很大概率是因為我。各位,恨我嗎?”
沒人回答,人的心中都有一桿秤,但每一桿秤都會有偏差。
“恨我是可以的,我不怕多幾個仇人,不恨我也可以,別指望我能幫你們什么。”
他說完之后,在那幾個還活著的修士身邊蹲下。
十個人看著他的手段頭皮發麻。
那幾個修士渾身骨頭被他捏斷,封住了所有脈絡,不讓這些人快一些死。
許風將老九背起來,走到門口忽然回頭,“不想現在死,可以跟著我。覺著運氣好死不了,就留下來。”
許風在進門之前,就將魔劍放在外面,將劍氣也都放在外面。
他不相信過任何一個人。
包括李宮云,也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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