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請君入甕
許風沒有遇到想要殺得人,他使用僅剩下的卷軸,只是依照腦海想象的方向隨意催動,竟不想來到了這處世外桃源。
許風也不知這天底下,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
綠草成蔭,丘陵地貌。
果樹相距不遠,似是有人故意栽種,俱是一模一樣的高度,都結著紅彤彤類似蘋果的果子。
許風摘下來一個吃了一口,很是脆甜,“你也應該試試。”
你給她一個果子,然后自顧自又摘下來幾個放在空間儲蓄之中,似是怕有毒,姚雨雖是餓著肚子,可也并沒有急著去吃。
許風見到了一個人,須發(fā)皆白,看起來就如太上老君下凡間,瘦瘦弱弱。
雙方相距不遠,許風來到他面前,賠笑拱手道:“晚輩并無惡意,吃了這里的東西,是會還給前輩一些錢財?shù)模幌肼犌拜吔o出一個價錢,我絕不猶豫!”
老人也沒有漫天要價的意思,他那么逍遙自在,渾濁眸子打量了一下許風,無奈搖頭,“不要你的錢財,看你是修行中人,卻無特殊經絡,應是走了一種老夫都不曾見過的路子,既然能走這條路,必也有些獨到之處。你只要與我切磋一下,滿山遍野的果子,想要多少有多少。”
許風連忙婉拒,“修為不深,初入修行領域沒幾年,還不敢與前輩爭神通。”
“那小姑娘是什么人?”
他竟不認得那姑娘,不認得那張臉,似也不認得她的血脈。許風替還憋著氣不屑開口的姚雨開口道:“她是我朋友之朋友,我是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哦?封了她的修為,還是朋友?”
許風一驚,這老頭眼力很好,許風本以為他是故作高深,竟不想真有看不透的本事。
“經歷了一些意外,她不信我。自然要使一些特殊手段,來日方長,她自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許風端正之相如君子,談吐之間盡顯晚輩恭敬謙,那張嘴輕輕說出口的話,就很有老人緣,這依然是占了便宜,那神秘高人竟真的信了。
臨走時摘了很多果子,老人將他們禮送出境。
外面的世界,才讓許風覺得天地之大。
山脈連綿不絕,迷霧淡淡。
“靈氣如此充沛,怎的不見有修士在此修行。”許風心中懷疑。
“你們是誰?”有個小屁孩指著許風兩人問道。
許風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有個小屁孩在身后,回過頭,這家伙竟也還在身后,他淡淡一笑,只好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并說了自己之所以到這里的前因后果。
怎奈這小子不認那個老頭子,就要讓許風他們跟著他,還未走出去幾步,賊人的名頭就落在許風兩人頭上,他一言一語都是質問的口氣,令人很不自在。
“我見你十歲左右,怎的說起話來,如此傷人。”許風看著他背影說道。
少年衣衫華貴,但談吐氣質,并無千金之子的天然驕慢,似是在山上修行,對紅塵事僅限于聽說的修行人。
“是我問你,你如何能來問我?”
他回頭瞪了一眼許風,視線也波及無辜,在姚雨身上打量了一下,那眼神就似在說他們兩個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師門在哪兒?你師父是誰,讓他來見我。”
姚雨根本不慣著他的毛病,居高臨下的口氣,還真嚇到了少年,可他無動于衷,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我?guī)煾甘钦l?你可認得?”
這次姚雨選擇了閉嘴,她習慣用無視來表達瞧不起一個人,往往很少有人能理解,當然她也有這個資本。
“哦?你師父沒跟你說嗎?”
許風哈哈一笑,順勢按住少年肩膀,馬上就摸了個清楚,修為馬馬虎虎,師父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當即放心下來。
少年很討厭他動手動腳,當時就惱了,劍指許風,一雙濃濃眉毛就要皺的連在一起,小嘴擠出來幾個低沉的字,“再碰下試試!”
“劍這東西,可不是你該用的玩具,我等無意闖入此地,是被一位老前輩送來的,興許你師父還認得他呢,你怎能如此無禮?”
“那也是你們失禮在先!”
許風不知這是哪里,見他不依不饒,只道:“只要你告訴我這里是哪兒,我就幫你一個大忙,解你修行困惑。”
他冷哼一聲,“胡言亂語!”,雖是滿臉不屑,可心知自己的確有關隘屢次沖擊不破,思來想去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總不能露怯于人不是?
他想要迫切的沖破關隘,這家伙就像他困了,枕頭就遞過來的人,他對這種人,最是要警惕,似是少年時被人以這種方法欺騙過。
許風卻自顧自說出他關隘之癥結所在,“是不是總是覺得臨門一腳,卻無論如何努力,用盡各種手段,只覺還差那么一點?”
“誰人破鏡之時,不是如此?”少年保持警惕盯著他,但握劍的手已經松了,他心思都用在調試體內真氣上面,他在等著這家伙多說幾句,他見許風那樣堅定,不似是騙他的。
“底子很好,只可惜在合適的年紀,竟沒有做好了修行路上的鋪墊,以至于你落下這種病癥,這也不能怪你,本身修行一半兒在自己一半兒在修士。你師父有很大的責任……”
少年馬上握緊長劍,怒目圓睜,他死都不讓任何人說他師父半句不是,因為全天下都不知他師父對他有多好!
誰要是說他師父的不好,那個人就不是好人。
道理很簡單,已經在劍上了。
“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修士,可都是散修?”
他聽許風莫名其妙無厘頭這一問,也不想去回答。
“既然有名有姓的江湖人,多數(shù)是散修,這難道是散修的道高過傳承有序的宗門修士?”
許風自顧自回答道:“自然不是,而是這天下散修更多,自然更愿意去說散修的好。”
“你這賊人究竟想說什么?”
“我是散修,你是門派修士,你覺著誰更好?”
少年也不知為何,竟然回答了他:“我比你更好!”
“錯了,這就大錯特錯了,你修行這么差勁,我就是從此之后荒廢懈怠等你百年,你也無望超我。不信?”
他自然不信。
許風一開口,就說出了他關隘的破解之法,“天地之靈氣,日月精華,各有其時,你本是陰體,破境常理是在明月精華最盛時進行,因此你苦苦等待幾十個晚上,可是關隘紋絲未動,對也不對?依我之見,人體脈絡,各有玄妙,不是都隨體質屬陰。你可在正午時分打坐修行,接天地之至陽之物,來將體內關隘沖破。”
“你這說法稀奇古怪,純是劍走偏鋒之道,安能長久?還想要破境,我看你癡心妄想!”
許風自不著急,卡住的又不是他,該急得團團轉的是這少年。
他竟然自顧自的去試,果然有了效果,許風哈哈大笑,“如何?”
“哼,我不信你會這么好心,這一定還有缺點,對不對?”
他口氣軟了,明顯是心動了,許風搖搖頭,“怎么會有缺點的,只要你到了下一境界,自然就知道妙處無窮,想不想凝聚體內真氣,貼敷在這劍上,那樣可以讓你的劍更快更穩(wěn),殺力更大,你師父也會因為你這一舉動贊嘆你,他那么愛你,肯定免不了要笑逐顏開勉勵你幾句。”
許風的話就像母親的手,輕輕的摸著他的小腦袋,摸的他迷迷糊糊,全然忘了這兩個突兀出現(xiàn)的家伙是好是壞。
少年順利破來境界,許風竟然瞧見了果樹林子的老人自遠處步履闌珊而來。
“師父!我破境了!”
許風沒有太多驚訝,這里地廣人稀,方圓千里見不到一個人,若說那老頭不是他師父,這才古怪。
“這位?”
許風哈哈一笑,“我叫清風,這位是我朋友之朋友。”
許風只得重新介紹一遍。
“你們真的沒見過?”
許風搖頭。
“徒兒,他們是誰?”
少年呆呆看著許風,好一會兒與師父展顏一笑,道:“他們是路過的,指點我兩句就讓我破境了,我也不知他們要去哪兒。”
許風心中贊嘆,這娃娃還算可以,沒說他是什么賊人。
“你要去哪兒?”老人問道。
“去大梧桐,那有一個人,是我要找的。”
“哦。他叫什么?此地就是大梧桐。”
“孫維義。”許風說道。
“就是我。”老人說道。
許風很平靜,不平靜的是身后的姚雨,她竟笑了出來,“兜兜轉轉,有趣有趣,我看你如何處置。”
“道兄,你可認得過江龍?”
“認得,不過許久不見,有兩個月了吧。道友怎么忽然這么問?難不成你認得他?”老人再次打量著他,皺著眉頭,那眼神好像在說這年輕人好端端的,怎么會與那種人廝混在一起。
“那道兄是否認得在下?”
老人點點頭,“自然認得,你就是許風嘛,許人魔誰人不知呢?你道法成就之高,已經超出了老夫。你看你教我弟子修行,如何?是不是比老夫更好。”
姚雨嘖嘖稱奇,“我是看不懂了,但我知道你們兩個,在這一刻,總要有一個必須死。”
“前輩殺我是什么動機?我實在難猜到。”
老人無奈搖搖頭,“不肖子孫被你殺了,本該就此揭過,那種人死了就死了。可是啊,做長輩的,怎么能見親孫子就那么死了。他還叫過我爺爺呢,就那么大的時候!”
老人在自己大腿上比劃了一下,證明給許風看。
“你在荒無人煙處,是在等我?”
老人點點頭,撫須而笑,“誰成想,許人魔雖道法之高,不曾想,人竟是有一寸柔腸。老夫若是你,就干脆動手,直接殺人。”
許風還是沒有動手,他絕不會放過自己的仇人,當然包括身后的女子。
“我沒死,前輩也有如此自知之明。那就不必動手了,況且,晚輩未必真打的過前輩。”
許風輕輕拱手,“就當許人魔沒來過此間。”
老人哈哈大笑,“不得行,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老人只見天空之上直接飛下無數(shù)劍氣,浩瀚如海,將在場之中所有修士團團包圍,“一定要死?”
獅子吼之下,聲音穿透所有人耳膜。
許風大吼一聲,竟然驚出好多黑衣人。
“你殺我同門,而今要你拿命來償!”
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許風已經將劍氣催動到極致,占盡先手。對方仍敢繼續(xù)出手,他不得不設想對手有高出他的手段。
“早已經說了,人不是我殺的。諸位莫要繼續(xù)自誤。”
這些黑衣人竟然哈哈大笑,許風已了然。
誰殺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理由很不錯,可以用來名正言順針對許風。
“你們都怕我往南走,我偏偏要看看,封楠之南,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許風席卷無盡劍氣,自北而南,飛馳而過,所過之處,竟無人能擋。
“原來你還有這一手,可沒見你用過。”
兩人在劍上,直直往南飛行,速度之快,同境修士完全追不上。
那老頭子縱然想要留下許風,也是絕無可能的。
許風打算殺了他,可那孩子挺好的,跟著遭受無妄之災,就沒那個必要了,那就可憐可憐他,讓他茍活下去,反正他沒什么損失。
許風瞧見了陳江,他以肉身逼停許風。
后有追兵,前有陳江,許風是想沖過去,但那樣這家伙就只剩下一團血霧了。
“你攔我?”
“不敢!道兄,還請一定要和我離開這里,去一個地方,若是不走,我兄弟就要死了!”他抓住許風的胳膊,就直接跪下來砰砰磕頭,許風沒有攔著,他就一直磕頭,馬上血肉橫飛。
許風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皺著眉頭,不想見到翻云覆雨的陳江,為了一件事兒,做那跪地磕頭求人的事兒。
最起碼他看著不舒服。
“向圣幫陳江陳老大,竟有一天跪在地上求一個人魔。哈哈,說出去,只怕封楠一帶江湖眾人大牙要笑掉。”
“也罷,隨你去看看。”
許風跟著他,一路飛行,竟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向圣幫。
直入云霄的孤峰之上,竟空無一人,一間間屋子空了,那落葉很嚴重的枇杷樹,也已經徹底枯死,落葉歸根,無人清理。
“你不該來的!”陳江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能讓這個老爺們又哭又笑,還跪地磕頭的,恐怕是做了什么違心之事,許風還沒發(fā)現(xiàn)異樣,但也知道不會有好結果,反而開口安慰他:“陳老大也是個有趣的人,許某有幸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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