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演武場里，林遠面色復雜地看著眼前三大一小打坐入定，構筑最初的武道心法循環。

　　倒不是他嫌她們麻煩，在講解的時候他是卯足了耐心，只是這三大一小的領悟能力實在讓人無話可說。

　　尋常人踏上武道必須經歷一個過程，才能找到方向構筑最初的武道心法循環，然而這三大一小居然輕易找準了方向！

　　說她們有很高的武道天賦也好，說她們冰雪聰明也罷！反正她們四個算是正式踏上武道了……

　　愁眉苦臉地感應了一下四人逐漸強盛的氣息，林遠輕嘆一口氣沒有打擾她們，起身離開了演武場。

　　看到她們在自己的引領下輕而易舉地踏上了武道，其實他心里是感覺挺自豪的……

　　每一個武者，踏上武道都需要一個領路人。

　　沒人能夠武道一途上自學成才，而這個領路人將是武者一生的老師！

　　然而對這三大一小來說……

　　林遠別說是想當她們的老師了，稍微給一點面子都沒有可能，沒有過河拆橋已經不錯了！

　　另外讓某人比較蛋疼的問題是，事到如今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走上了武道，只剩下戚美這么一根獨苗……

　　按照這樣的情勢鬧騰下去，估計戚美想練武只是個時間問題，說不定最近與天狼聯絡緊密的夏妙妙也得跳出來！

　　不說到時候又要被怎么折騰，活在一群小拳頭硬得可以打死一頭牛的小悍妞身邊，這個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站在演武場外惆悵了一陣，林遠看了看午夜寂靜的蕭家宅院，默默地轉身往宅院伸出走去。

　　之前去蕭白房間拿“傲龍游”的時候，蕭家老祖便已經放出氣息引領他過去一敘……現在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不說能向一位先天前輩討教一些疑問，林遠教陳涵她們練武的事多半已經被蕭家老祖察覺到，只是沒出來阻止罷了。

　　其實在可可以蕭家家傳古武入定的時候，林遠還真有點心驚膽戰……

　　畢竟可可不是蕭家子孫，就算再有天賦，在人家家族祖輩的面前以人家的家傳古武入定，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追尋著蕭家老祖的氣息，林遠來到了蕭家宅院最深處的一棟小宅。

　　這里，便是蕭家祠堂所在！

　　此時祠堂大門正開著，只見一位留有白色長發的老人盤膝坐在香爐前，身后的架子上擺滿了蕭家先祖的靈位。

　　林遠悄然上前走進祠堂，在老人身前三步處停下，雙手抱拳行了一個武者禮。

　　“前輩，小子來了！”

　　“你我都是先天境界，用不著如此拘謹！”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一股氣勢悄無聲息地沖擊了一下林遠抱拳的雙手，促使他的雙手分開。

　　“坐吧！真沒想到，如今居然會有這么年輕的先天武者出現！看來時代要變了！”

　　“前輩，能不能說詳細一點？”

　　林遠沒有矯情，上前坐在老人身前的蒲團上，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不是說他拘謹，武道一途本來就是達者為尊。

　　如今面前坐著的還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尊敬一點準沒錯……

　　“這個不用我多說，到了時候你便會知曉！”

　　蕭家老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拉過放在一邊的茶幾擺在兩人中間，親手倒了兩杯茶水。

　　“一個時代的變遷總伴隨著種種異象，四百年來從未出現過如此年輕的先天，實屬異象！”

　　林遠渾身一震，驚愕地看著蕭家老祖，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是蕭家老祖的話語中蘊含的深意過于復雜，而是簡單的話語中暗示著他竟然已經活了四百多年……

　　“年輕人，一個境界一個世界！走進了先天，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像我這樣的老怪物還存在很多！”

　　蕭家老祖自嘲一笑，遞了一杯茶水過來，兩手工整地放在雙膝上。

　　“你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今天我見識到了時代最初的變遷，就多回答你幾個問題好了！”

　　林遠已經被蕭家老祖唬得有些愣神，聞言又是渾身一震，沒有追尋之前的話題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前輩，先天境界分為幾個境界？近代的典籍中又為什么沒有關于先天的描述？”

　　“先天沒有境界之分，至于為什么先天湮沒，只因為時代已經變了！”

　　蕭家老祖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嘆了聲“好茶”，這才再一次開口侃侃而談。

　　“試想一下，像我這樣活了四百多年的老怪物會給世人帶來怎樣的沖擊？先天高手動武又會帶來怎樣的破壞？”

　　林遠皺眉思索了一陣，面色復雜地沉默了下來，沒有作聲。

　　他是個聰明人，蕭家老祖的話語不是在說明自己活了四百多年如何逆天，而是在告誡他不要隨意以先天之境出手！

　　雖然林遠在達到先天之后沒有出過手，但是他可以體會得到自己舉手投足間會帶來怎樣的破壞。

　　武者大隱于市，何嘗不是因為會對普通人的世界造成太大的沖擊和破壞？

　　古武一直存在于華夏大地之上，武者們卻在人們的視線中泯滅，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一條自古以來的公約。

　　所有悖逆當今世道的行為都為叛逆，人人得而誅之……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兩個武者在鬧市區動手被無數普通民眾目擊，那么等待著他們的結果便是被群起而攻！

　　像林家這樣的殺手世家盡管“生意”如火如荼，可是從來沒人看到過“他們”如何出手，看到的僅僅只是尸體……

　　這一切何嘗不是因為這一條世間默認的公約？

　　甚至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這條世間默認公約不僅僅局限于華夏大地之上。

　　諸如米國超能者、島國忍者、俄國戰斗一族、大意利暗娼世界等等都默默地恪守著這一條公約！

　　如果這些力量一齊出現，恐怕如今這個依靠科技發展的世界會被完全顛覆！甚至整個文明都會崩碎！

　　人們相信科學，這是一種信念！

　　支持著整個人族走下去的信念！自然容不得半點超乎常理的東西出現……

　　蕭家老祖見林遠沉默不語想必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當下也是露出一絲“孺子可教”的微笑。

　　“年輕人，你很聰明！細細體會‘一個境界一個世界’，說不定在將來你可以更上一層樓，達到先天之上的層次！”

　　像林遠這樣天生就是為了破壞規則出現的家伙，此時自然是在琢磨著如何回避“公約”，聞言不禁愕然抬起頭來。

　　“前輩！你的意思是說……先天之上……還有更高的層次？”

　　“當然？武道是沒有止境的，誰說先天便是終點？”

　　蕭家老祖微微一笑，再次抿了口茶，輕笑著道出了一句驚人的話語。

　　“武道武道，古人創造古武之初是為了入道！難道你覺得前輩先人與我們一樣只是為了練練拳腳功夫？”

　　林遠愕然瞪大了大眼睛，已經有點無法消化蕭家老祖的話語，滿頭冷汗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發問了。

　　與先天境界一樣，在被武者傳頌卻又無人知道存在與否的便是“以武入道”……

　　道，這是一個涵蓋面很廣的詞匯。

　　在古時流傳下來的秘聞中，武道以此便是以武入道的縮寫！

　　所謂以武入道，涉及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遠遠超脫了先天的層次，就是僅僅存在于民間跳大神口中的……“仙”！

　　“世間，真的存在‘仙’？”林遠默默地捫心自問了一句。

　　這個時代的人早已不信鬼神，少有人還有迷信存在，只相信科學！

　　可是武者的存在本身就已經不符合科學，“仙”究竟存在與否，這個還真沒人能說的準！

　　眼看著林遠臉上生出了迷茫的表情，蕭家老祖悄然放出氣勢，以絕強的壓力將他早已飄遠的心神拉扯了回來。

　　“年輕人，你不要想那么多！如今你身在先天之境，最好不要想得太深遠，以免亂了本心！”

　　林遠愣了一下，恍然覺悟方才自己心境偏離了正道，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多謝前輩指點！小子剛進入先天，還有很多事情不懂！還望前輩多指點小子兩句！”

　　“你我同為先天，同境界之下我能指點你些什么？我只能告訴你一些既定的事實罷了！”

　　蕭家老祖擺了擺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兩眼，微笑著端正了坐姿。

　　“閑話就說到這里！我找你過來商談，可不單單是為了和你這個小家伙談世道的！”

　　林遠一聽這話便知道蕭家老祖的用意，沒有再多問，也是端正坐姿露出一絲微笑。

　　“前輩有什么吩咐？愿聞其詳！如果有什么我能幫到的，一定愿盡綿薄之力！”

　　見林遠如此爽快，蕭家老祖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隨手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的典籍遞了過來。

　　“你與我身在門外的曾孫女相好，老頭子我樂意見到！不過小輩的事我實在不方便過問！這本秘法你拿著交給她！”

　　見蕭家老祖是要玩一把護短給陳涵好東西，林遠急忙恭敬地伸出雙手接過典籍，看都不看直接放進懷中。

　　“前輩，秘法我一定會交給涵姐，并且不會有太多過問！這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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