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流涌動 第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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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森林深處,靈水河的北邊、火靈山的東邊隱藏著一面湖泊,名為靜紋湖。湖水很清很靜,魚在里面成群結(jié)隊游動著,鳥兒從湖泊表面不斷飛過,兔子、鹿等動物也時不時從樹林里鉆出,在湖泊周圍安靜地走來走去,看起來十分愜意。只是靜紋湖身處死亡森林深處,平常沒人來這兒,因此這兒向來都十分安靜。
靜紋湖岸上,在一棵樹下有一座半人高的六月菊雕像,雕像的底座已經(jīng)深深陷入了泥土中,看得出它立的時間已經(jīng)非常長。在雕像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正盛開著一大片郁郁蔥蔥的的藍色六月菊。
雕像面前的土地上,正盛開著十幾朵美麗的藍色六月菊。溫璐頤眼神渙散地看著雕像,不知不覺在雕像前站了很久。
“你果然在這兒。”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突然從溫璐頤背后傳了過來。一聽那個聲音,溫璐頤便知道來者是米勒,可她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是在他們那兒嗎?跑回來干嘛?”
米勒坐在了岸邊,瞇著眼睛看起了靜靜的湖水,只見陽光灑落在輕輕晃動的湖水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片波光粼粼。他笑了笑,說道:“我又不是夜神殿的人,干嘛不能回來?”
溫璐頤依舊站在雕像面前,而米勒坐在岸邊也沒有回頭,兩人背對著背,很長時間都沒說一句話。過了好久,溫璐頤才轉(zhuǎn)身向米勒走來。見她坐在了自己身邊,米勒輕輕嘆息道:“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第一次回到這兒吧?”
溫璐頤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湖面,眼神依舊十分渙散。米勒知道她心情復(fù)雜,于是看著湖面說道:“我每年都會回來一次,坐在這兒看湖泊。約翰最喜歡坐在這兒了,不是嗎?”
聽到這話,溫璐頤低頭緩緩說道:“是啊,約翰特別喜歡這兒呢。他經(jīng)常說,這片湖泊就是他的靈魂,當他知道自己快要死時,一定要來到這兒,跳入這面湖泊中,和湖泊永遠融合在一起。這樣的話,他的靈魂就永久停留在這兒了。”她忽然笑了一聲,可笑聲聽起來極不自然:“說起來,他還真是個怪人呢。”
米勒聽后輕嘆一聲,忽然問道:“其實你當初喜歡他,只是一直不承認而已。說起來,當初將他從痛苦的深淵中解救出來的人是你,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愛上了你。”
溫璐頤低頭笑了,可笑容十分苦澀:“他離開前問我愛不愛他,我告訴他,等他回來那天給他答案,誰知道……”她抬頭看向了遠處的湖水,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悲傷與無奈:“我以前一直沒有明白,可是真正明白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聽了溫璐頤的話,米勒又嘆息道:“都以為那次會和平常一樣,幾個月后便會回來,然而誰能想到,他剛到金族,便永遠葬身在了那里。”
微風(fēng)吹來,兩人幾縷頭發(fā)微微飛起,蓋在了臉上,看起來都十分滄桑。幾只鸊鷉在湖泊中游來游去,與周圍一切融為一體,給人一種十分愜意的感覺,卻與溫璐頤和米勒兩人的心境毫不相符。
米勒突然問道:“想幫他完成最后的愿望嗎?”見溫璐頤一臉茫然,他平攤手掌,通靈出了一個骨灰盒。他輕輕撫摸著骨灰盒,話語間充滿了感嘆:“老朋友,二十年前的今天你離開了家,找了你這么多年,終于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帶你回來了。今天,放心入睡吧。”
溫璐頤沒想到米勒居然會通靈出骨灰盒,而且還是他們老朋友的骨灰盒,一時間竟呆在了原地。見米勒將骨灰盒遞了過來,她的身體不由出現(xiàn)了顫抖。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慢慢接過骨灰盒后放在自己雙腿上,將臉貼住骨灰盒開始啜泣。陽光從空中灑下,落在了骨灰盒上,照在了溫璐頤的臉上,也照在了她流在骨灰盒的淚水上。
午后的陽光下,青草一大片一大片地蔫了,可是那片藍色六月菊仍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絲毫沒受烈日的影響。湖岸邊,溫璐頤抱著手中空空的骨灰盒,看著面前的湖面直發(fā)愣。她忽然問道:“阿諾德,我們那個賭,你還有信心贏嗎?”
見溫璐頤目光渙散,米勒知道她只是想轉(zhuǎn)移注意力,不再繼續(xù)沉浸于痛苦中而已,因此笑了笑,聲音充滿好奇地問道:“你怎么想起這事來了?”
溫璐頤看著湖面,眼神依然渙散地說道:“聽雪嵐說,你教的那個學(xué)生,是叫周曉天吧,到目前為止也沒什么靈異能力。所以我有點好奇,你究竟要怎么贏我?”
米勒聽后沉默了一下,感嘆道:“沒辦法啊。若水教給他一個相當怪異的能力,而那個能力一直在阻止他將靈力轉(zhuǎn)化出來,所以到目前為止,他依然做不到御靈這種事。”
溫璐頤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奇,隨即又被疑惑所代替:“若水?”
米勒忽然想起了什么,回答說:“噢,你還不知道呢。那個孩子,就是黎風(fēng)和槿軒的孩子。”
溫璐頤手中的骨灰盒“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她卻對此毫無知覺。她一瞬間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米勒,聲音充滿震驚地說道:“那,那個孩子,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米勒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充滿了連他自己都感覺得到的驚訝:“那個孩子只是被若水保護起來了而已。然而一切跡象都表明,若水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他忽然抬頭看著天空,感嘆道:“她雖然死了,卻將一切心思花在了那個孩子身上,用生命守護了那個孩子。”
溫璐頤的臉上仍然布滿了質(zhì)疑,米勒臉上的笑看起來卻十分滄桑:“當初看到幸福飯店窗臺上放的那盆藍色六月菊,我才會到那兒吃飯,可沒想到因此遇到了你,更沒想到因此找到了他們兩人早已失蹤的孩子。或許冥冥之中,這一切都是天意。”
臨玉區(qū)一家醫(yī)院的醫(yī)療室外,周曉天正焦慮不安地靠在墻上,侯夢潔和那個男孩一聲不響地坐在他旁邊,和他一起等待著診斷結(jié)果。男孩名叫蕭善元,陰陽族人,和侯夢潔是同班同學(xué)。小孩子本來還想看熱鬧,現(xiàn)在一見這個情形,他的臉也跟著沉了下來。
好長時間之后,醫(yī)生終于走了出來,看著周曉天說道:“這個孩子已經(jīng)沒事了,不過右手要康復(fù),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在這個月內(nèi),他的右手不能有絲毫碰撞,否則傷口很難再醫(yī)好。”
看著醫(yī)生一臉凝重的神色,周曉天不禁吞了口水。知道醫(yī)生不是在開玩笑,侯夢潔馬上哭了起來,周曉天對此一愣,只聽侯夢潔哽咽道:“我……我只是想和他開玩笑而已,我真的沒想到他會變成那樣……”
蕭善元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侯夢潔,臉色也不好看。周曉天花了好長時間才哄下侯夢潔,接著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要是新瑜在這就好了,我可沒有哄人的本事……”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一聽周曉天的話,蕭善元馬上問道:“曉天哥哥認識新瑜表哥嗎?”周曉天點了點頭,這才知道蕭善元原來是雷新瑜的表弟。他忽然想起蕭鈺彤和雷新瑜的關(guān)系,于是問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名叫蕭鈺彤的姐姐?”
一聽蕭鈺彤的名字,蕭善元馬上露出了驚訝的目光,接著突然低頭看著腳下,沒有再說一句話。
醫(yī)療室的門開了,護士帶著劉晨風(fēng)走了出來,只見劉晨風(fēng)右手打著石膏,一看就知道十分嚴重。侯夢潔站了起來,想對劉晨風(fēng)道歉,可劉晨風(fēng)一見她,馬上躲在了護士身后。這次蕭善元沒有笑,甚至沒有抬頭,他呆在原地,長長的頭發(fā)擋住了眼睛,可周曉天卻吃驚地發(fā)現(xiàn),兩行淚水正從他臉上慢慢往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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