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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行動 1


  一輛馬車在彭巴克大街緩緩而行,大街很堵,路上全都是馬車,只能慢慢行駛。

  彭巴克大街位于瓦爾納斯最繁華的地段,這里是上等區里的上等區,相當于馬內的國王大道,從馬車左側的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圣母大教堂紅色的圓形大屋頂。

  “停車我自己走過去!弊嚨哪贻p人踩了踩地板說道。

  馬車立刻停下,年輕人從馬車上下來,他信步而行,路邊全都是馬車,這些馬車慢慢往前行駛著,車龍至少有一公里長,這時候走路反倒比坐車要快得多,也舒服得多,這些馬車全都在一幢有著鑄鐵欄桿的四層樓房前停下。

  這幢房子很大,最底下一層全都是古帝國風格的廊柱,說到精致和氣派,這里絕對比不上馬內,而且給人的整體感覺有些陰沉,欄桿也銹得厲害,而且這幢宅邸的門前有兩座青銅獅子雕像,做工絕對精美,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卻銅銹斑斑——這就是瓦爾納斯共和國的特點,這里的人會故意保持這種古舊滄桑的感覺,因為這種味道越濃,就意味著這個家族的歷史越悠久。

  彭巴克大街七十九號是蘭頓家族的宅邸,馬車里的人全都是來參加蘭頓家族舉辦的舞會。

  蘭頓,是一個顯赫的名字,在瓦爾納斯絕對能夠排進前二十名,門前的獅子雕像上斑駁的銅銹也證明這個家族的歷史。

  到了這一代,蘭頓家族可以說達到巔峰,因為家主弗雷克里奇·蘭頓是瓦爾納斯共和國的十二執政官之一,而且排名第三。

  對于這樣一個豪門的邀請,當然沒有人會拒絕,也沒有人敢拒絕。

  此時年輕人徑直走過去,站在門口迎接貴賓的管家認識年輕人,連忙打了聲招呼,也沒索要請柬。

  “伯爵在哪里?”年輕人低聲問道。

  “大人正在后花園,他和幾位先生有事要談,您有什么事想見伯爵大人?”管家連忙道。

  年輕人看了看左右,用愈發低沉的聲音說道:“沒什么大事,我只是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年輕人停頓一下,看了看管家的臉色,輕聲問道:“我可以去小客廳等著嗎?你幫我通報一聲!

  “您為什么不去大廳?”管家提議道。

  “得到這個壞消息后我根本沒有跳舞的心思,現在只想找一個地方安靜一下。”年輕人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說道。

  “那您去小客廳吧,伯爵大人過來的時候我會轉告他!惫芗艺f道。

  年輕人點了點頭,徑直往里面走去,他走的并不是其他客人經過的那條路,而是穿過草坪,繞到旁邊的一扇側門,進去后有一道樓梯,小客廳就在二樓。

  在后面的花園里,一片矮樹叢中,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被一群人簇擁著。

  中年人戴著銀色假發,一張大餅臉上長著一對小眼睛,還滿臉麻子,要多丑就有多丑。

  雖然中年人其貌不揚,但是旁邊的人卻沒有一個敢露出鄙視的目光,而且臉上全都是諂媚之色,因為這個矮胖中年人正是蘭頓家當代的家主——弗雷克里奇·蘭頓。

  “實在太失敗了!戰艦的總噸位幾乎是敵方的五倍,人員也是敵方的兩倍,居然還打輸,廢物,實在是一群廢物!”弗雷克里奇·蘭頓憤怒地咒罵道。

  “羅斯塔明顯是在敷衍您,艦隊的損失其實并不大,雖然沉了五艘船,還有兩艘船受損嚴重,但都是排槳船,對于整支艦隊來說,根本就微不足道。”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人煽風點火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备ダ卓死锲妗ぬm頓猛地一瞪眼,不過隨即又變得黯然起來,道:“可惜我拿他沒辦法,誰讓他是皮科托的侄子呢?再說,皮科托本來就不贊成這次行動,要不是前五位里有三位認可這次行動,他說不定都有膽子拖延著艦隊不出海!

  旁邊的人頓時一片應和聲,全都說皮科托該死。

  弗雷克里奇·蘭頓對于這種馬屁并不在意,咬牙說道:“沒拿下天堂島,確實有些可惜,不過我也不是很在乎,可恨的是那些尤特佬逃過一劫,我本來想借這個機會狠狠打擊他們一下!

  “您根本用不著擔心這件事。”旁邊一個看上去像學者的人勸道:“那幫尤特佬不可能囂張太久,不只我們對尤特佬感到討厭,連佐爾、波特曼,甚至包括皮科托對那幫奸商及吝嗇鬼也沒什么好感。皮科托之所以不愿意出兵,并不是因為他討厭我們的計劃而是不想做這個惡人!

  在二樓的小客廳內,年輕人靠窗坐著,他一直在注意底下的動靜,雖然整座花園都被魔法隔開,里面的聲音根本傳不出來,但是對于像他這樣的強者來說,那層隔絕并不像想象中那樣嚴密,因此他能夠聽到一些片言只語。

  此刻年輕人終于明白,為什么那幫尤特人急急匆匆地跑來見他,尤特人根本就沒說實話,他們不是瓦爾納斯高層派出的特使,而瓦爾納斯人也沒打算將蘭頓家族作為替罪羊拋出來。

  現在年輕人才恍然大悟,他被那些尤特人當槍使了。

  這個年輕人正是拉佩,他現在這張臉是變形戒指的功勞,此刻他頂替的是蘭頓家分支的一個小輩,正是因為有這重身份,他才能隨意進出蘭頓家的府邸,能夠進入這間小客廳,要知道像這種地方一向都是談機密的所在。

  不過換句話說,拉佩能夠大搖大擺地混進來,同樣要歸功于那些尤特人。

  瓦爾納斯人絕對不會想到拉佩的報復會來得這么快,更不會想到他報復的目標會是蘭頓家族。跟蘭頓家族相比,掌控海軍的皮科托,以及負責對外貿易的拉薩魯才是更適合的目標。

  在花園內,弗雷克里奇·蘭頓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偷聽,更不知道他和他的家族已經被盯上,他只是在為那場失敗而煩惱,道:“這場海戰失敗必須有一個交代!

  “海戰失敗是因為羅斯塔指揮不力,這不是很好交代嗎?”有人感到奇怪地問道。

  “白癡,羅斯塔的叔叔皮科托一直都反對出兵,而且艦隊也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失利的原因也說得過去——塔倫那邊出現一大堆新武器,十二人里大部分對這個論調認可,在不熟悉敵方的新武器、沒有找出對策之前,貿然行動只會增加損失!备ダ卓死锲妗ぬm頓越說越生氣。

  弗雷克里奇·蘭頓盡管氣得發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算打了敗仗,只要能夠保住軍隊,就不需要負戰敗的責任,這不只是瓦爾納斯的傳統,南方諸國都是如此,所以羅斯塔的決定在瓦爾納斯人的眼里是完全正確,相反的為了贏得一場沒有足夠好處的戰爭,冒著損失慘重的風險,那才是錯誤的選擇。

  “就算不能讓羅斯塔背這口黑鍋,也算不到您的頭上。 

  其他人都不明白弗雷克里奇·蘭頓為何而煩惱。

  “因為造船總監霍布斯是我推薦上去的。”弗雷克里奇·蘭頓郁悶地說道,他現在很后悔,覺得由初就不該支持霍布斯這頭蠢豬。

  瓦爾納斯以商業立國,但是讓其強盛的并不是商業,而是技術。在瓦爾納斯,就算不贊成技術改進,也絕不能反對。

  其他人頓時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確實不清楚蘭頓家族和造船總監霍布斯之間的關系,所以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好半天,那個尖嘴猴腮的人提議道:“或許……我們可以把海戰失利的責任推到那些尤特人的頭上,就說是他們泄漏情報,還可以說是他們買通那些傭兵,所以那些傭兵只敷衍了事!

  這提議雖然無法減輕霍布斯的罪責,但是可以分散注意力,讓蘭頓家族不受牽連。

  “買通傭兵這條就別說了!备ダ卓死锲妗ぬm頓認可前面那個提議,但是對后面一半并不認同,因為他手里有這場海戰的詳細報告,那些傭兵甚至都沒有機會出手,而他也不想得罪太多人。

  “還是您想得周到。”那個尖嘴猴腮的人連忙拍馬屁,剛才他故意留下這個破綻,緊接著又道:“海軍不是想仿照塔倫人的船嗎?他們肯定需要錢,再說軍隊馬上就要北上,同樣需要大筆軍費,正好讓那些尤特佬做出點貢獻,那幫家伙之前不是賺了很多錢嗎?讓他們全都吐出來。當然,我們這邊肯定也要有所表示,不如由您主動提議,把霍布斯這頭豬抓起來。”

  弗雷克里奇·蘭頓思索了片刻,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這套方案倒是可以試一下,他甚至能夠預見到最后的結果,十二執政官里絕對沒人喜歡尤特人。

  雖然尤特人有錢,但是他們在高層中沒有影響力,而且這段日子那幫尤特人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很多人都在眼紅,尤特人顯然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把一部分產業出讓給各大家族,但是他們肯定想不到,這不但沒有贏得感激,反而還讓各大家族產生忌憚之心——懷疑他們在收買人心。

  這種忌憚是有理由的,誰教尤特人和塔倫人勾勾搭搭,誰教他們組建自己的軍隊。尤特人只能做奸商,只能放高利貸,只能聽任壓榨和成為大家的錢包,絕對不允許擁有實力和地位。

  弗雷克里奇·蘭頓從花園里出來時,管家迎了上來,低聲說道:“您的侄子格倫正在小客廳,他似乎聽到什么風言風語,想要向您匯報!

  “我知道了!备ダ卓死锲妗ぬm頓毫不掩飾他的輕蔑,管家都已經說是風言風語,他當然不會在意。

  如果一個家族小輩在街上隨意閑逛,就能夠得到有用的情報,弗雷克里奇·蘭頓何必每年花幾十萬比紹養一群探子?

  弗雷克里奇·蘭頓走到大廳門口,朝著廳內掃了一眼,突然他皺起眉頭,發現今天來的賓客全都是無足輕重的人,他特意邀請的幾個重要人物全都沒有看到。

  “伯爾納、密特朗、吉斯海爾克這幾個人都沒來嗎?”弗雷克里奇·蘭頓想要確認一下,他不敢肯定這幾個人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閑聊。

  “大人,他們不會來了!惫芗业吐曊f道:“不知道為什么,很多人把請柬退回來,都說有事無法過來,希望能夠得到您的諒解。”

  聽到這番話,弗雷克里奇·蘭頓首先感到的并不是憤怒,而是一陣心悸,他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讓所有護衛嚴加戒備,把防御護罩也調整到開啟狀態,大家都提高警戒,不過也別輕舉妄動,最好不要驚動那些客人。”弗雷克里奇·蘭頓輕聲警告道。

  緊接著弗雷克里奇·蘭頓想起管家剛才提到的事情,問道:“你說格倫在小客廳?”

  “是的,二樓的小客廳!惫芗疫B忙道。

  “我還是去聽一下他說些什么!备ダ卓死锲妗ぬm頓轉身就走。

  蘭頓家是一幢普通的長條形大樓,東面相當于公共場所,譬如大廳、餐廳以及游藝室全都在那里。西側是私密空間,小客廳、中客廳、會議室和書房都在這邊,甚至包括主要成員的臥室也都靠近西側。

  弗雷克里奇·蘭頓上了樓,走到小客廳門口,隨手推開門。

  此時弗雷克里奇·蘭頓沒看到自己的侄子,甚至沒看到人,他看到的是一個半人多高、紡錘形、外表像金屬的東西。

  還沒等弗雷克里奇·蘭頓醒悟過來,那東西發出刺眼的閃光,然后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可是弗雷克里奇·蘭頓沒有聽到轟鳴聲,因為他已經死了,在轟鳴聲傳到他耳朵之前就已經死了。

  弗雷克里奇·蘭頓被炸得粉身碎骨,劇烈的爆炸把半邊大樓全都炸飛上天。

  開舞會的大廳在東側,被炸上天的是西側,不過那些賓客全都被劇烈的爆炸聲震傻,很多人被震破耳膜,被當場嚇死的人也有不少,不過更多的人清醒過來后,立刻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不只是賓客大亂,蘭頓家的人也亂成一團。

  西側是蘭頓家族主要成員居住的地方,家族的年輕人在大廳招待賓客,上了年紀的人則沒這個興趣,他們全都被炸死,其中包括弗雷克里奇·蘭頓的妻子,還有上一代的幾位老人。

  同時被炸死的還有一大批護衛和仆人,其中就包括蘭頓家族聘請的魔法師,他們全都在頂樓的一間房間里,這間房間同樣靠近于西側。

  當然,也有人逃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魔法師飄浮在半空中,身體四周包裹著一層淡淡光芒。

  在距離老魔法師十米之外的地方,一個身材瘦高,手臂顯得格外修長,身上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面罩的刺客半跪在那里,他顯然受傷不輕。

  過了片刻,一大堆塌落的石頭被崩飛,一個渾身肌肉塊壘的老頭爬起來,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震成破布,但是身上卻看不到絲毫傷痕。

  這個人都是大師,也只有大師才能硬擋下那樣猛烈的爆炸。

  一個家族居然聘請了三位大師,可見蘭頓家族的實力有多強。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時老魔法師突然渾身一震,額頭正中央多了一個血窟窿。

  另外兩個大師同樣也遭到攻擊,不過這時候就顯示出武者的好處,他們的反應都比老魔法師快,刺客身體一閃,子彈直接打在地上。而渾身肌肉的老頭抬腳一踢,一塊石板被踢飛,替他擋住子彈。

  “斯達克!看到敵人的蹤影了嗎?”肌肉老頭吼道。

  “看到了,不過什么用都沒有,開槍的人至少在八百米之外,而且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刺客斯達克飄到肌肉老頭的背后,他在拿肌肉老頭當擋箭牌。

  “八百米外?”肌肉老頭握緊拳頭,他很憤怒,可惜沒地方發泄。

  如果是在城外,肌肉老頭還有可能試著抓捕兇手。但是在城里,這就意味著八座街區,同樣也表示中間至少隔著兩、三萬人,他就算追到那里,對方也肯定逃了。

  “什么?我的家被炸,弗雷克里奇死了?怎么可能?”一個和弗雷克里奇·蘭頓差不多年紀,同樣長著一張大餅臉,只是沒有一臉麻子,所以看上去還算舒服一些的老人滿臉怒容地瞪著聯絡官。

  老人叫米哈恩·蘭頓,身份是陸軍中將,是蘭頓家族在軍方的代表。雖然不是十二執政官之一,但是他的身份絕對不低,算是除了十二執政官之外少有的實權派。

  “幸好您的侄子阿爾佩特羅很幸運地活下來!甭摻j官連忙說道,他以為這樣能夠讓米哈恩·蘭頓不那么悲傷。

  “他活著又有什么用?”米哈恩·蘭頓愈發憤怒,不過他馬上意識到這話很容易造成誤解,連忙又加了一句:“我情愿用他的死來換取他父親的生。”

  聯絡官什么話都沒說,顯然心里不這么認為,在他看來,米哈恩·蘭頓肯定巴不得阿爾佩特羅死掉,這樣米哈恩·蘭頓就可以繼承蘭頓家的家主位置。

  當然這番話聯絡官絕對不敢說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替我備馬,我要回瓦爾納斯!泵坠鳌ぬm頓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

  “現在正是最緊張的時候,您離開的話……”聯絡官不知道如何勸解。

  “我會去向尼爾斯上將請假的!泵坠鳌ぬm頓轉身就走,他必須立刻趕回瓦爾納斯。

  家族才是根本,與之相比,前線的戰事根本沒什么要緊,就算打輸,只要損失不大,沒人會說米哈恩·蘭頓什么。

  米哈恩·蘭頓剛出營地,正巧看到一個傳令官朝著這邊走來。

  這名傳令官走到米哈恩·蘭頓近前,先是一個敬禮,緊接著說道:“上將聽說您家族遭遇的慘禍,他猜您會請假,已經召集大家開會商議此事!

  “我立刻就到。”米哈恩·蘭頓連忙說道,他不去尼爾斯上將的營帳,轉身朝著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在聯軍大營的中央,是一頂很大的帳篷,正中央放著一張長桌,兩邊放著椅子,一端掛著一幅很大的地圖,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簡單樸素。

  米哈恩·蘭頓徑直走進去,里面一個人都沒有,他也沒多想,以為其他人還沒到。

  和往常一樣,米哈恩·蘭頓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然后就是一聲巨響,一團火光在他的屁股底下爆開。

  和弗雷克里奇·蘭頓一樣,米哈恩·蘭頓也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把時間推回到蘭頓家族爆炸案發生之前。

  在瓦爾納斯最繁華的大街上,一個三十多歲穿著呢質大衣、戴著一頂風帽、手里夾著公文包的人在大街上快步走著,沿街的那些店鋪老板顯然都認得這個人,全都朝著他點頭致意,而他則愛理不理,偶爾才會點一下頭作為回應——這個人也姓蘭頓,瓦德爾·蘭頓。

  對于所有姓蘭頓的人來說,瓦德爾·蘭頓只是無名小輩,是一個關系很遠的窮親戚,但是對周圍的這些民眾來說,他是赫赫有名的蘭頓家族的成員。

  瓦德爾·蘭頓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是蘭頓家族大教堂區錢莊的部門經理。蘭頓家族有兩座錢莊,一座在大教堂區,另外一座在碼頭區。

  大教堂區是瓦爾納斯最繁華的所在,不但蘭頓家族的宅邸在那里,總督府、議會也都在,所以那里的錢莊都是為豪門世家服務。碼頭區同樣很繁華,不過那是另外一種繁華,是為商人們服務。

  瓦德爾·蘭頓在大教堂區的錢莊做事,說明他混得不錯,不過他并不是很滿足,很羨慕那些蘭頓家的嫡系。

  同樣姓蘭頓,那些家族的嫡系就算躺著不動也能夠擁有一切,但瓦德爾·蘭頓再怎么努力,那幫嫡系的眼中也沒有他的位置,他知道蘭頓家正在舉辦舞會,但是身為蘭頓家族一員的他居然連請柬都沒有。

  瓦德爾·蘭頓一邊走,一邊為此而郁悶,突然旁邊有一輛馬車駛過。

  瓦爾納斯的道路非常狹窄,這輛馬車走得比較靠邊,一下子把瓦德爾·蘭頓擠到墻角邊。

  瓦德爾·蘭頓大怒,正打算咒罵幾句,突然看到車門開了,緊接著一雙手伸過來,拎住他的領子,一下子把他拽進馬車里。

  瓦德爾·蘭頓驚慌失措,正打算大聲呼救,但是怎么也張不開口,更讓他感到恐慌的是,把他拽上來的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不只是臉,連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子也完全相同。

  “今天我幫你代班。”那個人朝著瓦德爾·蘭頓笑了笑,一把取過他手里的公文包。

  馬車很快就駛開,此時瓦德爾·蘭頓頭發凌亂地站在那里,朝著馬車咒罵不已——當然這人已經不是真正的瓦德爾·蘭頓,而是掉包之后的冒牌貨。

  裝扮成瓦德爾·蘭頓的是杰克,他是個大盜,改頭換面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玩這一手比拉佩還擅長。

  杰克裝模作樣地拍掉身上的灰塵,朝著錢莊走去。

  一進入錢莊,杰克按照瓦德爾·蘭頓的習慣,先把評估報告歸檔、鎖好,然后跑去總經理辦公室。

  錢莊的總經理并不姓蘭頓,不過他的妻子是蘭頓家的女兒,他是蘭頓家族的姻親。

  “那幢房子看上去不錯,不過我在地下室發現一些滲水的痕跡,恐怕地基已經有些不牢靠……”杰克一進去就信口胡說,瓦德爾·蘭頓負責的是資產評估,剛才他出去就是替一處房產估價。

  杰克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外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怎么回事?”杰克裝模作樣地轉頭朝著窗外看去,遠處冒起一股濃煙。

  “那邊……好像是家族的府邸!笨偨浝硪幌伦诱酒饋,身為蘭頓家的女婿,也經常出入蘭頓家的祖宅,絕對不會弄錯。

  “不好,可能要出事,但愿我們這邊不會受到牽連。說實話,前幾天艦隊失利的消息傳回來,我就一直心驚肉跳,怕天堂島那邊的人會過來報復!苯芸怂樽斓卣f了一大串話。

  總經理聞言,就像被烙鐵燙了一下似的跳起來,同時大聲喊道:“快、快,關門!”

  杰克裝作恍然大悟,立刻跟著大叫起來:“對,關門!”

  此時總經理早已經沖出辦公室,朝著底下大喊道:“所有的人停止手中的業務,把無關的人員請出去,所有護衛全都到達警戒位置,開啟防護屏蔽!”

  這時杰克也沖出來,拉住總經理往下跑,一邊跑,一邊低聲說道:“金庫,金庫最重要,必須有人守護!

  總經理微微一愣,不過他馬上就明白杰克的意思,還有什么地方比金庫更加安全?

  金庫在五米深的地下,四周用兩層青條石和一層鐵板圍繞而成,最薄的地方也有兩米厚,鐵質的大門厚達一米、重達二十噸,而且外面還有一道鐵柵,是城防工事等級。

  “不錯,你想得確實周到!笨偨浝砼牧伺慕芸说募绨颉

  金庫在地下,通往金庫只有一道螺旋狀的樓梯,樓梯口有兩個人守著。

  “這怎么夠?再加一個班!”杰克裝得像真的一樣,沖著兩個守衛吼道。

  讓杰克意想不到的是,總經理也大叫起來:“一個班不夠,加兩個班,再把薩爾大師請來!”

  說完這番話,總經理快步走到金庫大門前,掏出鑰匙插入鎖孔,喀嚓一聲輕響,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

  總經理閃身鉆進金庫,杰克緊隨其后。

  “瓦德爾,你在外面守著,按照規矩,你不能進來。”總經理板著臉訓斥道,他很會過河拆橋。

  可惜總經理打錯算盤,此時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掐住他的脖子,緊接著一扭,脖子便像麥稈般被折斷。

  “你已經沒用了。”杰克輕笑道,緊接著他在左側的墻壁上按了一下。

  身為大盜,杰克對金庫之類的全都了如指掌,只看一眼就明白其中的機關。

  隨著杰克這輕輕的一拍,鐵門又響起一聲喀嚓輕響,門鎖上了。

  緊接著外面傳來匡的一聲巨響,地面都顫了三下,然后外面那道鐵柵落下。

  杰克翻開袖管,他的袖子內側有一只暗藏的袋子,他從袋子里取出一只圓盤。

  那是一只用秘銀鑄造的圓盤,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繁復的符文,圓盤取出來的時候只有巴掌大小,轉眼間就變成一米見方。

  杰克把圓盤往地上一放,然后開始打量四周。

  能夠在瓦爾納斯共和國排名前二十位,蘭頓家族絕對不比任何一個公爵家族差,這樣一個家族開設的錢莊所擁有的財富可想而知。

  金庫很大,長、寬都有十幾米,里面放著一只只鐵籠子,每一只鐵籠子都堆得滿滿的,籠里有排放得整整齊齊的金磚,還有一只只很大的鐵皮箱,箱里裝的全都是各國的貨幣,大多是銀幣,不過也有不少金幣。

  杰克并沒有在意這些東西,目光緊盯著最后面那幾只籠子。

  那幾只籠子里放的是散件,有鎧甲、兵刃、盾牌、弓弩,還有一串串項鏈和一枚枚戒指,項鏈和戒指全都放在有紅色天鵝絨襯墊的盒子里,盒蓋是玻璃的,可以防止灰塵落下,同時又能看到里面的東西。

  “哇!”杰克發出怪聲,此刻的他一臉傻笑。

  突然杰克的眼睛定住,呆愣愣地站在一只鐵籠子前,籠里放著一套鎧甲,五、六把劍和七、八面盾牌,以及十幾條項鏈和二十幾枚戒指。

  “發了,這下子真是發了!苯芸伺d奮得搓著雙手,連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神色大變,可見這些東西的珍貴。

  鐵籠子里一大半是法則兵刃,另外一小半有小神器、圣器,還有神器。

  雖然杰克兩眼發直,但是他并沒有沖動,快速地在四周轉了一圈,很快就找出一大堆警報結界。

  這次行動之所以用到杰克,就是因為其他人都做不到,就算同樣是大盜賊也不行。

  當初杰克之所以放棄原來的修煉方向,選擇空間法則,不只因為他恰好得到那套飛刀,真正的原因是空間法則更適合盜賊。

  杰克一直認為大部分盜賊走的路是錯誤的,他們應該被稱為盜賊型輕戰士。真正的盜賊追求的不應該是強大的武力,而應該是連神的東西都能夠偷走的能力。

  杰克伸出手指輕輕一點,在其中一只鐵籠子里,隨著一陣空間波動,一座法陣浮現出來,是一座警戒法陣。

  這座警戒法陣剛出現就瞬間隱沒,它已經被關閉——這就是杰克對空間法則的運用。

  警戒法陣不只一座,有些甚至藏在金磚底下和財寶堆里,只要稍一碰觸就會立刻發出警報,不過這一切對杰克沒用,他可以避開外圍,直接觸及法陣的中央,強行將其停止。

  一座又一座警戒法陣被解除,同時被卸除的還有一些陷阱,譬如其中一個陷阱對重量非常敏感,只要整只籠子的重量稍微有點改變,不管是增加還是減少,陷阱都會發動。不過這對杰克來說,同樣一點作用都沒有,他直接破除底下的機關,讓這個陷阱沒辦法發揮作用。

  當最后一座警戒法陣被拆除,杰克心滿意足地深吸一口氣,緊接著他把一只只傀儡扔在地上。

  這些傀儡看上去像蜈蚣,身體修長,還長著許多細長的腳,動作異常靈活,而且像賊似的,居然還會開鎖,打開一只只鐵籠子的鎖。

  這些詭異的傀儡開始搬東西,那細長的身軀居然是傳送帶,一塊塊金磚、一只只大鐵箱子源源不斷地被秘銀圓盤吞進去。

  圓盤就像一個無底洞,不管扔多少東西進去都會被瞬間吞沒,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樣一幕也在碼頭區發生,不過碼頭區并不是一個人行動,而是一群人涌進去。

  碼頭區的錢莊是針對商人們,儲存在里面的大部分是錢幣,因此還是以銀幣為主,只有小部分金幣,除此之外還有大量銅幣。

  從價值上來說,碼頭區的錢莊和大教堂區的錢莊根本沒辦法比,所以防御等級也相差很多,金庫離地面只有五、六米,墻壁里鑲嵌的鐵板也只有一寸厚,各方面的規格都差得很遠。

  碼頭區的錢莊也不像大教堂區的錢莊戒備森嚴,拉佩的人是裝成辦理業務的商人進來,身邊還都帶著“保鏢”,而錢莊的人對于那些粗壯的“保鏢”竟然沒什么反應。

  拉佩的人進來之前,錢莊大廳內已經有好幾十人,也都是來自各地的商人,在柜臺后方有十幾個職員正在忙碌著。

  與此同時,有一個魔法師沿著樓梯往上走——這個人同樣也是假扮的,真的魔法師已經和瓦德爾·蘭頓在一起。

  冒牌魔法師大搖大擺地上樓,毫不在意地和走過來的護衛打招呼,最后還懶洋洋地進入控制防御法陣的密室。

  密室內早就有人,總共五個人,全都是魔法師,其中一個魔法師抬頭看了冒牌魔法師一眼,不耐煩地問道:“你怎么現在才來?”

  “有點事耽誤了!泵芭颇Х◣熀卣f道。

  “以后注意點!蹦莻魔法師嘟囔一聲,閉上眼睛。

  另外四個魔法師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全都閉著眼睛坐在位置上,他們并不是在監視,沒有哪個魔法師會這樣盡忠職守,此刻他們都在冥想。

  冒牌魔法師也坐在座位上,偷偷將一只瓶子放在地上。

  瓶子內盛著一種液體,這種液體顯然很容易揮發,此時瓶口飄出縷縷氣霧,不過一點味道都沒有。

  為了這次行動,拉佩等人整整籌備一個星期,為的就是萬無一失。

  突然,外面傳來一道沉悶的巨響——那是蘭頓家族祖宅爆炸的聲音,同時也是行動的信號。

  冒牌魔法師猛然間睜開眼睛,另外五個魔法師仍舊沒有反應,如果錢莊遭到攻擊,肯定會響起警報聲,但是爆炸聲來自外面,和他們沒有一點關系。

  可下一瞬間,五個魔法師再也不會有反應了。

  隨著一陣啵啵的輕響,五個魔法師的額頭上都多了一個窟窿,他們戴在身上的護符已經被激發,身上全都籠罩著五顏六色的光華,但是仍舊無法擋住那突如其來的子彈。

  冒牌魔法師把槍插回槍套,飛快地跑到正中央的魔法陣前,輕手輕腳地在上面點了幾下,頓時四周的墻壁亮起一層光芒。

  這時在密室的外面,匡當一聲,錢莊的大門關閉,緊接著一道柵欄落下,不只是大門,所有窗戶也關上,每一扇窗戶同樣也有柵欄放下。

  與此同時,一層流光從錢莊的頂部慢慢罩下,將整幢大樓都籠罩在里面,此時錢莊的防護體系全部發動。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關門?”

  “防護裝置怎么都啟動了?”

  大廳內那些來存錢的商人全都面面相覷,錢莊的職員同樣一臉茫然。

  就在這時,大廳里響起一連串啵啵的輕響,拉佩的手下全都撕掉偽裝,從衣服底下掏出火槍,不停開槍射擊。

  每一槍都必然有一個人倒在地上,首先被射殺的是錢莊的護衛,其次是柜臺后方的職員。

  拉佩的這些手下不但心狠,實力也非?植溃麄兊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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