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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分分合合 1


  天堂島現(xiàn)在變得越來越繁華,連賭場區(qū)都已經(jīng)完工,很多逃難到這里的貴族整天在賭場里醉生夢死。

  不過今天賭場冷冷清清,偌大一座賭場只有十幾個人在閑逛,大部分還都是靠賭博混飯吃的職業(yè)賭徒,真正來這里賭錢的只有幾個商人,但是他們看到這幅景象,也沒了賭博的興致。

  “怎么回事?今天是怎么了?那些整天把臉涂得像死人一樣白的家伙怎么都不見了?”

  “是啊,少了這幫人,玩什么都沒意思。”

  “是因為沒人輸錢給你吧?”

  那群職業(yè)賭徒晃到吧臺前,每個人要了一杯酒,一邊喝著,一邊問道。他們問的當(dāng)然是酒保,酒保一般都是消息最靈通的人。

  “你們難道沒聽說嗎?兩位親王和幾位公爵終于達成協(xié)議,北面十幾萬軍隊正朝著馬內(nèi)進發(fā),已經(jīng)把馬內(nèi)包圍,西南面的那位公爵也正打算北上。”酒保一邊擦著杯子,一邊說道。

  “這和那幫貴族有怎么關(guān)系?”一個賭徒問道。

  “他們當(dāng)然心動了,這或許是他們的機會!本票R荒槻恍嫉卣f道。

  “咱們的那位郵差大人會允許他們這么做?”另一個賭徒輕笑起來。

  “那可難說得很,人家也是有貴族頭銜的!苯锹淅镆粋看上去像商人的人插嘴道。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像仆人的人走進來,這人其貌不揚,禿頭、小眼睛,還長著一顆不太明顯的酒糟鼻。

  “哈默,你怎么來了?不去伺候那位大小姐?”一個賭徒開玩笑地問道。

  “別提了,一大清早一波又一波的人前來拜訪,煩都煩死了,我干脆找個借口溜出來!惫叩焦衽_前,朝著酒保打了個響指。

  “仍舊是老樣子?”酒保一邊問道,一邊放下酒杯。

  “老樣子!惫c了點頭,他沒有別的愛好,不喜歡賭博,對女色也馬馬虎虎,唯一的喜好就是喝兩杯。

  在這座島上,來賭場喝酒最劃算,因為開賭場的人根本沒打算賺酒錢,為了吸引賭客,賭場的酒和食物都是賠本供應(yīng),不過一般人想要占這個便宜也不容易,不是誰都能進賭場區(qū)的。

  哈默之所以能進來,是因為他的主人是娜達利雅,同樣也是因為他跟著拉佩從馬內(nèi)逃到這里,這是一分殊榮。

  “你們家小姐是什么想法?有沒有想過要恢復(fù)以往的榮耀?”一個賭徒試探著問道。

  “我只是一個下人,怎么可能知道這樣的事?”哈默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隨口敷衍過去。

  “別整天說自己是下人,咱們現(xiàn)在都是國家的公民!蹦莻賭徒戲謔地道。

  “對,是公民,公民萬歲!惫傲艘宦暱谔,不過他顯然沒把這當(dāng)真。

  突然旁邊有人怒罵起來:“你是什么東西?怎么混進來的?”

  說話的人站在門口,這個人看上去像一個貴族,年紀(jì)在二十歲左右,顯然是剛來的,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假貴族。

  島上有很多假貴族,有些人是為了虛榮,不過更多人是想冒名頂替,希望能夠弄假成真。

  開口的這個人肯定是剛來的,要不然不可能不認(rèn)識哈默,他并不是一個人,在他的身后還有五個人,年紀(jì)都差不多,明顯是一起的。

  哈默只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仍舊坐在那里喝酒。

  “我殺了你。”年輕人瞬間抽出長劍,朝著哈默刺去。

  哈默嚇了一跳,不過他的反應(yīng)不慢,伸出右臂擋開那一劍,緊接著側(cè)身跨步,用左手胳膊肘就是一頂。

  年輕人仰面朝天倒下去,這一胳膊肘正砸在他的臉上,鼻子被撞到都歪了,鼻梁塌陷,滿臉是血。

  “好大的膽子!”另一個年輕人怒喝一聲,也不去救同伴,瞬間抽出佩劍。

  另外四個人也一樣,長劍紛紛出鞘,不過這一次沒人搶先出手,都等著別人第一個進攻。

  少來這里,今天因為氣氛不對,所以跑來看看,沒想到居然碰上這件事。

  美艷婦人當(dāng)然認(rèn)識哈默,也清楚娜達利雅和拉佩的關(guān)系,所以她朝著負(fù)責(zé)維護秩序的幾個護衛(wèi)怒聲喝道:“你們剛才是怎么做事的?在我的場子里,任何人都不得行兇,剛才這家伙拔劍想要殺人,你們?yōu)槭裁床蛔柚梗靠,把這個白癡拖出去!”

  原本那些護衛(wèi)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哈默是來討酒喝的,而貴族(不管真貴族,還是假貴族)都是賭場真正的顧客,再說貴族擁有特權(quán)這類的想法仍舊存在于他們的心里。不過現(xiàn)在老板發(fā)話,護衛(wèi)們哪里敢怠慢,頓時一擁而上,把躺在地上的年輕人架起來,拖著就走。

  美艷婦人一扭一扭地走過來,走到五個年輕人的身旁,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這里論繁華,肯定比不上馬內(nèi),甚至都比不上德文尼,唯一比別的地方好的就是安全,我想,各位也不希望失去這分安全感吧?”

  美艷婦人這番話說得軟綿綿的,不過話里有話,同樣也可以當(dāng)作是一種威脅。

  五個年輕人中有聰明人,立刻明白這番話的意思,冷著臉把劍插回劍鞘,另外四個人猶豫一下,最后也收起長劍,不過他們面子上過不去,怒氣沖沖地轉(zhuǎn)身出了賭場。

  美艷婦人看了哈默一眼,轉(zhuǎn)身就回自己的房間。

  看到一場紛爭就這樣被平息,那些賭徒圍著哈默紛紛叫嚷起來。

  “本事不錯!”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你這本事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

  哈默還有些驚魂未定,不過被周圍人一吹捧,頓時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起來,道:“這有什么?當(dāng)初離開馬內(nèi)的時候才叫兇險呢!一路上都有人在后面追殺,咱們是一路殺過來的,我都記不得干掉過多少人!

  “你有這個本事?”

  “你就吹吧。”

  “打贏一個菜鳥,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那些賭徒全都不信,都在一旁嘲笑不已。

  此時哈默忍不住跳起來,大聲吼道:“你知道什么叫肌肉增強服嗎?知道什么叫活動式鎧甲嗎?別說我,老管家六十多歲的人穿上這套裝備,照樣翻山越嶺如走平地。除此之外,咱們每個人還有三把槍,兩短、一長,長的能打一公里,我的槍法不好,六百尺以上就沒準(zhǔn)頭,但是三百尺內(nèi)絕對百發(fā)百中,短槍打五十尺,一輪六發(fā),兩把就是十二發(fā),子彈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透重甲。至少有兩個傭兵死在我的手里,費德里克就更不用說!

  那些賭徒聽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有一個賭徒說道:“這好像是秘密警察的裝備!

  那個賭徒說的秘密警察就是漢德那群人。

  “不是,一般的秘密警察根本沒這玩意,肌肉增強服、活動式鎧甲、那三把槍都是魔法裝備!惫瑩u了搖頭。

  “你吹吧。”

  “反正沒人見過,隨便你吹!

  那群賭徒仍舊不信。

  “我讓你們開一下眼界!惫话牙_衣領(lǐng),只見衣服底下是一件鎧甲,樣子非常古怪的鎧甲,胸骨的部位有一顆紅色的按鈕。

  哈默輕輕按了一下那顆按鈕,頓時無數(shù)類似鱗片的東西從脖頸里冒出來,迅速遮蓋住整顆頭,甚至連眼睛的部位都被兩塊透明鏡片擋著。

  哈默又按了一下,鱗片全都縮回去,恢復(fù)原來的模樣。

  那些賭徒眼睛都直了,酒保也一樣,他回過神后,立刻問道:“這東西居然沒被收回去!”

  哈默異常得意,指了指上面,說道:“那位說了,這是給予我的獎賞。”

  那些賭徒全都說不出話來,眼中只有嫉妒。

  酒保有些奇怪地問道:“那位既然這樣欣賞你,為什么不替你找一個好差事?”

  哈默搖了搖頭,一臉淡然地說道:“他提過,我拒絕了。在馬內(nèi)、在南下的路上,我看到太多的東西,權(quán)勢、財富、身份、地位……這些都毫無意義,我現(xiàn)在甚至連討個老婆、生個孩子都不愿意,只求平平安安地活著,頂多就是從周圍的人那里學(xué)點東西,這也是為了能讓自己更容易地活下去!

  眾人頓時默然無語,這是徹底看透了!

  在貴族區(qū)一角一棟不大的房子里。

  “我沒興趣,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應(yīng)該男人去做!蹦冗_利雅冷著臉說道,和哈默一樣,她也看透了,什么名譽、地位、財富都是過眼煙云,她現(xiàn)在只想把弟弟撫養(yǎng)長大。

  正因為這樣,那一波又一波前來拜訪的人讓娜達利雅感到厭煩,她并不笨,很清楚自己根本沒這個面子,那些人全都是沖著拉佩來的,他們想透過她說服拉佩。

  “你必須承認(rèn)你有這個影響力,而拉佩勛爵也有這個能力改變一切!币粋五十多歲,長著山羊胡子的老貴族試圖說服娜達利雅。

  “我沒有你認(rèn)為的有那么大的能力!蓖蝗,門外傳來拉佩的聲音。

  “你怎么來了?”

  看到拉佩,娜達利雅一點都不顯得熱情,自從來到這座島上后,她甚至很少走出院子,拉佩也從來沒有來過一次。

  “不來不行,這里快要鬧翻天,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搞事。就在剛才,哈默遭到襲擊,只是因為他隨口開了個玩笑,就有人想要殺了他!

  拉佩故意提到哈默,好像專門為此而來,他很清楚娜達利雅失去父母,還失去一個弟弟,所以她對身邊的人非常在意,哪怕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仆人。

  “他沒事吧?”果然,娜達利雅異常焦慮地問道。

  “為了南下,他練了那么久,如果還這么容易被殺,那我豈不是太失敗?”

  拉佩微笑道,他這樣說,顯然是為了和娜達利雅拉近距離,與此同時,也無形中和周圍的這些人拉近距離。

  “勛爵,我們正有事找您!崩腺F族插嘴道。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事實上,我剛剛和卡利昂侯爵、諾德伯爵以及席爾瓦子爵見過面,我們商量了很久!”拉佩轉(zhuǎn)過身,朝著那群貴族大聲說道。

  眾人頓時豎起耳朵,如果拉佩只提自己,那些貴族根本就不會有興趣聽下去,他們會試圖說服拉佩站在他們這邊,但是現(xiàn)在他們必須好好聽一下。

  等眾人安靜下來,拉佩淡淡地說道:“首先說一點,我本人對國王沒什么好感,我曾經(jīng)效忠于他,可惜他太讓我失望。不只是我,卡利昂侯爵也一樣,那位國民代表接管南方艦隊的時候,居然帶著一份國王的旨意!

  底下一片哄然,但是沒人敢指責(zé)什么,對于那位國王,在場沒有一個人感到滿意,這個國家變成這副鬼樣子,就是國王的功勞。

  等眾人再一次平靜下來,拉佩笑了笑,繼續(xù)說道:“肯定擔(dān)心我出身底層,會站在平民階層這邊!

  “我們絕對不會這樣認(rèn)為,如果是那樣,就不會存在這座天堂島,您也不會帶著那么多人南下!崩腺F族連忙說道,他當(dāng)然拼命說好聽的。

  有人不愿意聽這種閑扯,人群中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您和那幾位商量出什么結(jié)果來了嗎?”

  拉佩點了點頭,道:“我們達成了共識!

  “能告訴我們嗎?”

  “我們想聽一下!

  “你們是怎么打算的?”

  那些貴族立刻吵嚷起來。

  拉佩抬手壓了壓,等到眾人安靜下來后,這才說道:“這里如果有誰對國王陛下忠心耿耿的……請退出,因為接下來的內(nèi)容你們肯定不會滿意,而我又不想多費口舌解釋!

  拉佩這番話說得很損,那些貴族頓時頭大起來,這等于強迫他們選邊站。

  如果這些貴族選擇退出,就意味著他們是保王黨,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保王黨并不吃香,那兩位親王和幾位公爵并不是為了國王才出兵攻打馬內(nèi),他們另有圖謀,所以對于保王黨絕對不會有一絲好感,至于拉佩會做什么,就更不好說,他都公然說出對國王的不滿。

  如果這些貴族不退出也有麻煩,他們會被認(rèn)為同樣對國王有所不滿,雖然這是事實,但是沒人愿意表露出來。

  猶豫不決一會兒,最終也沒人退出,畢竟國王的憤怒離他們很遠,相反的若得罪拉佩,眼前就有麻煩,再說,他們確實對國王沒多少忠誠。

  拉佩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是比格·威爾教他的,用這招就可以堵住那些貴族的嘴巴,省得他們拿大義來講道理。

  “很好,看來這里沒有那種愚忠的人!崩宄娙它c了點頭,道:“我和那三位商量下來的結(jié)果就是……”他故意吊眾人胃口,停頓了片刻,這才說道:“我們忠于國家,而不是某個人!

  那些貴族全都面面相覷,不明白拉佩在說什么。

  拉佩猜到這些貴族不明白,開始解釋道:“兩位親王和幾位公爵向馬內(nèi)進發(fā),這是內(nèi)戰(zhàn),爭奪的是國家的控制權(quán),我們不打算參與。各國調(diào)集大軍駐扎在邊境,顯然不懷好意,面對入侵,身為一個弗倫希爾人,我會為保衛(wèi)國家而戰(zhàn),我已經(jīng)在集結(jié)軍隊,完成集結(jié)需要半個月,然后我和我的軍隊會開赴東南邊境。”

  那些貴族不知所措,誰都沒有預(yù)料到這樣一個結(jié)果。

  對于眾人的反應(yīng),拉佩非常滿意,不過他還得再加一把力,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我不會要求你們也這樣做!

  這也是拉佩和比格·威爾商量的結(jié)果,與其讓這些貴族另有想法,甚至在關(guān)鍵時候從內(nèi)部搞破壞,不如一開始就給他們另外一種選擇。

  “您是什么意思?”老貴族感到大事不妙。

  “我崇尙自由。”拉佩笑了笑,他的笑容要多假,就有多假,道:“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自由選擇的機會!

  停頓片刻,拉佩見沒人提出疑義,繼續(xù)說道:“譬如卡利昂侯爵就做出另外的選擇,他打算重新組建一支艦隊,仍舊叫南方艦隊,我已經(jīng)把西邊的一座大島給他,作為新的南方艦隊的駐地!

  席爾瓦子爵也有自己的計劃,我把詹尼角劃給他,那里將會建起一片城區(qū),名字就叫澤克亞區(qū),雖然是塔倫的延伸,但是那里將擁有獨立的行政和稅收體系。

  諾德伯爵沒有什么打算,他仍舊做他的市長。

  “所以各位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你們可以加入南方艦隊,或者搬去澤克亞區(qū),也可以另外選擇,譬如加入某位親王或者公爵的軍隊。如果你們想招募一支軍隊,同樣沒有問題,我甚至可以劃一座島嶼給你們!

  “如果我們想帶著財產(chǎn)離開呢?”人群中傳來一聲喝問。

  “可以,我從來沒有試圖限制各位的自由,也沒想過謀奪各位的財產(chǎn)。不過有一點請注意,如果你們決定離開,必須出售島上的產(chǎn)業(yè),我可不希望將來某位公爵或者親王拿著一大堆地契試圖接管我的島!崩搴芴谷坏卣f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拉佩的這番話讓貴族們很難受。

  這幫貴族沒安好心,他們對國王談不上忠誠,只是想趁機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偏偏他們還不想自己動手,只想說服拉佩出兵,他們在后面搖旗吶喊,萬一成功的話,他們再跑出來搶功勞。玩這一手,他們絕對很熟。

  卻沒想到拉佩只是用了一個自由選擇,就讓貴族們無從選擇。

  這群貴族都很有錢,但是他們的錢絕對不夠招募軍隊,只要想一下,連拉佩這樣的人都不敢招募正規(guī)的軍隊,一直玩的是民兵,招募軍隊的花費可想而知。

  話說回來,就算這群貴族有這個財力,也沒人愿意把財產(chǎn)押上去賭這一把,更何況這群貴族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招募不到士兵。

  這場革命至少在一個方面還是成功的,那就是把自由、平等的思想傳開,之前的那場混亂,雖然讓很多無辜者死于非命,但是伴隨著暴虐和殘忍,貴族高高在上的形象已經(jīng)轟然崩塌。

  現(xiàn)在就連哈默這樣的人也不是為了忠誠才跟著娜達利雅,更多是一種寄托、一分情義和些許迷茫。

  看到那些貴族全都啞了,拉佩愈發(fā)表現(xiàn)得大方起來,大聲說道:“大家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已經(jīng)關(guān)照過費德里克,如果你們想要招募軍隊或者購買武器,可以直接找他,招募軍隊我?guī)筒簧厦,武器方面我會給予優(yōu)惠!”

  緊接著拉佩又加了一句:“不過你們必須先招募士兵,然后再購買武器,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借此轉(zhuǎn)售賺錢!

  拉佩這樣說,并不是擔(dān)心那些貴族轉(zhuǎn)售軍火,而是想讓他們知道,他的方案沒有任何漏洞可鉆。

  那些貴族沉默良久,最終也想不出破解的辦法,只得散去。

  拉佩卻沒有走,看著娜達利雅問道:“不請我坐一會兒嗎?”

  “這是你的地方,你隨便。”娜達利雅仍舊冷冰冰的。

  拉佩確認(rèn)所有人都已經(jīng)出去后,他對老管家使了一個眼色,又看了娜達利雅的弟弟一眼。

  老管家很會看眼色,立刻就明白,哄著娜達利雅的弟弟往外就走。

  等到老管家和娜達利雅的弟弟出去后,拉佩低聲說道:“我已經(jīng)知道你父母的下落!

  原本還冷冰冰的娜達利雅頓時變得焦慮起來,問道:“他們在哪里?他們還好嗎?”

  問到第二句的時候,娜達利雅已經(jīng)帶著一絲哭音。

  “很抱歉!崩遢p嘆一聲。

  “他們死了?”娜達利雅嗚嗚地哭起來,她的哭泣聲很輕,因為她的手一直搗著嘴巴。

  拉佩沒有回答,不過這同樣也是一種回答,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娜達利雅居然沒有問父母的死因。

  “你不想報仇?”拉佩問道。

  “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憎惡和仇恨中,他們的死是這個時代造成的,就算不死在這個人的手里,也會死在那個人的手里!蹦冗_利雅的心里只有悲傷,只有對父母的懷念,她不希望摻雜別的東西進去。

  拉佩看著娜達利雅,他沒有去安慰她,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安心。

  突然,拉佩想起一件事,如果娜達利雅要報仇,首先應(yīng)該找他報仇,因為她的弟弟就是因為他才死的。

  “我走了。”拉佩重重地嘆息一聲,轉(zhuǎn)身出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人,看到拉佩出來,那個人笑道:“聽說你在這里,我就直接趕過來了!

  “有什么事嗎?”拉佩問道。

  站在門口的人正是比格·威爾,這段日子他身為特使,整天四處奔走。

  “喬治·雅克配合得不錯,那些城市已經(jīng)在我們的掌控之下!北雀瘛ね柕吐曊f道。

  馬內(nèi)的調(diào)查團已經(jīng)派下來,一邊徹查沒收的貴族地產(chǎn)和房產(chǎn),一邊對當(dāng)?shù)氐墓賳T和議會成員進行梳理。

  事實證明,不是依靠自己的實力得到的地位很容易崩塌,那些官員以往對馬內(nèi)的命令毫不在意,在自己的城市好像土皇帝般,但是調(diào)查團一來,他們?nèi)脊怨缘卣驹谝慌裕B搗亂的念頭都不敢有。他們同樣也想不到,馬內(nèi)和塔倫會突然間連手。

  “馬內(nèi)那邊的態(tài)度看來開始改變了,他們已經(jīng)意識到無法控制下面的每一座城市,所以干脆像以前那樣,只控制幾座城市,然后讓它們?nèi)タ刂破渌鞘小!北雀瘛ね栒f道。

  “平等。”拉佩苦笑一聲,到最后還是得分等級。

  拉佩感嘆完,開始問起正事:“各座城市的職業(yè)者有什么想法?愿不愿意過來?”

  拉佩說的職業(yè)者并不是大師或者高階職業(yè)者,那種人太貴,一個不懂變通的黑人混血大劍客一年都要二十萬比紹,說實話他已經(jīng)養(yǎng)不起更多的大師,他要的是普通的職業(yè)者,特別是那些低階職業(yè)者,這些人很便宜,一年也就兩、三千比紹,而且這個等級的職業(yè)者很聽話,讓他們做什么就做什么。

  “說服他們很輕松!北雀瘛ね柡茈S意地擺了擺手,這件事對他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當(dāng)然比格·威爾也碰到過難說話的人,這種人放棄就是,反正這個等級的職業(yè)者多得是,根本不稀罕。

  “一旦那些城市的職業(yè)者被大量抽走,他們就再也翻不起什么浪。”拉佩徹底松了一口氣。

  做事的都是中、低階職業(yè)者,少了這群人,總不可能讓高階職業(yè)者站崗、放哨、巡邏和值夜吧?更不可能一開戰(zhàn),先把大師放出去。

  “那些大師和高階職業(yè)者呢?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他們愿不愿意聽我們的調(diào)派?”拉佩問道。

  “他們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有上面壓著呢,不過我覺得最好別指望他們,這幫人很可能不會盡全力。”比格·威爾對此深有體會。

  “他們能幫什么忙?不搗亂已經(jīng)不錯!崩搴呛且恍,他本來就沒指望過那些大師。

  對于越底層的人來說,戰(zhàn)場確實如同地獄般可怕,隨時都有可能死,但是對上層等級來說,其實還是很安全,特別是大師,基本上很少有出手的機會,就算逼他們出手,兩邊的大師也會非常默契地來一場表演。

  因此大師級的人物只是擺設(shè),只要兩邊的數(shù)量相當(dāng),大師等級的人物就打不起來。

  如果是一場高烈度的戰(zhàn)爭,那么高階職業(yè)者將會是主力,好在這場戰(zhàn)爭注定是低烈度的,而低烈度的戰(zhàn)爭,中、低階的職業(yè)者才是主力,所以高階職業(yè)者同樣也是擺設(shè)——這就是拉佩和比格·威爾想出來的辦法。

  塔倫的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起來,又要打仗了,這一次面對的不再是周邊城市的聯(lián)軍,也不再是一群民兵,而是外國的軍隊,是正規(guī)軍,戰(zhàn)斗力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不過和之前的氣氛相比,這一次的氣氛要熱烈得多,不管是什么黨派,此刻全都在大街上宣傳,告訴大家這是為捍衛(wèi)自由和平等而戰(zhàn),而且不只是在城里,鄉(xiāng)間也都是像這樣的宣傳隊。

  自由和平等確實令人心動,沒有哪個平民再愿意向貴族鞠躬行禮,沒有哪個人再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的收獲拿出來供養(yǎng)這些蛀蟲。

  城里人的感受還不深,以前怎么生活,現(xiàn)在仍舊一樣,農(nóng)村的人就不同,他們的感受最深,以前種的地大部分屬于貴族所有,現(xiàn)在一部分土地收歸國有,另外一部分屬于他們自己。

  只是為了保住自家的土地,很多農(nóng)民踴躍報名參軍,甚至有不少農(nóng)民等不及招募,自己拿起武器湊了幾個人就組建一支隊伍。

  之前拉佩費盡心機,勉強湊出十萬民兵,但現(xiàn)在別說十萬名,要一百萬人都有,只是他沒那么多槍,也養(yǎng)不起那么多人。

  不過拉佩這邊算是很不錯,不管是和馬內(nèi)比,還是和那幾位親王、公爵相比,至少他不缺人,也不缺糧食,他用精面粉換雜糧的生意已經(jīng)越做越大,加上之前囤積的糧食,足夠支撐十幾萬人打上大半年。

  現(xiàn)在缺的反倒是槍支,不只馬內(nèi)的訂單還沒完成,各座城市收繳上來的一大批槍支,按照五把換一把的比例,拉佩還需要三萬多把火槍。

  缺的不只是火槍,拉佩很遠就聽到伯納在大吼大叫:“馬!我要馬!承諾過的戰(zhàn)馬在哪里?”

  伯納吼的是瑪格麗特,此刻她的眼睛淚汪汪的,只是強忍著沒哭出來。

  “軍需官可不負(fù)責(zé)這種事。”拉佩看不過去,連忙走過來。

  “好吧,我承認(rèn)不應(yīng)該兇你的女人。”伯納很無奈地擺了擺手。

  “我可沒說什么!崩宀挪粫姓J(rèn)呢!

  “你知道的,騎兵的作用有多么重要。”伯納現(xiàn)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把組建騎兵看成是頭等大事。

  “有些事你太急,這一次咱們根本沒機會進攻,能夠守住陣地已經(jīng)不錯!

  拉佩和伯納不同,他可沒有那種建功立業(yè)的想法。

  事實上,在拉佩看來,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和那四個國家的軍隊長期對峙——這很有可能做到。

  索羅拉特以海運著稱,托特萊以紡織業(yè)聞名,普特朗則以造船和機械制造見長,瓦爾納斯就更不用說,以商業(yè)、海運、制造業(yè)、紡織業(yè)、造船業(yè)出名。這四個國家最有名的就是有錢,不只上流階層有錢,連社會底層的那些人也普遍比其他地方的人有錢得多,而有錢就意味著怕死,這四個國家都沒有常備軍,打仗全都靠傭兵,而傭兵打仗一向都以減少傷亡作為首要目標(biāo),因此拉佩就算和四個國家的高層談不妥,也可以試著說服那些傭兵,兩邊來一場相對和平的戰(zhàn)爭。

  “你說過不插手軍務(wù)的!辈{冷著臉提醒道。

  “我只說過不插手具體的指揮和訓(xùn)練,但是組建軍隊這件事必須經(jīng)過我的同意!崩宸催^來提醒道,他是大老板,就算答應(yīng)過不參與具體的經(jīng)營,但是他有決策權(quán)。

  伯納沉默半晌,最后無奈地放棄,道:“可能是我太急了!

  拉佩也不想逼得太緊,隨即問道:“之前不是已經(jīng)調(diào)撥給你五百匹馬嗎?”

  拉佩不提還好,一提,伯納差一點跳起來,道:“我要的是戰(zhàn)馬,那些全都是拉車的馬。”

  “湊合著用吧,先讓它們習(xí)慣槍炮聲,然后能夠騎著跑起來就行,不管怎么說那都是馬,總比兩條腿強得多!崩屣@然不怎么在乎。

  “你說得輕松。”伯納怒道:“騎這種馬根本就是在玩命!”

  拉佩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道:“我是一個外行,但是我不傻。不需要穿重甲,所以對馬匹的負(fù)重沒要求,以遠距離射擊為主,所以對馬的操控也沒什么要求——這就是最早的龍騎兵,兩個世紀(jì)以前就有,而龍騎兵的馬很多就是拖車的馬!

  拉佩在軍事方面確實是個外行,但是他讀了不少歷史書,人類歷史就是一部戰(zhàn)爭史,幾千年打下來,已經(jīng)很難有什么新花樣。

  “你說的那些龍騎兵完全是騎馬的步兵!辈{不屑地回敬道:“從古斯塔大帝之后,龍騎兵開始在馬上作戰(zhàn),對馬匹的要求越來越高!

  拉佩才不會和伯納糾纏這些事,他雙手一攤,說道:“我不是沒那么多戰(zhàn)馬嗎?”

  “你總不可能永遠這樣湊合下去吧?騎兵肯定要組建的!”伯納怒道。

  “你罵她,其實就是想讓她向我求援是嗎?”拉佩看穿伯納的心思。

  伯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放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xiàn)在!崩迮牧伺牟{的肩膀。

  “你沒必要敷衍我。”伯納嘆道。

  拉佩看了看左右,讓瑪格麗特和其他人出去,他隨手關(guān)上門,這才低聲說道:“我可沒敷衍你!

  看到拉佩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伯納頓時提起精神,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這一次你的責(zé)任主要是磨合,順便試驗新的戰(zhàn)法,盡可能減少損失,后面有大仗要打!崩逭f道。

  “大仗?”伯納很意外。

  “托比西尼亞!崩逯噶酥改戏。

  伯納頓時恍然大悟。

  托比西尼亞在更南面的那塊大陸上,是王國最大的殖民地,國內(nèi)陷入亂局,一時半刻顧不上那里,結(jié)果旁邊的幾個國家就毫不猶豫地下手。如果只是入侵也就算了,偏偏那幾個都是異教徒的國家,和王國是死敵,入侵最終變成屠殺。消息傳到馬內(nèi)后,立刻引發(fā)轟動,但是國內(nèi)亂成這樣,根本顧不上殖民地,喬治曾經(jīng)提過一句,他希望塔倫這邊出兵,拉佩當(dāng)時并沒有答應(yīng)。

  拉佩很清楚,喬治的提議包藏禍心,萬一打輸?shù)脑,先不說人員上的損失,單單撫恤金就會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他還會遭受國人的唾罵。

  不過拉佩又有些心動,如果打贏的話,今后就不會有人公然找他的麻煩,頂多暗著來,這對于擁有幸運金幣、頭頂上總是懸著一把利劍的他來說,絕對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真的?”伯納兩眼放光,他是一個騎士,而且剛剛得到展露才華的機會,還沒有被名譽、地位、財富等腐蝕,心里充滿遠大的抱負(fù),對于遠征托比西尼亞有著極大的熱情,他甚至都沒去想會不會輸,會不會死在那里。

  “我騙過你嗎?”拉佩問道。

  “騙過,你一上來的時候騙了所有人,甚至包括莎爾娜。”伯納毫不猶豫地說道。

  拉佩翻了翻白眼。

  “不和你開玩笑了!辈{說道,突然他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這一次主要為了測試新戰(zhàn)術(shù)和新武器?”

  “沒錯!崩妩c了點頭,緊接著道:“你最好能夠做到每天在打仗,每天有新花樣,每一仗都小有斬獲,一個星期有一份捷報,同時再強調(diào)對方兵力和士兵素質(zhì)方面的優(yōu)勢,強調(diào)你手底下全都是一群民兵,讓馬內(nèi)那邊知道,你為了這場戰(zhàn)爭費盡全力!

  這些是比格·威爾、杰克、安德雷和拉佩一起研究出來的,總而言之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明白。”伯納不傻。

  或許認(rèn)識拉佩之前的伯納非常單純,所以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是高階騎士,實力和指揮能力都不差,卻混得不怎么樣,最后只能接受多明尼哥的雇傭,替拉佩當(dāng)保鏢,但是跟著拉佩一路走過來,伯納聽得多又看得多,有時候拉佩還會分析給他聽,現(xiàn)在他的腦袋也漸漸開竅。

  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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