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居然有追兵 1
夜已經深了,夏季的夜晚總是非常吵鬧,周圍盡是蛙鳴蟬叫。
拉佩躺在一根樹杈上,他閉著眼睛,渾身上下沒有散發出絲毫氣息,此刻的他仿佛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
風仿佛是拉佩的呼吸,大地如同他的軀體,而此刻他藏身的這片樹林就如同毛發——這是拉佩最近改用的冥想法,完全不同于以前的冥想法,不需要尋找安靜的地方,也不需要借助魔法陣聚集魔法元素和能量——這是最原始的冥想法,現在的魔法師早已不用,因為這種冥想法缺乏效率。
但堅持此法的人還是有的,不過并非魔法師,而是崇尚自然的德魯伊。
在古帝國時代之前,德魯伊和魔法師屬于同一種職業。
古帝國中期,兩者開始分歧,德魯伊使用的魔法被專門分開,稱為自然魔法。
德魯伊和魔法師的根本區別,就是魔法師透過研究魔法的原理,追尋世界的本質,來掌握魔法、強化魔法,最終深入到法則的層次,所以魔法師都是某一方面的專家。德魯伊就不同,他們對原理不感興趣,在意的是如何去運用。
就拿最簡單的火來說,魔法師會去研究火為什么會發熱?火是怎么形成的?
如何讓火的溫度變得更高?然而德魯伊就不同,他們關心的是為什么會有火?如何保存火種?怎么找到火源?
如果魔法師和魔法師對戰,就如同摔跤,比拼的是誰的火更猛?溫度更高?
威力更強?換成德魯伊和德魯伊對戰,就像下棋,誰對火的掌控能力更強?變化更多拉佩以前選擇的足魔法師的路,不過隨著實力提升,他越來越覺得德魯伊的那套東西更適合他。
就拿冥想來說,這種最原始、只有德魯伊仍舊在采用的冥想法雖然效率差一些,但是不用著檐心被干擾,就算中途打斷也沒關系,還可以順便監視四周的動靜。至于效率,對拉佩那低下的資質、孱弱的魔力來說,已經夠用。
突然,拉佩睜開眼睛,耳朵微微地抖動著。
遠處有動靜,至少在七、八公里之外,一大群飛鳥驚飛而起,草叢內的蟋蟀和青蛙也不再鳴叫。
有可能是狼或者野豬,也有可能是人。如果是后者,有可能是逃亡者,也有可能是追兵。
拉佩取出一個鏡片夾在右眼上,手指在鏡片一側輕點著,每點一下,他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這面鏡片連接著小精靈。
拉佩在周圍這片區域,特別是經過的路上扔了不少小精靈,他一向不喜歡設置警報結界,因為雖然可以防止闖入,卻也暴露了自己,而小精靈只要不動的話,就不太可能被發現。
很快,拉佩要找的東西出現了,那是一群人,人數倒不是很多,只有八人,其中有七人是騎士,全都騎著高頭大馬,但是一路行來居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另外一人不知道是斥候還是盜賊,始終踩著樹梢前進,這個人實力非凡,居然將樹枝當作彈簧,每一次蹬踏都會飄飛出十幾尺的距離,動作看上去異常飄逸瀟灑,好像絲毫都不費力氣,速度也很快,至少不比那幾匹馬跑得慢。
拉佩正在觀察,突然他感覺到不妙。
這時,在樹梢上跳躍而行的那人停下來,他似乎察覺到什么,低聲喝道:“有人在注意我們!”
為首的騎士連忙勒住戰馬,后面的人也紛紛停下來。
“看來我們已經追上目標,除非我們的運氣糟糕透頂,還有另外一群貴族也選擇這條偏僻的小路。”樹上的人跳下來說道。
這個人是個中年男子,身材又高又痩,滿臉絡腮胡,身上穿著一件皮甲,腳下足彩著一雙薄底軟鞋,身上背著一張長弓。
中年男子既不是斥候,也不是盜賊,而是越來越失去存在價值的弓箭手,不過他不是普通的弓箭手,而是弓箭大師。
這支小小的隊伍居然有兩位大師,另外一位就是為首的騎士。
“我們追了多遠?”大騎士問道。
“我們追了將近九個小時,差不多兩百七十公里吧?”一個騎士輕聲說道。
“這幫家伙可真會跑,如果不是他們停下來休息,我們還真未必追得上呢!”另外一個騎士唏噓不已。
“這群貴族中可能有一個高階魔法師,另外還有一個騎士或許也很厲害,我們得小心點。”為首的大騎士低聲警告道。
為首的大騎士不是膽子小,只要對方的隊伍里面有魔法師存在,再小心都不會有錯。
魔法師是一群非常可怕的家伙,如果有準備,滅殺大師也未必沒有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大騎士才特意請一位弓箭大師過來,就算現在弓箭手被火槍手搶走飯碗,但他們仍舊是公認的法師克星。
“那群貴族既然已經發現我們,肯定會在前面布置陷阱,再來就全靠你了。”大騎士朝著弓箭大師打了一聲招呼。
“包在我的身上。”弓箭大師頗為自信。
弓箭手雖然屬于武者的行列,但是他們成為大師的時候,往往和牧師、魔法師一樣,得到的是超凡的感知力,除此之外就是靈活性和速度方面的提升,而超凡的感知力和速度能夠產生類似“時間停止”的效果,所以大師等級的弓箭手絕對可怕。
“全體下馬!”大騎士輕喝一聲。
雖然騎士一半的實力在馬上,但此刻是黑夜,而且只有一條狹小的道路,兩邊是密林,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讓馬奔馳,還不如下馬來得方便,也更安全。
下馬后,大騎士打了一道手勢。
看到這道手勢,六個騎士立刻散開,他們在兩邊的樹林里穿行,排成一道類似鉗子的陣型。
此時弓箭大師已經回到樹梢上,他取下背后的長弓,手中搭著一把箭,隨時準備出手。突然,弓箭大師的心頭微微一跳,沒有心悸的感覺,但這也是一種警兆,可這種警兆并不是針對他,而是其他人有危險。不過能夠讓他產生警兆,本身就是一件不簡單的事。
弓箭大師的腦中立刻閃出一道念頭,隨即喊道:“小心,情報有誤,對方也有大師。”
樹底下的大騎士還好說,另外六個高階騎士全都渾身一震,頓時停下腳步。原本拉佩在藏身的地方布置陷阱,此時弓箭大師的警告聲透過小精靈傳過來。
拉佩輕嘆一聲收起陷阱,既然無法取巧,就只能硬來。
下一秒鐘,拉佩的五道分身同時出現,緊接著散開,反過來朝著那隊人包抄過去,而他則向著一處山坡跑去,那里是附近最高的地方。
“來了。”弓箭大師只感到渾身汗毛直豎。
不只弓箭大師,大騎士也感覺不妙,無形的壓迫感以扇形朝著他壓過來,而且越來越強烈,更可怕的是正在將他們包圍。
“對面除了大師,還有好幾個高階巔峰,已經觸及法則的那種。”大騎士大喝一聲,緊接著下令道:“收縮防御。”
六個高階騎士聞言,全都嚇一跳,連忙朝著大騎士跑去。
弓箭大師也開始后撤,這可不是膽小,也不是自私,弓箭手只有拉開距離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突然弓箭大師的心頭又是一跳,緊接著就看到遠處火光連閃,有人在用火槍射擊。
弓箭大師想都沒想,本能地拉開弓箭,瞬間把箭矢全都射出去。
下一瞬間,半空中爆射出一道道火花,弓箭大師的箭居然擋住拉佩射來的子彈。
“小心,是弗格森戰法!”弓箭大師大聲喊道。
六個高階騎士全都嚇一跳,那些火花就在他們的面前炸開,他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弗格森戰法為什么會成為禁忌?因為人對危險的感知是有距離限制的,騎士的感知原本就差,高階騎士對殺氣的感知不超過四百尺,就算感知最敏銳的牧師或者魔法師,其高階対殺氣的感知也不會超過八百尺——而弗格森戰法能夠輕而易舉地在這個距離之外將他們一一射殺。
“能不能干掉那個家伙?”大騎士吼道,神情變得異常凝重。
黑夜原本對遠程攻擊不利,但現在對方不怕黑夜,使得情況立刻逆轉,變得對大騎士等人相當不利。
“你讓我去送死嗎?”弓箭大師憤怒地說道。
誰都知道精通弗格森戰法的人是首先必須被清除的目標,但是弓箭大師的射程太近,想要干掉對方,就必須靠近,而對方的人正迎面而來,這時候他應該拉開距離,而不是湊上去找死。
“楔形防御。”大騎士只能轉而靠自己,他和弓箭大師之間并沒有統屬關系,沒辦法強行命令對方做什么。
出乎大騎士預料之外的是,他的話音剛落,弓箭大師就驚恐地吼道:“散開!”那些騎士沒有人做出反應,全都等待著大騎士的命令,然后一切都晚了。黑夜中閃過一道火光,緊接著火光化作滾滾的火球和震耳欲聾的轟鳴,一發炮彈在幾個騎士中間炸開。
誰都未曾預料會發生這樣的事,一支逃亡的隊伍居然帶著一門火炮?
“他們來了。”弓箭大師抓起一把箭矢,瞬間射出去。
弓箭大師射箭居然沒有弓弦彈響的聲音,那些箭矢也無聲無息,更恐怖的是當箭飛到目標前方,立刻自動散開,化作無數一寸多長的小箭——不知道有多少人慘死在這招之下,特別是在晚上,更讓人防不勝防。
黑暗中響起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音,所有箭矢都被擋下來。
因為拉佩那些分身的劍太快,蜂鳥秘劍的特點就是越來越快,從拉佩藏身的地方到人騎士這里有七、八公里,這一路跑來,蜂鳥秘劍的速度早已被催動到極致,如同一面墻壁般擋在四周。
弓箭大師嚇了一跳,再一次大聲喊道:“小心,他們的劍很快!”
弓箭大師一邊喊,一邊又抽出一枝箭矢。只有一枝箭,不過和剛才射的箭不同,通體金光閃耀,箭頭是用一塊透明的寶石打造而成,晶瑩剔透,鋒利無比。
這一次弓箭大師沒有立刻射出弓箭,而是不停積蓄力量。
此刻拉佩的五道分身已經沖到近前,和幾個騎士打了起來。
六個高階騎士雖然挨了一炮,卻沒有死,高階騎士的防御力絕對超乎想象,只要不被火炮正面擊中就沒事,這種程度的爆炸只能讓他們受點傷。
不過拉佩的分身一沖過來,情況立刻就變了,只聽到一連串金屬碰撞聲,然后就是兩聲慘叫。
剛才那一炮打亂騎士們的陣型,結成戰陣的騎士絕對恐怖,不管進攻還是防御,都讓人頭痛。可一旦陣型被打亂,就不是互相增強,而是互相妨礙,特別是面對拉佩那無堅不摧的銀劍。
“小心,他們的兵刃非常鋒利!”弓箭大師再一次喊道。
弓箭大師不只是發出警告,同時也松開手,那枝箭矢疾射而出。
弓箭大師的這一箭很快,不過更恐怖的是它凝聚的力量,射的是拉佩其中的一道分身。
叮叮的一連串輕響,拉佩的劍連續砍在箭上,爆射出的火花在夜色中顯得異常耀眼,那枝箭矢被砍斷,先是被砍掉箭尾,接著又被攔腰砍成兩截,最后砍掉箭頭,但是這枝箭仍舊異常頑固地朝著那道分身飛去。
噗——
分身被射穿,瞬間飛散。
咻——咻——咻——咻——
兩把長劍打著旋飛出去,沿路的樹木被紛紛砍倒,一把劍最后掉在草叢里,另外一把劍則深深地插進巖石中。
“我干掉了一人!”弓箭大師喊道。
幾乎同時,地面上響起一聲爆鳴,大騎士也出手了,他用的是雙手大劍,長度和拉佩那些分身所用的劍差不多,但是厚度和重量卻不能相比。
大騎士一個人就擋住拉佩的另外四道分身,劍和劍在半空中不停交擊著,劍光亂閃,火星亂冒。
大騎士那把雙手大劍厚重無比,本身的材質也不差,沒有被砍斷,只不過一側的劍刃上被砍得傷痕累累,此時這把劍已經廢了大半,不過它最終抵抗住崩解的力量。
此刻,拉佩的四道分身被硬生生逼退。
與此同時,弓箭大師再一次抽出一枝箭,又開始積蓄力量。
拉佩已經上過一次當,怎么會允許弓箭大師如愿?
拉佩的三道分身飄上樹梢,朝著弓箭大師殺過去。剩下的一道分身不再和大騎士硬拼,飛快地游走著,每一劍都不離那些高階騎士,原本高階騎士絕對不是弱者,但是此刻卻成了累贅。
看到這一幕,大騎士后悔極了,他不應該帶著這些手下過來。
大騎士正打算再一次爆發,突然感覺到大地劇烈震顫,緊接著一股強橫無比的氣息朝著他逼過來。
大騎士不得不轉過頭,雙手緊握大劍,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對面的氣息也越來越強烈,此時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出現在大騎士的眼前。
大騎士怒吼一聲,手中大劍全力劈砍下來。
半空中又爆發出一點火花,不過這一次的火花刺眼奪目,讓人睜不開眼睛,與此同時,狂飆的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蕩開,所到之處那些樹木全都猛地一震,緊接著樹葉紛紛落下,甚至有些樹木的枝條都被折斷。
大騎士連連后退,這一次輪到他被撞飛,兩條手臂已經徹底麻痹,幾乎拿不住大劍。
大騎士被驚呆了,就算他處于守勢,可一上來就吃了大虧,且就算他站著不動,對方卻用上了沖鋒,根本原因還是力量。
在力量方面,大騎士遭到碾壓,對面那家伙簡直不是人。
這邊剛剛分出勝負,那邊十幾道冰冷的光芒疾射而來,箭矢剛剛離弦的時候,如同扇子面般鋪開,然后各自鎖定一個目標。
這是散射箭,弓箭大師來不及繼續蓄力,只能半途改變手法。
但箭矢被攔截,不過被攔截下來的同時,那些箭矢紛紛爆開,化作一片清冷的寒光。
此刻明明是盛夏季節,卻突然間變得寒冷徹骨,連血液都快被凍結。
如果是活人,這一下就算沒有凍僵,動作也會變得緩慢,更何況周圍的樹木也一起被凍結,樹枝和樹葉變得比玻璃還脆,一踩就碎。
可惜,弓箭大師注定要失算。
和弓箭大師交手的只是拉佩的三道分身,沒有重量,雖然踩到的東西紛紛碎裂,但是那一瞬間的借力,足以讓拉佩的三道分身逼近過來。
弓箭大師轉身就逃,他已經顧不上同伴。
突然,弓箭大師渾身顫抖,汗毛根根直立,那懾人的危機感來自于旁邊一閃而沒的一點紅光。
那是一點毫不起眼的紅光,比螢火蟲的光還要黯淡,卻讓弓箭大師感覺到發自心底的恐懼,好像那是一頭惡龍似的。
如果換成一般人,此刻發現危險臨近,肯定來不及反應,但是弓箭大師卻毫不猶豫地松開長弓,手腕一翻,手中頓時多了兩把短劍。
時間一下子變得非常緩慢,至少在弓箭大師的眼里是這樣,周圍的一切都在緩慢移動著,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弓箭大師慢慢地抬起手,慢慢地迎上去,如豆大的紅光被他擋了下來。
不過還沒等弓箭大師感到高興,他手上鋒利的劍刃被崩開,崩出一道雪亮的缺口,而且這道缺口正越裂越深。
弓箭大師沒心思多想,甩手扔掉短劍,撒腿就跑,速度之快絕對令人驚詫,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弓箭大師逃了,拉佩的三道分身也不再追,轉身朝著大騎士圍攏過去,絕對不能再讓大騎士逃了。
相對于手長、腿長,輕盈靈巧的弓箭手,這個像鐵皮罐子的大騎士要容易對付得多,也更容易殺掉,這就是騎士和重裝戰士的悲哀,他們腿短,又跑得慢。
此刻大騎士正在苦苦支撐,鐵甲傀儡掄圓了兩把車輪大斧連續不斷地劈砍著,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施展的正是簡化的蜂鳥秘劍。
拉佩的三道分身包圍上去,挺劍就刺。
拉佩不是騎士,也從來不講騎士精神,利用一切手段是他的座右銘。
此時大騎士慘了,他是人類,不是娜迦,沒有六條手臂,怎么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進攻?于是大騎士干脆放棄防守,怒吼一聲朝著鐵甲傀儡突刺。
鐵甲傀儡不懼生死,同樣一斧頭劈下去。
眼看著大騎和鐵甲傀儡就要同歸于盡,突然旁邊紅光一閃,緊接著這點紅光徑直穿透大騎士的胸口。
為了方便追趕,這些騎士都沒有穿著鎧甲,紅光直接穿透過去。
此時斧頭落下,所到之處只有一片飛灰,飛灰在半空中分解,消散得一點都不剩。
地上一具尸體都沒有,因為所有尸體都被化去,變成最基本的微粒。
吞噬一位大騎士和兩個高階騎士,拉佩的跳蚤已經從沙礫大小變成巴掌大小。
大師級人物的生命能量遠比基他人龐大得多,這又是一個大騎士,生命能量異常強盛,遠超別的大師。至于另外兩個高階騎士就相當于餐后甜點,味道也不錯。
路邊還躺著四個騎士,全都直挺挺地躺著,一動都不動,他們向拉佩投降,試圖得到優待,結果被拉佩用魔法制住。
拉佩走到其中一個騎士的面前,掰開他的嘴巴,將一顆藥丸扔進去,緊接著拔出一根纖細的長針,瞬間插在這個騎士的頭顱中央。
“現在告訴我,你們為什么追我們?怎么會知道我們走這條路?”拉佩問道。
這個騎士兩眼無神,呆愣愣地說道:“十七號檢查站的人報告,他們那邊有人闖關,闖關的是一個年輕的魔法師,他們懷疑馬車內有重要人物,所以我們就追下去,追上后發現車里只有一個小孩,小孩被人施了魔法而昏睡。我們弄醒那個小孩,這才知道他是某個侯爵的兒子,他說你們的目的地是塔倫,主要成員除了他的姐姐和弟弟,還有一個子爵的全家,他還說你們總共有三個保鏢,一個是侯爵家的護衛,另外還有一個騎士和一個魔法師。最后又說你們離開檢查站不遠就拐上向南去的小路,因此我們就這樣追下來。”
“那個小孩呢?”拉佩輕輕按壓著太陽穴,突然間意識到自己錯得離譜,既然對那個小孩起了殺機,就應該直接下手,而不是玩這種毫無意義的游戲。
“死了,和我們一起的還有其他人,有兩個人非常痛恨貴族,所以小孩當場就被摔死。”這個騎士茫然地說道。
拉佩松了一口氣,還算好,小孩透露的事情不多,更值得慶幸的是他在那個小孩的心目中地位很低,居然只被看作是保鏢。
可惜沒有留下那個弓箭大師,拉佩的心里升起一絲緊迫感。
拉佩又掰開另外三個騎士的嘴巴,同樣喂了他們一顆藥丸,然后在他們的腦袋正中各插了一根針。
這是拉佩從安德雷那里學來的,可以短時間控制一個人,對普通人可以用催眠,但對傭兵不行,只能用這種辦法。
接下來是收拾戰場,拉佩先把飛出去的那兩把銀劍收回來,然后看了一下那位大騎士的遺物,因為每一位大師都是富豪。
拉佩沒有失望,他找到一只可以縮小物品的小包,里面有大師的匯票,神殿開的那種。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單手劍、一把細劍、一張長弓、一面金色的盾牌和一桿可以折疊成九段的十字槍,這些全都是魔法物品,質量都不錯,特別是那桿十字槍,拉佩第一眼看到它,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不就是那位圣女用的十字槍嗎?
雖然拉佩可以肯定不是圣女用的那把十字槍,因為幸運金幣的記憶里面,那桿十字槍上有好幾處傷痕,但這把十字槍沒有,但是樣式差不多,十之八九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或者是同一個地方打造的。
不過拉佩現在沒時間研究,他把東西收了起來。
四個投降的高階騎士和另外兩個死的高階騎士身上也有不少好東西,最多的還是錢,另外每人都有幾件魔法裝備,大多是弓和盾,顯然是為了應付不同的情況而準備。
拉佩把這些東西收起來,走到前面的樹林里,過了片刻,他牽著七匹馬回來,然后帶著戰利品和四個騎士,回到宿營地。
帳篷內的人早就起來,雖然趕了一天的路,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不過外面實在太吵,先是炮聲,之后的撞擊聲更加恐怖,死人都要被吵醒。
拉佩看到眾人全都醒了,倒也免了一番手腳,命令道:“全都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這幾個人是誰?”安博爾的二兒子問道,他看著那四個騎士。
“你把他們當作車夫好了,所以用不著辛辛苦苦地踩踏板,可以躺著不動,悠閑欣賞沿路的風景。”拉佩淡淡地說道。
眾人頓時一愣,緊接著他們就發現這四個騎士看上去不對勁,走路的樣子像木偶,又像在夢游。
“他們也是僵尸?”安博爾的二兒子低聲問道。
眾人和鐵甲傀儡相處這么久,早就發現鐵甲傀儡的異常,不過他們并不清楚鐵甲傀儡的底細,只當作是僵尸。
“他們只是被我催眠了。”拉佩隨口撒了一個謊。
在娜達利雅弟弟的事上,拉佩得到不小的教訓,打定主意不再多說什么,也不再向別人解釋他的想法,更不提無關緊要的事。
車子很快被推出來,重新用鐵錬鎖上,不過這一次拉佩拿出兩個掛斗,原本作為苦力,必須蹬踩踏板的四個男士,現在可以優哉游哉地躺在掛斗里,因為四個騎士頂替他們原來的位置,而俘獲的七匹馬則被安排在隊伍的最前面,由他們負責拉車。
頂著星辰,披著月光,車隊重新上路。
和白天不同,這一次是真的在逃命,再加上現在踩踏板的是一群騎士,前面又有七匹駿馬負責拉車,速度一下子快很多。
拉佩對那些馬和四個騎士一點都不顧惜,每隔半個小時就放一道神術,幫他們恢復體力,順便消除疲勞。神術對身體有傷害,連續使用的話,傷害更大,所以昨天他沒有這么做,此刻就不在乎。
現在是深夜,原本并不適合趕路,更不用說以這么快的速度趕路,好在拉佩有辦法,就和當初他、佛勒、安博爾前往馬內時一樣,他放了幾十只小精靈到前面去探路,順便當作指引的路燈。
車隊后面也有小精靈,這些小精靈的任務是抹掉痕跡,有時還要做一些假的痕跡,用來誤導后面的追趕者——這是對付追兵的最好辦法。
一支馬隊在狹小的道路上飛馳著,比起昨天晚上的那支隊伍,這次人數要多得多,在前面指引方向的正是那個弓箭大師。
前面是岔道,弓箭大師不由得拉住馬,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
每一次看到岔路,弓箭大師就會感到非常苦惱,就像眼前總共三條岔路,其中一條路有剛剛被車輪碾壓過的痕跡,看上去這就是那些貴族逃跑的方向。
可如果真這么想,那就錯了,這些痕跡很可能是假的,追出幾公里后就會發現車轍消失,然后還得回頭順著另外一條路追。然而把這些痕跡當成假的也不行,逃跑的那群人里面有一個非常狡猾的人,他常常故布疑陣,刻意留下一些痕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一路上弓箭大師等人不知道已經上了幾回當,弓箭大師都被搞得快經神錯亂,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力是否有問題。
“這一次往哪邊追?”一位大騎士問道,他同樣被搞得沒脾氣了,要不是之前死的大騎士和六個騎士都是他們的人,他根本就想繼續追下去。
“如果帶一個預言師過來就好了。”弓箭大師不停地撓著頭。
“說這種廢話干什么?”大騎士怒道,雖然他也這樣想,但是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
“我沒辦法確定,左邊那條道路有痕跡,但另外兩條路干凈得過分。”弓箭大師干脆把難題扔給其他人,省得選錯方向后,大家又怨他。
眾人的目光全都轉向兩位大魔法師,說到智力,肯定是這兩個人最高,而且想要尋找逃亡者的蹤跡,讓他們飛到天上看一眼就行。
問題是這兩位大魔法師不肯,因為對方也有一位大魔法師,還有一個精通弗格森戰法的人。
“仍舊像之前一樣分頭追吧,發現是正確的方向后打聲招呼,另外兩隊人立刻趕過來。”其中一位大魔法師折衷說道。
這確實是一個辦法,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這樣做肯定不會錯,但是效率很低,另外兩隊人趕過來要時間,一來一去會耽擱很久,不過這總比賭錯要好得多。
“這些痕跡是多久以前留下的?”為首的大騎士問道。
弓箭大師嘆了一口氣,這正是他最不愿意提到的一件事,事實上他早就發現,只是一直不肯說,也不敢說。
“大概三個小時以前。”
“三個小時?”為首的大騎士頓時火冒三丈,上一次他問同樣問題的時候,答案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大騎士等人越追越近,反而被拉得越來越遠。
“現在又已經過了五分鐘。”旁邊一個大騎士提醒道。
“每一道路口要做一次選擇題,再加上之前連續跑錯路,浪費大量的時間。”弓箭大師有些不堪回首,短短的一天里,他學到許多東西,完全可以編纂一部《欺詐大全》。
“他們的速度好像快得離譜。”一個魔法師道。
“肯定是用我們的馬拉車,反正用不著顧惜馬的體力。”弓箭大師早就猜到這種可能。
“干脆咱們別再追了,這樣追下去肯定不行,既然知道這幫家伙的目的地是塔倫,干脆我們直接去那里。”另外一個大騎士提議道。
“你在開玩笑?”為首的大騎士看著自己的同伴,厲聲斥問道:“萬一他們在半路上改變身份怎么辦?萬一他們不直接前往塔倫,而是找一座港口出海,然后走海路前往塔倫怎么辦?萬一他們在別的城市躲上兩個月,然后再去塔倫怎么辦?”
眾人頓時閉上嘴巴。
為首的大騎士發了一頓脾氣,最終也沒想出什么好辦法。
此刻大騎士很后悔,應該帶一個預言師過來,要不然把團里面的魔法師帶來也行,至少他命令得動那些魔法師,可以讓他們跑到前面偵察,而不是現在這兩個像老油條的魔法師,什么事都往外推托。
萬般無奈之下,大騎士掏出地圖,抖開后看了起來。
大騎士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指著地圖罵道:“這條路根本就不是往塔倫去的!”
“或許他們打算在半路上改變方向。”弓箭大師只能這樣猜測。
天越來越暗,又是整整一天,不過因為后面有追兵,沒人喊累,眼看著就要到子夜時分,遠處響起潺潺流水的聲音。
“大家加快腳步,馬上就可以休息了。”拉佩鼓舞著大家。
“前面那條河絕對是險峻激流,我們能休息嗎?”安博爾的二兒子問道。
“放心,我說能,就保證能。”拉佩隨口道。
拉佩當然有把握,等到上船后,他會給每個人來一道昏睡術,到時候船再顛簸,他們也不會醒來,反正昏睡術對健康沒什么害處。
“那些追兵呢?”安博爾的大兒子低聲問道。
“甩掉了。”拉佩確實有這個自信,他一直在關注后面的動靜。
“他們會不會趕到前面堵我們?”安博爾的大兒子又問道。
“有這個可能,不過這里已經是中部,順流而下一百七十公里,然后再往南兩百公里就是我的地盤。”拉佩真正的自信在這里。
半個小時后,拉佩等人就在一條激流中漂著,他們乘坐的正是那種扁舟的放大版,這種船原本就快,現在飛流直下,更是快到極點。負責操縱的只有拉佩一個人,其他人除了鐵甲傀儡和四個騎士,此刻全都在沉睡中。
拉佩一邊操縱著船在激流中航行,不時避開突立的巖石,一邊在走神,他的左手輕輕地摩挲著跳蚤,這跳蚤已經把吸收的生命能量全都消化,此刻變成盤子般大小。
更讓拉佩無語的是,跳蚤已經度過“幼年期”,接下來可以自己吸收周圍游離的魔法元素和能量。也就是說,跳蚤會變得越來越大,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絕對可以恢復在地下迷宮時的那種體積,這可不是拉佩希望的。
“你啊你,真是一個大麻煩。”拉佩感到有些棘手。
“你能不能不再長大?能聽懂我的意思嗎?”拉佩打算試著交流一下,法老雷恩的智力可不低,顯然靈“不死”的狀態并不會影響到智力,而那條蛇原本應該是寵物,或者說得更確切點,是魔寵,而魔寵是有智力的,最起碼也有三、四歲小孩的智力,有些甚至能夠超過普通人。
下一瞬間,拉佩就感覺到一些非常怪異、不成條理的思緒,直接進入也腦中,很顯然這只跳蚤可以溝通,不過智力沒有達到三、四歲小孩的程度。
拉佩拍了一下額頭,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傻事,當初不應該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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