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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探子和試探 1


  海水被船頭劈開,雪白的浪花朝著兩邊翻卷著,身后的風(fēng)帆被海風(fēng)吹得鼓鼓的。

  一個三十多歲,但是看上去很成熟,甚至有些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男子站在船頭,他滿臉絡(luò)腮胡,眼角周圍全都是皺紋,那是常年在海上航行風(fēng)吹日曬留下的痕跡,此刻他拿著一副望遠鏡朝著遠處眺望。

  望遠鏡中,一座海島清晰可見。

  那是天堂島,才短短半個月,這座島嶼已經(jīng)變得快要認不出來。

  此刻的天堂島是一片大工地,原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房子全都被推倒,拆出來的木料、磚塊、瓦片之類的東西高高地堆在一旁,放在一起的還有很多是從外面運來的建筑材料,工人們正在忙碌著平整土地和打地基。

  船長看了片刻,又把目光轉(zhuǎn)到其他地方。

  除了那片大工地,島上最顯眼的就是縱橫交錯的柵欄,它們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整座山腳下連同島上唯一的湖泊都被欄桿包圍起來,東南側(cè)的港口也有一排欄桿,港口通往工地的方向同樣亦有一排欄桿,半山腰上還有一排欄桿。

  如果只有柵欄也就算了,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每一道柵欄后面都建造著炮臺,山頂有炮臺,港口一側(cè)的高崖上也有炮臺,臨近山腳的山坡上亦有炮臺。最后這座炮臺明顯是針對工地的,如果有人造反,或者有海盜從這邊登陸,首先得承受炮火的洗禮。

  “真見鬼,居然有這么多火炮。”船長嘟囔道。

  就在這時,瞭望手高聲喊道:“老大,有一艘炮艇過來了!”

  “該死的炮艇!”船長下意識地罵道,他原本有一艘很不錯的排槳船,結(jié)果在襲擊塔倫的那一戰(zhàn)中被兩艘炮艇打沉,他的手下也死了大半。

  “降帆。”船長朝著身后揮了揮手。

  隨后,船長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張紙,一張皺巴巴的油印宣傳報,那是拉佩讓人印的,然后用馬車送往各座港口,雇人四處分發(fā)。

  宣傳報上的內(nèi)容當然是替天堂島做宣傳,也是第一次上島的證明。

  炮艇靠攏過來,在炮艇的頂棚上站著一個警察,不過制服上的徽章和普通的警察不一樣,徽章是藍底,上面有兩艘帆船——這是水警的標志。

  “你是要進主港,還是要進副港?進主港每天二十五枚比紹,進副港每天五枚比紹!”水警遠遠地喊道。

  “請問,什么是主港?什么是副港?”船長頗為客氣,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

  “主港就是天堂島上的港口,說實話,那里的地方不大,能夠停泊的船不多,出入也麻煩。副港就是旁邊的幾座島嶼,船就停在那里,天堂島和這些島嶼之間有小艇,來回也就一刻鐘。”水警耐心地解釋道。

  和一般的警察相比,水警的態(tài)度絕對稱得上客氣,一般的警察哪里會這樣耐心地加以解釋。

  這恐怕和水警二隊的人員構(gòu)成有關(guān),水警隊百分之九十九是尤特人,而尤特人天生就是商人,待人客氣、利益至上已經(jīng)深深地刻進他們的骨子里,所以成為警察后,也沒有其他警察的驕橫。

  “兩邊差這么多啊!”船長故作吃驚,他其實很明白,這樣的安排是為了讓大家盡可能選擇副港,因為人和船一旦分開,出了事想要逃跑也不容易,這絕對是一種非常有效的防范措施。

  “沒辦法,主港就那么點地方,又被一分為二,一半是公務(wù)船停泊的碼頭,另外一半是商船碼頭,那個入口又小,為了防止撞船,所以商船只能白天進出,晚上船閘會被拉起來。”水警解釋個不停。

  船長的心沉甸甸的,如此嚴密的防范措施,讓他愈發(fā)不敢輕舉妄動。

  “咱不缺錢,而且我明天早上才走。”船長硬著頭皮說道。

  “沒問題,我們也希望能夠多賺幾個錢,你們跟在我的后面,我?guī)湍銈冾I(lǐng)航。”水警樂呵呵地說道。

  “用不著,我來過這里。”船長急了,不得不漏出點口風(fēng)。

  “來過也不行,這段日子海盜太猖狂了,居然連塔倫都敢打,為了以防萬一,現(xiàn)在進出港口都必須由領(lǐng)航船引導(dǎo),一來是防海盜,二來是大家方便,省得有人擠占航道。”水警完全能夠猜到這位船長的身份。

  事實上,這段日子來島上的人中十人有九人是海盜,水警已經(jīng)接待了十幾批。

  “難道沒你們領(lǐng)航,就會被打沉?”船長的心又是一沉,如果真是這樣,連闖港都做不到。

  “那當然,不過一般來說,想靠近港口都不可能,山頂有一座巨型魔法陣,半徑十公里內(nèi)如果有陌生船只靠近,那邊立刻會告訴我們,然后就近的巡邏船就會靠過來,不管白天、黑夜都一樣。”水警洋洋得意地說道。

  緊接著水警又道:“這是第一道警戒線,后面還有幾道。你看那邊海里的一座座浮標,每座浮標管著半徑一公里的海域,一圈繞下來根本沒有絲毫的空隙,再往里,靠近海岸線還有一串浮球,這些浮球的底下連著一張網(wǎng),整座天堂島都被這張網(wǎng)包著,這既是警戒線,同樣也是用來防鯊魚的,以前天堂島不能游泳,現(xiàn)在用不著怕了。”

  “這些應(yīng)該是機密吧?”船長感到詫異。

  “算不上什么機密,來這里的人遲早都會知道。”水警滿臉堆笑地道:“現(xiàn)在天堂島成了自由港,只要有錢,誰都可以在這里停泊,也都可以在這里找樂子,不過誰如果敢動什么歪腦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理解,理解。”船長連連點頭,他只能這樣說。

  一個多小時后,這艘船終于停到碼頭上。

  船長停泊的是主港,一進來他就體會到什么叫戒備森嚴。正如那個水警所言,整座主港被一分為二,一半停泊的是軍船,而他的船停泊在另外一半,中間是一道新修的堤壩,上面也有一道柵欄,一直延伸到山崖邊上,除非鉆過柵欄,要不然他別想到那邊。

  “這柵欄其實并不怎么樣,只是幾根木樁子和一張鐵絲編成的網(wǎng)罷了,一刀就可以砍開。”旁邊的大副有些不以為然。

  “你這個白癡,他們是故意這樣做,這道柵欄確實一刀就能砍開,但是砍開的同時,你也被認為帶有敵意,對方肯定會第一時間把我干掉。別忘了,這里至少有兩位大師坐鎮(zhèn)。”船長輕哼一聲,低聲警告道:“你們都給我記住,千萬別惹麻煩。”

  大多數(shù)手下立刻點頭,小部分人,包括大副雖然沒什么表示,但是聽到船長提起那兩位大師級人物,他們也不敢亂說、亂動了。

  從船上下來,碼頭就在山腳下,一頭被柵欄堵死,另外一頭則是一條筆直又寬闊的大道,大道的一側(cè)是海灘,另外一側(cè)又是一道柵欄。

  “考克斯、德羅爾,你們兩人守在船上。”船長吩咐道。

  被點名的那兩個海盜一臉郁悶,他們并不是第一波來島上打探的海盜,之前就有人來過,所有上過島的海盜都異口同聲地說這里是天堂,至少是男人的天堂。

  “這不公平!”被點到名的那兩個海盜大叫起來。

  “這是命令。”船長冷冷地說道,他轉(zhuǎn)身就走。

  那條一側(cè)是柵欄,另一側(cè)是海灘的路大概有五、六百米,盡頭是一座小鎮(zhèn),所有房子都是簡易的木板房。按照之前來過的那些海盜的說法,這些木板全都薄得像紙,在里面干那種事的話,隔壁鄰居全都能聽到。

  “阿爾,你去登記住宿。”船長對一個老水手吩咐道。

  “要不要幫您也留間房間?”老水手問道。

  船長搖了搖頭,筆直地朝著一道柵欄走去。

  和別的柵欄不同,那道柵欄居然有門,門的里面也是一片被柵欄圍攏的區(qū)域,那里面也是居住區(qū),不過感覺完全兩樣,里面的街道用鵝卵石鋪地,房子不多,卻都是樓房,風(fēng)格也完全不同,有南方沿海風(fēng)格、新古典風(fēng)格、巴洛克風(fēng)格、東方異族風(fēng)格、古帝國風(fēng)格,給人的感覺就是奢華大氣。

  這片區(qū)域顯然只造好一小半,很多地方還是工地,但是僅僅從這一小部分就可以看出整座區(qū)域的全貌——那是富豪區(qū)。

  船長走到門口,將船牌遞到守衛(wèi)的手里。

  船牌就是停船時拿到的銅牌,上面有編號,將來出港的時候必須憑這船牌才能解開纜繩,這樣做顯然也是為了防范。同時船牌也是一種證明,擁有船牌的人才能進入富豪區(qū),這顯然是為了限制人員,免得阿貓阿狗全都跑進來。

  當然通行證并不是只有這一種,如果在這里做過生意,就可以得到一塊鍍銀的牌子,等級比船牌更高。又如果在島上的錢莊里面存錢的額度超過一萬比紹,就可以得到一塊鍍金的牌子,不但能夠自己進來,還可以帶五個隨從。

  船長還聽說有一種更加高級的通行證,持有者全都是貴族,憑那種通行證可以進入更里面的區(qū)域。

  穿過大門,進入富豪區(qū),船長看著遠處正在砌造的一堵石墻,那堵石墻明顯是按照城堡的結(jié)構(gòu)在建造。

  說穿了那其實也是柵欄,用途就是為了限制住在里面的人的自由,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好像那圈圍墻是為了保護居民而建造的。

  船長轉(zhuǎn)頭看了看富豪區(qū)的四角,富豪區(qū)的柵欄明顯比外面高得多,四個角上各有一座瞭望塔,每一座瞭望塔的塔頂都有三個士兵站崗放哨。

  像船長這樣的海盜看到那些瞭望塔,感覺總有些壓抑。可換成商人的話,他們的感覺想必是安全和貼心。

  “真是一個玩弄人心的高手。”船長喃喃自語道。

  船長信步朝著其中一幢房子走去,那幢房子上、下四層,是南方沿海風(fēng)格,臺階用花崗巖砌成,樓體是紅磚砌的,房頂是朱紅色瓦片,里面的地板是大理石,打磨得埕光瓦亮,像鏡子一樣能夠映照出人的倒影。

  船長頗有些驚奇,忍不住站在門口看起來,心想:這樣一幢房子建造完成至少要一、兩年吧?天堂島被占領(lǐng)至今還不到一個月,這簡直是奇跡。

  “別看了,這里的房子全都是用木頭搭的,臺階看上去是花崗巖,實際上只是一層薄殼,厚度還不到半寸,墻體也一樣,只有薄薄的一層,大理石地板也差不多。”旁邊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

  說話的這個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矮個子,有一張很討喜的圓臉,初一看,給人的感覺是人畜無害,不過知道這人底細的人全都會非常小心。

  在南方的海盜中,笑臉貓孟菲克絕對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名字。

  “沒想到你居然也來了。”船長頗為驚訝。

  “是你來晚了。”孟菲克道。

  “既然你來得比我早,幫我介紹一下這邊的情況怎么樣?”船長走進來,他看了四周一眼,這才知道底樓原來是酒吧,連忙又道:“我請你喝酒。”

  面對笑臉貓孟菲克仍舊能夠談笑風(fēng)生,這位船長同樣也不含糊,他叫雷恩,外號法老,在南方海盜中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

  “來兩杯珀里克金。”笑臉貓孟菲克朝著酒保喊了一聲,然后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

  雷恩的神情有些僵硬,他聽說過這種酒,絕對是最貴的酒之一,一杯兩百比紹,喝著心痛,喝過后會上癮,據(jù)說喝過這種酒,再喝其他酒就感覺沒味道。

  “這種酒真那么好?”雷恩問道。

  “沒什么了不起的,只是用煉金術(shù)提煉過,加入了圣水、生命之水和另外一些東西,其中包括迷幻劑。”笑臉貓孟菲克一到這里就研究過這東西。

  “那你還敢喝?”雷恩對迷幻劑這類東西一向敬謝不敏。

  “這種酒很有意思,可以幫你調(diào)理身體、提升活力。拉爾文那個酒鬼居然還突破了瓶頸,提升了一個小境界,不過這家伙現(xiàn)在很煩惱,因為他再也沒辦法喝別的酒,偏偏這種酒又貴得要死。”笑臉貓孟菲克哈哈大笑起來。

  “真有這樣的好處?”雷恩有些心動。

  孟菲克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低聲說道:“這里的好東西確實不少,每個星期日的晚上都有一場交易會,有珠寶首飾、珍稀古玩和珍禽異獸,還有各種藥劑和魔法物品,東西都很不錯,就是價錢有點小貴。”

  “他們連這都敢賣?”雷恩大為吃驚。

  “這有什么?”孟菲克輕嗤一聲,然后朝著酒吧內(nèi)的幾個人指了指,道:“他們都是掮客,有的賣槍炮,有的賣船只,那種帶撐腳的槍一把二十比紹、十四磅加農(nóng)炮一門三百比紹、中型排槳船一千五百比紹、大型排槳船三千比紹。先付一半訂金,半年之后交貨,同時付清另一半。”

  “他們難道不擔心我們有了船……”雷恩問道,他沒說完,不過意思已經(jīng)到嘴邊了。

  “人家有足夠的實力,自然用不著擔心。”孟菲克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緊接著又道:“這一路上,你應(yīng)該看出他們的布置有多么厲害吧?”

  雷恩沉默下來,他不得不承認,想要打下這樣一座海島確實相當困難。

  想要攻占一座港口或者島嶼,辦法就那么幾種,要么派人上岸,在里面制造混亂,趁亂下手。要么強行進攻,憑實力碾壓。要么騷擾,圍困,逼迫里面的人投降。可惜這些辦法對天堂島都沒用,這里戒備森嚴,想制造混亂根本不可能。島上那么多火炮,強攻的話只有找死。至于圍困就更不可能,島上有淡水,聽說那小子一直在收購糧食。

  看到雷恩說不出話來,孟菲克壓低聲音道:“我還聽說他們下了很多訂單,整個南方所有港口的造船廠都在替他們干活,他們正在建造新的炮艇,比現(xiàn)在的大十倍,火炮的數(shù)量多一倍不止,據(jù)說那些火炮的口徑會稍微大些,炮管更長,射程更遠,威力更大……”

  此時孟菲克突然閉上嘴巴,因為酒保端著托盤過來了。

  “喝酒,喝酒。”雷恩說道,但此刻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孟菲克卻不一樣,他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后一臉滿足地哈了一聲,道:“感覺棒極了,平時喝著心疼,難得有人請客。”

  雷恩看了孟菲克一眼,皺著眉頭問道:“我怎么覺得你像是在幫這里的人做說客?”

  “說客?”孟菲克微微一愣,緊接著他輕嘆一聲:“算是吧,反正我不想和你在戰(zhàn)場上見面。”

  “怎么?你真的被那個小勛爵收買了?”雷恩大吃一驚。

  “不能算收買,這里的很多人都和他簽了份協(xié)議,大致的意思是他不管我們平時做什么,只要不在這里犯法就行。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聽從他的征召,不過他不會讓我們白做事,會給錢的。”孟菲克輕聲說道。

  “條件真夠優(yōu)越的。”雷恩有些不敢相信,問道:“肯定還有其他要求吧?”

  “那是當然,他會塞一個尤特佬到你的船上,這個尤特佬名義上是被綁架,等待支付贖金的倒霉蛋,實際上是估價員,他們會替搶來的東西估價,特別是那些首飾和古董,然后我們要按照百分之五的比例交稅。”說到這一點,孟菲克臉上明顯有些不爽。

  “那幫尤特佬肯定會拼命往高價估。”雷恩理所當然地說道,其中也不乏挑撥的意味。

  “這倒不會。”孟菲克搖了搖頭,道:“這里有人負責收購贓物,也是個尤特佬,收購價就是評估價,如果估高的話,他們自己吃虧。”

  “那么估低了呢?”雷恩總喜歡往壞處想。

  “我們又不是白癡,大家原本就有各自的管道,覺得評估價太低,肯定會透過自己的管道出售,反正交稅是按照那個尤特佬的估價的百分之五。”孟菲克又抿了一口酒。

  雷恩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套做法倒讓人無話可說。

  突然雷恩有了一個想法,道:“能不能收買那些尤特佬?”

  “不可能,被派上船的尤特佬全都告訴你,他們的老婆、孩子都在那個人的手中,而且他們的工資不低,每家還有一份產(chǎn)業(yè),沒必要冒惹怒那個人的風(fēng)險,而且那個人是秘密警察,所有的地下錢莊以及銷贓管道都有他的耳目。”孟菲克搖頭嘆道。

  “你會當真?”雷恩有些意外。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那些尤特佬認為是真的,根本不可能被收買。”孟菲克很無奈。

  雷恩驚詫地看著孟菲克,孟菲克是有名的又狠又貪,不像是說這種話的人。

  “沒必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吧?”孟菲克聳了聳肩膀,道:“做了這么多年海盜,我累了,也怕了,但是讓我重新做回普通人,顯然不太可能。那小子給了我一個機會,想做普通人就做普通人,想做海盜就做海盜,將來還有可能被收編,成為上等人,就像德雷克一樣。”

  “這不可能,我們的身上都背著通緝。”雷恩根本不相信。

  孟菲克突然笑了起來,道:“這就是我喜歡那小子的地方,他是個天才,在這里你可以弄到新的身份……如果你需要,他甚至可以幫你弄到一個合法的出生證明,當然,這需要另外付費。這里還有其他服務(wù),可以幫你去掉傷疤,或是洗掉刺青,你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刺上新的花紋,甚至可以幫你改變外貌,而且是永久的,想試試嗎?”

  雷恩看著孟菲克,說實話,他確實有些心動。

  一只燕子從云層中飛出來,筆直往地上落去,一邊落下,還一邊改變形狀,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人。

  那是拉佩,不過是佩拉得的模樣,他渾身濕透了,臉上全都是汗,頭頂上也熱氣蒸騰,從天堂島趕來這里,路程可不近。

  樹林內(nèi)早有一個人等候在那里,那個人看上去就和杰克一模一樣,慵懶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痞子味。

  這個人就是杰克的那兩個朋友中的一位,此刻正扮成杰克的模樣,手里牽著兩條獵狗,還拎著一把獵槍。

  拉佩迎上前,接過獵狗,扛上獵槍,朝著山下就走,一邊走,一邊問道:“那個人已經(jīng)來了多久?”

  “兩個多小時。”裝扮成杰克的人說道。

  “真受不了,每一次有什么事,我都得這樣趕來趕去。”拉佩一肚子抱怨,一個人分飾兩個角色,開始的時候或許挺有趣,但是時間久了就會覺得吃不消。

  路邊有一輛馬車,拉佩上了馬車就躺下來,他累壞了,從班克納特群島飛到這里,直線距離兩百七十公里,一路上他都不停拍打著翅膀。

  拉佩已經(jīng)打定主意,再也不跑那么遠,以后就在塔倫附近的那些港口打轉(zhuǎn),最遠不超過一百五十公里。

  一刻鐘后,馬車進了城,這座城叫蒙庭頓,在地圖的西南角上,離塔倫頗有些距離,此時馬車停在一家旅店的門口。

  這家旅店同時也是餐廳和喝茶、聊天的地方,門口有五、六張桌子,桌子四周放著一圈椅子,此刻大部分椅子上都坐了人。

  拉佩一下馬車,就故作歡喜地朝著一個正在喝茶的人喊道:“西文思,你怎么過來了?能夠看到你,真讓人高興。”

  那個人聽到聲音,立刻回過頭來,他正是當初在馬內(nèi)的時候和佩拉得關(guān)系不錯的那個歷史學(xué)家——西文思。

  “佩拉得,你現(xiàn)在可威風(fēng)了,身邊有兩位大師保護。”西文思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朝著拉佩迎過去。

  “他們是我父親的朋友。”拉佩隨口敷衍道,反正他的身世原本就有些神秘。

  緊接著拉佩用力拍了一下西文思的肩膀,故意問道:“你不會是來調(diào)查我的吧?”

  “當然不是。”西文思拉著拉佩就朝著海邊走,走出五、六百米,這才輕聲說道:“上面已經(jīng)聽說塔倫那邊發(fā)生的事。”

  “怎么?有人看不過去?還是……”拉佩最擔心的就是他的兩個身份私自合作,會引起某些人的反感。

  “不是,現(xiàn)在沒人希望和那位年輕的勛爵為敵,自從知道國王特使遇刺事件的真相,馬克西米和喬治都大為憤怒,賓尼派居然成了別人手里用來爭權(quán)奪利的刀,這讓他們無法容忍。”西文思怕拉佩誤會,連忙解釋道。

  “那么你來是為了什么事?”拉佩感到愈發(fā)奇怪。

  西文思看了看左右,確認四下無人,這才說道:“上面已經(jīng)聽說這邊的戰(zhàn)報,而且對戰(zhàn)報上提到的那些武器很感興趣,特別是仿造我們的重槍管火槍的那種槍。”

  “這怎么可能?我們的工藝已經(jīng)確定下來,而且也已開始大規(guī)模制造,根本沒辦法改。”拉佩急了,這一次不是裝的,當初他花了不少心血在這上面,就算現(xiàn)在沒什么關(guān)系,他也不希望心血白費。

  “知道,知道,這里面也有你不少心血。但是你不清楚,你離開后,那兩個部門就出了問題。約瑟夫一事無成,搞軍隊沒成功,搞情報也弄得一團糟。”說到這里,西文思一臉鄙視。

  但拉佩倒很清楚其中的原因,這怪不得約瑟夫,約瑟夫的人緣不錯,可惜搞情報首先要有錢,約瑟夫哪里弄得到錢?三巨頭倒也明白這一點,但是他們同樣沒錢,賓尼派的攤子鋪得太大,到處都需要錢,相對而言,情報這一塊反倒沒那么重要。

  拉佩當然不會替約瑟夫說話,隨口問道:“約瑟夫怎么了?”

  西文思忿忿不平地說道:“現(xiàn)在這家伙又轉(zhuǎn)了回來,射擊俱樂部也要插手,軍械廠也要插手,馬克西米居然同意,結(jié)果什么事都讓他弄得一塌糊涂。因為你不在,他首先拿你開刀,說重槍管火槍費工費料,而且笨重不堪,使用效果不佳,改提出搞輕質(zhì)槍管,結(jié)果弄了一個月,不但新槍沒搞出來,原來的那套模具卻被搞廢,馬克西米派我過來,是為了買槍。”

  “馬克西米居然任由他亂來?”拉佩感到不可思議。

  西文思正巴不得拉佩發(fā)火,立刻道:“約瑟夫拍胸膛打包票,他還找了一大堆人跑到總部大樓發(fā)牢騷,說重槍管不好,要求更換。馬克西米不知道那些人都是約瑟夫找來的,居然相信了。約瑟夫上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制造重槍管的模具全都熔掉,這樣一來,想回頭都來不及,只能把賭注全都壓在新槍上。這家伙更狠的是在射擊俱樂部門口貼出告示,說重槍管是當初條件不成熟時的權(quán)宜之計,現(xiàn)在條件成熟,可以用舊槍換新槍,結(jié)果當天就有五分之一的人把槍繳上來。我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這么做,因為那時候射擊俱樂部已經(jīng)不歸我管,不過我知道所有繳上來的槍全都已經(jīng)回爐,你辛辛苦苦搞了幾個月,結(jié)果白費力氣。”

  “這個人……”拉佩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道:“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他是這樣的人?”

  “馬克西米也在后悔,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辦法,就算讓約瑟夫停職又如何?那些毀掉的模子至少要半個月才能造好,恢復(fù)生產(chǎn)就需要二十天到一個月,你看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什么時候?更糟糕的是那些上繳了槍的人都等著換新槍,這都一個多月過去,連個音信都沒有,很多人要求拿回原來的槍,因為他們的槍可都是自己掏錢買的,馬克西米正為此頭疼呢!”西文思頗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開什么玩笑?我們前前后后打造了多少把重槍管火槍?就算沒有一萬把,七、八千把應(yīng)該有吧?說熔掉就熔掉?現(xiàn)在要補的話,他們打算拿多少錢買槍?我倒是能買到槍,但是價錢不便宜,二十比紹一把,一萬把就是二十多萬比紹。”拉佩獅子大開口,他確實被約瑟夫的做法氣到。

  聽拉佩提到錢,西文思頓時一臉尷尬,吞吞吐吐地說道:“我知道這很讓人為難,馬克西米讓你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幫個忙,和那位勛爵商量,請他寬限一下,過幾個月我們絕對可以付清這筆錢。”

  拉佩愣愣地看著西文思,好半天才搖頭說道:“別開玩笑了,我的面子沒那么大,再說,馬克西米的承諾明顯沒有一點誠意,到時候他賴賬怎么辦?難道要我吃進這筆債務(wù)?”

  事實上,拉佩還有另外一個懷疑,或許馬克西米和另外兩位巨頭已經(jīng)猜到佩拉得就是拉佩,拉佩就是佩拉得,所以拿這件事來試探他。

  拉佩并不在意,現(xiàn)在案子已經(jīng)破了,也已經(jīng)知道兇手的身份,因此佩拉得這個身份已經(jīng)失去意義,就算被揭破也沒什么問題,他根本不在乎。

  西文思并不知道這些,他漲紅著臉,好半天才說道:“你沒試過怎么知道?”

  “我現(xiàn)在總算明白,為什么上面派你過來,也就只有你這樣的老實人可以欺負,換成約瑟夫和馬薩德,早就找個借口躲得遠遠的了。”拉佩嘆了一口氣。

  西文思張大了嘴巴想要解釋,但是最終也沒找到說得出口的話。

  “必須償還的槍有多少?”拉佩輕嘆一聲,道:“我要真實數(shù)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幫這個忙。”

  “不太清楚。”西文思愈發(fā)滿臉通紅,此刻他也感覺到馬克西米確實沒誠意,到現(xiàn)在為止,他對約瑟夫造成的損失仍舊一無所知。

  拉佩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讓馬克西米準備四萬五千比紹,我可以用成本價買三千把火槍。”

  “這……這根本不夠。”西文思急得跳腳。

  突然西文思想起一件事,他摸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張紙,道:“美羅尼給了我一份清單,說是讓我作參考。”

  拉佩取過那張紙看了一眼,這顯然不是損失清單,而是原訂組建軍隊需要的武器目錄,當初他在馬內(nèi)的時候,曾經(jīng)參與過這份清單的審核工作。

  “霰彈槍……我記得和馬克西米說過,霰彈槍看上去不錯,實際上威力有限,只要穿一件鋼絲背心,霰彈就沒辦法穿透。”拉佩嘟囔道,清單底下寫著時間,這應(yīng)該是最新版本,是他“受傷”期間修訂的。

  “刺殺你的人畢竟是弗格森小隊的成員,是軍隊的精英,一般的士兵根本不能與之相比。霰彈槍這東西非常好用,沒練過槍的人都可以打中目標,很適合巷戰(zhàn)。”西文思倒是不偏不倚,幫著那邊說話,他曾經(jīng)負責射擊俱樂部的管理,對這些槍械并不陌生,親耳聽到那些練槍的人對霰彈槍的評價。

  “如果要霰彈槍的話倒是沒問題,四千把都能湊得出來,每把我可以壓到七枚比紹。”拉佩立刻說道。

  當初拉佩替手下制定的標準配備是一把長槍、一把霰彈槍、兩把短槍,這個傳統(tǒng)一直延續(xù)到水警二隊成立。可現(xiàn)在他后悔了,霰彈槍根本沒用,塔倫防御戰(zhàn)更證實了這一點。

  那場防御戰(zhàn)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各種武器全都上陣,長槍、短槍、大炮、小炮、手雷、水雷,簡直就是一個武器試驗場,哪些武器有用,哪些武器沒用,全都在戰(zhàn)斗中暴露出來。

  關(guān)于霰彈槍,用于遠射,距離不夠遠。用于近戰(zhàn),威力則不夠大。若讓女人和孩子用來防身,后坐力又太大。

  拉佩早就下令撤掉霰彈槍,他一直希望有人接手,可惜找不到買家,海盜肯定是不會要的。當?shù)厝擞眠^那種火槍,又見識了海盜攻城的慘烈,知道距離的重要性,霰彈槍射程太近,沒人會選擇。

  西文思并不知道這些,只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他不敢擅自做主,道:“我要和馬內(nèi)聯(lián)絡(luò)一下。”

  “沒問題。”拉佩很希望這筆生意能夠成功,四千把霰彈槍,每把七比紹,也是近三萬比紹的大生意,能收回點成本總是好的。

  突然拉佩又想起一件事,道:“說到霰彈槍,那個差點要了我的命的家伙怎么樣了?”

  “那幫家伙被重新招募進軍隊后,被塞進近衛(wèi)軍,一開始他們還洋洋得意,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變相軟禁。不久前還出了件事,有一個近衛(wèi)軍軍官喝醉酒,把一些不該透露的消息說出來,他說國王之所以重新招募這批人,是擔心他們被別人招募訓(xùn)練成刺客,那幫家伙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他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說到這個話題,西文思顯得異常興奮。

  此時,拉佩的腦子快速地運轉(zhuǎn)起來,他對弗格森小隊很感興趣。

  事實上,弗格森少校開創(chuàng)了一種全新的職業(yè)——魔槍手,只不過他不會魔法,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同樣也不會魔法,所以他們必須組成一支小隊一起行動,這支小隊由兩個槍手和一個魔法師組成,由魔法師提供掩護,同時負責替槍和子彈施法,無聲咒讓火槍擊發(fā)時沒有多少聲音,堅固術(shù)使得火槍能夠承受更大的爆發(fā)力,射出的子彈威力更大,子彈上刻印的破魔和穿透法陣使得每一擊都恐怖又致命。

  那些被弗格森小隊射殺的圣地守衛(wèi)者,實力相當于高階,不過圣地守衛(wèi)者擁有一種非常奇特的能力,他們可以借用祖靈的力量,在短時間內(nèi)擁有大師的實力。

  拉佩就是一個十五分鐘的大師,因此比其他人更清楚這些圣地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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