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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賭場和妓院 1


  頭頂是蔚藍的天空,遠處是湛藍的大海,腳下是雪白的沙灘,眼前的美景讓人心情舒暢。

  “這就是天堂島,從今往后這里就屬于我們了。”拉佩興奮得在海灘上走來走去。

  如果是在一百年前,拉佩只要跑一趟馬內,向國王表示效忠,就會被任命為這里的總督,順便得到一個勛爵的頭銜,如果他再貢獻十幾萬比紹,然后走走門路,十之八九可以得到島上的一部分土地作為領地,同時附帶一個男爵的頭銜。

  “這里發展得不錯,怪不得會被你看上。”杰克信步溜達過來,他剛在島上轉了一下。

  這里有一座小鎮,所有房子看上去都有些年頭,很臟、很舊,甚至有些破爛,也沒明確規劃的街道,房子造得零零落落,看上去有點像白沙碼頭,也就是馬內的貧民窟。但仔細再看,就會發現這里絕對不是貧民窟,相反的,在那破舊、臟亂的外表下隱藏著難以想象的奢豪,昂貴的獸皮隨意地鋪在地上或者椅子上,絲網的窗簾隨處可見,喂貓、狗的盆子很可能是昂貴的瓷器,反正這里所看到的一切都證實一句話——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愛惜。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呼喊聲。

  拉佩和杰克轉頭看去,只見有人在半山腰上揮手。

  “怎么了?”拉佩感到奇怪。

  杰克的耳朵震動了幾下,然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他們發現海盜的藏寶庫。”

  拉佩精神一振,當初他在那座強盜小鎮就得到大量的好處,班克納特群島的海盜占據這里幾個世紀,擁有的財富肯定比那座小鎮更多。

  拉佩立刻朝著那座山狂奔而去,杰克緊隨其后,沒有一個大盜賊會對財寶不感興趣。

  半山腰有一排石屋,這些屋子依山而建,看上去比底下的那座小鎮要整齊很多,有點類似兵營,被發現的藏寶庫就是最左面那間屋子,最初的發現者是一支小隊,里面有兩個護衛隊成員,其他的全是尤特人。

  此刻那兩個護衛隊成員和一個尤特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保羅正帶著一群人用槍指著他們。

  “這三個人想要隱瞞,還好維恩、弗雷多他們很不錯,弗雷多阻止他們這樣做,維恩則跑出來呼喊,我才知道這邊出了事。”保羅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

  “很好。”拉佩掃了房間內的人一眼,保羅提到的這兩個人很容易認出來,他走上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做完這一切,拉佩這才轉頭看了那些財寶一眼。

  拉佩很失望,所謂的財寶只是一堆銀幣,雖然堆得像小山一樣高,但是頂多就和那座強盜小鎮得到的箱子內的珠寶價值相等,但那口箱子內不只裝著珠寶,還有一堆魔法物品,他手上的那枚十字戒指就是其中之一。

  “這應該是金庫。”被拉佩拍肩膀的一個人連忙說道。

  “金庫?”拉佩一時沒有明白過來。

  “各個錢莊都有類似的金庫,別看錢莊來去的是匯票,每一張匯票的背后都必須有相應的錢幣支撐。”都個人連忙解釋道。

  “你叫什么名字?”拉佩問道。

  “我叫維恩·尼多蘭,以前就是在一家錢莊工作。”維恩連忙說道。

  拉佩心頭一動,對于尤特人的地下錢莊,他一向都非常眼紅。

  拉佩倒不是在乎錢,他看中的是這類錢莊潛在的影響力,當初調查比格·威爾的案子,兩次都是地下錢莊提供的線索成了查案的關鍵。

  拉佩一直想擁有自己的地下錢莊,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無限制地借貸,用不著欠別人的人情。

  拉佩將手搭在維恩的肩膀上,道:“很好,維恩,我打算開發這片群島,這片群島上沒多少土地,最大的意義就是這里靠近塔倫,又在主航道上,作為一個中轉站非常不錯。而作為中轉站,必然會有大量的生意往來,肯定會用到匯票,我打算搞一家錢莊,你幫我弄幾套方案出來。”

  這可以看作是一種獎勵。

  緊接著拉佩轉頭看向另外一個人,問道:“你應該是弗雷多吧?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技師。”那個叫弗雷多的尤特人顯然沒有維恩聰明,看上去老實得很,和尤特人的傳統形象不太相符。

  “技師好,你想必聽說過我非常重視技師,我需要大量的技師,事實上我打算開辦一系列的工場,需要一個行家幫我管理這一切。”

  這次拉佩沒有說死,他必須先看看弗雷多有沒有這方面的能力。

  給了維恩和弗雷多相應的獎勵,拉佩轉頭看著另外三個人,接下來是處罰,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拉佩悄悄地在這三個人的身上打了印記,然后說道:“至于這三個人,先找個地方關起來再說。”

  保羅揮了揮手,立刻有人圍攏上來,把那三個人拖下去。

  “大家先把這里整理一下,我們暫時都要住在這里。”拉佩說道。

  “如果海盜反撲怎么辦?”保羅問道。

  “他們在塔倫碰了個頭破血流,只有很少一部分海盜逃出來,更重要的是他們損失很多船只,短時間內他們沒能力找我們麻煩。”拉佩早就想過這問題。

  “我們這里的人畢竟太少。”保羅仍舊感到不保險。

  “放心,很快就會有大批的人過來。”拉佩安慰道。

  沒有預想中的驚喜,帶著一絲失望之心,拉佩從那間房間出來,轉頭朝著杰克說道:“咱們去那座要塞看看怎么樣?”

  “就咱們倆?”杰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拉佩。

  “再加上安德雷。”拉佩連忙說道:“那邊頂多只有幾百個海盜,憑我們三個人的實力,很容易解決。”

  “你不打算讓手底下的這些人練一下手?”杰克問道。

  拉佩搖了搖頭,道:“那地方易守難攻,一般人上去就是找死。”

  “我一直忘了問你,你打算怎么守住這塊地盤?”杰克輕聲問道。

  “守?為什么要守?”拉佩反問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杰克感到奇怪。

  “我打算把天堂島變成一座自由港,那些海盜想要回來的話,我絕對歡迎。”拉佩道。

  “這不可能,他們的損失那么大,肯定恨死你。”杰克連連搖頭,他覺得拉佩有些異想天開。

  “那可未必,總有些走投無路的家伙會跑來投靠我,反正我也不需要太多海盜,我真正在意的是那些間諜、殺手、通緝犯、雇傭兵、走私販子。我打算把這里打造成一座天堂,一個能夠給任何人提供享樂,同時保證他安全的地方。我相信那些亡命之徒對這樣的一個地方肯定會無比期待,如果有誰敢來攻打,他們肯定不會答應。”拉佩早就想好了。

  “那你怎么保證一切都會按照你的意愿來?”杰克覺得拉佩的計劃確實有幾分可行性,但是仍舊有很多問題。

  “還沒想好。”拉佩的回答異常簡單。

  夜已經深了,但是塔倫仍舊燈火輝煌,所有人都在忙于清點損失和戰后的清掃工作。

  這場戰斗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但是激烈程度卻超乎想象,損失也絕對驚人。

  沿海的那一圈幾乎都毀了,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那幫海盜打仗不行,搞起破壞倒是一流,整座碼頭區基本上被打爛,倉庫區更是付之一炬,好在里面的物品大多已經轉移,就算來不及轉移,貨主也用麻布和棉絮澆透水,把貨物全都包裹起來,損失不算很大。

  臨近碼頭區的街道也都各有損壞,船上的火炮打個一、兩公里絕對沒問題,當碼頭邊的那些建筑物全都被轟平后,海盜就抬高炮口,毫無目的地朝著城里開炮,一方面是為了發拽,另一方面是為制造恐慌。

  這著實造成一些損失,很多房子被打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窟窿,有些甚至被轟塌,還有一些被灼熱彈擊中,整幢房子燒起來,然后蔓延到旁邊的房子,最終把整座街區化為一片火海。

  “太慘了,這實在太慘了。”行走在猶如一片廢墟的濱海大道上,貝爾福特子爵不由得搖了搖頭。

  安博爾·諾德也在旁邊,他偷偷翻了翻白眼,對于貝爾福特子爵的惺惺作態,有些不敢恭維。

  眼前的景象確實很凄慘,不過損失其實不大,那些房子毀了可以再建,一幢占地半個街區五層的大樓,造價只不過七、八千比紹,反正用不著貝爾福特子爵他們掏錢,相反的他們倒可以從重建港口中大賺一筆。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白光飛來,緊接著三個人從半空中落下。

  看清楚來的人是拉佩,貝爾福特子爵立刻迎上去,異常親熱地問道:“班克納特群島已經打下來了?”

  “已經在我們手里了。”拉佩點了點頭,緊接著問道:“步槍都收回來了嗎?”

  “已經收回來了,還好收得早,要不然又有人打算把槍賣了,甚至已經有人在偷偷收槍,這一次可不是我們的人。”貝爾福特子爵連忙說道。

  “那不是挺好的嗎?我正擔心苦力的數量不夠呢。”拉佩笑了起來。

  把海盜盡數引出,然后趁機搶占班克納特群島,再從塔倫弄一批苦役犯上島,利用他們開發天堂島和周圍的島嶼,這就是拉佩的設想。

  在這件事情中,投入最大的是拉佩,收獲最大的也是他,不但得到一座島嶼,還一下子掌握近萬人的生死,如果再牽連到他們的家人,那就是幾萬人。

  說是三年苦役,但是到了班克納特群島,四面全都是茫茫無際的大海,島上的一切都控制在拉佩的手里,他想怎么做都行。

  “對了,有一件事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的兩位副廳長非常不幸,在和海盜的戰斗中英勇犧牲了。”安博爾·諾德朝著拉佩吃了眨眼睛。

  “那真是太可惜了。”拉佩假惺惺地說道。

  這原本就是拉佩和安博爾·諾德商量好的,為的是替格拉羅斯和吉爾斯特掃清障礙,那兩個副廳長雖然被邊緣化,但是他們在警察廳的影響力仍舊不小,還是變成死人更讓人放心。

  “還有一件事,就在我們和海盜戰斗的時候,有一群人不但貪生怕死,帶著家人逃到后方,還到處煽風點火制造混亂,這其中有很多是杜瓦利派的成員。”貝爾福特子爵在一旁說道。

  “那很不錯,明天公審的時候,讓他們直接面對死難者的家屬們。”拉佩說道,他對杜瓦利派的人沒有一點好感。

  拉佩父親被出賣的事,直到現在都讓拉佩耿耿于懷,小穆雷第死了,老穆雷第卻還活著,當初他不敢動手,從馬內回來后,老穆雷第異常小心,他也找不到動手的理由,又怕別人感到寒心,暫時只能讓老穆雷第活著,現在他用不著忌憚。

  說實話,原本拉佩打算裝成海盜干掉老穆雷第,但是老穆雷第太謹慎,總是緊緊跟在議長等人的身邊,根本不給任何人下手的機會。

  既然暗殺不行,拉佩干脆來硬的,栽贓誣陷,反正當初老穆雷第也是這樣對付他父親。

  “聽說天堂島上發現一座金庫?”貝爾福特子爵緊接著問道,他對拉佩如此熱情是有原因的。

  “是的,不過讓人失望,只有大量的銀幣和少量的金幣,沒看到珠寶和首飾,也沒什么魔法裝備或者珍稀材料。我已經讓海因老頭清點那些錢幣,但愿這些錢足夠收回這次的投資。您應該很清楚我投了多少錢進去。”拉佩一句話就斬斷貝爾福特子爵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拉佩知道貝爾福特子爵想要分好處,他并不反對這樣做,但首先得收回成本。

  貝爾福特子爵的臉頰肌肉抽動兩下,他很想破口大罵,拉佩的投入確實很多,前前后后投進去的錢有一百五、六十萬比紹,而且都是真金白銀,但拉佩也得到一大片群島和用來開發群島的幾萬人口,這價值絕對不只一百六十萬比紹,居然還要收回投資。

  拉佩注意到貝爾福特子爵的神情變化,稍微一想,立刻明白他的想法,隨即又道:“放心,我不會吃獨食,等到海因數清楚有多少錢后,大家都會得到其中的一部分,不過不能提走,必須留在島上作為開發資金。”

  原本貝爾福特子爵滿心失落,突然聽到拉佩這么一說,先是一愣,緊接著明白過來,道:“你的意思是算作投資?”

  比貝爾福特子爵反應更快的是安博爾·諾德,他道:“能不能追加投資?”

  貝爾福特子爵吃了一驚,緊接著恍然大悟,他也有些心動,不過他沒安博爾·諾德對拉佩有信心,所以問道:“你打算怎么經營那片群島?”

  “我打算讓天堂島成為自由港,只要不在島上犯法,任何人都可以登島。那上面會有最精致的美食、最舒適的床鋪,還有最醇厚的佳釀、最妖艷的女人和最時尚的服裝……反正那里會有您想得到的和想不到的享受。”拉佩把之前對杰克說過的那些話又說一遍。

  “您說的是真正的天堂?”貝爾福特子爵根本不信,這樣的夸夸其談他聽得多了。

  “不,我說的是地獄。”拉佩知道貝爾福特子爵在想什么,道:“我在馬內的時候干掉一位黑道老大,那家伙經營賭場和妓院,他的手下有一部分投靠了我,我讓他們趕來這里。我還向海因老頭借了一筆錢,順便讓他代為購買各種建筑和裝飾材料,以及代為招募建筑工人和技師。我還從舍利謝宮挖來幾個領班和一批招待,本來我還要弄幾個廚子,可惜我看得上眼的不肯過來,肯過來的都是我看不上眼的。最重要的是,我花了極大代價挖來一個裁縫和一個工匠。”

  “原來如此。”貝爾福特子爵徹底明白,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天堂,但是建造超一流的賭場和妓院絕對不是問題。

  “裁縫?是那位夫人……”安博爾·諾德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她的首席助手,為此我欠了不小的人情。”拉佩說道。

  “那個手藝人也是?”安博爾·諾德問道。

  “他和夫人是同一等級的,不過他的運氣不好,觸怒了夫人。”拉佩在腦袋上比了一個王冠的手勢,又在脖子上劃了一下,道:“他原本會被這個,是一位大人求情,保住他的性命,我和那位大人的關系不錯,托他把那個手藝人來。”

  “你有本事。”安博爾·諾德及起姆指。

  拉佩和安博爾·諾德說話像打啞謎,偏偏貝爾福特子爵和周圍那些人全都吃這一套。當初安博爾·諾德回到塔倫的時候,穿著那件宮廷樣式的衣服到處顯擺,事后大家一打聽,結果都知道瑪蒂爾達夫人的大名,同樣也都知道這樣一身衣服意味著什么。

  “看來我的錢包要大大縮水了。”貝爾福特子爵苦著臉嘆道。

  “我們得加緊賺錢,能追加投資嗎?”一個市政廳官員問道。

  “我暫時不打算搞得太大,因為我不敢保證是否能夠成功,安博爾和我是老交情,他算是一個例外。”拉佩擺起架子來。

  不過拉佩這樣做也是有理由的,國民會議召開后,局勢肯定會起變化,貴族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妙,他可不希望天堂島被看作是海外的貴族領地。

  天亮了,這座城市仍舊到處冒著青煙,滿地的殘垣斷壁也沒有清理干凈,不過尸體已經掩埋。

  沒有葬禮,也沒有鐘聲,因為是非常時期,只能一切從簡。

  和昨天的緊張忙碌不同,今天的塔倫顯得異常寂靜,除了碼頭工人正在搶修碼頭,護衛隊守衛在炮臺上,其他地方靜悄悄的,馬路上沒有行人和車、馬,大街小巷也看不到一道人影。

  所有人都被驅趕到原來的采石場,也就是現在的打靶場。

  打靶場正中央及起一座高臺,此刻法官、檢察官、公訴人坐在高臺之上,正下方是一大群人,全都是青壯男子,人數差不多有一萬五千名左右,全都帶著鐐銬坐在地上。

  最靠近這些人的全是老人和女人,他們都是家屬,很多人在嚶嚶哭泣。

  看熱鬧的人站在外圈,他們的心中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反倒不時聽到有人響喊著。

  “讓他們去死,一群懦夫!”

  “狠狠地處罰他們,讓他們服苦役!”

  “用皮鞭收拾他們,這幫不要臉的家伙!”

  “肅靜!”突然高臺上傳來一聲大喝,法官用碩大的木棰敲打著桌子。

  底下頓時安靜下來。

  “請公訴人說話!”法官喝道。

  公訴人站起來,正是安博爾·諾德,他看著底下那些帶著鐐銬的人,異常憤怒地說道:“看看你們,一個個多么可恥!當海盜到來的時候,你們居然只顧著自己,只知道逃命……這倒也可以理解,畢竟祛懦是人的本性。可有一點無法容忍,你們為什么賣掉你們的槍?這些槍是發放給你們,讓你們用來保衛自己,保衛家人,保衛家園的,可你們做了些什么?居然把善意當作是意外的橫財,更喪心病狂的是,你們居然把槍賣給海盜,讓海盜拿著這些槍攻打這座城市……”

  高臺之上,安博爾·諾德越說越激動。

  靶場的邊緣有一排房子,這原本是宿舍,此刻被當成大人物們的包廂。

  在最靠右側的一間房間內,一群人圍繞著拉佩正襟危坐。

  此刻的拉佩并不是本來的模樣,而是以佩拉得的身份出現,圍攏在他身旁的人全都是賓尼派塔倫分部的高層。

  “你們干得不錯,這下子塔倫的平民就全都掌握在我們的手里。”拉佩說道。

  “您說得一點都沒錯,不過政府、警察和護衛隊的影響力也變得空前強盛,我們不見得有優勢。”主席米涅一臉沮喪地說道。

  “沒有必要那么悲觀,雖然三方達成妥協,但是仇恨并沒消除,不說護衛隊了,甚至連警察和政府也未必像你們想象的那樣一致,塔倫的警察和秘密警察走得很近,而拉佩勛爵對國王未必有多少忠誠之心,他十之八九會成為另外一個賈克卜。”拉佩評論著自己,一點沒有違和的感覺,好像說的是另外一個人。

  事實上,此刻有一位大師在這里,也絕對聽不出任何異常,這并不是魔法的力量,也和神術無關,而是因為人格分裂。

  “真是奇怪,他從哪里一下子拿出來這么多火槍?近六萬五千把長槍,總部的軍械廠也打造不出這么多火槍吧?”副主席波波夫問道。

  “有一種很生僻的魔法叫‘分裂復制’,這種魔法可以將一件東西復制成很多件,還可以反復復制,不過代價很高昂,需要消耗幾倍的材料,施法的媒介也不便宜,而復制出來的東西頂多只能存在十天,時間一到,不但復制品全部會變成一堆破爛,連原來的那些火槍也會損毀。”拉佩道。

  現在已經用不著保密,并不是所有火槍都被收回來,仍舊有很多火槍流出去,再過些時間,這些火槍就會變成一堆破爛,到時候別人肯定猜得到其中的奧妙。

  “怪不得這些槍支最后要收回。”眾人恍然大悟。

  “所以上面特意交代我,盡可能和他搞好關系。”拉佩順勢說道,這并不是真話,他雖然把這邊的情況報告上去,但是上面顯然不怎么在意,到現在為止都沒回話,但這并不妨礙他這樣說。

  “是啊,一個能夠隨意拿幾十萬、上百萬比紹砸人的家伙,誰敢和他為敵?”米涅嘆道。

  “想要搞好關系問題不大,我和他大致已經談妥,現在只剩下一個小問題。”說著,拉佩轉頭看向哈密爾·休夫。

  眾人的目光也都轉到哈密爾·休夫的身上。

  對于那起刺殺事件,在場的人很多并不知情,原本只知道刺殺案和安東尼·普拉米奧有關,直到最近才知道接手的是哈密爾·休夫,安東尼·普拉米奧只是奉命執行罷了。

  “和解的條件想必是我的腦袋吧?”哈密爾·休夫淡淡地問道。

  “那倒不至于。”拉佩搖了搖頭,道:“你們自己鉆進了牛角尖,他只想查清楚這起案子。”

  “安東尼死了,巴爾奧·安格洛納也死了,聽說還死了一位子爵。”哈密爾·休夫對刺殺案的調查一直很關心。

  “是的,不過安東尼并不是被那小子殺掉的。巴爾奧倒是死在那小子手里,死得很慘,臨死之前曾經慘遭酷刑……他的嘴太緊,這實在沒有必要。至于那位德瓦爾子爵,他太有錢,錢多到可以買下市中心的一幢豪宅,和一大群伯爵、侯爵做鄰居,可以聘請十幾個高級魔法師和高級騎士做保鏢,這樣的人不死,誰死?”拉佩用戲謔的口吻說道。

  “安東尼真的不是他殺的?那么安東尼是因何而死?”哈密爾·休夫是個謹慎的人,當然不可能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拉佩沉默片刻,這才說道:“你的問題涉及機密,我不可能告訴你,知道真相的不超過五個人,其中甚至不包括讓·保爾和喬治·雅克這兩位巨頭。你如果想知道,自己去問馬克西米,他是這個部門的負責人,安東尼、我和另外一個人是這個部門僅有的三個成員。”

  哈密爾·休夫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想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問道:“您和安東尼曾經是同事?這實在太巧了吧!”

  “夠了!”拉佩驟然翻臉,道:“和對方搞好關系是上面的決定,賓尼派也從來沒有和秘密警察交惡過,曾經發生的那些事都是誤會,是某些人自己私下的行為。我和那位已經談好,沒有必要為了一些小問題導致誤會的加深,如果以后再有什么突發事件,他和我打聲招呼就行,我會向大家解釋的。”

  說完,拉佩甚至都不再看哈密爾·休夫一眼。

  除了波波夫以外,其他人全都像躲避瘟神般盡可能遠離哈密爾·休夫。

  哈密爾·休夫也臉色慘白,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現在連賈克卜都不得不縮起膀子做人,那位想要弄死他,不比捻死一只臭蟲更難。

  “您真的能保證他不殺我?”哈密爾·休夫聲音顫抖地問道。

  “我什么都無法保證!”

  拉佩裝作很生氣的樣子,這絕對是應有的姿態,身為特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如果沒有一些脾氣,那才奇怪。

  拉佩掃了哈密爾·休夫一眼,冷笑一聲,說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我的保鏢發現你的身上被打了印記,非常隱蔽的印記,一般的大師都未必察覺得到,而且這種印記很難解除,至少他沒這個本事。”

  哈密爾·休夫的身體一下子癱軟下來,他一直懷疑自己被做手腳,為此他跑了不少神殿,那些牧師都告訴他沒事,但是他始終不相信,現在終于得到證實。

  “那個刺客叫死亡之眼,至少他是這么說的,我是透過一個叫塔克斯·布朗的掮客找到他的。”

  說完這番話,哈密爾·休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件事一直憋在他的心中,憋得實在太難受,現在他再也用不著提心吊膽。

  “塔克斯·布朗?確實有這么個人,他一直混跡于豪森旅店,在那里租了間套房,那里也是他接生意的地方,不過這家伙早就離開了,去年你開始調查刺殺案的時候他就離開了。至于這個叫死亡之眼的人,我倒是聽說過,他是一個老刺客,恐怕有六、七十歲,曾經有一度收山不做,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年又開始出手。”說這番話的人是瓦克利。

  瓦克利和西弗一樣,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人,有四十多歲,頭發剃得很短,滿臉橫肉,右手背上有一道傷疤,脖頸的部位隱約可以看到刺青。

  在瓦克利的身后靜靜地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普通人的身高,一張大眾臉,扔進人群里面肯定找不到,他的呼吸也不像武者那樣悠長,身上的氣息也很平淡。

  不過拉佩面對這個看上去很平凡的人,卻比面對瓦克利更加小心,和所有刺客一樣,那個人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他的代號是“零”。

  曾幾何時,這個名字在塔倫代表的是恐怖和死亡,震攝力絕對在賈克卜之上。

  “有辦法聯絡上死亡之眼嗎?”拉佩問道。

  “應該可以……怎么,你打算干掉他?”瓦克利有些莫名其妙,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拉佩對調查這起案子太積極,一點不像下屬對上司的態度,反倒更像兒子為父親報仇。

  當然,這種念頭瓦克利只會存在腦子中,絕對不會亂說。

  “不。”拉佩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時候,還有幾個月國民會議就要召開,那時候局勢肯定會發生劇變,拉佩要為劇變做準備,根本沒空對付一個大刺客,更何況拉佩也沒把握殺死一個大刺客,即便他、杰克和安德雷三個人聯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機會卻只有一次。一旦被死亡之眼逃脫,他肯定會躲起來。

  雖然用預言術可以尋找任何人的行蹤,但是成功機率和對方的實力有關,想要定位一個大刺客,就必須找大師等級的預言師,拉佩不知道哪里有這樣的人。

  預言師修煉困難,進階更難,想要成為大師比其他職業難上百倍,而且預言師的實力都不怎么樣,像寒冬組織的那個女預言師就只有一招保命的絕招,所以大師等級的預言師都是某個組織的核心人物,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正因為如此,除非有絕對的把握,拉佩不會打草驚蛇。

  至于哈密爾·休夫就更不用著急,什么時候殺掉他都行。

  “不說這些了,咱們今天要談的是合作的事。”拉佩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

  “還有誰要來?”瓦克利感到好奇。

  “一個女人,原本是西弗的情婦,西弗逃跑的時候只帶上她,卻沒想到這個女人早就投靠了我。”拉佩說道,這并不是什么秘密。

  “這樣的人你也敢用?”瓦克利頗為驚訝。

  “別當成心腹就行,這個女人在管理方面是天才,西弗的生意一直是她在打理。”拉佩當然不會告訴瓦克利,他給了那個女人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真弄不明白,有必要搞得那么高級嗎?”

  烏迪內斯從里屋走出來,此刻他們在一幢靠海的別墅,這是瓦克利的產業,海盜來襲的時候,這幢別墅被打了個窟窿,瓦克利連夜讓人修好了。

  不只是烏迪內斯來了,房間內還有幾個人,安博爾·諾德和格拉羅斯這兩個警察肯定是免不了的,貝爾福特子爵也來了,還有海因這個錢袋子,想開發那片群島,肯定需要大量的金錢。

  “我的原則是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拉佩笑道。

  “肯定還有別的理由吧?”烏迪內斯對拉佩的了解比其他人更深。

  拉佩猶豫了一會兒,然后看了看左右。

  瓦克利立刻明白,他朝著幾個女仆一指,道:“你們留下來,其他人全都退出去。”

  緊接著瓦克利朝著拉佩輕聲說道:“這里不能沒有負責招待的人,不過閣下盡管放心,事后我會清理干凈的。”

  所謂的清理,自然是殺人滅口。

  “算了,沒必要這樣,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拉佩輕嘆一聲,說道:“我在馬內有很多朋友,他們都感覺到局勢越來越糟糕,有的人想逃往國外,但是又擔心那里是別人的地盤,他們的生命和財產得不到保障,最好的辦法是仍舊待在國內但是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原來如此。”瓦克利點了點頭。

  確實沒什么地方比班克納特群島更安全,大海是天然的防線,海盜能夠占據那里六個世紀就是最好的證明。

  瓦克利和烏迪內斯這樣的人想得還不深,貝爾福特子爵就不一樣,他想得更多,首先想到一旦局勢失去控制,國王下臺、貴族失勢,這個國家被亂民控制,以賓尼派這次的行動來看,亂民可以輕而易舉地組建起幾百萬大軍,所以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可能安全。

  但是班克納特群島這種遠離陸地的地方卻是安全的,因為那些亂民肯定沒空組建海軍,也沒財力這么做。

  這樣一想,連貝爾福特子爵都有些心動。

  與此同時,眾人也意識到這其中蘊含的利益。

  貴族是最不在乎錢的一群人,而遭逢大變,少數貴族或許會變得節儉樸素,大部分貴族卻會變得醉生夢死,在很短的時間內把財產揮霍一空。

  “但是島上一無所有,造房子就需要不少時間。”瓦克利猶豫道。

  “這不是問題。”拉佩毫不在意地道:“房子簡陋一些沒關系,只要有足夠的享受就行,如果實在住不慣,他們可以離開。”

  說實話,拉佩原本就沒指望能夠滿足那些貴族。

  所謂的貴族就是高人一等,為了顯示這種優越感,他們首先學會的是挑刺,看人的目光總是傾斜向下,說話的口氣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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