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幕后交易和掮客 1
砰——砰——砰——砰——砰——
槍聲此起彼伏,密如爆豆般。
這里并非西城區(qū)的射擊俱樂部,而是馬內郊外深山中的一片莊園,一群人穿著獵裝,手里握著火槍不停朝著遠處的靶子射擊。
在莊園的一角搭著一座涼棚,拉佩和海因并排坐在一起,夏洛克在后面垂手而立。
此刻的拉佩已經換成原本的模樣,他的手里同樣拿著一把火槍,不過這并非射擊俱樂部用的那種加重槍管火槍,而是他們自己制造,打算讓警察部隊裝備的火槍。
這是一把滑膛槍,槍管沒有膛線,而且管壁很薄,再加上槍身是松木夾桐木,所以非常輕,整把槍的重量不到三公斤。不過除了槍管,其他地方和那種加重槍管的火槍幾乎沒有兩樣,前面同樣也加裝撐腳,后面更是配上望遠鏡,還不是縮水版,而是十倍的單筒望遠鏡。反正對尤特人來說,錢從來不是問題。
之前拉佩讓馬薩德不要報告上去,還把米涅爾介紹給多明尼哥,其實是有私心的,為的就是把這兩項發(fā)明用在自己的槍上。
槍聲漸漸平息,幾個年輕的尤特人朝著靶子走去,他們要計算命中的靶數(shù),算出準確的命中率。
尤特人對數(shù)字異常敏感,一切都以數(shù)據(jù)說話。
大概過了一刻鐘,其中一個人拿著報表跑過來。
海因沒有去接那份報表,只是問道:“命中率怎么樣?”
“兩百米內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九十七點五,兩百五十米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九十二點三,三百米的命中率是百分之八十三點六,三百五十米的命中率是……”
那個年輕人一直報到五百五十米的距離,即便在這樣的距離也有百分之十幾的命中率,這足以讓人感到驚喜,普通的火槍在百尺的距離也只不過是這樣的命中率。
“很不錯!焙R螯c頭贊道,不過緊接著又嘆息一聲,道:“這種槍的出現(xiàn),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從今往后人人都會是神槍手。”
海因不會只看眼前,尤特人的數(shù)量畢竟有限,當人人都是神槍手的時候,戰(zhàn)爭的勝負最終肯定屬于人數(shù)多的一方。
“您何必發(fā)出這樣的感慨?擁有這樣一把槍,防御就變得很占便宜,進攻的一方想要獲得勝利,往往要付出幾倍的代價,從今往后戰(zhàn)爭的天平將朝著防御一方傾斜!崩逭f這番話不只是安慰,同樣也是提示。
“這倒沒錯!焙R蚵牰,所謂的防御就是事先有所準備,現(xiàn)在不流行建造城堡,但是可以建造一幢大一些、堅固一些的房子,一旦將來有事,可以讓所有的尤特人住在里面。
“勛爵,我希望您能夠同意我們仿造這種槍支!焙R蛞呀浵牒,他既然無法阻止,就只有加緊準備。
“沒問題,不過每制造一把槍,必須給我五比紹!崩鍙膩頉]想過保密,因為做不到。
“錢不是問題!焙R蛘娴牟辉诤蹂X,他將身體湊過去,輕聲說道:“我聽說您組建的警察部隊正在招人?”
“是的,怎么?你有興趣?”拉佩立刻明白,這才是尤特人請他過來的真正目的。
“現(xiàn)在市面不景氣,我有不少族人破產,我正打算幫他們找一份工作!焙R虍斎徊粫f組建屬于自己的武力之類的話,只有傻子才會說得那么直白。
拉佩看著海因,他不會把這番話當真,因為尤特人非常團結,如果有人失去工作,只要找所在的那個區(qū)的長老,很快就會得到一份新的工作。
“現(xiàn)在局勢不太妙,說不定會越來越亂,警察部隊的責任非常重大!崩宕蛑偾,他已經猜到海因的意圖,當然他并不知道尤特人想要擁有自己的武裝,他以為海因提這樣的要求,是為了能夠自保。
說實話,拉佩對尤特人沒有好感,卻也沒有惡感,也沒其他人那樣歧視。
“請您放心,我們尤特人最有責任感!焙R蛞徽Z雙關地道。
拉佩當然懂其中的涵義,海因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必然會有回報。
拉佩確實需要尤特人幫忙,拉佩的錢已經透過烏迪內斯轉移到國外,但那是死錢,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他必須拿這些錢去投資。
以前拉佩可以把錢投資在走私生意上,但他現(xiàn)在擁有勛爵的頭銜,在任何國家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進入上流社會,再這樣做就太傻了,他需要一份正大光明的產業(yè),那不只是財富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證明。
拉佩需要有人幫他經營這些生意,交給尤特人是最合適的選擇。
除此之外,拉佩對尤特人的技師也頗為垂涎,尤特人練武不行,修煉魔法同樣進展緩慢,他們只能往別的方面發(fā)展,再加上尤特人注重教育,所以學者、技師的數(shù)量眾多。
這段日子拉佩越來越體會到技師的作用,士兵可以招募,武器可以透過簡化而大批量制造,唯獨技師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培養(yǎng)出來。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需要你們的關系網(wǎng),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些事,主要是幫我經營國外的產業(yè),除此之外,我還要一大批技師。”拉佩直接開價。
“沒問題!焙R蚝敛辉谝,他們早已做好對方會獅子大開口的打算。
“你們打算讓多少人加入?”拉佩問道。
“人越多越好,第一批三千人怎么樣?”海因說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數(shù)字。
拉佩瞪大眼睛看著海因,這下子他感覺出不對勁。
塔倫的警察加起來才三千名多一些,拉佩組建的警察部隊到現(xiàn)在為止也就只有兩百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擴大到這么多?就算拉佩愿意,塔倫高層也不會答應。
更何況拉佩也養(yǎng)不起這么多人,要知道警察部隊完全是他掏錢在維持,每個月單單工資他就要花一萬多比紹,一年就是十幾萬,這讓他感覺有些吃不消。
稍微一想,拉佩就明白尤特人可能有目的。
“這恐怕要另外組建一支警察部隊了!崩逶囂街f道。
“那不是很好嗎?我們可以借錢給你,只要你有這個需求。”海因笑了起來。
“借錢就不必了,這三千人只要不拿工資就行!崩逭f道。
“這可不行,不過我們愿意為同胞做些事,譬如每個月募捐一筆錢給您。”海因攤牌了。
拉佩徹底明白,尤特人要的是一支軍隊,一支由他們掌控的軍隊,一支屬于他們自己的武裝。
見拉佩沒有反應,海因輕聲說道:“你讓夏洛克查的那筆賬有些麻煩,出錢的人非常謹慎,他來來回回繞了幾個彎,查起來難度很大!
拉佩看著海因,知道海因的意思。
“那好吧。”拉佩輕嘆一聲,突然他想到什么,既然尤特人想要利用他,他同樣也可以反過來利用尤特人。
一直以來拉佩都有一個計劃,卻始終沒能付諸實施。
塔倫是一座海港,一旦出了什么事,最安全的辦法不是逃往外地,而是坐船出海。
有烏迪內斯這樣的盟友,拉佩完全可以組建一支船隊,名義上也說得過去,只要把船隊掛在水警名下就行。
拉佩一直沒這么做,除了事情太多之外,一時忙不過來,另一個原因是沒錢。
組建船隊比組建警察部隊更花錢,組建警察部隊除了購買軍服、被褥、營帳、武器之外,頂多再配備一些車輛。船隊就不行,一艘船的價錢就抵得上整支警察部隊的開銷,更不用說船只的維護和雇傭水手的開銷。
水手的工資可不便宜,做這個行當需要體力,還需要技術,更需要不怕死,薪水是警察的好幾倍。
“不如這樣,塔倫是海港城市,水警隊顯得格外重要,我會提議擴大水警隊的規(guī)模,另外組建一支水警分隊!崩逭f出自己的想法。
“水警隊?”海因沉思起來,好半天才問道:“和警察部隊有什么區(qū)別嗎?”
“大部分差不多,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多了幾艘船,還得增加一座修船廠!崩逭f道。
“如果只是這點區(qū)別,那沒問題!焙R虼饝梅浅K,這無非是多花點錢,他并不在乎。尤特人需要的是一支屬于自己的武力,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都行。
“看來尤特佬已經查清楚那筆錢的來龍去脈,要不然他們不會和你提條件。”說這話的是比格·威爾,此刻三人都在馬車上,正在往回趕。
“這下子麻煩了,他們不看到初步的結果,是不會給我情報的!崩遢p嘆一聲,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容易,一支三千人的武裝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忌憚。
“難道不能換條路走嗎?一定要靠這些尤特佬?”杰克明顯不喜歡尤特人,他一向認為尤特人是社會的蛀蟲、貪婪的吸血鬼。
“還有一條路可以試試!北雀瘛ね栞p嘆一聲,無可奈何地說道:“現(xiàn)在去皇后大街一七三號。”
“你讓他去鍍金徽章?”杰克顯然知道那個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拉佩問道。
“一間酒吧,一間秘密俱樂部,一家賭場,一間妓院,一處令人墮落的地方。混跡在那里的有各國的間諜、秘密警察的探子、情報販子,還有政治掮客!苯芸私忉尩。
“很刺激!崩迕摽诙,緊接著又問道:“你進去過?”
“這家伙是?,不過他去那里不是為了交換情報,也不是為了做交易,而是去偷東西!闭f著,比格·威爾給杰克一個鄙視的目光。
杰克回敬一根中指,開始說比格·威爾當年的糗事。
尤特人挑選的莊園離馬內有點距離,黃昏時分拉佩等人終于進了城,半個小時后停在一間酒吧門前。
這間酒吧的門面不是很大,和西弗作為老巢的賭場差不多,只有一扇很窄的門,門內頗為幽暗,看上去也很冷清,沒什么人,只有酒保在吧臺后面坐著,百無聊賴地擦著杯子。
拉佩和杰克推門進去,比格·威爾雖然是這里的常客,但是他已經死了,所以只能躲在幸運戒指里面。
“兩位先生要來些什么?”酒保站起來問道。
“要一間包廂!崩鍙目诖鼉忍统鲆粡埮,那是一張鬼牌,不知道用什么金屬打造而成,表面銀光閃閃,但是湊在燈光下隱約可見一層淡淡的血色。
杰克也掏出一張一模一樣的鬼牌,不過他只是晃了晃。
酒保重新低下頭,繼續(xù)擦他的杯子。
拉佩朝著后面走去,穿過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扇很窄的門,一進門,里面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里面很亮,到處都點著燈,不過所有的燈都罩著大紅色燈罩,把房間映照得一片通紅。
燈光下人影幢幢,有十幾個人在喝酒,他們有的聚攏在一起談笑喧鬧,有的兩、三個人在談論些什么,也有一些人在自斟自飲,不過更多的人在玩牌,這里總共有六張牌桌,每張牌桌前都有五、六個人,他們的右手旁邊放著五顏六色的籌碼。
房間四周有一圈榻椅,很多人正躺在上面吞云吐霧抽著鴉片。
角落有一道朱紅色的扶梯,二樓是一排十幾間房間,里面隱約傳出嗯嗯啊啊的聲音,那聲音充滿誘惑,令人渾身發(fā)熱。
拉佩從心底贊成杰克的說法,這里確實是一個讓人墮落的地方。
突然,拉佩感覺有人在注意他,那幾個打牌的和喝酒的人全都有意無意地掃了他一眼,眼神中都帶著一絲狐疑。
拉佩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顯得突兀,這里的人平均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做這一行的都不會多嘴,所以那些人看了拉佩一眼后,又繼續(xù)做原來的事,喝酒的仍舊喝酒,打牌的仍舊打牌。
“小弟弟,你怎么跑到這里來?這里可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币粋異常美艷的女人從樓上走下來,身上穿著一件很奇特的衣服,有點像牧師和魔法師的袍子,但是很緊身,清晰地勾勒出那優(yōu)美的線條,看上去袍里什么都沒穿,胸前可以清楚地看到兩顆小點。
“他可不是小弟弟,你小看他的話,肯定會在床上躺一整天。”杰克在一旁說著葷話。
拉佩看了杰克一眼,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心想:難道是比格·威爾說的?
“哎呦,有這么厲害?”那個美女靠上來,她看了看杰克。
此刻杰克用魔法改變外貌,那個美女當然看不出真實身份,不過感覺得出來他是熟客。
拉佩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太過在意,一只手順勢搭在那個美女的腰上,然后朝著牌桌走去。
牌桌上玩的是“五張”,這種牌斗的是心機,而且不限玩家的人數(shù),少到兩個人,多到七、八個人都能玩。
拉佩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那個美女直接坐在他的腿上,這倒不算什么特殊,其他人也都這樣,有一個人甚至左擁右抱。
如果換成幾個月前,拉佩未必能把持得住,但現(xiàn)在他卻不在乎,這個女人很漂亮,渾身上下充滿一股勾人的魅力,可惜他已經有蜜絲瑞爾侯爵夫人,論美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絕對更勝一籌,身份就更不用說,更吸引人的是那分神秘。
相對于這個坐在拉佩腿上的女人,拉佩對負責開牌的荷官更感興趣。
那個荷官是女的,從她洗牌的手法來看,她絕對不簡單,恐怕扔暗器也是一個好手。
拉佩從口袋內掏出一張面額一千比紹的金圓券,隨手丟在桌上。
女荷官將金圓券收起來,然后從放籌碼的盤子里面拿了十枚綠色籌碼推到拉佩面前。
此刻恰好是又一輪開始,女荷官隨手發(fā)了一張牌給拉佩。
杰克對玩牌不感興趣,他從來不賺錢,也從來不賭錢,他只偷,這是他的原則。
杰克徑直走到酒柜旁邊,從里面拿一瓶酒,然后找一個座位自斟自飲起來。
一個自顧自地玩牌,一個自顧自地喝酒,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著。
拉佩手邊的籌碼越來越多,一開始全都是綠色的,漸漸多了幾枚紅色籌碼,紅色簿碼一枚就是一千比紹。
“你的牌玩得不錯。 币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他有些眼紅,今天就數(shù)他輸?shù)米疃唷?br />
“手氣好!崩瀹斎徊粫姓J。
“我不覺得是手氣的關系,我一直在觀察你。你雖然有輸有贏,甚至輸多贏少,但你只要贏的話,肯定是大贏,輸卻都是小輸。以前也有一個人的玩牌手法和你差不多,但愿你別像他那樣。”另外一個人陰陽怪氣地說道,他輸?shù)靡膊簧佟?br />
“那個人的運氣也曾經很好,玩牌總是贏,勾引女人也總能得手,做什么事都一帆風順。不過他的運氣很快就用完,年紀輕輕就死了!敝澳莻人又說道,這一次他的話里明顯帶刺。
“你們說的是威爾勛爵?”拉佩看了那兩個人一眼。
“聽說你在查他的案子,想要替他報仇?”那個陰陽怪氣的人問道,混跡在這個圈子的全都是人精,又都是吃消息飯的,很多人早就認出拉佩。
“你和他是什么關系?父子?叔侄?”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的賭徒問道。
“一萬比紹,我就告訴你答案!崩迳斐鲆桓种福谶@個圈子里,任何情報都可以賣錢。
那個人頓時閉上嘴巴,在他看來答案顯然不值這個價。
“恭喜你,這么快就成了貴族,說實話,一個不能繼承的勛爵頭銜根本不值六十六萬!蹦莻陰陽怪氣的人搖了搖頭。
“應該這樣想,如果我只靠自己,能賣個二十幾萬就很不錯,正是因為國王陛下拼命吆喝,才能賣到這樣一個高價。所以我只花了二十萬就買到一個勛爵頭銜,你說值不值?”拉佩呵呵一笑。
拉佩開心,有人就不開心,那個陰陽怪氣的人哼了一聲,道:“你來這里,不是為了炫耀吧?”
“當然不是,我查案子碰到了問題!崩蹇戳怂闹芤谎,然后提高嗓門說道:“有誰認識伊文·德理安這個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樓上有人問道:“怎么?他卷進這個案子里面?”
“賓尼派只是被別人當?shù)蹲佑,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幫兩邊牽線的就是伊文·德理安!崩鍥_著樓梯口大聲喊道。
那邊沉默了,過了五、六分鐘,樓梯口響起腳步聲,一個三十多歲、臉色蒼白、骨痩如柴的人從樓上下來,這個人的腳步發(fā)飄,看來剛剛辦完事。
這個人走到拉佩面前,一屁股坐在拉佩旁邊的椅子上,不過他沒打算玩牌,而是直接說道:“那個家伙是我?guī)腴T的,算是我的小弟,你打算怎么對付他?”
“你的這個小弟太不講究了,什么工作都接,居然幫著外人暗算自己的前輩!”一個躺在榻椅上抽鴉片的人吼了一聲。
大家都是干這行的,比格·威爾的事難免讓他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抽你的大煙吧,這里沒你的事!蹦莻人反罵回去,他看拉佩手邊的籌碼一眼,臉上露出微笑,道:“大家都是干這一行的,拿錢辦事,天經地義。”
“我只需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誰?對于過程,我不感興趣。”拉佩算是給出回答,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他要的是真相,并不打算追究。
一邊說話,拉佩一邊撥弄著手中的籌碼,籌碼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這玩意是用水晶玻璃做的,聲音頗為動聽。
拉佩懂得這里面的規(guī)矩,在來的路上,比格·威爾已經和他說過。
掮客幫忙穿針引線,一般不會往外亂說,但是也沒守口如瓶的義務,如果有人找上門,他們會實話實說。
“五萬,我告訴你他在什么地方?”那個人搓著手指。
“不值這么多!崩灏褍擅都t色籌碼挑出來,他的意思很明顯。
“太少了,那小子是關鍵,你不想知道誰是幕后主使者嗎?”那個人根本不干。
“真是個白癡,那小子可不是這個圈子里面的,用不著遵循你們的那套規(guī)矩。”杰克遠遠地說道。
“你們打算壞規(guī)矩?”那個人冷著臉說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出來了。”
“規(guī)矩?這一行真的有規(guī)矩嗎?”杰克可沒那么好騙,他冷冷地問道:“再說,你就算不出來,這里肯定有人知道你和那家伙的關系,都是吃這行飯的,誰瞞得過誰?”
“喲,你們還打算來硬的?”那個人朝著角落看了一眼,角落里面坐著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人,似乎在打盹。
絡腮胡男子原本不想多事,聽到有人點名,他冷冷地說道:“胡賽,你別指望我?guī)湍愠鲱^,這件事和我無關,也和這里無關,是你們的私怨。我也惹不起那個家伙,我打不贏他,他也奈何不了我,不過惹急他,我這里就別做生意了。但我相信那個家伙至少會給我一個面子,不會在這里動手,但是你一出去就難說!
聽到這話,很多人看了杰克一眼,有些人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他們聽說過馬內有這么個神秘人物,而且和比格·威爾的關系不錯。
“好吧。”那個人知道榨不出更多的好處,伸手就想拿那兩枚紅色籌碼。
“沒問題,不過我要先見到人!崩逵檬稚w住籌碼。
“這小子躲在惹偌大街七五四號紅天鵝旅店!闭f著,那個人掏出一張名片,道:“拿著這個過去,找一個叫安妮的女招待,她會帶你去!
“如果讓他過來呢?”拉佩問道。
“他恐怕沒這個膽子。”那個人搖頭,干這一行的首先得謹慎。
拉佩朝著杰克看了一眼。
“算了,我?guī)湍闩芤惶税!苯芸苏酒鹕,他并不是幫拉佩,而是幫比格·威爾?br />
此刻拉佩肯定不能動,必須盯著那個人,要不然他們前腳一走,那人后腳就會開溜,順便給紅天鵝旅店那邊通風報信。
“我請這里的每一個人喝一杯!崩遄ヒ话鸦I碼放在身邊的女人手里。
那個女人笑盈盈地把籌碼放進懷中,然后走到角落那邊的吧臺前,從里面拿一大瓶酒,又取過一個托盤,在上面放滿酒杯。
“你很不錯,比以前那個家伙大方!眲偛艓屠逭f話的鴉片鬼豎起拇指。
“那當然了,我比他懂得賺錢。”拉佩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倒是!
“一個只用三個月就賺六十幾萬的人,確實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比格·威爾肯定會為你感到自傲,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聽到有免費的酒喝,周圍那些人紛紛說著好話。
拉佩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那些人已經接受他,他已經正式成為其中的一員。
“說到賺錢,你有什么發(fā)財門路嗎?”一個人走過來。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顯然大家都很關心這個話題。
“想發(fā)財?shù)脑,最好囤一批軍火。”拉佩說道。
眾人全都皺起眉頭,對于眼前的局勢,他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還不如囤積糧食和肉類呢!”剛才問話的人有些不以為然。
“如果你這么做,絕對會賠得血本無歸。”拉佩呵呵一笑。
“為什么?”問話的人明顯不相信。
“因為糧食和肉類會被強行征收,兩邊都會這么做。如果國王獲勝,我們的那位陛下肯定會趁機限定物價,食物絕對是重中之重,他沒辦法逼迫農民降價,就只有在中間商身上打主意。如果是另外一邊獲勝,各國肯定會出兵干涉,接下來的仗有得打了,食物供應會受到管制,中間商更沒活路!崩搴捅雀瘛ね柗治鲞^局勢,正打算渾水摸魚。
眾人全都沉默下來。
“招募一批裁縫,制作軍服、被褥、營帳呢?”又有一個人問道。
“這可以賺錢,不過你得防備上面賴賬。做這種東西沒什么難度,有的是人做,一旦上面缺錢,完全有可能拖欠或者干脆賴賬,他們也不會在乎你的怨恨,因為做軍服、被褥的人沒什么威脅。倒是賣軍火的商人就不同。”拉佩沒繼續(xù)說下去。
大家都懂,制造軍械的人如果心里有怨憤,投到另外一邊,那問題就大了。
“除此之外,藥品、繃帶、圣水、圣油,囤積這類東西肯定發(fā)財!崩逵终f道。
拉佩可不是好心,透過烏迪內斯,他從國外弄了不少這類東西,當然要找買家。
說完這話,拉佩的心思重新回到牌桌上。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個小時過去,門突然打開,杰克推著一個二十多歲、黃褐色頭發(fā)的青年走進來。
“胡賽先生,您找我?”青年朝著帶他入門的那個人問道。
“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蹦莻人朝著拉佩一指,道:“這位是最近馬內風頭最盛的人,比格·威爾的學生、跑狗場原來的主人,只用三個月就賺六十幾萬的財神!
那個青年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有所猜測,剛才一進來看到拉佩,就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
青年認得拉佩,當初聽說有人在調查比格·威爾的案子,他就留心了,特意找門路弄來一張拉佩的畫像,雖然不是很精細,大致的特征還是畫了出來。
“刺殺案和我無關,我只是負責牽線。那個人說他想對付威爾勛爵,讓我找一個同樣對威爾勛爵不滿的人,然后他給我一封信和一張匯票!鼻嗄瓴坏壤灏l(fā)問,立刻像竹筒倒水般把那些事全都倒出來。
“那個人?他沒名字嗎?”拉佩問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自稱‘K先生’,我甚至沒有看到過他長什么樣子。他和我見面的時候,總是穿著一件很大的斗篷,還戴著面具,神神秘秘的。我知道這不正常,沒敢介入太深,恰好我認識一個賓尼派的成員,知道賓尼派對威爾勛爵一向不滿,就把信交給他!鼻嗄瓴桓胰鲋e,他知道拉佩是黑魔法師。
拉佩很失望,他看著那個青年,冷冷地問道:“對那個人,你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我知道這里面水很深,不敢卷進去,第二天就把信和匯票轉出去,我絕對沒有騙你,我根本沒必要替那個人保密!蹦莻青年一臉慌張。
“好了,我知道了!崩鍞[了擺手,一無所獲讓他的心情非常糟糕,看來只能依靠那些尤特人。
“您不會殺我吧?”青年兩腿發(fā)軟。
“滾吧。”拉佩指了指門口。說實話,他拿這個青年沒什么辦法,至少他不能現(xiàn)在就動手殺人,這個青年的做法完全是踩在規(guī)矩的邊緣。
不過現(xiàn)在不動手,并不等于將來不能動手,按照比格·威爾的要求,這個人必須死,等到半年后這個國家徹底亂起來,沒人會在意一個小角色的死活。
拉佩同樣也不擔心這個青年逃跑,杰克已經在他的身上打了魔法印記。
杰克不會魔法,但是身為大盜賊,他能夠運用魔法裝備,還可以調配和使用一些魔藥。
當然,拉佩不會只準備一手,他還會讓漢德盯著這個青年,如果這個青年想逃,那就用不著客氣,可以當場殺掉。
“現(xiàn)在麻煩了,只能指望那些尤特佬!崩逶隈R車上抱怨著。
“你去找國王。”比格·威爾輕嘆道:“告訴他,你打算對付賈克卜!
“這和那幫尤特佬有什么關系?”拉佩覺得奇怪地道。
“動一動腦子,如果一條路走不通,就繞一下試試!北雀瘛ね柆F(xiàn)在難得有機會在拉佩面前顯示優(yōu)越感。
看到拉佩仍舊不明白,比格·威爾解釋道:“賈克卜已經被賓尼派收買,那位陛下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者,你主動要求啃這根硬骨頭,他肯定會很高興。不過他會告訴你沒錢,也無法提供你任何幫助,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你就趁機請求他給予你整頓地下錢莊的權力,陛下知道你和尤特佬有過紛爭,肯定以為你想秋后算賬,而且他對尤特佬沒有好感,再說那是塔倫的地下錢莊,不是馬內的地下錢莊,他肯定會答應,如此一來,尤特人出錢、出力和出人組建軍隊,就會被看作是你逼迫的結果。”
拉佩眨巴著眼睛看著比格·威爾,他聽懂了,這個圈子繞得可不小,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此刻才知道和比格·威爾一比,差距仍舊很大。
拉佩正打算開口,突然聽到杰克暴喝一聲:“什么人?”
“怎么?”拉佩臉色大變。
“有人窺視!苯芸四樕幊恋氐。
“剛才的話有沒有被那個家伙聽到?”拉佩急了。
“不知道!苯芸藫u了搖頭。
“必須把人找出來。”拉佩拍一下前面的車壁。
話音落下,杰克已經從車窗竄出去。拉佩緊隨其后,跳下來的同時,他隨手放出五枝竹蜻蜓。
“要我?guī)兔幔俊必撠熩s車的西爾維婭問道。
“你看著車,讓萊卡下來!”拉佩喊道。
萊卡是一條狗,一條混血靈緹,當初拉佩讓佛勒調制一些魔藥,提升賽犬的體能,結果有一條狗發(fā)生變異。
那條狗就蹲在西爾維婭的腳邊,聽到拉佩的呼喊,它立刻跳下來。
從外表來看,這條狗和其他混血靈緹沒什么兩樣,體形不算很大,看上去也不兇,也不顯得特別機靈,實際上它的智力很高,相當于五、六歲的小孩。
“我看到他了!苯芸孙w身一躍,跳上樓頂。
拉佩在地面上追,有那五枝竹蜻蜓,他根本就不擔心會追丟,那條狗則緊跟在拉佩的身后。
兩個人、一條狗,速度都快到極點。
杰克就不用說,大盜賊原本就以速度見長,就連刺殺比格·威爾的那個大刺客也沒辦法和他比速度。拉佩擁有一雙新的靴子,這雙靴子對于其他魔法師來說,是自殺的利器,但是對他來說卻如同量身訂造般。至于那條狗,混血靈緹原本就以速度見長,萊卡又是變異品種,速度更加恐怖。
突然,一聲劈啪亂響,一道紫色閃電從上空劃過。
逃的人是個魔法師,而且是精通雷電魔法的魔法師。
拉佩的心不由得一沉,曾經和霍特·波爾伯爵戰(zhàn)斗過的他,對于這類速度極快的魔法非常討厭,這絕對是他的克星。
拉佩原本已經一只手握著劍,另一只手拿著短槍,轉瞬間劍和短槍全都消失,隨著錚的一聲輕響,他的左手臂上多了一面盾牌,右手多了一把長槍。
“伊斯特伍,薩巴拉尼!崩宓淖炖锬钫b著咒語,瞬間那把長槍的頂端亮起一道符文。
這是靜默咒的符文,不過是簡化的靜默咒,所以效果并不是很好,做不到完全沒有聲音,不過對拉佩來說已經足夠。
“我看你往哪里逃?”拉佩低聲自語道,剛才那道閃電讓他異常忌憚,卻也暴露對手的位置。
那個魔法師肯定用了隱身魔法,而且是很高明的隱身魔法,杰克能夠看破那個魔法師的隱形,拉佩卻不行,但是那道閃電卻替他指明方位,于是拉佩調轉方向追過去。
旁邊是一條很熱鬧的商業(yè)街,街上全都是人。
在幾十尺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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