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有人眼紅了 1
一輛輛馬車離開,拉佩的馬車也在其中,那口白銅箱子仍舊放在他腳邊,不過里面的東西卻已經不見,變成他手中厚厚的一疊金圓券。
金圓券和匯票一樣,只不過金圓券是以國家的名義發行,沒有教會和郵政署的匯票那么麻煩,也沒有地下錢莊那樣黑心。唯一的問題就是金圓券只在幾座大城市能用,而且除了馬內,其他大城市還未必兌現得了,可以說金圓券完全是為馬內的貴族服務。
“果然最有錢,也最肯花錢的就是貴族,特別是大貴族。”拉佩自言自語道。“你原來的風度很不錯,現在變成一副商人嘴臉就沒意思了。”娜達利雅搖頭嘆息。
“原來你喜歡一個華而不實的花花公子。”拉佩已經達到目的,也就不再像原來那樣溫文爾雅,立刻還了一句。
娜達利雅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之前拉佩表現得風度翩翩,能言善辯,風趣幽默,仔細想來確實是個花花公子的模樣,而真實的他卻低調、深沉,而且非常狡詐,實力當然也沒得說,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比較,哪個更有魅力?
越想越心亂,娜達利雅再也不敢往這邊想,不過她隨即又想受另外一件事情道:“你為了今天,花的代價倒是不小,單單建造那座跑狗場就花了好幾萬比紹了吧。”
“那座跑狗場并不是特意為這件事建的,我需要錢,大量的錢。”拉佩抖了抖手里的金圓券,道:“這些只不過是啟動資金。”
“你打算靠那座跑狗場賺錢?”娜達利雅根本不信。
“我騙你做什么?”拉佩聳了聳肩。
“你打算怎么賺錢?”娜達利雅突然來了興趣。
“你問這個做什么?”拉佩神情怪異地看著娜達利雅。
“你以為我看不出局勢很糟糕?”娜達利雅皺起眉頭,道:“我還知道很多人都在偷輸地轉移財產,母親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父親不允許,所以我……”說著,娜達利雅輕輕地咬著嘴唇。
拉佩看了看窗外,一下子拉起窗簾,然后轉動一下那塊符石,把周圍隔絕開來。
娜達利雅早就注意到拉佩的這個動作,她當然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這也是她不懷疑拉佩的實力的原因之一。
“十賭九騙,賽馬之所以吸引人,就是因為這種賭法看上去很公道,實際上并非如此。我研究過每一次的比賽結果,里面全都有人為操縱的痕跡,不過都雷做得很謹慎,我卻沒想得那樣長遠,我打算在決賽的時候制造一場意外,讓一條冷門的賽犬奪得冠軍。我已經找好了人,讓他們分散下注。”拉佩低聲解釋道。
“怪不得跑狗場里面不接受下注,原來你一開始就打算從黑幫的身上割肉。”娜達利雅恍然大悟,道:“你不怕黑幫找你麻煩?”
“我為什么千方百計要搭上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為什么想盡辦法和秘密警察聯絡?”拉佩不答反問。
娜達利雅瞪大眼睛,原來拉佩根本就是為了借一身虎皮,以嚇唬那些黑幫分子。這確實沒錯,再囂張的黑幫,在秘密警察的面前也得俯首帖耳。
事實上,黑幫的人最為乖巧,他們很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就拿城里的貴族來說,黑幫在他們面前絕對不敢囂張。
與此同時,娜達利雅也徹底放心。
娜達利雅也壓低聲音,湊到拉佩跟前說道:“我給你一筆錢,那是我的私房錢,你幫我也這樣運作一番,賺來的錢幫我轉移到國外。”
既然指望不上父親,娜達利雅只能自己做點準備。
“可以,不過你得保密。”拉佩說道,他之所以愿意帶上娜達利雅,并不是貪圖。美人的青睞,而是因為她的身份有用。
“你覺得我很傻嗎?”娜達利雅白了拉佩一眼。
“那好吧,我現在送你回家。”拉佩說道,去弗朗西斯科侯爵宅邸接娜達利雅,他確實不敢,但是送她回去卻沒問題。
“這么急著趕我走?”娜達利雅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就明白過來,道:“你要去見她?”
拉佩沒有回答,他默認了。
在圣安茹街三十八號,二樓的書房內,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正坐在沙發上,她轉頭朝著女管家吩咐道:“去幫我準備一壺紅茶,然后你們就去休息,沒有我的召喚,你們都不要過來。”
“明白了,主人。”那個女管家應了一聲,她不會多問,也沒必要多問。
茶很快送來,一起拿來的還有兩只杯子,顯然女管家也知道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在等人。
門關上了,很快走廊上也安靜下來,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靜靜地坐在那里。
“您是在等我嗎?”不知道什么時候,書房的陽臺上出現拉佩的身影。
圣安茹街三十八號當然不是秘密警察總部,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同樣也不是秘密警察的負責人,這里的廚娘只會做菜,花匠也對劍法和魔法一竅不通,唯一有點本事的就只有之前遇到的那個侍者,這個人既是仆人,也是保鏢。
拉佩說的那番話騙一下娜達利雅這樣涉世不深的女孩還行,換成弗朗西斯科侯爵,絕對不會上當,不過他敢保證娜達利雅肯定不會對她父親提起這件事。
“既然來了,為什么不進來?”蜜絲響侯爵夫人輕聲問道,她的聲音柔膩又慵懶,給人的感覺和剛才完全不同。
落地窗被推開,拉佩走了進來。
兩人互相對望著,都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打破沉默:“你和他確實有幾分相似,你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
“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拉佩搖頭說道。他在其他人面前一口咬定比格·威爾是他的叔叔,但是在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面前,他反而拼命撇清關系,因為他知道越是撇清,對方越不會相信。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沒有繼續追究拉佩的身份問題,她開門見山地說道:“幾個月前我就已經聽說你的事,你假冒秘密警察的身份召集一批扒手,暗中調查威爾勛爵遇刺事件,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也不想,為了調查這起案子,我不知道費了多少心血,還結下不少仇家,連家人也差一點沒能保住。”拉佩一臉無可奈何。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已經把拉佩查了個清清楚楚。
“我是被逼的。可能是因為臨死之前的怨氣,也可能是因為還有執念未曾了結,威爾勛爵變成了幽靈,而且是比較特殊的幽靈,只有我能夠看到,其他人都看不見。你肯定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身邊有一個非常高明的煉金術士,連他也沒辦法看到威爾勛爵,同樣也沒辦法讓他顯形。”拉佩裝得很可憐,一副受的模樣。
“幽靈?”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
“現在是白天,他出不來。”拉佩擺了擺手。
“那么你為什么來馬內?”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暫時放棄和比格·威爾見而的想法。
“他覺得還不夠,這起案子遠比想象中要復雜,真正的主使者另有其人,賓尼派也只不過是一把鋒利的刀罷了。”拉佩說道。
“你居然調查到這樣的地步,你和賓尼派取得聯絡?”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立刻猜到拉佩的做法。
“我現在已經是賓尼派的一員,當然是以另外一個身份加入。”拉佩沒有打算隱瞞。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眼皮微微跳動兩下,緊接著露出驚詫的神情,道:“佩拉得·沃斯……”
這其實不難猜,拉佩當初給另外一個身份取名的時候,只是把名字倒過來。
不過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一口說破拉佩的另外一重身份,拉佩仍舊大吃一驚,道:“怎么?我的名字已經進入秘密警察的名單?”
“當然……”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反反復復地看著拉佩,幾分鐘前她還沒有重視起來,但是此刻她的態度完全變了,道:“哈爾曼松·凡·萊因之后唯一的繪畫大師,成功開創出一種全新繪畫風格的天才畫家,還是多產的天才發明家,在賓尼派內部同時得到馬克西米·弗朗索瓦、喬治·雅克和讓·保爾的青睞,加入賓尼派不久就擔重任,執掌一個重要部門,負責行會奪權的事務,同時還參與賓尼派組建軍隊的計劃。”
“調查得真仔細,沒想到我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你們的眼里。”拉佩心中暗嘆,怪不得秘密警察如此令人忌憚,連賓尼派內部都有秘密警察的人,看起來還是高層之一。
“過獎了,至少我們并不知道那是你的另外一個身份。”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悻悻地說道。
“你跟著威爾勛爵多久了?”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終于開始正視拉佩。
“差不多四年,一開始他只是讓我打聽一些消息,大部分和黑幫、走私販子有關,后來他又讓我選擇一些容易控制的勢力。這一次他原本打算讓我組建一張情報網,沒想到還沒和我見面,他就遭遇刺殺,變成幽靈后,他就整天逼著我替他報仇。”拉佩早就想好一套說辭,他不能暴露幸運金幣的存在,這是最讓他頭痛的地方。
“才四年的時間?”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皺起眉頭,才短短四年,而且比格·威爾一直不在拉佩的身邊,完全靠自學,居然能夠擁有這樣的實力,這絕對是一件不可思的事。
“黑魔法的強大,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拉佩淡淡地說道:“當然,我為了擁有這樣的實力,付出的代價確實不小。”
“你肯定還有什么秘密沒告訴我。”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仍舊不信,這是女人直覺。
“秘密?什么秘密?除了威爾勛爵和我的關系,還有我打入賓尼派內部的身份,我的身上還能有什么秘密?你不會懷疑我是勛爵的私生子吧?”拉佩聳了聳肩膀。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沉思起來,她確實想不出還能有什么秘密。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當然知道拉佩和烏迪內斯以及塔倫的警察暗中做了不少交易,但是那算不上什么秘密,很多人都會利用職務的便利給自己撈點好處,甚至包括她本人也不例外。
拉佩松了一口氣,他坐了下來。
就在拉佩的屁股快要沾到凳子的時候,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突然動了,她想不出拉佩有什么可隱瞞的,所以她干脆不想,她有的是辦法逼問出真相,不管是嚴刑拷問,還是用魔法抽取記憶,對于她來說輕而易舉。
拉佩早有準備,在來這里之前,他就知道今天恐怕會有一場爭斗。
事實上,剛才拉佩坐下來就是故意而為,因為坐下的時候身體的肌肉會放松,而且即將坐下的那一瞬間,每個人的警戒性都是最低。
拉佩故意制造這個機會,就是引誘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出手,他賭對了。
一道淡影疾閃,拉佩的手中多了兩把刺劍,一把直指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手掌心,另外一把朝著她的咽喉反刺過去。
拉佩的劍法極快,但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更快,她的手里看上去什么都沒有,但是手腕輕輕一轉,就把拉佩的刺劍撥開,與此同時,一道凜冽的寒芒朝著他掃來,這是以攻對攻的殺招。
拉佩并不變招,他的身體往旁邊偏轉,盡可能讓開要害部位,然后兩把劍方向一轉,一把劍直刺左眼,另外一把劍仍舊指向咽喉。
拉佩敢拼命,但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不敢,她輕哼一聲,左手那件無形的兵刃微微一震,把拉佩的劍蕩開。
這下子主動權落到拉佩的手里,他的兩把劍如同暴風驟雨般攻過去。
拉佩的劍快,而且劍路詭異飄忽,總是從讓人意外的角度刺出,攻擊的也都是讓人意外的部位,方向還不停變化著,他的劍法可以用隨心所欲來形容。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武技又是另一種風格,她的動作很小,大部分時候連手腕都不動,只是手指小幅度的撥轉,那兩把無形的兵刃卻總能擋住拉佩的進攻。
只是眨眼的工夫,拉佩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就已經對了數十招。
突然,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嘴里吐出一道怪異的音符,放在書房一角的一座大理石雕塑就動了起來。
那是一座投槍者的雕塑,鐵質的投槍握在俊美的石頭人手中,朝著拉佩刺過來,它的速度并不快,很容易躲開,但是拉佩沒興趣和它打,因為它不會恐懼,不會退縮,不會受傷,也不會死亡,卻又力大無窮。
拉佩被這座大理石雕塑絆住,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抽身后退,緊接著嘴里又發出一道怪異的音符。這一次動起來的是窗簾的拉繩,那兩根繩索就仿佛食人花的蔓藤,又像章魚的觸手,朝著拉佩絞過來。
“給我倒下!”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尖嘯一聲。
拉佩頓時感到腦袋一陣刺痛,就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針一下子扎進他的腦子里面。
好在刺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間拉佩的身體四周蕩起一圈漣漪,將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精神穿刺阻擋在外面。
啪——
其中一根窗簾繩狠狠地抽在拉佩的身上。
拉佩被抽飛出去,要不是他的衣服底下穿著三件背心,他半條命就沒了。
拉佩就地一滾,隨手一甩,幾根纖細的鋼絲飛出去,其中兩根鋼絲和那兩根窗簾繩絞在一起,另外幾根鋼絲纏繞住那個石頭人。
石頭人在拼命地進攻,它不停揮舞著手中的鐵槍,每一次揮舞,那些鋼絲都纏得愈發的緊,而且把窗簾繩也繞進去。
“給我抓住他!”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又是一聲輕喝。
這一次是天花板起了變化,畫在上面的天使同時活了過來,緊接著它們投出手中的閃電長矛。
數十道閃電同時擊中拉佩,他筆直地跳起來,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體不停抽搐著。
“再來一下。”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并不放心,她是一個謹慎的人。
又是數十道閃電落下,拉佩的身體瞬間抽緊,過了片刻就不動了。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如果換成以前,她肯定會讓窗簾繩把拉佩捆綁結實,再讓雕像上去看看,可惜這兩樣東西都被拉佩的幾根鋼絲搞定了。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彎下腰,嘴里念誦起記憶抽取的咒語。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手泛起微微的紅光,掌心正中浮現出一道神秘的咒文。眼看著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手掌就要貼到拉佩的額頭上,突然拉佩睜開眼睛。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知道自己上當了,不過她也知道現在逃跑已經晚了,她干脆不避不讓,強行終止記憶抽取,忍著魔力反噬的痛苦,勉強發動本命魔法。
所謂本命魔法,也叫保命魔法,不需要準備,也不需要念咒語,心念一動就能夠發動。
當一個魔法師確定主修范圍的時候,本命魔法也就確定了,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本命魔法是“迷亂”。
一道紅光從侯爵夫人的眼睛里面射出來,打在拉佩的身上。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紅光瞬間炸開,同時將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和拉佩籠罩在底下,因為拉佩也動用他的本命魔法——厄運鏡像。
厄運鏡像是一種詛咒,效果是同歸于盡,所以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也中招了,她把自己迷亂了。
中了迷亂的人腦子會變得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而且頭重腳輕,渾身乏力,就仿佛喝醉酒。
拉佩的刺劍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無形之刃同時掉落到地上,兩人連兵刃都握不住。
說到實力,拉佩或許差一些,但是說到戰斗經驗,絕對是他更加豐富,他飛身撲上去,一下子纏住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緊緊地鎖住她的脖頸和雙臂。
這已經不是戰斗,更像是摔跤,而且是毫無技巧的那種摔絞,看的就是誰的力量更大,很明顯,拉佩在這方面更占優勢。
“莫索斯特!”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吟了一個短咒,剎那間她的精神力化作針尖朝著拉佩刺過去。
盡管來的時候就已經有準備,也盡管身上帶著佛勒制作的護符,拉佩仍舊沒能擋住這一擊,不過他的反應倒也夠快,從雙臂、褲腿及膝蓋處彈出一根根細絲,瞬間將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纏了個結結實實。
拉佩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同時倒在地上。拉佩兩眼無神,瞳孔渙散,就像一個死人似的躺在那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則被綁得結結實實,拼命想要凈扎出來,此刻她后悔了,不該讓手下全都離得遠遠的,現在如果有一個人在旁邊,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對手拿下。
一個人拼命試圖掙脫,另外一個人在慢慢蘇醒,對于這兩個人來說,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此刻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手掙脫出來,她想解開那些鋼絲,但是掰了兩下沒有掰開,這才想起去撿匕首。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剛彎下腰,突然腦后傳來一陣勁風,緊接著脖頸上被狠狠地砍了一下,她眼前一黑,頓時昏過去。
拉佩喘著粗氣坐起來,剛才那下精神穿刺讓他很不好受,現在他都感到頭痛欲裂,好在他的魔源來自狼人,有著驚人的恢復力。
拉佩走到茶幾前,拿起那壺紅茶,湊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沾了一些在舌尖上舔了舔,頓時露出怪異的神情。
拉佩晃晃悠悠地回到蜜絲瑞爾侯爵夫人身邊,在她的身上摸起來。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的身體非常豐滿,卻沒有絲毫贅肉,怪異的是她的力量不小,爆發力也很恐怖,速度更是快得驚人,但是她身上卻沒有緊繃的肌肉,渾身摸起來都很軟。
拉佩突然給自己一記耳光,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仔細地檢查起來。過了幾分鐘,拉佩從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一枚紫紅色水晶。
“果然打算用這招。”拉佩看了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一眼,手指不停轉動著那枚水晶。
這枚紫紅色水晶是用來締約的魔導器,拉佩念著咒語,魔導器漸漸散發出粉紅色光芒。
“居然是奴役,真夠狠的。”拉佩的嘴角牽動著,道:“既然你準備了這東西,咱們就別浪費了。”
拉佩的臉上多了一絲惡意的笑容,不過轉念間,他又不敢做得那么過分。
如果對這位夫人締結的是奴役契約,等到她醒過來,肯定會找人解除契約,這樣一來就要不死不休了。想到這里,拉佩伸出手指在虛空中劃動著。
拉佩的指尖同樣發出粉紅色光芒,他劃的是魔法文字,這些文字直接進入那枚水晶中,替換了原來的締約文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拉佩終于停下來,契約已經被修改,奴役變成聯盟。
接下來就該締約,不同的魔王有著不同的締約方式,傲慢魔王最簡單,只要默念傲慢魔王的名字就行。暴怒魔王需要的是活人血祭。貪婪魔王不需要活人血祭,不過需要事先準備一座黃金塑像。
比格·威爾沒有提過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是和哪位魔王締約,好在這很容易猜出來,首先不可能是傲慢魔王,和傲慢魔王締約的話,就不會甘愿居于別人之下。也不可能是暴怒魔王,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沒有殺人的喜好。也絕對不是貪婪魔王,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對金錢和權威并不很在意。暴食魔王就更不可能。同樣懶惰魔王也不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嫉妒和淫欲,但考慮到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精通的是精神魔法,本命魔法又是魅惑,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隨后,拉佩彎腰抱起蜜絲瑞爾侯爵夫人,朝著書桌走去。
書桌上到處是濕答答、黏糊糊的東西,茶幾上、沙發上也是,地上和窗臺上也有,所有這一切都見證了兩人的瘋狂,那是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瘋狂。
拉佩擁有狼人的恢復能力,而蜜絲瑞爾侯爵夫人絕對不是,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輕易就能擺平她,沒想到差一點就輸了,雖然最終他挺過來,贏得最后的勝利,不過贏得很辛苦。
當拉佩把蜜絲瑞爾侯爵最后一次推上云端,完成徹底的征服,把最后一絲抵抗都摧毀殆盡,還趁機打下契約的烙印時,他累得無法動彈,趴在蜜絲瑞爾候爵夫人的身上就睡著了。
拉佩睡了好幾個小時,但是當他起身的時候,仍舊感覺身體里面空蕩蕩的,兩條腿更是綿軟無力。
拉佩仍舊是走窗戶,和來的時候相比,走的時候就要困難得多,他覺得兩條腿都像灌了鉛一樣,他很艱難地翻過外面的鐵柵欄,跑了一條街,上了馬車,拉佩已經氣喘吁吁。
此刻已經是夜晚,月亮都已經升到房頂。
“感覺怎么樣?滋味還不錯吧?”比格·威爾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
“我什么都不想說,今天可把我累壞了,那個女人太可怕,簡直就是無底洞。”拉佩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
“干得不錯,搭上了她的關系,接下來就等著國王的召見吧!”比格·威爾很高興地說道。
“你那么肯定?”拉佩有些懷疑。
“我讓你在那個侍者面前透露身份,那個侍者不只是蜜絲瑞爾的手下和保鏢,同時也負責監視她。這是秘密警察的規矩,每個人都有人監視,每個人也都在監視別人,所有的成員都被互相監視。”說到這里,比格·威爾的語氣有些低緩,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過了好半天才猛然回過神來,道:“明天……頂多后天,國玉的書桌上就會多兩封密函,里面會提到我的事。”
“那又如何?”拉佩問道。
“國王或許不會在乎我的死活,但是他肯定想知道真相。”比格·威爾都已經死了,自然沒必要再掩飾什么,他對國王根本談不上什么忠誠。
“那又如何?”拉佩繼續道。
“他會召見你,不過更大的可能是他會讓我顯形。”比格·威爾說道。
“這不可能。”拉佩連連搖頭。
“沒什么不可能的,你根本想象不出有多少人愿意為國王服務,你也絕對想象不出國王的寶庫里面有多少珍貴的魔導器,據我所知,其中就有十幾件可以讓我顯形。”比格·威爾對此了如指掌,身為國王的心腹,同時又是首席外交官,國王要送給其他君王禮物,一般都是由他來挑,因為他熟悉各國君王的喜好。
“這才是你的目的。”拉佩恍然大悟,道:“你逼著我替你報仇其實是幌子。”
“我當然要報仇。”比格·威爾根本不肯承認。
拉佩也懶得在這件事上多做爭執,反正他沒什么損失,相反還收獲頗多。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有人要取你的性命。”比格·威爾呵呵一笑:“他們就埋伏在前面的那座橋下。”
“你現在才提醒我?”拉佩怒道。
“放心,還有一段距離。”比格·威爾輕描淡寫地說道。
“西爾維婭,停車!”拉佩立刻喊道,那座橋離這邊不過二十多尺。
西爾維婭連忙拉住馬車。
從車窗里面看了看外面,拉佩從內衣口袋內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打開瓶蓋,一口喝光里面的東西。
“為什么早不派殺手,晚不派殺手,偏偏這個時候跑出來搗亂?”拉佩憤憤不平地嘟嚷道。
那只玻璃瓶里面裝的是救急的藥劑,喝下去后拉佩的恢復力會再翻一倍,副作用就是接下來幾天他得忍受腰酸背疼之苦。
“這幫殺手好像不是賓尼派的人,也不像是他們雇傭的,倒是有點像黑幫的人馬。”比格·威爾猜測道。
這時,拉佩注意到遠處有一個警察。
“把那邊的警察叫過來。”拉佩朝著西爾維婭吩咐道。
“警察,過來,到這邊來。”西爾維婭沙著嗓子喊道。
那個警察正拎著警棍沿著河邊巡邏,聽到有人叫他,連忙走過來,走到橋邊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朝橋下看一眼。
“這家伙有問題!”
拉佩和比格·威爾同時叫起來,不過只有拉佩的聲音可以被聽到,西爾維婭瞬間拔出長劍。
幾乎同時,拉佩也從馬車里面跳下來,他可不想讓馬車受到一點損傷。
那個警察看到這邊的動靜,知道他們已經暴露,不過仍舊想賭一把,他舉起警棍朝著拉佩喝道:“你們打算做什么?”
“殺了他。”拉佩毫不猶豫地對西爾維婭下令。
一道清冽的劍光橫掃而出,西爾維婭一出手就盡全力。
與此同時,拉佩的身影瞬間消失。
那個警察看到劍光飛起,立刻知道自己的身份確實暴露了,他將警棍用力一甩,警棍的前端頓時飛出去,那根本就不是警棍,而是一把劍,只不過套了一個圓柱形的劍鞘,看上去就像一根棍子。
那個警察擋住了西爾維婭,兩把劍交擊在一起,爆閃的劍光碰擦出一片火花。
拉佩也出手,不過他沒對那個假警察出手,隱形的他掏出三顆手雷,朝著橋下扔去。
轟——轟——轟——
手雷化作翻滾的橘紅色火球,無數細小鋼珠朝著四面八方亂飛。
橋洞底下藏著五個人,其中兩個人正飛身而上,想要幫那個假警察一把,恰好撞上迎面而來的手雷,其中一個殺手實力不錯,手中的長劍舞動如飛,把大部分鋼珠擋下來,不過仍舊有一些鋼珠穿透他的阻擋,在他的身上打出一個個血窟窿。另外一個人就沒有這樣的本事,瞬間被打成馬蜂窩,直挺挺地掉進河里。
剩下的三個人還在橋底下,因為離得遠,反應的時間要多一些,再加上有躲閃的地方,所以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轟——
又是一聲巨響,另外一顆手雷爆炸了。
這一次拉佩是瞄準了丟的,正丟在一座橋洞底下,那座橋洞里面藏著兩個殺手。
越是狹窄的空間,手雷的威力就越恐怖,那兩個殺手中有一人不比剛才逃脫的那個殺手差,但這里沒有閃避的地方,不只是筆直射來的鋼珠具有威脅性,四面八方反彈回來的鋼珠同樣可怕。
這個殺手很憋屈得死了,渾身全都是洞眼。
另外一個殺手更慘,他離手雷太近,直接被炸成血肉碎塊。
砰——砰——
這一次響起的是槍聲,開槍的是那兩個殺手。
五個殺手轉眼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被嚇破膽的他們只敢遠遠地開槍,這幫人配備的也都是轉輪槍。
拉佩手中的長劍微微震顫著,身體四周繁星點點,子彈一打上去就被引偏。這招以前都是別人對付拉佩,現在也輪到他威風一下。
不過拉佩也沒得意忘形,這種狀態只守不攻,遲早會出事,所以他一邊格檔子彈,一邊沖著旁邊的一幢房子飛退。
因為有比格·威爾的緣故,拉佩根本用不著擔心房子里面有埋伏。
拉佩飛身跳入圍墻,子彈擦著他頭頂飛過去,啪啪地打在墻壁上,拉佩甩手扔了一顆手雷。
轟——
手雷凌空爆炸。
這一次有了準備,那兩個殺手怎么可能會再一次讓手雷爆炸?其中一個人舉槍就射,一槍打爆半空中的手雷。
不過下一秒鐘,這人也倒下去,他的額頭上多了個窟窿。
出手的是拉佩,剛才拉佩一邊跑,一邊掏出另外一把長槍,擲出手雷的同時,也將那把槍組裝起來,而當手雷爆炸時,火光和硝煙籠罩街頭,擋住那兩個殺爐的視線,拉佩趁機開槍。
這把是長槍,三百尺內百發百中,就算距離拉開到五百尺,也有不錯的精度。殺傷力就更不用說,多三倍的火藥賦予那顆子彈驚人的威力,更何況這發子彈還有破魔、穿透、爆炸三種特性。
一槍擊斃對方的神槍手,拉佩再次換槍,他又換上那把短槍,對準唯一的殺手不停扣動扳機。
槍口不停噴吐出火舌,濃煙一次次阻擋住視線,拉佩一邊開槍,一邊朝前沖。
突然,拉佩感覺到一絲警兆,拉佩連忙就地一滾,一下子骨碌五、六尺遠。
一枝箭矢幾乎擦著拉佩的后腦勺從他身后滑過去,瞬間釘穿旁邊的行道樹。
又是一枝箭矢飛過來,這一次拉佩看清楚了,射箭的人在河對岸。
拉佩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刺劍輕輕一顫,當的一聲擋開箭矢。
可擋是擋開了,不過拉佩的手臂也被震得發麻。
射箭的這個人絕對不簡單,應該是對方的底牌,如果局勢很好,這人就不會出手。現在局勢不妙,他終于跳出來。
“不好,他在瞄準你的保鏢。”比格·威爾喊了一聲。
拉佩瞬間閃出來,他已經換成長槍。
根本來不及瞄準,拉佩完全憑著感覺扣動扳機。
對面那個弓箭手猛然間轉過身,手指一松,繃緊在弓弦上的那枝箭矢就飛出,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殺掉西爾維婭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兩個人同時出手,然后同時疾閃,拉佩在地上一邊翻滾,一邊更換子彈。
箭矢又貼著拉佩的身體飛過去,也幸虧是普通箭矢,如果是一枝爆炸箭,就算殺不了拉佩,也能讓他重傷。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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