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發(fā)前的準備 1
“全都扔掉，什么都不要帶，到了密斯露，我?guī)湍銈冑I新的，挑最好的買。”
拉佩對正在整理東西的父母大喊大叫，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受不了了，他的父母似乎想把所有東西都帶走。
“這幾件衣服還是結(jié)婚的時候你爸爸幫我買的�！崩宓哪赣H戀戀不舍地撫摸著一條長裙，裙子原本應該是白色，因為放得太久，所以有些泛黃。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穿不下了。至于妹妹，你根本用不著操心，我不是給了您一千比紹，那是讓你們零花的，不夠的話就向我拿，她想買什么樣的衣服都行。”拉佩現(xiàn)在總算用不著遮遮掩掩了。
“我要裙子，你答應過要給我裙子�！崩宓拿妹迷谝慌匀氯碌馈�
“好，等一會兒我們?nèi)ス浣�，你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崩逡豢诖饝�。
拉佩確實打算陪家人好好玩玩，這是待在塔倫最后的時光，他的父母或許有朝一日還會回到這里，但是妹妹幾乎沒這個可能，再過幾年她就長大了，或許會在密斯露找到一個愛她的男人，然后結(jié)婚生子，最后在那里老去。
“太好了，太好了！”拉佩的妹妹興奮地叫起來。
“沒必要花那么多錢。”拉佩的母親過慣了苦日子，心態(tài)仍舊沒有轉(zhuǎn)變。
“放心，我比這座城里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有錢，就連市長大人的收入也只不過是我的零頭。”拉佩開始吹牛，反正他現(xiàn)在說什么，他父母都會相信。
拉佩轉(zhuǎn)過頭，朝著父親說道：“爸，我訂了一輛馬車，等一會兒你陪媽媽坐著馬車溜達一圈，看看那輛馬車舒服嗎？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就讓他們重做。那輛馬車就是為了前往密斯露而訂造的，很適合長途旅行，座位可以翻起來，讓你們躺下。座位底下有抽屜，可以放吃的東西，還附帶一座燒酒精的紫銅爐子，如果你們想吃熱的東西也沒問題�！�
拉佩很清楚自己的父母最喜歡的話題，父親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一輛馬車，而母親對奢華的生活并不在意，她比較講究實惠，喜歡優(yōu)雅而又舒適的生活。
“這可太好了。”拉佩的父親有些急不可耐起來。
拉佩的母親卻沒有那么高興，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拉佩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才說道：“這一次我得罪很多人，賓尼派、杜瓦利派、守備隊、護衛(wèi)隊，這些還是明面上得罪的人。我為了查案子，還查了地下錢莊的賬，這件事得罪的人更多……”
“我明白，我只是有些舍不得這里。”拉佩的母親搗住嘴巴，臉上滿是悲戚。
“一切都會過去的。”拉佩的父親站起來，走到妻子的身后輕聲安慰道。
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拉佩就站在門口，他隨手拉開門。
來的人拉佩全都認識，為首的正是父親的頂頭上司，他們那個科的科長，后面全都是父親的同事，其中也包括大威爾森。
這些人顯然沒想到開門的是拉佩，對于拉佩，他們當然很熟，但是此刻他們?nèi)疾桓夷靡酝膽B(tài)度面對拉佩，一個個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爸，是找你的�！崩宀]有搭理這些人。
為首的科長臉頰肌肉微微抽搐兩下，和別人不一樣，他以前和拉佩很熟，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拉佩是秘密警察頭目，昨天晚上不但殺了小穆雷第，還和老穆雷第針鋒相對，最后甚至杠上護衛(wèi)隊隊長賈克卜，但是他仍舊忘不了拉佩的郵差身份，觀念一時之間轉(zhuǎn)不過來，看到拉佩對他毫不在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怒意。
“哎呦，是科長，您怎么來了？”拉佩的父親心態(tài)同樣還沒轉(zhuǎn)過來，他對這位科長是客氣之中帶著幾分畏懼。
“聽說你們要走了？大家同事一場，我們是來給你餞行的，餐廳都已經(jīng)訂好了�！贝笸柹贿叧妩c頭示意，一邊對拉佩的父親說道。
“這怎么好意思？讓你們這樣破費�！崩宓母赣H滿臉堆笑，嘴里這么說，心里卻異常得意，不過得意的同時多少也有點失落，他一直巴望著能夠升職，結(jié)果到最后也沒做到。
拉佩的父親正打算繼續(xù)客氣幾句，門外又有一輛馬車停下來，一個干瘦矮小的老頭和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從馬車上下來。
拉佩的父親不說話了，他的那些同事，包括那位科長也同樣不說話了，他們都認得這兩個人，一位是第七區(qū)警察署署長，另外一位是警察廳廳長。
眾人隨即讓開路，甚至包括拉佩的父親也讓到一旁。
拉佩在屋內(nèi)正感到奇怪，剛才還有說有笑，一眨眼變得鴉雀無聲，等到他看見安博爾·諾德，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沒想到閣下會大駕光臨�！崩宄膊枴ぶZ德微微行了一個禮。
“我找您有事，老穆雷第死了，巴多爾也死了，除此之外還死了一個人，這個人叫羅戈特·霍華德，賈克卜莫名其妙站出來替老穆雷第說話，就是這個人挑唆的�！卑膊枴ぶZ德倒也不見外，直截了當說了一大串。
拉佩倒是沒什么反應，但旁邊的那些人全都倒抽一口涼氣，他們聽過這幾個名字，羅戈特·霍華德是檢察官，論等級，或許不如老穆雷第這個秘書長，但是檢察官的手里卻有實權，在塔倫絕對算是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就這樣死了。
“他們居然死了。”拉佩皺起眉頭，道：“幕后黑手的動作好快，我還沒來得及行動，他就已經(jīng)將線索弄斷。”
“有人懷疑這幾個人是您殺的�！卑膊枴ぶZ德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口氣更像是在開玩笑。
“如果人是我殺的，他們肯定連尸體都找不到……對了，巴多爾的妻子和兩個兒子怎么樣了？”拉佩問道，他是故意問的，他必須給人留下窮兇極惡的印象。
“死了，一刀斃命，死得很輕松。”安博爾·諾德知道拉佩的意思，所以順著拉佩的口風回答。
“可惜，我都已經(jīng)聯(lián)絡好了買家。”拉佩異常遺憾地搖了搖頭。
“是薩莉亞那個虐待狂？”安博爾·諾德嘿嘿一笑，笑得很猥瑣。
“您怎么知道？”拉佩故意裝出奇怪的模樣，他知道安博爾·諾德這樣說，是在配合他，在幫他洗脫罪名。
“那個老鴇已經(jīng)把風聲放出去，巴多爾的老婆年輕時有很多追求者，他們都等著能夠一親芳澤，可惜人死了�！卑膊枴ぶZ德笑得愈發(fā)猥瑣。
拉佩和安博爾·諾德一問一答，把旁邊的人嚇得不輕，那位科長心里的那一絲不忿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現(xiàn)在拼命回憶以前有沒有得罪過拉佩。
“您特意跑過來告訴我這件事，是有人要借機對付我？”拉佩緊接著又問道，說話間明顯帶著一絲殺氣。
“當然不是，是市長大人讓我過來跑一趟，他也相信這幾個人不是您殺的，因為他們死得太容易了，沒有一絲痛苦。如果他們是死在您的手里，絕對不會這么幸運�！卑膊枴ぶZ德同樣也在幫拉佩宣揚惡名，并道：“市長大人還讓我?guī)б痪湓捊o您，以后如果再發(fā)生什么意外，您完全可以打聲招呼，讓大家坐下來商量�！�
“謝謝市長大人的提醒。”拉佩順勢把警察廳廳長和警察署長讓進來。
那位科長傻傻地站在門口，他可沒膽子進去，他和警察廳廳長之間的距離簡直是一天一地。
而科長都不敢進去，其他人自然更不敢。
拉佩的父親倒是明白事理，連忙說道：“家里小，不如我們出去談？”
“走、走、走，咱們?nèi)ゲ蛷d，現(xiàn)在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一邊聊，一邊等�！蹦俏豢崎L連忙說道。
眾人前呼后擁走了，不過這一次被簇擁在中間的不再是科長，而是變成拉佩的父親。
那位科長再也不敢小心眼，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妻子和女兒考慮。
拉佩的母親此刻早已上樓，和女兒進入自己的房間。
客廳內(nèi)只剩下拉佩、格拉羅斯和安博爾·諾德。
“多虧了您，我提前升職了�！遍T關上之后，格拉羅斯搶先說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督察長�！�
“督察長？”拉佩大吃一驚，雖然格拉羅斯之前就說過他即將調(diào)往警察廳，卻沒說過是什么職位。
在警察廳里面，督察長是排名前五的人物，頭頂上只有一位廳長、三位副廳長，而且這還不是一個虛職，督察長有監(jiān)督所有警察的職權，雖然不能任命誰，卻可以撤別人的職，權力很大。
美中不足的是督察長沒有油水可撈，不過對格拉羅斯來說，這并不是缺點，他在拉佩的生意里面有股份，接下來水警隊那邊也有一份好處，足夠他賺了，他也樂得擺出清廉公正的姿態(tài)，說不定幾年之后，他就有資格考慮廳長的寶座。
“我祝賀您�！崩逭f道，這正是他需要的，同樣他也能夠猜到吉爾斯特肯定已經(jīng)接替格拉羅斯的職務，正式成為第七區(qū)的警察署署長。
拉佩知道，安博爾·諾德早就想讓吉爾斯特坐上第七區(qū)警察署署長的位置，之所以讓格拉羅斯再兼一年，最大的原因就是怕他多心。這一次吉爾斯特出了大力，兩邊合作得非常愉快，也就沒什么顧慮了。
“我也有件事要告訴您，我打算和您一起前往馬內(nèi)�！卑膊枴ぶZ德突然說道。
拉佩被弄個措手不及，第一個反應就是安博爾·諾德對他的身份仍舊有猜疑。
“恐怕不太方便吧！這一路上肯定會非常辛苦�！崩逭伊艘粋�理由，不過話剛出口，他猛然間意識到這未必是理由，或許他去馬內(nèi)的路上真的會很辛苦。
“沒問題。我年輕的時候也經(jīng)常旅行，就算現(xiàn)在，我每年也要回一趟馬內(nèi)。馬上就要年底了，我每年都要回馬內(nèi)過年，一直待到一月底才會回來�！卑膊枴ぶZ德猜到拉佩會拒絕，所以借口都找好了。
拉佩的心愈發(fā)亂了，他不停琢磨安博爾·諾德為什么要和他同行。
“路上我還有點事要和您商量�！卑膊枴ぶZ德繼續(xù)說道。
拉佩想了半天，最后覺得還是和安博爾·諾德保持距離為好，于是又找了一個理由：“恐怕有點問題，后天我就得離開，我已經(jīng)耽誤太久了�！�
“這不是問題，反正最近這段日子也沒什么大事，我隨時能啟程。后天就后天，我準備兩件替換衣服就行。反正馬內(nèi)也不算很遠，走快點，四、五天就到了。走得慢些，也不過一個星期�！睘榱撕屠逋�，安博爾·諾德什么都顧不上了。
安博爾·諾德的這番話根本就是瞎說，這段日子又是國王特使遇刺，又是嫌疑犯脫逃，再加上驛站激戰(zhàn)和小穆雷第的強奸殺人案，現(xiàn)在又有三位政府官員被殺，這件事的背后還涉及塔倫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黨派，更和港口守備隊、護衛(wèi)隊有關，因此安博爾·諾德手上的事有一大堆，根本沒他說得那樣空閑。
拉佩也知道安博爾·諾德在胡說，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辦法再拒絕，只得說道：“既然這樣，那么咱們后天在采石場那邊碰頭。”
“那就說定了�！卑膊枴ぶZ德顯得很高興。
“到時候您十之八九會后悔的。”拉佩苦笑著搖了搖頭。
“三百七十一、三百七十二、三百七十三……”漢德蹲在地上，此刻他正在數(shù)一堆金屬片，這些金屬片都有手掌大小，上面雕刻著繁復的花紋，他并不知道這玩意有什么用處，只知道當初拉佩讓他把這些金屬片散布在碼頭區(qū)四周的隠秘處，現(xiàn)在又讓他收回來。
“咱們都已經(jīng)數(shù)過了，總共一千一百一十一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旁邊的一個小扒手說道。
“我不是信不過你們，而是做任何事都得認真�！睗h德頭都不抬，一邊數(shù)，一邊回道。
“這話說得沒錯�！迸赃呁蝗粋鱽砝宓穆曇簟�
“老板�！睗h德一下子站起來。
其他人也跟著鞠躬行禮。
“其他人出去，給我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拉佩吩咐道。
眾人全都乖乖地走出去。
門關上后，拉佩隨手將一塊符石扔在地上，隨著一陣波動，這間房間和外面隔絕開來。
“我打算去馬內(nèi)了，后天就走�！崩逭f道。
“我跟您一起去�！睗h德之前就打定主意緊跟拉佩，道：“這邊就交給吉雅�！�
“這件事我會安排的。”拉佩以前也屬意吉雅，不過現(xiàn)在他有了更好的人選，他打算把這塊交給保羅。
這段日子接觸下來，拉佩發(fā)現(xiàn)保羅并沒有想象中窩囊，他只不過缺少雄心，拉佩的父親至少還知道巴結(jié)上司，加入杜瓦利派也是為了有個靠山，比保羅要強。
保羅的性格上有問題，但能力并不差，不但槍法好，做個計劃什么的也沒問題，驛站的那場戰(zhàn)斗就是他策劃的。后來對付守備隊的時候，他也加入進來，安博爾·諾德那邊來了十幾個人，而拉佩這邊只有保羅一個人，結(jié)果保羅出了好幾個主意，讓那邊的人全都刮目相看。
至于吉雅，年紀畢竟太小，還是繼續(xù)做副手。
“費德里克怎么樣了？你有他的消息嗎？”拉佩又問道。
“他已經(jīng)到馬內(nèi)了，您的房子已經(jīng)找好，最近馬內(nèi)不太景氣，很多農(nóng)場主破產(chǎn)，他們的房產(chǎn)正等著出售。他按照您的意思，在郊區(qū)買了一幢別墅，地址是紅楓大道七十九號�！睗h德原本就打算說這件事，費德里克走的時候帶去十只信鴿，其中一只信鴿是今天早上飛回來的。
“很不錯。”拉佩贊道。
費德里克是在驛站之戰(zhàn)發(fā)生前走的，到現(xiàn)在也就一個多星期。
“你去把吉雅叫進來�！崩宸愿赖�。
漢德出去了，過了片刻他又回來，身后跟著吉雅，不過還有另外一個人。
后面那個人讓拉佩有些出乎預料，來的人是尤特佬夏洛克。
“他說有事要找您�！睗h德連忙道。
拉佩轉(zhuǎn)頭看著夏洛克，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夏洛克摘下帽子，微微鞠著躬，異常謙卑地問道：“聽說您打算去馬內(nèi)？”
“現(xiàn)在全城的人恐怕都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崩遄猿暗匦Φ�。
“那實在太好了，我一直都希望有機會把業(yè)務拓展到馬內(nèi)，您能帶著我嗎？”
夏洛克滿臉期冀地道。
拉佩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夏洛克有什么業(yè)務需要擴展到馬內(nèi)，他做的可不是本分生意，他的古董鋪內(nèi)全都是假古董，只能賣給那些附庸風雅的鄉(xiāng)巴佬充場面，在塔倫還有些市場，可到了馬內(nèi)根本就吃不開。
至于夏洛克的珠寶鋪，其實是銷贓的地方，那些偷來的東西經(jīng)過改頭換面再賣出去，但漢德他們現(xiàn)在不再偷東西，珠寶鋪內(nèi)也就只剩下一些廉價貨色，在塔倫都賣不出去，更不用說去馬內(nèi)。
夏洛克顯然猜到拉佩的心思，連忙說道：“古董生意和珠寶生意我早就不做了，我現(xiàn)在專心賣各種化妝品，主要是時光逆轉(zhuǎn)，順便賣點胭脂膏、玫瑰露、乳香、媚藥之類的東西，這不也是您需要的嗎？”
原來如此！拉佩心想：老家伙找到新的發(fā)財門路，而且貪心不足，已經(jīng)不滿足于塔倫這個小市場，打算跑到馬內(nèi)去做生意，這倒是一個發(fā)財?shù)拈T路。
“這邊的生意怎么辦？”拉佩問道。
“我已經(jīng)計劃好了，這邊的生意就交給我的侄子經(jīng)營。”夏洛克雙手抓著圓頂禮帽，非常小心地回話，他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現(xiàn)在卻是撒謊。
夏洛克根本就沒有侄子，讓他去馬內(nèi)是長老會的意思，為了補償他的損失，長老會已經(jīng)用非常優(yōu)惠的價格買下他的那兩間店鋪。
“那好吧。”拉佩沒有太在意，他沒想到夏洛克會撒謊。
反正到了馬內(nèi)，拉佩也需要和那邊的地下錢莊打交道，進一步查明那幾張匯票的來源，馬內(nèi)的地下錢莊同樣掌握在尤特佬的手里，他需要一個能夠和那些家伙打交道的手下。
“后天我們出發(fā)�！崩逭f道。
“我記住了，我記住了�！毕穆蹇艘徊讲酵笸耍昧⒖袒厝蕚洹�
等到門重新關上，拉佩轉(zhuǎn)頭向吉雅問到：“你知不知道為什么叫你過來嗎？”
“頭已經(jīng)說過了�！奔趴瓷先ズ芫趩剩緛硪詾闈h德離開之后，他就是頭了，沒想到這個位置被保羅搶去。
別人不知道保羅的身份，以為保羅早就是秘密警察，吉雅和漢德卻一清二楚，而且保羅加入的時間比他們還晚。
“你的年紀太小，讓你擔任秘密警察在塔倫的負責人，別人會怎么看？”拉佩淡淡地問道。
吉雅的心里頓時舒服多了，他擔心的是拉佩看不上他，現(xiàn)在聽到拉佩仍舊屬意于他，只不過年紀成了他最大的障礙，他的心終于放下了。
“我們離開之后，你也帶著其他人離開，過一個星期再回來。不過回來之后你們必須改頭換面，也不要再來這里，這三幢房子我會讓人賣掉。”拉佩對這些人的安排早就有了計劃。
漢德和吉雅的臉上全都露出惋惜的神情，對于這座老巢，他們是有感情的，這段日子老巢更是成了他們的天堂，現(xiàn)在要賣掉，他們的心里很不好受。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盡量低調(diào)，管好手下，別讓他們再上街偷東西，小命要緊。所有人仍舊得住在一起，如果分散開，很容易被別人各個擊破，萬一有人被收買，成為他們的內(nèi)應，那可就不好了�！崩寰娴�。他知道吉雅肯定會趁漢德不在的機會收買人心，他不會去阻止，但是有些事情絕對是不允許的。
“我明白�！奔胖览遄罴芍M什么，當初大家自己在外面找房子住，結(jié)果拉佩大發(fā)雷霆。
“我不在的時候，你也不需要打探消息，不過你可以多招一些眼線。這一次那些碎嘴婆娘就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沒有她們，就不可能在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造成這樣的聲勢，那些大人物也就不會被逼出來�！崩逭f出讓吉雅過來的目的。
“老板，您覺得招多少人合適？”吉雅對于招人絕對贊成，這里的一切都由他負責，招募來的人就是他的嫡系。
“越多越好，如果你有本事讓全塔倫的人都成為眼線，那就更完美了。”拉佩隨口開了一個玩笑。
吉雅很心動，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這需要不少錢。”
吉雅更頭痛的是這種錢花出去，連一個憑證都沒有，他還不能保證有效果，很多線人拿錢不辦事。
“我會把你需要的資金掛在第七區(qū)警察署的名下，每個月給你五千比紹，反正只是招人，不需要他們做事，應該夠了。正式人員的工資和津貼從烏迪內(nèi)斯那邊拿，我會和他打聲招呼。我不在的時候，他的手下會負責訓練你們，包括帶你們出海，你們需要熟悉附近的海路�！崩逄崃艘贿B串要求。當初他和比格·威爾發(fā)生爭執(zhí)，就是因為他想搞定這些事，然后再去馬內(nèi)，現(xiàn)在只能靠吉雅。
“我明白，老板您是要我夯實基礎，多招眼線，多學本領�！奔藕苈斆�，立刻領會拉佩的意圖。
如果換成兩個月前，吉雅或許更熱衷于權勢，但是驛站一戰(zhàn)讓他明白實力的重要，特別是歪錘的死更讓他觸動極深。
“你明白就好。”拉佩拍了拍吉雅的肩膀，緊接著轉(zhuǎn)頭對漢德說道：“吉雅需要的是夯實基礎，你的問題是方法不對，做事認真很重要，但方法也很重要。”
說著，拉佩打開門，朝著門外的那群手下喊道：“都給我進來，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十片一疊，十疊一排，一排就是一百片，十排就是一千片，絕對不會搞錯，而且很快就能數(shù)完�！�
匡當?shù)囊宦�，一只沉重的麻袋扔在佛勒的面前�?br />
佛勒難得沒在做試驗，他戴著一副眼鏡，手里拿著羽毛筆，正在紙上計算著什么，看到拉佩進來，他放下了筆。
“效果很不錯，居然把賈克卜唬住了�！崩逍χf道。
昨天晚上橫掃碼頭的那股恐怖的氣息，根本就不是傳奇強者所發(fā)，而是這些鐵片的功勞。
這些鐵片被安放在碼頭周圍的一些特殊的點上，構成一座復合法陣，至于那恐怖的氣息則來自于幸運金幣。
為了以防萬一，拉佩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有人拿出證據(jù)揭露穆雷第父子的罪行，他就順勢把穆雷第父子拿下。如果沒人站出來，他就會釋放出這股氣息，震懾住穆雷第父子，然后讓警察強行闖進去抓人。
沒想到一切正常，賈克卜卻跳出來，結(jié)果拉佩準備的那兩手全都派上用場。
“我打算去馬內(nèi)，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跑一趟？”拉佩和佛勒之間沒必要兜圈子。
“我去那里干什么？”佛勒一點興趣都沒有，在他看來，有那工夫還不如多做幾個試驗。
“魔力變異的問題仍舊沒解決，這絕對是一個大麻煩，我需要你幫忙……或者說需要你救命。”
拉佩表現(xiàn)得異常誠懇，他很清楚如果直接請佛勒幫忙，佛勒肯定不會答應，必須引起佛勒的興趣，因為佛勒一直在研究他身上的魔力變異問題，這是一個重要課題。
“這個啊……”佛勒果然心動了。
對佛勒來說，拉佩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試驗品，此刻他的手里至少有三項研究和拉佩有關。
與此同時，佛勒也不希望失去一個優(yōu)秀的管家兼合伙人。
這段日子以來，佛勒不用為一日三餐操心，住的地方也舒服多了，可以靜下心思進行研究，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吃豬食，住狗窩。
“你別指望我會在其他事情上幫你忙。”佛勒還是挺謹慎的，他怕拉佩把他當打手用。
“沒問題�！崩搴敛华q豫地說道。
“我這邊東西太多，想要搬的話，不容易啊�！狈鹄湛戳丝礃巧�。
“不需要全帶走，你列一個計劃，看看最近要進行哪些研究，帶上必須的資料和書籍，再帶上最貴的材料，其他東西肯定可以在馬內(nèi)買到，大不了我們在那里再弄一間實驗室�！�
“這是你說的。”佛勒立刻興奮起來，他對這間實驗室本來就不太滿意，最初想的是湊合著先用，以后有了錢和空閑再推倒重來，結(jié)果一晃七、八年，最終他也沒對實驗室加以改造，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這件事搞定。
“那當然，我說話算話，不過你別坑我，魔法這玩意是沒底的，你可別要求一些特別貴重的器材。水警隊還沒組建起來，你煉制的那些魔藥雖然賣得不錯，不過市場還沒有徹底打開。我手頭上頂多拿得出十幾萬比紹，就算找地下錢莊借，也最多能湊二十幾萬比紹。”拉佩先設置了一個底限，他怕佛勒獅子大開口，這不得不防，佛勒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放心，我手里也有一些積蓄。”佛勒難得知道不好意思，不過他這樣說，也是怕嚇退拉佩這個金主。
“算了吧！一直都是我?guī)湍愎苜~，你的那些老底，我還不清楚嗎？”拉佩對佛勒早已沒了當初的尊敬。
以前拉佩認為佛勒這樣的魔法師肯定很有錢，可接管佛勒的財務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四面漏風，什么叫債臺高筑。
佛勒老臉一紅，干脆擺手說道：“反正現(xiàn)在你負責理財，你又可以隨意進出地下室，你覺得什么東西可以賣掉換錢，就告訴我一聲�！�
為了新實驗室，佛勒決定大出血了。
“那行。”拉佩一口答應下來，不過他沒去地下室，他對那里面的東西了如指掌，像“僵尸藥”那樣能夠立刻換錢的東西并不多，再說拉佩也不打算現(xiàn)在賣，很快這個國家就會亂起來，到時肯定戰(zhàn)火連天，那時佛勒的東西才能賣出好價錢。
“后天就要出發(fā)，我找?guī)讉�人來幫你搬東西。”拉佩最后才說出發(fā)的時間。
“你……”佛勒一下子跳起來，他零零碎碎的東西最多，單單那些資料就不可能一天內(nèi)整理出來。
“所以我讓你好好計劃一下�！崩逍α似饋�。
扔下佛勒，讓他自己頭痛去，拉佩跑去地下室，那里有拉佩需要的東西。
拉佩來佛勒這里，不只是為了請佛勒同行，也不只是為了歸還那些鐵片，更重要的是為旅行做準備。
佛勒的地下室很大，除了那一排排架子上放滿東西，旁邊還堆著很多物品，這些對象體積都比較大，沒辦法放到架子上。
在最里面的角落中趴著一匹馬，這匹馬看上去很瘦弱，皮包骨頭，上面還滿是灰塵，這不是一匹真馬，而是一具魔偶，放在這里已經(jīng)有點年頭了。
拉佩走到那匹馬的面前，輕輕按了一下馬的額頭，頓時那滿是灰塵的雙眼亮起來，緊接著又暗下去，不過這匹馬卻站了起來——它活了。
“呼……”一股灼熱的氣流從馬的鼻孔里面噴出來。
“這實在太酷了�！崩蹇粗瞧ヱR，神情看上去有些異樣。
同樣是魔法物品，這匹馬和怪力手套、跳躍靴完全不同，和魔法門、陰井也不一樣，實用性或許沒那么強，但是給人的沖擊絕對要大得多，這也是造物。
“它沒你想象的那么好，這也是一件不算成功的作品�！币坏拦饩�從天花板投射下來，映照出佛勒的身影。
“它有什么缺陷？”拉佩摸了摸那匹馬。
“機器畢竟是機器，它不夠聰明，就算明知道前面有個坑，也會直愣愣地跳進去。就算前面有堵墻，它也不知道避開。遇到彎道也一樣，它不知道轉(zhuǎn)彎。所以你必須一直控制著它，全神貫注，不能有絲毫放松�！狈鹄找荒樛纯�，顯然有一些不好的回憶。
“這么蠢？”拉佩失望了。
“人工智能是個永恒的課題。”佛勒喃喃自語道，臉上滿是茫然。
拉佩聽佛勒說起過，魔法界有好幾個終極課題，其中之一就是人工智能。
“應該有辦法彌補這個缺陷吧？能不能從真馬身上抽取靈魂，然后注入里面？”拉佩不愧是黑魔法師，想出的辦法就是這樣邪惡。
“我又不是死靈法師，玩弄靈魂不是我的擅長�！狈鹄锗洁斓�，口氣明顯帶著不屑的味道，不同體系的魔法師互相之間都有些看不起。
相對而言，煉金術士還算中立的。如果換成一個元素法師，絕對不會說死靈法師，只會說那群骨頭棒子。
拉佩不會摻和這種魔法師之間的派系紛爭，不過他已經(jīng)明白佛勒的態(tài)度，就算這招能行，佛勒也不會采用。
“這東西走大道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拉佩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倒沒什么問題，只要注意轉(zhuǎn)彎。”佛勒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這就沒問題。”拉佩放心了。
可惜，佛勒的下一句話又讓拉佩的心提起來。
“這東西還有一個毛病，它的力氣小，拉不動太重的馬車�！�
“雙輪輕便馬車能行嗎？”拉佩連忙問道。
雙輪輕便馬車是最輕的馬車，這種兩個輪子的馬車一般只在城市行駛，勉強也可以用于短途旅行。馬內(nèi)離塔倫有九百多公里，這段距離絕對不能算近，所以雙輪輕便馬車并不是合適的選擇。
另外還有一個麻煩，雙輪輕便馬車全都是開放式的，沒有車廂，頂多上面有遮雨的雨篷，這要是夏天出行還好說，現(xiàn)在是冬天，到了晚上非得凍成冰棍不可。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你確定要這樣去馬內(nèi)？”佛勒問道，他覺得拉佩已經(jīng)決定用這匹馬了。
“您對那輛馬車還滿意嗎？”一個矮胖子朝著拉佩點頭哈腰。
說話的這個人是城里最大的馬車行的老板，這家馬車行主要的業(yè)務是長途運輸，也租馬車給別人，不過他們也造馬車，雖然不是太專業(yè)，卻勝在便宜。
矮胖子說的馬車，正是拉佩替父親訂的那輛馬車。
“我還需要一輛雙輪輕便馬車，要盡可能輕，還要有密封的車廂�！崩蹇刹皇菫榱四禽v馬車來的，他提出新的要求。
矮胖子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道：“這怎么可能？”
“而且你只有一天時間幫我改裝�！崩逵旨恿艘痪�。
“很抱歉，這個生意我做不了�！卑肿舆B連搖頭，他不想得罪拉佩，拉佩是格拉羅斯介紹來的，格拉羅斯已經(jīng)把拉佩的身份告訴他，但是這個要求他根本做不到。
拉佩皺起眉頭，他并不是心血來潮才提出這樣的要求，這是必須的，要不然他就得大費周折。
“你這里最輕的雙輪馬車的車架是哪種？”拉佩干脆直接問道。
矮胖子聞言，朝著身后的一副架子指了指。
造馬車是很專業(yè)的活，矮胖子這里其實只負責組裝和最后的裝飾，車體的各個部件，譬如車輪、車軸、車架這類東西都不是他造的，而是從外面買的。
這里的車架有十幾種，從高檔到廉價的都有，其中大部分是四輪車架，兩輪的不多，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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