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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解決麻煩 1


  外面一片寂靜,時間還早,大多人還在睡夢之中。

  拉佩輕手輕腳地從樓上下來,因為魔源的緣故,他的精力有些過于旺盛,再加上他剛剛學會了一些新的東西。

  拉佩打開儲物室的門,在底下的一個小盒子里面翻找起來,那里面放著鄉頭、扳手之類的東西,雖然這些東西從來沒見父親用過,卻保養得很好。

  拉佩翻出一個紙包,這東西沉甸甸的,打開之后,就看到里面全都是釘子,兩寸長的那種。

  拉佩把釘子塞進綁在腰帶上的盒子里面,尖頭朝下,平頭朝上,一根根塞進去,排列得整整齊齊。

  拉佩腰帶上總共掛了十個這樣的盒子。

  剛才拉佩從幸運金幣里面得到的記憶,是運用暗器的技巧。

  對付真正的強者,暗器沒用,那名刺客連子彈都能格擋,更別說暗器。暗器的作用是對付雜兵。

  那名刺客也用暗器,至少有十幾個人是死在他的飛刀之下,比死在他劍下的人多得多。

  讓拉佩記憶最深的就是,護衛隊的火槍手瞄準那名刺客的時候,那家伙隨手撒出十幾把飛刀,火槍手頓時倒下去一大片。雖然只有兩個人喪命,但是火槍手們全都喪失了斗志,蜷縮在街角不敢動彈。

  拉佩用不起飛刀,所以他選擇了鐵釘,一比紹可以買一大包鐵釘,大概有五百多根,夠他用很久了。想要更便宜,還可以去打鐵作坊批發,兩萬根才十五比紹,絕對物美價廉。

  把鐵釘裝好,關上儲物室,拉佩出了門,他去佛勒老頭那里。

  從現在開始,拉佩必須爭分奪秒,今天一定要把那名扒手頭目解決掉。

  一邊走,拉佩也沒閑著,時不時甩手打出一根鐵釘,他的目標是路邊的行道,和之前練突刺、連刺、聽勁不同,這一次就沒那么順利,一上來要么打不準,要么不是尖頭命中目標。一直到可以看見佛勒老頭的房子了,拉佩才勉強能夠保證釘子尖命中目標,不過大多數情況是歪的,所以釘進去不深。

  用佛勒老頭給拉佩的鑰匙開門,他輕手輕腳地上了二樓,然后躲進書房里面。書房已經被收拾一新,原本堆在地上的書重新放回了書架。

  拉佩在最底下的一排里面翻找起來。《初級魔法入門》、《咒語和手勢》、《施法步驟和相關要點》……拉佩大多只看一下目錄和開頭。

  佛勒老頭說過,拉佩現在學魔法還太早,因為他根本沒什么魔力。按照老頭的意思,他現在應該夯實理論基礎,記住各種材料,記熟處理常見材料的方法。如果還有精力的話,就學一下魔法文字和符號。

  拉佩原本確實照著老頭的意思在做,但是現在情況逼迫他不得不改變計劃,他必須學兩手魔法,不需要有什么威力,只要能夠唬人就行。

  突然,拉佩的臉上露出喜色,他發現了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那是一本名為《你也能行》的書,從書頁泛黃的程度來看,這本書應該有些年頭了,十有八九是佛勒老頭年輕的時候買的。書的序言寫得很明白,這是寫給初學者看的,讓那些剛剛接觸魔法的新人明白魔法的世界有多么精彩,一個新人也可以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

  書的第一篇是“熒光術”的運用,它的升級版“亮光術”倒是很有用。佛勒老頭的房子里面沒有油燈,到了晚上,只要一個“亮光術”就足夠了。而“熒光術”要暗弱得多,頂多就是在漆黑的夜晚制造出一點光明,勉強可以照個路什么的。這正是拉佩需要的。

  施展“熒光術”并不需要多少魔力,只要用白磷、螢石、水銀和玻璃屑按照一定比率混合,制作成焚光粉,用一點點魔力激發,就能發出光亮。還能添力一些東西改變光的顏色,加鹽是黃光,加藍礬是綠光,加錳酸是紫光。

  拉佩繼續往下翻。

  第十篇是煙霧塑形,就是讓煙霧變成所需要的形狀,譬如變成幽靈或者死神,要不然就是凝聚成一團,用來隱藏身形。別看只是一個等級很低的魔法,用處還真不少。

  拉佩牢牢地記在腦子里面。

  越往下翻,拉佩的眼睛就變得越亮。

  拉佩突然發現就算他沒多少魔力,也能做很多事。再差的魔法師,也是魔法師,絕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擬的。

  拿起書,拉佩就朝著樓上走去,老頭說過,靠窗的那個角落現在屬于他了。還給了他一套簡單的器具,雖然只是天平、酒精燈、量杯、燒杯、玻璃試管之類的東西,卻已經足夠他完成一些簡單的實驗。

  這本書里面提到的那些魔法,需要的只是最基本的材料,老頭的抽屜里面都能找到。

  換成以前,拉佩要做實驗的話,肯定會先和老頭說一聲,但是現在等不及了,他必須在天亮之前完成所有的準備。

  天亮了,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拉佩打開窗戶,將一團樣子古怪的煙霧掮了出去。那團煙霧凝而不散,仿佛凝固在半空中一樣,從外表來看,隱約像是一個人。

  “很不錯,唬人的東西已經有了。”拉佩將幾個紙包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里面,這是救命的東西,絕對不能出事。

  拉佩最后收起來的是幾根釘子,這些釘子經過特別的處理,尾部已經用鄉頭敲平了,變成尾羽一般的模樣。他已經試過,把這些釘子打出去,百分之百是尖頭命中目標,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是筆直射入,而有一半的幾率能夠做到盡根沒入。

  把這些釘子貼身放好,拉佩走到老頭放危險品的柜子前,他輕手輕腳地拉開柜子,取出一只棕色的瓶子,里面盛滿了液體。

  拉佩倒了一試管,用橡木塞把試管口封住,確定里面的液體不會漏出來,他這才松了口氣,最后一項準備工作也完成了。

  玻璃試管不可能這樣拿在手里,拉佩用報紙把試管包起來,然后塞進一根鐵管里面,鐵管是他從家里拿的。

  這可不是小題大做,拉佩必須小心,試管里面的東西實在太危險。

  鐵管被塞進拉佩的褲子口袋,他衣服上的口袋全都經過特別的加工,每個口袋都多了兩顆紐扣,一明一暗,把口袋嚴密地保護起來。畢竟那幢樓里面全都是扒手,其中更有漢德這樣的扒手之王,再怎么小心也不過分。

  做完這一切,拉佩滿臉微笑地看了窗外一眼,這時初升的太陽恰好出現在窗口,他臉上的笑容和朝陽差不多,昨晚的陰霾已經盡數散去。

  拉佩轉身下樓,去為佛勒老頭準備早餐。

  半個小時之后,拉佩出門去上班。

  離第七郵政署還有兩個街區,拉佩看到了父親的身影,父親仍舊是一臉沮喪。

  “爸爸,你今天起得特別早。”拉佩快步走了過去。

  “啊!”拉佩的父親這才注意到兒子。“你那邊干得怎么樣了?”

  “雇主對我很滿意,他打算加我工錢。”為了安慰父親,拉佩隨口撒了個謊。

  “是嗎?”父親果然振作了許多,他也琢磨著要不要找一份兼職了。

  昨天晚上拉佩的父親想了一夜,已經想明白過來,這次升職他原本就沒多少希望。一旦大威爾森升上去,他以后也沒機會升職,因為大威爾森肯定會時不時踩他兩腳,讓他永遠無法翻身。

  “爸爸,等一會幫我請個假。”拉佩請求道。他要去那群扒手的據點,昨天忘了問時間,不知道警察什么時候才會來?所以他只能一早過去。

  拉佩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前面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小扒手漢德。

  “別忘了幫我請假。”拉佩對父親又叮囑了一遍,就朝著小扒手走去。

  “你沒事吧?”父親沖著兒子的背影喊了一聲,他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對。

  “沒事,你放心。”拉佩轉頭回了一聲,隨即拐進旁邊的一條小路。

  漢德也拐了進去,他居然還朝著拉佩的父親笑了笑。

  拉佩的父親愈發覺得問題嚴重,因為漢德明顯不是一名正經人。

  “你為什么過來?”離父親有一些距離,確定父親不可能聽到拉佩的說話聲,他怒聲問道。

  “我也沒辦法,一大清早,頭就讓我把你叫過去,其他兄弟都已經在那里等候著了。”漢德油腔滑調地說道。

  “他自己呢?”拉佩問,他必須確認霍夫在不在。

  “他出去了,說要請警察吃早餐。”漢德說得很小心,他不想刺激到拉佩,萬一拉佩兇性大發,把他揍個半死,或者干脆把他廢了,他找誰哭去?

  “你真當我怕警察?”拉佩轉頭看了漢德這家伙一眼。

  “你當然不怕。”漢德很誠懇地笑了笑,不過他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

  拉佩猜到漢德這家伙的心思,慢悠悠地問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這……我怎么可能知道?”漢德回答。

  “我在想要不要把你也宰了?”拉佩看也不看漢德那小子一眼,他說這話的時候,口氣非常平淡,似乎說的不是殺人,而是問別人天氣怎么樣。

  “你現在想到殺我,恐怕有些晚了吧?你老爸在上班,老媽和妹妹還在家里,你忍心扔下他們逃跑?”漢德盡管不想觸怒這名瘋子,也不由得有些生氣。

  “逃跑?我為什么要逃跑?”拉佩輕嗤了一聲:“我會跟著你去據點,然后當著你們這幫家伙的面……也包括那名警察,把你們的頭干掉。”

  這一次漢德沒有答話,他已經認定拉佩是瘋子,現在徹底瘋了。

  看到漢德不開口,拉佩也閉上嘴巴。不過他并非沒事可做,仍舊和剛才一樣,一路走,一路用兩邊的行道樹當靶子練暗器,絲毫沒有躲開漢德的意思。

  漢德的臉色變了。他表面上還算平靜,心里卻波濤洶涌,現在他終于明白拉佩為什么如此鎮定,有這樣一手絕活,確實有說狠話的自信。

  這可不是打架的手段。

  漢德也看到那名刺客用飛刀殺人的一幕,所以他也有這么個印象,暗器就是用來殺人的。

  從第七郵政署到扒手們的據點,漢德一路上都在琢磨,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發出警報,讓頭有所準備。可惜,直到進了那幢樓,他也沒想出可行的辦法來。

  “你們的頭好像還沒來。”拉佩看著天井里面,此刻天井里就像昨天晚上一樣,一大群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少年聚集在那里。這個年齡正是好動的時候,但是這些少年全都顯得很安靜,東一群,西一群地聚攏著,就算聊天,聲音也壓得很輕。

  “看來你們的頭有幾分本事,規矩似乎挺嚴的。”拉佩冷笑了一聲又道:“你可以回到你同伴的行列,不過最好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如果我發現你躲起來想溜……呵呵,你能猜到那會是什么后果。”

  漢德只覺得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漢德還有一種滑稽的感覺,當初他威脅拉佩的那一幕還近在眼前,現在他們倆的位置卻已經反過來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些小扒手顯然已經習慣了等候,漢德很聽話地站在天井中央,那是拉佩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拉佩則一個人轉來轉去。

  拉佩是故意這么做,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褲腳拖著一根很細的線。更沒人注意到他將五根釘子打在地上,趁著轉圈的工夫,以釘子為節點,用那根細線拉出一個五芒星的圖案。釘子最終被他踩進土里,然后他又在地上拋撒了一些粉末,這些粉末正是不久之前他在佛勒老頭的實驗室里面制作的。

  做完這一切,拉佩終于放心了,他就等著那名扒手頭目到來。

  閑著沒事,拉佩朝著教他偷盜技術的女扒手走去。

  “你可別害我,你現在一身霉氣,誰沾上你都會倒大楣的,我可不想被頭吊起來狠狠抽上一頓。”女扒手連連后退,那天她只是覺得好玩,所以教了拉佩幾招,沒想到惹上這么大的一個麻煩。

  “放心,你們的頭活不了多久,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拉佩毫不掩飾他的殺意。

  “你別開玩笑了,他會帶著警察來的。”女扒手倒也好心,她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我勸你還是服軟算了,現在還有機會,你再把偷的錢拿出來,讓頭和那幾個警察分了……你可能會被狠狠地抽一頓,不過性命可以保住。”

  “你也認為那些錢是我偷的?”拉佩頗有些奇怪。

  “漢德說你是扒手里面的天才,天生就該干這行,他的話我相信。”女扒手非常認真地說道:“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

  “那樣做太麻煩。”拉佩淡淡地一笑:“還是殺了你們的頭算了,這要簡單得多。”

  “你難道打算連警察一起干掉?這樣說來,我們也得死?”女扒手嘲諷道。

  “我想,警察會通情達理。”拉佩并不在意。

  女扒手翻了翻白眼:“漢德說得沒錯,你是名瘋子,別再和我說話,你會給我帶來麻煩的。”這個女人說著就轉過身來。旁邊的人也都遠遠地離開拉佩。

  拉佩悻悻地在天井里面走來走去,最后他看到天井的一角放著一張沙發,那是一張雕花貼金的皮質沙發,非常昂貴,顯然是那個扒手頭目專用的“寶座”。拉佩一屁股坐了上去,翹著二郎腿,無聊地等待著。

  這一等就等了半天,快要到中午了,外面才聽到動靜,而且動靜不小。隨著大樓的門哐當一聲打開,一群警察走了進來,人數居然不少,扒手頭目是最后一個進來。

  拉佩一看就明白,扒手頭目這家伙顯然對他很忌憚,所以叫了這么多警察過來。

  拉佩同樣也注意到,這幾個警察不但帶著手銬、警棍之類的東西,有兩個人還帶著火槍。不過那是普通的火槍,不是有錢人用來防身的那種。

  普通火槍的威力大,但是裝填麻煩,這玩意還不能事先裝填好,那樣子彈會滾出來,還有可能走火。防身用的小槍雖然威力小,卻能事先裝填好,掏出來就能用。

  “你小子膽子倒不小,居然敢坐我的位置。”扒手頭目看到拉佩坐在沙發上,頓時火冒三丈。但是當他看清拉佩的神情,原本打算出口的那些咒罵的言詞,一下子就堵在喉嚨里面。

  此刻的拉佩正目光淡然地看著扒手頭目,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一片淡然中還帶著一絲輕蔑,更夾雜著一絲殺意。

  扒手頭目以前看到過類似的眼神,那是塔倫黑幫頭目瓦克利身邊的頭號殺手。

  扒手頭目這家伙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他已經沒辦法退縮了,所以他下意識地告訴自己,這是他的錯覺,一個這么小的家伙會有什么本事?

  “就是他,他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小偷,因為不懂得規矩隨便下手,這段日子給大家找了很多麻煩。”霍夫用手指著拉佩大聲喊道。

  在扒手頭目想來,那幾個警察至少應該掏出警棍,或者把手銬拿在手里抖得當啷直響,這是他們的拿手好戲。用不著動真格的,很多人看到這副架勢,腿已經軟了。

  出乎扒手頭目預料的是,那些警察都沒動。

  身為警察,這幫人看到過形形色色的罪犯,像拉佩這樣的也有。那些人要么是冷酷無情的殺手,要么是心狠手辣的海盜,要么是滿手血腥的雇傭兵。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里面絕對沒扒手。殺人對于這種人來說,就像是喝口茶,打個噴嚏。人命在他們眼里,就像是路邊的野草,沙灘上的石子。警察們從霍夫這里只是偶爾得到一些孝敬,錢還不多,根本沒必要卷進這種爭斗里面。

  “我說的絕對沒錯,你們只要把他抓起來審問一下,肯定能得到口供。如果他嘴硬的話,他還有父母和一個妹妹,威脅他們肯定能夠撬開他的嘴。”霍夫豁出去了,反正已經結下仇,干脆把最后的底牌也亮出來。

  拉佩仍舊無動于衷。如果是原來的他,聽到這樣的話,絕對會怒火中燒,但是此刻的他卻已經換成了殺手人格。

  只見拉佩慢悠悠地伸出手,從手臂上摘下一條銀色的“鏈子”,然后慢慢地將鏈子拉直。

  “那東西肯定是贓物,他就是一個小小的郵差,家境并不算好,哪里有錢買這東西。”霍夫以為自己抓住了把柄。

  出乎霍夫意料的是,為首的中年警官看到拉佩手里的鏈子漸漸變直,臉上先是露出驚訝之色,接著驚訝變成了駭然,一下子往后連退了幾步。

  看到這位的反應,另外幾個警察也都變了臉色,他們都知道中年警官有后臺,所以見多識廣。

  此刻,“鏈子”已經變成一根細長的棒子,頂部尖銳異常,似乎彈性也不錯,越往后越粗,末端還鑲嵌著一塊紫色的晶體。

  “我的媽啊!是魔杖。”又有一個警察認出來。

  拉佩手里的這根魔杖有些特殊,太軟了一些,也太長了一些。可魔杖的特征仍舊是有的,特別是那塊紫水晶還在微微發亮,這是魔杖最明顯的特征,更不用說拉佩擺出的正是標準的施法姿勢。

  “夏克·諾德·波爾多斯·薩克拉多。”拉佩的嘴里念念有詞。

  這是咒語,真正的咒語,屬于黑魔法的咒語,是拉佩從幸運金幣的記憶里面找到的。不過他只是裝樣子罷了,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施展這道魔法。

  一道紫光射出來,射中霍夫的心臟,還從他的背后穿透出來。那紫色的光芒恐怖而又邪異,像一縷青煙在半空中飄蕩著。下一瞬間,他的身上又冒出縷縷黑煙,黑色的煙霧組成一個人的形狀,那張臉和霍夫有幾分相似,被風一吹,就看到人形在痛苦掙扎著。

  霍夫倒了下去,他仰天倒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鮮血從他的身體底下迅速流淌出來,卻并不滲透進土里,而是如同水珠滴在打蠟的地板上一樣,居然凝聚成團,滴溜溜地滾動著,匯聚到拉佩的面前,形成一座五芒星陣。

  “黑魔法……”那個認出魔杖的警察又驚叫起來,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

  那幾名警察全都臉色煞白,一步步后退。

  此刻警察們的心里全都后悔得要命,原本以為能夠撈到一筆外快,沒想到遇上這么個煞星。黑魔法師的名聲可不怎么樣,什么殺手、海盜,和他們比起來差遠了。殺手是為錢殺人,海盜是為了利益殺人。但黑魔法師就不同了,他們殺你可能有各種理由,或許是為了你身上的某個器官,或許是某種黑彌撒的需要,或許干脆就是想殺人。

  所有的人都在發抖,不只是警察,同樣也包括那些扒手,但是沒人敢逃,他們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已經中招了。

  他們看著霍夫的血迅速流干,看著尸體變得骨痩如柴,松松垮垮的皮膚就如同癟了的布袋一樣耷拉著,以至于顯得異常恐怖。

  突然,一股深紫色的火焰騰空而起,火焰中隱約可見一團人形煙霧在痛苦掙扎著,明明沒有聲音,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都聽到凄厲的哀號聲。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明明沒有招惹到這個家伙,為什么他拼命找我的麻煩?”拉佩看著那具尸體,用悠然淡雅,略微帶著幾許哲人氣質的口吻問道。

  沒人回答,不管是扒手還是警察,此刻全都被嚇壞了。

  “你們用不著害怕,我其實很好說話的,黑魔法師并不都是邪惡的。”拉佩辯解道。

  這番辯解顯然起到了相反的作用,根本沒有人相信拉佩的話,反倒有不少人愈發確信黑魔法師是邪惡的化身。

  “不過這樣也好,最近這段日子,我碰到了一個麻煩,正需要有人幫我做事。”拉佩將魔杖朝著漢德一指:“你過來。”

  “別殺我,別殺我。”那名小扒手的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沒有尿褲子已經不錯了,而他身后的那些扒手,有不少人褲襠已經濕了一片。

  又是一道紫光射出。

  漢德大叫一聲,身體晃了晃,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沒事。緊接著他發現四周的人都遠遠地逃離,而且一個個都盯著他的頭頂。

  漢德抬頭一看,在他的頭頂上方懸浮著一團發光的紫色煙霧,煙霧中隱約可見一顆咧嘴微笑的骷髏。

  “你最熟悉這里,以后這里就交給你管,只要你聽話,就不會有事。”拉佩慢悠悠地說道。

  如果以前漢德聽到這話,肯定會高興地跳起來,但是現在他卻沒這樣的心思。他已經猜到頭頂上的那顆骷髏是什么東西,十有八九是某種詛咒,一旦他不聽話,詛咒就會立刻發動。

  “我是您的一條狗。”漢德硬擠出一臉的微笑,他很會見風使舵,要不然也不會混得這么好。

  深紫色的火焰已經熄滅,那道人形也隨之消失,那么多血液居然全都被蒸發干凈,只留下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五芒星圖案,和滿院子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我讓你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那幾名打手叫到這里來,我記得總共有六個人。”拉佩剛剛看過馬基亞維利寫的《君主論》,對里面的觀點印象頗深。

  馬基亞維利認為,當暴力不可避免,當殺戮成為唯一的選擇,就必須永絕后患,讓鮮血一次流完。

  那幾名打手絕對是霍夫的心腹,而且這幫家伙都曾經打過拉佩家人的主意,所以一個都不能留。

  “然后你去拉爾夫街二零五號,把威爾森太太和她的女兒請到這里來。威爾森先生在伯爾尼大街的第七郵政署上班,和我父親是同事,等到他下班的時候,把他和他的侄子也一起接到這里來。”拉佩命令道。

  拉佩打算一次把幾個麻煩一起解決,不過他并沒打算殺掉威爾森一家。一是沒必要,畢竟大威爾森和他父親的爭端屬于辦公室的紛爭,雖然大威爾森采用的手段不太光明,小威爾森也很討厭,但是罪不至死。二是他不打算把事情鬧大,霍夫只是一個扒手頭目,那幾名打手更是不起眼的小角色,殺了也就殺了,沒什么要緊的。但大威爾森就不同了,畢竟是郵政署的職員,吃公家飯的。

  “對了,這里有沒有大點的木盆?”拉佩又問道。

  “有,用來洗衣服的,足夠把我們所有人的衣服全都浸進去,同樣也夠塞下五、六個成年人。”漢德絕對是一條好狗腿,他已經沒了剛才的恐懼,腦子活絡多了。

  “抬到院子當中,我有用。”拉佩說道。

  話音剛落,角落里面有一名小扒手已經嘔吐起來。那名小扒手也就十一、二歲,在這群人里面年紀算是小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看上去也挺稚嫩,應該是剛剛入行沒多久的新人。

  拉佩記住了這名小扒手的模樣,反應這么快,說明這個小家伙挺聰明,嘔吐說明他良知未泯。

  拉佩轉過身來,朝著那幾名警察看過去,滿臉微笑地說道:“現在輪到我們談一談了。”

  樓上,原本屬于霍夫的房間現在歸拉佩所有了。誰都不會把他剛才對漢德的任命當真,甚至包括漢德自己也知道,真正的頭應該是這位。

  這個房間,前面是客廳,布置得倒也精致,地上鋪著帶有圖案的羊毛地毯,家具都是白漆勾勒著金線的那種。天花板上是繁復的格子花紋,而且還貼了金,比市長辦公室還要奢華,四周的墻壁上還附庸風雅地掛了幾幅油畫。墻角還有一個紅木做成的酒柜,里面琳瑯滿目全都是一瓶瓶的名酒。

  拉佩隨手拿了一瓶,又拿了幾個杯子,然后笑著說道:“弗洛拉蒂莊園六三年產的酒很不錯,可以說是最好的一批,以前我只聽說過,卻沒機會品嘗。應該感謝霍夫先生,這家伙是個不錯的收藏家。”

  這當然是滿口胡謅。

  雖然拉佩得到幸運金幣的第二天,就搜索了所有和美食、烹飪、管家有關的知識,但是內容畢竟有限,只能知道個大概。不過他并不擔心那幾個警察能夠看出破綻來,他喝不起這樣的酒,那幾個警察同樣也喝不起,恐怕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

  果然,聽到拉佩說得有模有樣,那幾個警察全都一臉期冀。

  倒好酒,拉佩拿了一杯,學著記憶里面的那套做法。把杯子托在掌心之中,一邊旋轉,一邊聞了聞,然后一臉陶醉地說道:“醇香綿厚,果然是好酒。”

  “好酒,果然好酒。”

  “這香味就與眾不同。”

  警察們跟著應和,裝得都像真的一樣。

  拉佩輕輕地抿了一口,把酒含在嘴里,仿佛是在品嘗,實際上他難以下咽。他是第一次喝酒,對這種味道很不習慣。

  那幾名警察當然不知道,只以為這是真正品酒的方式,他們以前那種喝法根本就是牛飲,不由得慚愧起來。

  “其實沒今天這件事,過一段時間我也會去找警察。”拉佩仍舊用那種慢悠悠的口氣說道,這是貴族的派頭,是從比格·威爾那里學來的。

  那幾名警察頓時緊張起來,他們不知道拉佩想干什么。被黑魔法師惦記上,絕對不是讓人高興的事。

  “威爾勛爵遇刺的那起案子,有線索了嗎?”拉佩問道。

  那幾名警察全都一愣,他們的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說實話,大家剛才都在猜測拉佩會說什么,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會和刺殺案扯上關系。

  看到沒人說話,拉佩繼續言道:“我明白,你們上面的人肯定打算一直拖下去,反正這是一起政治事件,不歸警察管,完全可以踢給秘密警察。而秘密警察人員有限,在塔倫這個小地方只有一個聯絡站,管的只是情報傳遞,迎來送往之類的小事,根本沒有調查這起案子的能力。”他裝出一副抱怨的模樣。

  那幾名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沒有發出聲音。

  身為警察,必須懂得察言觀色。這番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只要不太蠢,全都能夠明白其中的含義,不過他們并不完全相信。

  “你們中的一位能不能幫我去一趟警察廳?你們的廳長手里應該有一封文件,是上個月十二日從馬內寄出的,由專人送交到他的手里,那上面是陛下的命令,讓他全力配合威爾勛爵。命令是用密碼寫的,不過只有一半密碼,另外一半密碼在勛爵手里。可惜,勛爵遇刺,沒來得及交代這件事。”拉佩說到這里,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封信。

  信被推到桌子的中央。

  那幾個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去接。過了好半天,那個中年警官終于深吸一口氣,雙手很小心地把信拿起來,然后鼓足勇氣說道:“我去去就來,應該不會耽誤您的時間。”

  拉佩沒等中年警官說完,隨即又道:“你順便告訴廳長大人,我們并不是要證明什么,也沒必要證明什么,我們從來不存在,也不會和警察系統有任何交集。”

  中年警官沉默片刻,朝著拉佩微微欠了欠身,他明白拉佩的意思。

  另外幾個警察也聽明白了這番話的含義,如果說剛才還有一絲懷疑的話,那么現在就再也沒有任何懷疑。

  秘密警察就應該是這樣——低調、深沉、神秘、恐怖,躲在暗處,不為人知。

  中年警官離開了。

  拉佩翹起二郎腿,隨口問道:“警察署的福利怎么樣?應該比我們郵政署強得多吧?”

  拉佩說這話是為了放松氣氛。

  “大家都是吃公家飯的,兩邊能差多少?”一個也算有點見識的年輕警察接下拉佩的話頭。

  “話不能這么說,你們有外快的,我們拿的是死工資。”拉佩嘆了口氣。

  “你不是還有一塊,那邊的工資應該很高吧?”那名年輕警察試探道,對于傳說中的秘密警察,他充滿了好奇。

  “你肯定不會相信,那塊的工資并不高。”拉佩完全是一副閑聊的模樣。

  “我確實不信。”那名年輕警察搖頭。

  “那塊的工資真的不高,畢竟一半的經費是從陛下的口袋里面掏出來的,另外一半是撥自國庫,而陛下需要用錢的地方又很多……”拉佩現抄現賣,這是從比格·威爾那里知道的,自然不會錯。緊接著他又道:“我們可沒什么外快,更談不上什么福利,不過有一個好處,你想學什么都行。想學魔法,有最好的魔法師教你。想學劍法,同樣有最高明的劍客傳授技藝。想成為騎士也容易。而且那里面的機會也多,我只要不出差錯,二十年后,要么去外國擔任外交官,要么進帝國研究院,也可以加入軍隊,一進去就是少校。等到我退休的時候,應該能獲得勛爵的頭銜,如果中途立功的話,時間可能會提早。”

  這些同樣也是真話,是拉佩從比格·威爾那里聽來的。

  那幾名警察全都嘖嘖連聲,他們都羨慕極了。

  在第七郵政署的外面,漢德雙手插在口袋里,背靠著一棵樹,眼睛盯著郵政署的大門。在他的身旁,三名打手正不耐煩地走來走去,這三個人正是禿頭、雞爪和快腿。另外三個人被拉佩打成重傷,雖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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