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辭年
方酌看到倒地的人的臉的時候也是萬萬沒想到,因為這個人他竟然覺得有點眼熟。
要是陳松亭和毛予在,可能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四班的那個混混。
但方酌不太關心旁邊有什么人,所以只能覺得,眼熟。
保安亭的人先通知了林煒,然后跟著路千弦跑了過來。
一束強光由遠及近,方酌約摸著距離,然后閉上了眼,果然下一瞬間那束光就打在了他臉上。
跑過來的這群保安里有個和學生們關系很好的,約莫四十歲上下,叫老李。
此刻他認出了方酌,大吼一聲“臥槽”然后飛快跑了過來。
打著手電上上下下照了他個遍,后面跟上的幾個保安看到他都愣住了,其中一個保安反應過來之后直接摸出小靈通顫顫巍巍地撥了120。
“喂,哎哎,派出所不是,醫院是吧,我們這是慈安一中,有個學生被砍了,身上全是血,他同學跑過來的時候身上全是血腥氣,看樣傷的挺重的,有意識哎哎,好來盡快哈,這還有個倒了的”
方酌:“”身上全是血?血腥氣?傷的挺重的?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路千弦,路千弦沖他眨了眨眼。
方酌恍然,哦,障眼法。
老李圍著他檢查“傷口”,然后一邊心疼地“哎呀哎呀”的,然后終于看到了地上的人。
他照了過去。
“這不是四班那個章槐嗎?”老李仔細照了照他的臉,認出人來。
方酌終于想起來章槐是個何方人物。
樓下文科四班的邊緣人物。
很少在學校里鬧事,但有傳說是他殺了自己老爸然后蹲了少管所,不過鑒于章槐看上去不像是個會砍人的,方酌始終覺得這個傳聞有點謠傳的意思。
方酌張了張口想說點什么,就聽到第二三四聲“臥槽”響了起來。
身后跟著陳松亭和毛予的林煒飛快跑了過來,半蹲在他身邊,急道:“方酌你怎么樣!”
方酌:“”確實是已經沒事了,但又不能說。
林煒看到了他身邊躺著的章槐,又被嚇得不輕,手顫抖著掏出手機撥號。
剛剛撥了120的保安說道:“林老師,已經打了120了”
林煒手沒停,趁著電話還沒接通的時候解釋,“行我這邊給聯系個熟人喂,我這有三個學生,一個倒了兩個身上全是血我他媽不知道”林煒就著手電著急地仔細打量了一下,繼續道,“就在我旁邊一處刀傷在喉結附近,還有一處看著像什么鉤子勾出來的傷口在前臂挺深的沒出血了行,快點。”
他掛了電話,嘴唇緊抿著。
方酌抬手想安慰他說自己沒事,結果剛抬起來,林煒便握住了他的手,聲音發抖,“沒事方酌,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方酌沒了話說。
要不是路千弦在,普通人現在真的就是這樣。
方酌垂下睫毛,心中嘆了口氣。
路千弦也跟著垂下視線看著地面。
林煒檢查完方酌就把他交給陳松亭和毛予,自己跑到了路千弦面前著急地拍了拍他胳膊,“路千弦呢,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傷到了?”
路千弦一怔,然后搖了搖頭。
那邊陳松亭急哄哄的又不敢碰方酌,只能蹲在那看章槐生氣道:“我靠是不是這小子傷的你倆,等他醒了看我不揍他一頓!”
毛予拉住他要往章槐身上踢的腳,“你等他好了再打!現在打死了怎么辦!”
陳松亭扭過頭來看毛予,“咱兄弟都被打成這樣了!”
方酌也伸手拉住陳松亭,拍了拍他的小臂,沉聲安撫道:“不是他。”
路千弦看了過來。
方酌與他對視一眼。
雖然和路千弦確認過了戾氣沒有自己的意識,但方酌直覺不是章槐,因為自己和路千弦也沒有到有做過什么事要他能拿著刀來取命。
而且雖然都說章槐殺過人在少管所待過,但鑒于他和自己一個年紀,方酌一直對此保持緘默。
章槐應該只是被什么像戾氣的東西‘附身’了。
路千弦從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意思。
方酌站起身,面向林煒,緩緩道:“林老師,剛剛有個黑影拿著刀沖出來,章槐被撞了一下暈倒了,我和路千弦追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方酌一邊說,身側的手在暗處往監控的方向指了指。
他知道路千弦看得見。
路千弦的視線果然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然后背過手去按照方酌的說法做了個幻境。
其實本來也不會被錄下來。
人類和神仙的波動不是在一個空間里,是看不見這些東西的。
不過要掩蓋下手的人不是章槐,這才是幻境的目的。
陳松亭和毛予看方酌站著便過來扶著他,一個兩個都十分擔心。
方酌轉頭露出個安撫的笑。
但那邊老李聽完直接炸了毛,轉頭和幾個保安大叔們叮囑:“先報警,然后調監控看看他往哪跑了,老文你跟學校那邊打個報告,再招點人咱們以后晚上巡邏,可不能讓孩子再出這種事了!”
幾個保安都應和下來。
毛予心有余悸,“早上才說七中那邊出了事,你們怎么還這么不小心。”
陳松亭一臉憂心,走過去攬住路千弦,“修遠來讓哥哥看看,你怎么樣?”
路千弦搖了搖頭,“沒事。”
陳松亭拍了拍他的背,聲音里滿是感動:“咋能沒事,還好你出來的及時,不然你看看這倆一個倒了一個傷成這樣”
他說著自己一哽,“咱們才認識這么幾天,但你這人真的夠義氣,咱們這個朋友交定了!”
路千弦輕輕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默默使了個小訣給他平心靜氣。
夜深露重,漸漸響起蟲子的聲響。
林煒眉頭一直鎖的緊緊的,擔心的轉來轉去,直到校門口閃過紅藍交錯的燈光的時候才長舒一口氣。
“謝一,這邊!”他看到車開到附近直接喊了一嗓子。
救護車后門被推開,一個還穿著深綠色手術服的男人跳下了車。
他戴著厚口罩,大步跑了過來,身后跟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們分頭跑向那邊昏倒在地的章槐和不遠處的路千弦查看。
只有那個穿著手術服的男人停在了方酌面前,不過沒和林煒打招呼,先讓方酌仰起了頭,查看他脖子上的傷口,發現已經結痂了之后便握住了他的小臂,往某個方向抬了抬,轉了一下之后又推了一下,問道:“疼不疼?”
方酌發現面前的人應該是剛下手術,額上還有些汗,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疼。”
那男人眼神疲憊里透出清明,微微點了點頭道,“沒事的,頸前被割破了皮,沒有傷到神經和血管,前臂沒有錯位只有出血,一會帶你去消個毒,注意三天不要沾水,身上這兩處的口子都挺深的。”
說完,這個醫生才轉向林煒,安慰了句,“放心吧林小六,只是出血多,沒生命危險。”
林煒走過去拍了拍他后背,剛想往上摟就被叫“謝一”的男人抬手制止了,“林小六我剛做完手術臟得很!”
林煒順勢一個閃身避開他,拐到了方酌身邊安撫道,“沒事的,這個謝哥哥比較厲害,他說沒事就肯定沒事~”
方酌點了點頭,鞠了一躬,“謝謝您跑一趟了。”
謝辭年剛準備說沒事,蹲在章槐那邊的一個護士喊了起來,“謝主任,您快來,患者血壓不穩定,瞳孔對光反射消失了!”
謝辭年直接沖了過去,接過旁邊護士遞過來的聽診器放在了章槐的心尖搏動處。
他急的額上的汗又冒了出來,拽下聽診器直接抬手護住了章槐的頭,“上擔架,拿頸夾避免震動,張文通知ct室準備機器,陳楓拿我手機給神外的海主任打電話通知他來急診,快點!”
“是!”
“是!”
林煒拉著路千弦和方酌跟著他們上了救護車,留下陳松亭和毛予跟著老李他們去公安局做筆錄。
一路上謝辭年都在打電話叫人,林煒也坐在謝辭年那邊也在給四班班主任打電話讓她去醫院。
趁著沒人注意,方酌拽了拽路千弦,悄聲問:“醫生能檢查出來這是幻術嗎?”
路千弦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方酌微微點了點頭,看向躺在擔架上的章槐。
剛剛路燈昏暗他也沒仔細看清章槐的長相,只能看到他的臉很白,現在車里燈光充足,終于能看清樣貌。
他很白,但不是正常的皮膚白,像是沒血色的那種,他此刻閉著眼,呼吸機扣住了半邊臉,但依舊能看出來連嘴唇也都沒有一點血色。
方酌愣了一下,拍了拍路千弦,“他真的沒事嗎?”
路千弦凝神,眼中有流光一閃而過,閃過一絲驚訝,剛要開口說話,那邊林煒恰好掛斷了電話,聞言疲憊地扯了扯嘴角,“謝辭年在這呢,問小路他也不清楚啊。”
謝辭年抬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擦了臉上的汗,他掩住手機的揚聲器,看向對面兩個少年:“要先拍個ct看看。”
方酌點了點頭,看向路千弦。
路千弦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回答方酌的問題。
但緊接著方酌耳畔就響起了路千弦的聲音。
“應該是無礙,只是我看不出來他不醒具體是何緣由。”
路千弦的嘴唇沒動,眼睛也沒看向方酌。
但聲音確確實實真真切切,方酌差點把疑惑問出口,就聽到路千弦說的第二句話,他語氣里帶著點笑意,輕聲道:“傳聲秘音。”
方酌頭轉了回去。
神仙行為。
非常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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