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拜師
幾天后的上午十點,航班在義烏機場落地,余文水戴著墨鏡,雙手插兜,低調走出機場上了保姆車。
因為新簽的代言及廣告拍攝,他跟劇組請了兩天假回了一趟上海。
約半小時后,保姆車抵達橫店影視城,余文水吩咐司機直接開去劇組上妝發(fā),下午有一場大場面群戲要拍,所有主要演員都需要到場。
“我到橫店啦。”他邊走邊舉著手機給賀梓秋發(fā)了條語音過去。
自從那天晚上兩人通過視頻后,余文水跟賀梓秋之間的聯(lián)系就頻繁起來,時不時跟對方報告一下行程。賀梓秋對此非但沒有不耐煩,反而喜聞樂見。
[賀哥今天有點甜:工作加油。]
[賀哥今天有點甜:[小太陽]]
看著自己給對方的新備注,余文水滿意地抿嘴笑了笑。
“樂什么呢,這么高興?”夏傲榮的聲音輕飄飄從他正前方傳來。
余文水猛地抬頭,詫異地問:“咦,夏哥?你怎么沒在片場?”
夏傲榮臉色有點蒼白,晃了晃手里的保溫杯,道:“杯子落在化妝室了,趁著休息回來拿。你呢,什么時候回來的?廣告拍得順利嗎?”
余文水:“挺順利的,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怕趕不及下午拍攝。”
夏傲榮點點頭,臨走前忽然想起什么,笑著問,“哦對了,你的傷怎么樣了?”
“啊、傷……傷好得差不多了,謝謝你的藥。”余文水難為情地說。
夏傲榮莞爾一笑,“都說我只是個跑腿的,你還是謝小叔叔去吧。”說完他便兀自先走了。
夏傲榮口中的小叔叔正是賀梓秋。
余文水得知這個消息驚訝得險些下巴都合不上,誰能想到不僅年齡相仿而且看似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個人竟然是叔侄關系。
賀梓秋跟余文水解釋過這事,他的父親賀宜春在家里排行老幺,是老來子,上頭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所以他父親跟哥哥姐姐差了二十多歲。而賀宜春的二姐生了個兒子叫夏蒼,也就是夏傲榮的父親。
這樣算下來,賀梓秋應該排在夏蒼那一輩,是故夏傲榮管他叫叔叔。
自從了解這層關系后,夏傲榮在余文水心里的地位直線上升,但同時,在他面前余文水總會有種說不上來的局促感,很微妙的心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曾一度覬覦人家叔叔的美色導致的。
余文水嘆了口氣,走進妝發(fā)室進行造型。
今天的拍攝時間壓得很緊張,據說是因為前兩天戴堯耽誤了不少功夫,雖然閆雙已經對他格外“容忍”,但依舊沒趕上原定的拍攝進度。因此,中午的休息時間壓縮到半小時,吃過飯,十二點半準時開拍。
余文水是早早的到了片場,跟閆雙和馬副導打了個招呼,意外看見他們?yōu)跚嗟难廴Α?
閆雙臉色不善,余文水沒敢直接問他,轉而悄悄問馬副導:“馬導,這兩天拍攝不順利?”心里大概有了猜想。
馬副導瞥了一眼閆雙,輕輕搖頭,嘆氣道:“你也知道劇組里供了尊佛,這回就算是閆王爺都拿他沒轍。”
“老閆想前期拍攝抓緊點,給后期制作騰時間,爭取趕今年暑期檔播出。昨天晚上本來安排了熬大夜,結果姓戴那混賬小子屁話沒說一句直接玩兒消失。”馬副導越說越氣,“結果我們又臨時調整,把楚寧楓的單人戲提到前面來,昨晚小夏跟了一宿,早上回去睡了倆小時又來拍了一上午。”
難怪先前看傲榮哥臉色也不太好,還提著保溫杯。
余文水暗想,又聽馬導義憤填膺地說:“最氣人的是戴堯那廝昨晚沒來居然是跟人泡夜店去了,還被娛記拍到發(fā)上了微博!老閆知道后大發(fā)雷霆,早上讓人給戴堯打電話要個無故曠工的說法,結果他經紀人說昨晚是跟投資人的聚會,不好不去。我呸,簡直是他娘的放狗屁!”
罵罵咧咧一通,有工作人員招呼他,馬副導帶著三分未消的余怒跟余文水擺了擺手,趕緊跟過去。
難怪閆導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余文水悻悻地走遠些,不去觸他霉頭。
因為是大場面戲,演員來的挺齊全,好多生面孔都是才進組的。余文水以前不關注演藝圈,絕大多數演員他都不認識,稍微有點印象的又叫不上來名字,除了少數幾位老戲骨,比如不遠處正在跟夏傲榮攀談的那名老婦。
“叔、叔老師,您好!”余文水走上前招呼了一聲,緊張里又帶點激動,“我奶奶特別喜歡看您演的電視劇,百看不厭!”
叔美玲愣了愣,笑著打趣說:“喲,又是一個從小看我的戲長大的孩子是吧?”
聞言,夏傲榮跟著笑,幫余文水解圍道:“誰讓您是真正的老戲骨呢!”
叔美玲年近六十,不過保養(yǎng)得當,看起來最多五十。她差不多是跟閆雙同期的女演員,兩人有過四次合作,早在二十年前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影后。
后來年紀大了她不想拍電影,轉而進軍小熒幕,塑造了無數經典的婦女形象,被網友調侃為“母親專業(yè)戶”。不過近幾年她處于半息影的狀態(tài),只偶爾出來客串個把配角露露臉,想必這次是因為閆雙的邀請才肯接武俠劇。
其實余文水很想說自己對于家長里短的肥皂劇不感興趣,但礙于人前,他只好點頭應下,問:“叔老師,我們能合個影嗎?我想發(fā)給我奶奶看。”
“孝順孩子,當然可以。”叔美玲笑得和藹,吩咐夏傲榮,“啟明,你幫我們拍吧。”
夏傲榮掏出手機,應和說:“好嘞,媽。”
“啟明?”余文水轉頭看向夏傲榮,驚訝脫口而出,“傲榮哥你怎么管叔老師叫媽?”
叔美玲和夏傲榮一齊笑起來,夏傲榮舉著手機示意兩人看鏡頭,解釋說:“三年前我跟叔老師合作過,在戲里演叔老師的兒子夏啟明,就是她剛才叫我的那個名字。”
“那個時候他估計跟你一邊兒大,演技已經十分成熟了,跟我對戲時絲毫不怯場。我當時就想,這孩子能出息。”叔美玲接過話茬稱贊道。
夏傲榮按下快門,比了個ok的手勢,謙虛地笑著說:“那是您遞戲遞得好,跟您一起演戲我受益匪淺。”
叔美玲擺了擺手,“演戲這東西摻不得半點虛假,有幾分水平一演就能看到。老實說當初我本來對你演我兒子并不看好,覺得你接不住我的戲,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我偏激了,后生可畏啊。”以她的身份能如此盛贊一位小輩,可見夏傲榮的確有實力。
余文水默默點頭,夏傲榮的演技他是親身體驗過的。
誰料下一秒叔美玲便將話題牽引到余文水身上,“當然了,你也不差。”
“啊?”余文水莫名被夸了一句,完全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情況。
見他詫異地盯著自己,叔美玲笑意更濃,說:“你知道我這次為什么要接下這個片子?總不能是因為閆雙那個脾氣差的糟老頭子吧。”
聽見有人罵閆導是脾氣差的糟老頭子,余文水險些失笑出聲,一邊極力忍住上揚嘴角一邊搖頭,“為什么?”
“因為你!”叔美玲向來不喜歡繞彎子,直言道,“當時你試鏡的那兩段戲閆雙都給我看了,坦白說沒什么技巧,我能看出來你完全是靠天賦在逼著自己體驗角色。”
聞言,余文水的失望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叔美玲的話完全是一針見血。
“但這也是你的優(yōu)勢。”叔美玲話鋒一轉,“相比于技巧可以后天掌握,天賦型的演員往往可遇不可求,所以我想來見見你,順便賣個面子給那老頭。”
此刻,余文水生動地演繹了什么叫做情緒由悲到喜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沒想到閆導竟然看過自己的試鏡,更沒想到會有一位大前輩是為他而來。
叔美玲沒在意他的受寵若驚,解釋說:“你是個好苗子,閆雙的本意是希望我教教你怎么演戲,他為什么會找我我也清楚。你跟我年輕時很像,我們都是野路子,沒受過他們所謂的正統(tǒng)學院派的表演訓練體系,靠的只有自己的一身天賦和對戲劇表演的滿腔熱情,在表演這條路上摸索前進,花費的往往是成倍的努力。”
“有一點我和老閆持有相同的觀點,我們這一輩人見證了華語電影最巔峰的幾十年,所以對于現(xiàn)在行業(yè)的風氣是非常看不上的。盡管看不上卻又無力改變,同時充滿了憂慮,擔心現(xiàn)在乃至以后再也拍不出像以前那樣的好片子,尤其是當我們這一輩人徹底退出歷史舞臺之后。”
這話聽上去有些悲哀,卻又無一不是可能發(fā)生的事實。余文水默默聽著,有些心酸。
“正是出于這樣的想法,老閆愿意給新生代的演員更多機會,為行業(yè)多留下幾棵好苗子,我也愿意將我?guī)资甑慕涷灲探o更多想要好好演戲的年輕人。”叔美玲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眼神里充滿了慈愛與希望,“啟明是個好演員,我相信,你也是。”
這是除賀梓秋外他第一次從別人口中如此直白地聽到對他的肯定,這番話里的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余文水的心坎上,更加堅定了他勢要成為一名好演員的決心。
“樂傻了?還不趕緊叫師傅,叔老師可不輕易收弟子。”
還是在夏傲榮的提醒下,余文水才愣愣地回過神,不知道該怎么做,險些就要學古人跪下磕頭行拜師禮,逗得叔美玲樂不可支,最后只讓他彎腰鞠躬,喊了一聲師傅。
這邊師徒三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地交流表演心得,那邊閆雙像是吃了槍子,一聲大嗓門突兀傳來,響徹云霄:“什么?!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劇本被閆雙卷成紙筒狀,“哐”的一聲砸在放監(jiān)視屏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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