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對峙
北京,賀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賀宜春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腳下華燈初上的街道和穿行于車水馬龍間渺小如螻蟻的人揚起了嘴角。
桌上固定電話響起,秘書來電。
“讓他上來。”聽完對方的報告,賀宜春下達指示。
放下電話,他看向電腦屏幕,在打開的微博話題下,關(guān)于賀梓秋性向的揣測還是實時刷新,并且愈演愈烈。
約莫兩分鐘后,男人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原來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爹?”賀宜春靠著老板椅,不親不疏地說。
賀梓秋看著眼前微微發(fā)福的中年男人,用同樣沒什么感情的口吻回答:“隔了這么久,你還是一點沒變。”
“來做什么?”賀宜春冷哼一聲。
“何必明知故問?”賀梓秋嘲弄似的笑了笑,掏出幾張照片扔在桌上,語氣更顯冷硬,“你和樂松月是什么關(guān)系我一點不在乎,我想知道為什么要對付余文水?”
從他見到樂松月相貌的時候他就猜到她背后的人是誰了,于是他第一時間聯(lián)系江朔拿到了被攔下來的賀宜春和那個小明星的照片,果然一切如他所料。
賀宜春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兀自揀起兩張照片舉在眼前細細端詳,說:“你看啊,她和你媽媽長得多像……尤其是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賀梓秋不為所動地盯著他,半個字沒附和。
全然不在意的一笑而過,賀宜春繼續(xù)說:“她是個野心十足的女人,可惜沒有背景,在你們這個圈子里沒有背景還想出人頭地的難度你比我清楚,所以她需要我。這一點,和你媽媽不同。”
賀梓秋皺眉,漠然道:“那是你和她的事,與我無關(guān)。”
“那來聊聊與你有關(guān)的,那個叫余文水的小子。”賀宜春將照片丟回桌上,看著賀梓秋說,“一個人紅得太快就會遭人妒忌,他從一開始就是樂松月的目標,利用拍戲捆綁炒作,幫她躥紅,就像余文水曾經(jīng)利用你炒作一樣。我只不過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他從來沒有利用我炒作。”賀梓秋反駁道,神情間有淡淡的憤意,但轉(zhuǎn)瞬便掩飾過去,冷冷地說,“別把自己標榜得那么高尚,樂松月不過是你手里的一把槍,你才是那個扣動扳機的人,而你瞄準的對象從來不是余文水,是我。我說得對嗎,爸?”
這聲“爸”讓賀宜春愣了兩秒,而后悵惘地說:“十幾年沒聽你這么叫過我了。”
賀梓秋:“或許這也是最后一次。”
“你是在威脅我?”賀宜春半瞇著眼,臉上的橫肉些微發(fā)顫。
賀梓秋笑了笑,“對你來說這構(gòu)不成威脅,你也不在乎這一聲爸。這一點,十年前我就已經(jīng)明白。”
兩只眼珠死盯著他,賀宜春仿佛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駭人的舉動,但他終究沒有,只厲聲問:“你跟余文水什么關(guān)系?”
賀梓秋:“你既然找人散布了消息,心知肚明,還有什么好問的?”
“你們都是男人。”賀宜春皺著一張臉,呵斥道。
“可他是我的愛人。”賀梓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搖搖頭,“這種感情你永遠不會懂。”
“我不懂?”賀宜春覺得自己仿佛聽見了一句笑話,“我不懂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變態(tài)玩意兒!”
他雙手拍在桌面上撐起身子,氣憤地說:“你和他的關(guān)系見不得光,更結(jié)不了婚,連孩子也不可能有。沒有這些束縛,光憑你一句愛能支撐你們走多久?”
聞言,賀梓秋看向父親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同情和憐憫,“這就是江婧選擇離開你的原因吧。”他說,“用你所謂的婚姻和孩子企圖將她拴在身邊,可惜最終失敗了。因為她不在乎這一切,不在乎你,不在乎你們的婚姻,也不在乎我,她在乎的只有她自己。”
見他愣著,賀梓秋繼續(xù)說道:“她的確是個自私的女人,可你呢?你比她更悲哀,你從始至終看重的不過是那一紙荒唐可笑的婚姻背后的利益,你問問自己,真的愛過她嗎?”
“哐當”,桌上的玻璃煙灰缸被賀宜春惱羞成怒地一把掃到地上,發(fā)出刺耳的一聲后支離破碎,一如他失敗的婚姻和家庭那般。
“我不愛她?我怎么不愛她?”他像是有些瘋了似的,抓起桌上他和樂松月的照片對著賀梓秋,歇斯底里地證明著他的感情,“我不愛她會找個跟她長得這么像的女人?”
對于父親的失態(tài),賀梓秋神色不變,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那是愛嗎?江婧也好,樂松月也好,都只是你獲取利益的工具,你從未對他們交付過真心,更談不上愛。”
說著,他上前兩步,同樣用雙手撐住桌面,跟賀宜春對峙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將計就計,利用樂松月攀誣余文水,最后把我牽連進來,一石三鳥。可笑樂松月對你的心思毫不知情,天真地以為你是真的在幫她。”
賀宜春的臉上浮現(xiàn)出詭異的笑容,他重新躺回老板椅上,神態(tài)輕松地說:“是又怎么樣?可惜你知道得晚了,現(xiàn)在你們?nèi)齻人的命運都掌握在我手里,只要我愿意,隨時可以毀了你們的一切。”
“一切嗎?”賀梓秋低吟一句,重新看向賀宜春,“說說吧,你的條件?”
賀宜春抬手比了個“2”,說:“跟余文水了斷;離開娛樂圈,回來打理公司。”
聞言,賀梓秋勾了勾唇角,他盯著賀宜春,漆黑的瞳孔里布滿深深的恨意,他說:“爸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有病,拜你和媽所賜。目睹了你們可笑的婚姻,我早就對感情不抱希望,我害怕跟任何人產(chǎn)生親密的關(guān)系,更沒想過有一天會渴望靠近另一個人,直到他闖入了我的生活。他是醫(yī)我的藥,你認為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會舍棄他的藥嗎?”
“這么說你不肯答應(yīng)?”賀宜春皺眉問。
“絕不。”賀梓秋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早已不是十年前任你宰割的賀梓秋,你也不可能奪走我的全部,至少我還有他。”
賀宜春大笑起來,譏諷地說:“好啊,好,我倒要看看當你們身敗名裂的時候,你還能不能護得住你和他。”
“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賀梓秋邊說邊走到落地窗前,背對他,“你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我們每一個人,不管是江婧、我,還是樂松月,或者說你從來沒將我們放在眼里。”
“就像你說的,樂松月是個有野心的女人,但絕不是個傻子,與虎謀皮,又怎么會不預(yù)留后手?”說著,他轉(zhuǎn)身,從兜里掏出一枚銀色的u盤,走過去放到桌上,冷笑道,“看看吧。”
愣了兩秒,賀宜春皺著眉頭拿起u盤插進電腦里。只十數(shù)秒后,他臉色半青半紅,雷霆聲響的一掌拍在桌上,桌子都有些顫動,他惱怒地咆哮道:“這個賤人!”
u盤里是賀宜春和樂松月的床照,東西自然是從樂松月電腦里黑來的,別忘了易顏是干什么的。想來這應(yīng)該是樂松月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保命的底牌。
他的反應(yīng)尚在意料之中,賀梓秋勾了勾嘴角,看著他慢慢說:“不知道這東西曝光,公司的董事們會怎么想?你董事長的位置還能坐得安穩(wěn)嗎?”
賀宜春早已是面色鐵青,哪還有先前生殺予奪的那股狠厲勁。他雙手摁在桌上,指節(jié)畢現(xiàn),瞪著賀梓秋的眼神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幾分鐘后,他重新坐下,開口道:“源文件給我。”
還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賀梓秋反問:“可以,但我能得到什么?”
“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賀宜春沉著臉妥協(xié)道。
印象中賀梓秋從未見過父親露出這副敗者的姿態(tài),以往的沖突中,最后鎩羽而歸的總是他。如今他終于有了保全自己和自己所珍視的一切的能力,不自覺的他挺直了腰桿,笑著回應(yīng):“那么,如你所愿。”
話落,他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門關(guān)上時他隱約聽見了一聲“梓……秋……”
他沒做停留,黝黑的雙眸里透出零星的寒意。他當然知道他暴露了樂松月的底牌后她會有怎樣的下場,可那又如何?說到底一切都是她的貪欲,咎由自取。
惡人就交給惡人去收拾吧,他想。
事情比賀梓秋預(yù)計的要順利,賀宜春的動作很快,當晚他還在返回上海的飛機上,事態(tài)就已經(jīng)平息。
樂松月的微博發(fā)布了一則道歉聲明,表明所有這一切都是她的惡意炒作,起初本來是想捆綁余文水炒作,后來見計劃失敗才蓄意構(gòu)陷余文水,企圖誣陷賀梓秋來發(fā)泄心中的不滿。她向兩位當事人及廣大網(wǎng)友、粉絲道歉,并稱自此將無期限地退出娛樂圈。
是真是假無所謂,緊跟著的便是各種各樣的營銷號、水軍瘋狂帶節(jié)奏,將一切罪責(zé)全歸咎于樂松月一個人身上,而與此同時,關(guān)于余文水和賀梓秋的負面消息慢慢無聲無息地消失。
自此,這場來得突然的輿論風(fēng)波不消半天的時間便再掀不起任何水花。等到網(wǎng)友反應(yīng)過來時,才明白應(yīng)該是哪位背后的大人物出手了。
卻也沒有任何影響,除了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樂松月再查無此人之外,娛樂圈依然還是那個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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