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您打算用舊磚還是新磚？”

        “有舊磚，用舊磚就行！”

        “那行，一共是十一間房子，五間正房，六間廂房，不算改造廁所的費用，不算木料的錢，連工加料一共是·········”老楊拿了個算盤，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陣之后，告訴張衍，“一共需要六百三十六塊錢，木料和壁掛爐、廁所單算。

        等都弄好之后，再給您讓錢。”

        “楊老，不用給我讓錢，只要把房子建好，耐用好用就行。”張俊平強調道。

        “您放心，不說您是周主任帶過來的，就是陌生人，我老楊也不會差事。

        您可以打聽一下，我老楊在四九城，還是有些口碑的。”

        張衍點點頭，這個年代的手藝人，靠的一是手藝，二是口碑，比后世人更注重名聲。

        名聲壞了，誰還敢找你做活？

        “楊老，我剛才大體看了一眼，我這跨院好像挨著一條小胡同吧？”

        “對，您那個跨院，是靠著一條小巷子，原本那條胡同也屬于貝勒府，是貝勒府的后街。”

        “那，麻煩您給我在那條巷子里開個門吧！這樣進出方便一些！”

        “沒問題，你不說，我也打算建議您在那邊開門，這邊的院子里住了三十多戶人家，那情況吧，唉！一言難盡啊！”老楊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其實潛臺詞都明白，就是每天雞毛蒜皮的凈是事。

        老楊和張衍說這些，可不是交淺言深。

        張衍是周主任帶來的，又給他選了這塊靠巷子的跨院廢墟，目的自然是不希望和四合院那邊有什么牽扯。

        而且，這個年代能自建房的都是有本事的，甭管錢從哪里來，都是有本事的。

        和老楊談完之后，張衍就又回到了紅星醫院，找老梁頭還了車子。

        這會廠里的大喇叭，已經響起音樂聲。

        到吃飯的點了。

        真好，正好趕上吃飯。

        吃完飯，張衍也沒有回宿舍休息，直接回到辦公室看書學習。

        這一套房子，連著家具什么的都算下來，估計得兩千多，小三千塊錢。

        自己手里·······只有這幾天看書、治病救人獎勵的幾十塊錢。

        離三千塊錢，還差的遠。

        任重道遠，繼續努力。

        學習使我快樂，學習幫我致富。

        也許是知道張衍缺錢，一下午都很清閑，除了給劉大媽推拿了腰部，沒有工人受傷。

        這是個好事。

        張衍刷了一下午的《實用外科學》，又刷出五個一級手術技能，還有五十塊錢，以及三斤糧票，一斤糖票，一張五糧液的酒票。

        收入不錯。

        晚上，在食堂吃完飯，然后回宿舍繼續看書學習。

        生活就是這么的充實，而有趣。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起床，洗漱上廁所，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后去食堂吃飯。

        “小張，又學習呢？”老梁頭來到張衍的辦公室，看到張衍又在埋頭學習，很滿意的笑著說道。

        “梁院長，您有什么指示？”張衍放下書，站起來笑著打招呼。

        “我聽楊廠長說，你要自建房？有什么困難嗎？”

        “缺錢！”張衍實實在在的回答道。

        “呃！這個·······楊廠長不是說了，缺錢可以先從財務上借，等回頭發了工資慢慢還。”老梁頭尷尬一笑：這孩子太實在了。

        “找好地方了嗎？”

        “昨天街道的周主任給批了一塊地方，也幫忙聯系了建房子的人。”張衍奇怪的看著老梁頭，這老頭今個兒是怎么了？

        怎么凈說廢話，這些事昨天不都和他說了？

        又來問一遍，什么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老梁頭訕笑著說道。

        “梁院長，您有事盡管吩咐就行！”張衍看著老梁頭的表情，都感覺難受，干脆直接問道。

        “那個手術室的事吧，我向廠里匯報了，廠里的意思是，最近資金比較困難，建一座手術室花費太高·······希望我們能夠克服一下。

        不過，你要的那些藥材都買回來了！”老梁頭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一間標準手術室，即便是這個年代，投入也要十幾萬。

        再加上有手術室，就要有化驗科、檢驗科，有x光片室，ct室，這些加起了小百十萬，而且很多手術器材，檢驗機械無法國產，需要從國外進口。

        這又涉及一個問題，那就是打報告申請外匯。

        56年剛剛建國沒多長時間，國家的外匯儲備非常的緊張。

        緊張到，不是一個錢掰成兩半花，而是掰成十半去花。

        雖然失望，但是也能理解。

        “我知道了，國家、廠里有困難，可以理解。”張衍點點頭。

        心里卻是已經開始琢磨，自己的出路。

        “小張，你別灰心，廠領導對你還是很看重的，你看，你一提自建房，楊廠長不就很痛快的給你批了，擔心你錢不夠，還專門找財務交代，先預支你三千塊錢的工資。”老梁頭趕緊安慰道。

        張衍這才明白，怪不得昨天楊廠長那么熱情，那么主動的借錢給自己。

        這是怕自己跑了。

        “梁院長，其實建不建自建房都無所謂，結婚沒房子住，我可以出去租房子，現在租個小院一個月也就十塊錢吧？

        我一個月五十塊錢的工資，刨去租房子的錢，也夠養家糊口的。”張衍笑著說道。

        他一個月四十七塊五的工資，還有五塊的崗位補助。加起來是五十二塊五。

        “小張，你也要理解一下廠里的困難，咱都是部隊出來的，可不能被困難嚇到，一些事情，咱們沒有條件去做，那就想辦法創作條件·······”老梁頭聽出了張衍話里的意思，生怕張衍跑了，趕緊給他做思想工作。

        “梁院長，我能夠理解廠里的困難，也不會撂挑子不干，這不是咱們軍人的作風。

        可是，咱們紅星醫院想要發展壯大，有一間手術室，那些必備的條件。

        您總要給我個時間吧？

        半年還是一年，又或者兩年能建手術室。

        不然，我一個外科醫生，一直守在這么一個沒有手術條件的醫務室里········您覺得合適嗎？”張衍盯著老梁頭逼問道。

        “這個，小張啊！你不是還懂中醫嗎？昨個兒你不是用中醫正骨手法，治療了一個骨折的工人？效果不是挺好的？

        你可以把精力多往中醫方面靠一靠。”老梁頭訕笑著勸說道。

        別看老梁頭平時不怎么出現，可是醫務室發生的事情，都很清楚，就連張衍每天做了什么，治療了那些病人，都是一清二楚。

        他是真不想放張衍離開，好不容易撿到一個人才，再放跑了，這紅星醫院就真成笑話了，還不如當初不成立醫院，繼續用醫務室的名頭。

        那樣，最起碼不會被人笑話。

        “梁院長，這樣吧！我最多等兩年，如果兩年之內，還沒有建手術室，還不能做手術，我只能說一聲抱歉。”

        張衍知道再說別的也沒用，只能給大家一個時間，避免都尷尬。

        “好！就兩年！我老梁頭無論想什么辦法，就是求爺爺告奶奶，砸鍋賣鐵都給你把手術室建起來！”老梁頭一咬牙道。

        送走老梁頭，張衍沒有繼續看書，轉身來到藥劑室，把昨天買回來的藥材全部領出來。

        又找藥劑室里借了炮制中藥的工具。

        別說，紅星醫院別的東西可能沒有，這炮制中藥的工具，很齊全。

        切藥刀、片刀、錘子、碾槽、沖筒、乳缽等等都有，而且不止一套。

        “張醫生，您拿這些東西是準備做什么？”

        管藥劑室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姓苗，叫苗大壯。

        解放前在中藥房里當過抓藥的伙計，因為救過一位自己的同志，算是立功。

        因此，解放后被安排到了軋鋼廠醫務室。

        “苗哥，這不是最近找我看腰腿疼，肩膀疼的人越來越多，光靠推拿見效慢，所以熬制幾貼膏藥，這樣效果好點。”張衍笑著回答道。

        張衍要做的膏藥，是他中醫骨科技能自帶的一個膏藥藥方，對風濕骨痛，肌肉損傷都很有療效，是古代秘傳的一個藥方，效果比現在市面上的那些膏藥效果都要好很多。

        “要幫忙嗎？

        我給你說，你苗哥我，雖然不懂醫術，可是炮制中藥，我可是打小就開始學。”苗大壯熱情的說道。

        “好啊！苗哥愿意幫忙那可太好了。

        這些藥材都需要磨成粉，我正犯愁外科那些小護士不會弄呢！

        苗哥，您費心教教她們。”張衍一聽大喜，趕緊遞上一支煙。

        “小事，你把那幾個小丫頭交給我，苗哥保證不藏私，會的全都教給她們。”苗大壯拍著胸脯保證道。

        “得！苗哥，中午我請你吃紅燒肉！”

        張衍趕緊把梁燕三個人叫出來，把人交給苗大壯，自己則開始稱重，配制藥方。

        等他配制好藥方之后，苗大壯帶著梁燕她們三個，把配制好的藥材研磨成粉。

        研磨成粉，只是第一步，第二步還要熬煮，把藥材熬制成膏體，放到罐子里存放，這才算是完成膏藥的制作。

        用的時候，從罐子里挖出來，放到紗布上，烤熱之后，貼到傷痛部位就行。

        當然，很多賣成品膏藥的都是提前把藥膏放到紗布上，用的時候，直接烤熱來用。

        這其實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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