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梅抿嘴笑了起來。

        說起來，張平和張安才是最倒霉的孩子。

        張衍雖然沒有父母的愛，但是他足夠強大。

        結果就是，張平和張安變成了犧牲品，每次張福生教訓張衍之后，受傷的都是這兩兄弟。

        “大舅那邊你不給嗎？”

        “給，明天大舅他們過來送糧食，到時候我直接和他說吧！”張衍當然不會忘了舅舅家。

        只是，大舅二舅的孩子，年齡都比他大，也早都結婚生子，孫子又太小。

        最大的也就和祥子他們差不多大。

        所以，張衍準備明天和大舅聊聊再說。

        “姐夫，我不想上學了，能不能去參加那個培訓班啊？”等佟梅走了，去做家務之后，年齡最大的剛子走到張衍跟前小聲說道。

        “為什么？學習不好？”

        “我就想早點賺錢，好幫著大姐頭減輕點壓力。”剛子小聲說道。

        旁邊的祥子和柱子也都躍躍欲試。

        “狗屁！

        你就上班賺的那點工資能幫我們減輕什么壓力？

        我和你們大姐頭的工資，別說養活你們六個，就是再養十個八個的，我們也養活的起。

        用不著你們下學替我們分擔壓力。

        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考上大學，這才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張衍指著剛子怒聲罵道。

        “一個個的再特么胡思亂想，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我告訴你們，我揍人可比你們大姐頭疼！

        如果不相信，你們可以試試！”

        見張衍發火，剛子不敢再多說什么，祥子和柱子更是乖乖的跑去寫作業。

        教小蘿卜頭他們到八點半，讓三人去睡覺，張衍繼續回房間看書學習。

        ·······

        第二天，張衍精神抖擻的從炕上爬起來，佟梅還在熟睡中。

        張衍給剛子和祥子錢，讓他們去胡同口買早點回來。

        今天早上，可沒人給大家做早飯。

        一直到祥子他們買回早點，佟梅才懶洋洋的爬起來。

        羞惱的瞪了張衍一眼，怪他太能折騰，讓她起晚了，在孩子們面前出丑。

        張衍摸了摸鼻子，默默的偷笑。

        吃過早飯之后，張衍先去了一趟西城醫院，給張忠善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后再次給他做了針灸。

        “恢復的不錯！

        炎癥已經抑制住了，沒有惡化。

        等撤掉留置管之后，我們再進行下一步的治療。”張衍對張曉迪說道。

        “謝謝您大夫。”

        “不用這么客氣，我和明星是過命的交情，都替對方擋過子彈。”張衍笑著說了一句，然后轉身離開。

        剛出了病房，迎面遇到拎著早點過來的楚明星。

        “行啊，猴子！夠殷勤的。”張衍調侃道。

        “中午有空嗎？

        咱們一塊聚一聚，你請我去吃鴨子？”楚明星對于張衍的調侃直接無視，向他要求道。

        “沒空！”張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徑直離開西城醫院。

        狗日的，給他未來老丈人治病，幫他追媳婦，不知道感謝，居然還讓自己請他吃鴨子。

        張衍趕到醫務室的時候，趙勝利已經來了，打掃完衛生，打了熱水，給張衍泡好了茶。

        張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茉莉花龍珠就是比高末好喝。

        這是醫務室第一次周日值班，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只有運輸隊的人和裝卸隊的人知道，今天變成了兩個隊包場。

        裝卸隊的傷病，一點都不比運輸隊少，常年干著重體力活，身體都有不同程度的勞損。

        中午，大舅過來找張衍。

        “衍子，地方準備好了沒有？”大舅進了張衍的辦公室，也沒和他客氣，直接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喝了一起，才開口說道。

        “準備好了，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張衍點點頭。

        張衍和趙勝利交代了一句，帶著大舅離開了醫務室。

        上次請大舅吃的涮羊肉，今天請大舅吃鴨子。

        “你們賺錢也不容易，咱爺倆隨便吃點就行，用不著花這些錢。”站在全聚德門口，大舅死活不同意進去。

        光是撩高兒的話，就讓大舅自卑中，擔心外甥的錢包。

        “大舅，我真不差錢，我現在一個月工資一百多，加上手術補助啥的，能拿到小兩百塊錢。

        您就敞開了吃，吃不窮你外甥的。”張衍笑著，拉著大舅進了全聚德。

        別看大舅長得膀大腰圓，塊頭看上去比張衍還要魁梧許多，可是論力氣還真不如張衍。

        “張爺，今個兒想怎么吃？”

        “來兩只鴨子，兩個涼菜，兩個熱菜，一瓶菊花白。

        另外，等我們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再給烤四只鴨子，打包帶走。”張衍對跑堂的交代道。

        “好嘞！”

        跑堂轉身吆喝了一嗓子。

        “衍子，這得多少錢啊！”

        “您不用擔心錢的事，放開吃就行！

        小時候，您有好吃的，表哥表姐他們都不給吃，都給我留著。

        現在我長大了，帶您吃點好吃的，這不是應該的嘛。”張衍動情的說道。

        “我是你親娘舅，對你好是應該的！”

        “我是您親外甥，帶您吃點好吃的，也是應該啊！”

        甥舅兩個爭論半天，一直到涼菜上來，才結束爭論。

        “大舅，您自己喝，我下午還要值班，還是不能陪您喝！”張衍笑著給大舅倒上酒。

        大舅仰臉，喝了一口酒。

        滿臉欣慰的說道：“看到你有出息，比你請我吃龍肉，都高興。”

        “大舅，這你可難為我來，龍肉是真弄不來，咱換驢肉行不？”張衍嬉笑著打岔道。

        “大舅，本來應該帶您回家吃的。

        結果不巧，佟梅今天回張家嶼了，所以只能咱爺倆在這對付一口。”

        “佟梅回張家嶼了？去看你娘？”

        “也是看我娘，還有點別的事。

        我們醫院和西城醫院聯合辦了個中醫培訓班，畢業通過考核之后，就能直接轉正成為醫生。

        我問領導要了幾個名額，給家里五個名額，佟梅回家就是給我爺送信。

        您這邊有沒有合適的人？”張衍壓低聲音問道。

        “有沒有年齡限制？”

        “不能低于十五歲，不能超過二十歲。

        而且，會有一個考核，通過了才能進培訓班。”張衍又把考核的內容，要求和大舅說了一遍。

        “可惜，你侄子今天才十三，你侄女也不到歲數。”大舅惋惜的說道。

        “大舅，沒事的，這個中醫培訓班，又不是只辦一次，等他們到了年齡再說。

        這兩年，正好讓他們在家準備準備，好好的把醫學啟蒙書背一背。

        等他們把四本醫學啟蒙書背熟了，就算沒有培訓班了，我也能把他們弄進醫院。”張衍笑著給出承諾。

        “那行，那就等你侄子侄女們再大大再說吧！”大舅笑道。

        張衍姥姥家族里，不是沒有適齡的孩子，只是那些又遠了一些。

        比如大姥姥，三姥姥家的孩子。

        但是，大舅沒有把名額給他們。

        不是，張衍的大舅和他們關系不好，都是叔伯兄弟，怎么可能關系全都不好。

        只是，在大舅看來，這樣的名額太珍貴。

        這都遠了一層的關系，不想給張衍添麻煩。

        “大舅，這次名額，您不要了？”

        “不要了，沒辦法分！”大舅搖搖頭。

        如果把名額給和張衍關系遠一層的那些人，自己媳婦娘家也想要名額怎么辦？ъìqυgΕtv.℃ǒΜ

        都是隔了一層的關系，憑什么給他們不給我娘家？

        都給，哪有那么多名額？

        外甥求領導要幾個名額，那么容易？

        干脆，一個都不要。

        結完賬，跑堂的拎著四只打包好的鴨子，交給張衍。

        “大舅，這四只鴨子，您帶回去，給侄子侄女們解解饞。”張衍把鴨子交給大舅。

        “你這孩子，怎么，你這，哪有連吃帶拿著的？”大舅連連擺手道。

        “大舅，這是在飯店里，咱爺倆就別爭競了，您拿著。

        我帶您去看看院子，然后送你去車站。”張衍把鴨子塞到大舅手里，然后出門推上自行車等著。

        帶著大舅來到五棵松西邊，自己通過趙長生租的院子。

        “大舅，這就是我找的院子，您到時候，把糧食放這個院子里，然后通知我一聲。”

        “這院子好，閉靜。”大舅看了看四周，滿意的點點頭。

        張衍通過大舅買糧食，嚴格上來說，是違反政策的。

        自然要背著點人。

        這院子獨門獨戶，旁邊靠著一個林子，四周雖然也有住戶，但是來往的人不多。

        晚上或者凌晨偷偷把糧食運過來，不會驚動其他人。

        張衍把院門鑰匙交給大舅一把，“大舅，這是鑰匙，您拿好了。

        還有，上次我說的豬肉的事，您問了嗎？”

        “問了，問了有二十多頭豬，你能要的了嗎？”

        “二十多頭豬，肯定要的了，只是得麻煩大舅幫我做成臘肉。”

        “啥變化？”

        “這二十多頭豬，得麻煩大舅您幫忙做成臘肉。”張衍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掏出兩千塊錢交給大舅。

        “大舅，這是買豬肉的錢，您拿好了。”

        “用不了這么多，上次你給我買糧食的錢，還沒用完呢！”大舅看著厚厚兩沓錢，嚇得手一哆嗦。

        這個年代一頭豬出不了一百斤凈肉，二十多頭豬，也就兩千斤的樣子。

        “沒事，您接著給我收豬肉就行，全部給我做成臘肉。”張衍笑著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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