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颯新兵(二合一)
不知為何, 見白夜有轉(zhuǎn)醒的跡象,夜鷹心頭忽然升起一股做賊心虛,她飛快從白夜臉上拉回那一團衣服, 展開來, 整整齊齊地鋪在他的身上。
剛做完, 就聽見白夜發(fā)出低低一聲, 眼簾微微顫抖了下, 醒了過來。
“……夜鷹?”
雪灰色的眼轉(zhuǎn)了一圈, 最后落在半跪在一旁的夜鷹身上, 白夜輕輕開口,低啞的聲音輕柔落在空氣間。
“我已經(jīng)給您止住了血, ”夜鷹道, “做了消毒處理, 但是這里的藥品不夠, 所以最好不要亂動——免得傷口出血。”
她沒有解釋兩人為什么會在這片昏暗的房間,白夜也沒有問,而是看了眼身上, 在發(fā)現(xiàn)上衣被夜鷹脫掉后瞳孔有一瞬的停滯,隨即抬起頭:“你看到了?”
夜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簡短應(yīng)了一聲:“嗯。”
即使被衣物擋住,白夜的晶石心臟在灰暗的房間中依舊散發(fā)出淺亮光芒,夜鷹往前挪了一點, 小心替他將襯衫往上拉了拉。
但當(dāng)她的手指快碰上白夜的心口位置時, 后者卻忽的坐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
夜鷹眨了下眼, 微微側(cè)過頭,看向白夜。
白夜停頓了下, 說道:“……三年前,我曾遇到過一次事故。”
他這話題開得突兀,夜鷹卻也沒說什么,只是“嗯”了一聲,低垂下眼,等白夜的下文。
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一冰一熱——冰涼的是白夜的手,溫?zé)岬氖且国椀氖帧?br />
夜鷹才發(fā)現(xiàn),白夜的體溫冷得不正常,但平時他一直將衣服扣得極為嚴(yán)實,手上還常戴著一副白手套,所以沒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端倪。
白夜繼續(xù)道:“當(dāng)時情況緊迫,我身體的大部分器官受損,已經(jīng)無法正常運轉(zhuǎn),那時候……我以為一切都完了。”
他說完這句話,雪灰色的眼眸泛起回憶的迷霧,長久沒有吭聲,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沉默。
夜鷹并沒有催促,靜靜等著,她低下頭,看到白夜的手指勾住了自己的手指,她試探地移動了下,白夜的手指沒有松開——他似乎是下意識地握著自己。
夜鷹不動了,乖乖地坐著,只有一雙眼泛著奇異的亮光,緊緊注視著白夜。
白夜:“后來……我們想出了一個辦法——靈晶可以連接人類的神經(jīng),西瑞……他們想出用靈晶緊急制作一顆機械心臟,放入我的胸膛,或許能取代原有的器官,讓我的身體重新運轉(zhuǎn)。”
“從未有人嘗試過,”他低沉道,“這是一次賭|博。”
但——萬幸的是他們賭贏了。
“我的身體用了三年的時間去適應(yīng)靈晶心臟,”白夜說,“但在心臟和身體完全融合之前,我自動陷入了沉睡。”以至于被當(dāng)成植物人在病院里看護了三年。
“將軍,”夜鷹忽然舉起手,“能問你個問題嗎?”
淺灰色的長眸轉(zhuǎn)向她:“什么?”
“這三年……”夜鷹組織著措辭,“您是處于完全沉睡的一個狀態(tài)嗎?無法感知外界的存在嗎?”
聞言,白夜沉默了下來。
乍一看,他冷峻的臉上毫無波瀾,但夜鷹卻能感到他的手猛然抽緊了一瞬,似是想要抽出,但沒能成功——夜鷹緊緊抓住他。
現(xiàn)在,輪到夜鷹反扣住白夜的手了。
“您是完全不能感受到外界嗎?”見白夜不回答,夜鷹又復(fù)述了第二遍,“還是說您的意識……”
“……抱歉,”白夜突然打斷她,“我不能回答你。”
“‘不能’?”夜鷹道,“為什么?”
白夜沉默。
他的視線落至地上,仿佛那里有著什么能吸引人的東西一般。
夜鷹不說話了,盯著白夜看了兩秒,主動松開手:“……好的。”
她留意著白夜的舉動,當(dāng)她松開手時,白夜的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有一瞬,似乎想要重新抓住夜鷹。
但夜鷹已經(jīng)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腿,對白夜道:“我的機甲能源快沒了,在晶獸發(fā)現(xiàn)我們之前,必須趕緊換一個地方。”
白夜低頭,看了空空如也的手一秒,他慢慢將手收回,才抬起頭:“換地方?”
“是的,”夜鷹說,“在我們逃進來之前,那只晶人召集了一大群晶獸,現(xiàn)在它們應(yīng)該在外面搜尋外面。”
奇怪的是,她在說這句話時故意將語調(diào)放得很慢,同時狀若無意地在白夜身側(cè)走著,眼睛落在他的身上,觀察白夜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白夜沉吟片刻,說道:“沒有關(guān)系,避難所能隔絕氣味,如果現(xiàn)在貿(mào)然出去,反而會被晶獸發(fā)現(xiàn)……”
他忽然意識到什么,聲音在中途戛然而止。
而夜鷹則在同一時間轉(zhuǎn)過頭,猛地看向白夜,目光炯炯。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們在什么地方,”她盯著白夜,一字一句道,“但是——為什么您會知道這是石英城的地下避難所?”
一片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驚人,淺藍的瞳孔中簡直像燃燒著兩團火焰。
“將軍,”她往前一步,瞬間拉近與白夜的距離,兩人貼的極近,白夜甚至能聞到從夜鷹身上傳來的一種干燥清爽的味道,“您是……”
“夜鷹,”白夜意識到什么,試圖阻止她,“別……”
……不要說出來。
但夜鷹已經(jīng)抓住他的手,像是防止白夜逃跑似地,輕輕,卻堅定道:“金,是你嗎?”
***
有一瞬,夜鷹似乎從白夜的眼中看見了一抹膽怯與退縮,但轉(zhuǎn)瞬即逝,又消失在那深沉的灰眸中。
是她看錯了嗎?夜鷹微怔,白夜也會害怕什么嗎?
但白夜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他低聲道:“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
“最近……不對,”夜鷹又搖著頭,把自己否定,“可能從你給我糖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
聞言,白夜的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他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很克制,沒想到表露得這么明顯嗎?
“夜鷹,”他終于抬起眼,“你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為什么他的意識會被保存在晶石項鏈中,為什么會與夜鷹在三年前的垃圾場相遇,為什么“金”又突然消失……
白夜想,夜鷹一定有滿腹的疑問要——
夜鷹:“那……你還會走嗎?”
聞言,白夜有一瞬的怔忪。
直到夜鷹試探地伸出手,小心揪住他的衣袖,白夜才回過神,低下頭:“……什么?”
“你還會再昏睡嗎?”夜鷹問,“要睡多久?還是說可能再換一個身體?”
白夜下意識道:“不會再換了,”他反應(yīng)過來,止住夜鷹的話頭,“你……不想問我一些其他的嗎?”
夜鷹:“?”
“比方說為什么我要這樣做,”不等她開口,白夜已徑直道,“為什么我要假扮成‘金’,為什么……”
他忽然收住聲——夜鷹抬起一只手,示意白夜不要做聲。
“金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同于白夜的遲疑,夜鷹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斬釘截鐵,“所以無論你做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對于我而言——我只要知道你是‘金’就行了。”
因此并不需要解釋,只要白夜是‘金’,她就會無條件信任他。
金從來不會害她,同樣的,她也從來不會懷疑金。
望著夜鷹閃閃發(fā)亮的眼,白夜怔住了。
夜鷹……她的眼就像是一盞明亮的燈,在那清澈的目光下,他像一只隱蔽在陰影下的暗蟲,無處躲藏。
白夜忍不住:“夜鷹,我……”
“啊!”夜鷹忽然短促地叫了一聲,抬起頭,兩眼亮閃閃,“金……白夜,我能做個事嗎?”
“?”白夜雖疑惑,但還是道,“好。”
——不是“什么”,也不是“你說”,而是……“好”。
夜鷹注意到其中微妙的差別,眼中一暖,她又上前了幾步,伸出雙手,忽然用力抱住白夜。
白夜吃了一驚,正要后退,卻聽見夜鷹悶悶的聲音從胸膛前傳來,他低下頭,發(fā)現(xiàn)小姑娘幾乎將整張臉都埋在自己的胸口。
“別動,”夜鷹小聲道,“我想這么做很久了。”
她說不動,白夜就當(dāng)真停了動作,任由夜鷹緊緊抱住自己,他俯下頭,灰色的眼中倒映出夜鷹,她的頭上有個小小的發(fā)旋,看起來軟軟的,白夜眼神微怔,忍不住伸出手。
就在指尖快觸及夜鷹頭頂時,后者又突然動了,白夜連忙收回手,狀若無事道:“怎么了?”
夜鷹抬起頭,眼中有著小小的興奮:“你比我想象地要高好多!”
——以前白夜還在晶石項鏈里時,夜鷹總喜歡想象他的形象,因為她自己不高,偏向性地把白夜聯(lián)想成了一個身高175左右的成年男人,沒想到本人居然超出了190,夜鷹要踮起腳,才堪堪抵住他的胸口。
“而且你的體溫好低,”夜鷹又說,“是因為晶石心臟嗎?”
白夜停頓了下,說道:“是的。”自從換上晶石心臟后,他的體溫就比常人還要低上好幾度,所以才常常戴手套遮掩。
“唔,”夜鷹道,“沒關(guān)系,我的手很暖。”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白夜,帶著暖意的溫度立即傳遞至白夜的肌膚,仿佛將那浸著霜雪的手也沾染上了暖意。
白夜一愣,下意識握住夜鷹的手,正要說什么,頭頂忽然傳來一聲響動。
緊接著,是一串紛亂的腳步,夾雜著粗粗喘氣和獸吼。
白夜凝神聽著頭頂?shù)膭屿o,神色轉(zhuǎn)沉:“是晶獸。”
“它們追來了嗎?”夜鷹問,“但避難所不是能隔絕一切蹤跡……”
“那頭晶人——”白夜說,“它不是普通的變異種,智力接近于人類。”
他果斷道:“夜鷹,隨我來。”
夜鷹自然沒有意義,跟著白夜走到避難所的墻角,深褐色的墻壁上干干凈凈,分明什么也沒有,但白夜卻將手按在墻壁上,一寸一寸摸過去,最后找到什么,用力一按。
“轟隆——”
墻壁動了,露出一扇小小的暗門。
夜鷹不免吃驚:“避難所里還有機關(guān)?”
聞言,白夜回過頭,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安全手冊上都有寫。”
他率先走入通道,一邊回頭對夜鷹道:“我讓你把手冊的逃生篇都背出來——你全背了?”
夜鷹:“……”
她小聲道:“都過去三年了,我早忘了。”
白夜沒言語,發(fā)出一聲平靜的涼笑。
夜鷹:“……”
還真是……和發(fā)脾氣時候的金一模一樣。
好在白夜放過了她,給夜鷹解釋:“這個通道能直接繞到市役所后門,我們從那里出去,應(yīng)該能避開前門的晶獸。”
夜鷹問:“之后呢?再去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天亮嗎?”
“不,”白夜沒回頭,平靜道,“我們?nèi)フ姨煨恰!?br />
夜鷹的腳步一頓。
白夜像是預(yù)料到了她的反應(yīng),輕輕一推夜鷹的肩膀,她便不由自主地邁開步伐,跟著白夜走入漆黑的通道。
白夜走在夜鷹的前面,大半身子將夜鷹完全掩在身后,一路上,兩人皆沉默不語,但走了大約幾分鐘,白夜再度開口。
“你還記得天蝎之星嗎?”
“……當(dāng)然,”夜鷹幾乎是條件反射道,躊躇了下,“它是……”
“它是我,”白夜簡短地說,“天蝎之星的核心靈晶,你的項鏈,還有我的心臟都出自同一塊靈晶,所以我的意識能自由出入這三個地方。”
居然是這樣!
夜鷹心里暗驚,忍不住問:“靈晶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能儲存人的意識?
漆黑的甬道中,白夜的腳步聲忽然一頓,隨即又重新響起,他輕聲道:“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xiàn)在。”
夜鷹追問道:“那要到什么時候?”
她停下腳步——白夜站定忽然回過頭,伸手輕輕揉了下夜鷹的頭頂,嗓音低柔:“等你先平安離開石英城再說。”
前方的光線稍微亮了一些,夜鷹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走到甬道盡頭,白夜謹(jǐn)慎推開暗門,視線掃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晶獸的蹤跡。
兩人連忙走出甬道,白夜對夜鷹比了個手勢,夜鷹默契一點頭,兩人放輕腳步,不約而同朝著下町區(qū)而去。
一路上,兩人雖遇見了幾頭游蕩的天色,但好在天色太暗,他們的動作也輕敏,總是在踏入晶獸的聽覺范圍前先一步撤離,一路有驚無險,總算漸漸靠近了下町區(qū)。
遠遠的,夜鷹就瞧見了那棟熟悉的小屋,因不能發(fā)出聲音,她只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輕輕拉了下白夜的衣袖,后者會意,轉(zhuǎn)過頭,對夜鷹做了個手勢。
夜鷹想起之前在地下避難所時白夜的囑咐。
“石英城內(nèi)的晶獸數(shù)量太多,在沒有機甲的情況下我們成功逃出的可能性很小,”白夜道,“但天蝎之星的駕駛艙很牢固,而且能隔絕人類的氣味,所以我們先躲入駕駛艙,等待救援。”
他們還帶了幾袋營養(yǎng)液,如果運氣好,應(yīng)該能在彈|糧耗盡之前等到救援。
夜鷹點頭,也對白夜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先過去。
借著夜色的遮掩,兩人來到小屋前,望著熟悉的屋子,夜鷹的心激動地砰砰直跳,幾乎快躍出胸膛,但她還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氣,拾步而上。
即使經(jīng)過三年的荒廢,夜鷹的小屋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變化,雖然墻上多出好幾個晶獸撞出的大洞,但整體還維持著夜鷹熟悉的模樣——甚至她在院子里種的幾棵蔥還活著。
夜鷹機警地環(huán)顧了下,沒發(fā)現(xiàn)晶獸的蹤跡,她便沖白夜一點頭,率先走入小屋。
而白夜慢了夜鷹一拍,跟在她的身后,他一邊警惕周圍,一邊注意房內(nèi)的動靜,視線下意識落在院子里,停在那株青蔥上,忽然一頓。
那棵蔥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貼在地上,仿佛被什么人踩過似的。
聯(lián)想到周圍一只晶獸都沒有,白夜的腦中忽然劃過什么,他震驚抬頭:“……夜鷹,別進去!”
但已經(jīng)晚了一步。
——屋內(nèi)忽然響起一道壓抑的低呼,隨即是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
白夜神色一凝,立即加快速度,往小屋里沖去!
一廂。
夜鷹踏入小屋,屋內(nèi)也沒有晶獸,她雖松了口氣,卻也有些疑惑——畢竟他們從市役所一路走來,居然只遇到三兩頭晶獸,運氣實在好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在看到屋內(nèi)那架白色的駕駛艙時,所有的疑慮都被夜鷹暫時拋至腦后。
——一架雪白的駕駛艙立于屋內(nèi)一角,月光從墻壁的縫隙中傾瀉而下,為它勾勒出一道朦朧神圣的釉光,即使周圍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灰塵,它的表面卻依舊光潔一新,在夜色下散發(fā)出淡淡熒光。
夜鷹的喉頭動了動,無聲吐出幾個字。
天蝎……之星。
夜鷹的眼中似乎只剩下了天蝎之星,她直直注視著白色駕駛艙,緩步上前,伸出顫抖的手,覆在光滑的外壁上。
“嘭——”
當(dāng)夜鷹的指尖觸上的一剎那,只聽輕微的一聲響,駕駛艙門開了。
“天蝎……”
夜鷹正要開口,卻忽然覺得不對,驟然抬起頭!
屋梁上,一個瘦小的身影伏在屋頂?shù)年幱伴g,見夜鷹察覺,立即一蹬腿,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般,直直朝夜鷹撲了過去!
它擁有偏向人形的身體,全身覆蓋著淺藍的晶層,一雙血紅眼直勾勾盯著夜鷹——是那頭晶人!
糟……
夜鷹下意識后退一步,想往旁邊躲,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她根本躲不開,只聽@噗通!”一聲,她被晶人一把撲倒在地。
“嗷——!”
晶人發(fā)出一聲怒吼,尖利的長爪在月光下散發(fā)出可怖寒光,它用力揮臂,鋒利指甲直向著夜鷹的脖頸而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人影忽然撲了上來,擋在夜鷹與晶人之間!
晶人的長爪不可避免地刺入那人的后背,深深沒入,他發(fā)出一聲悶哼,身子一軟,倒在夜鷹的身上。
頓時,一股熟悉的冷香傳入夜鷹鼻中,她錯愕地睜大眼,聲音顫抖:“不……”
有什么溫?zé)狃せ囊后w順著那人的身體流下,血實在太多,將夜鷹的手臂都浸濕了,她僵硬低下頭,看到一手的鮮血。
“夜鷹……”那人低低道,“快進去……”
“不……不要……”夜鷹用力搖著頭,大滴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頰滑落。
但她分明能感到對方逐漸微弱下去的呼吸,她想推開他,卻被死死攔住——他將全身覆蓋在夜鷹身上,構(gòu)成一道阻擋晶人的墻壁。
她終于忍不住,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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