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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皇女(二合一)


  “真是奇怪……”
  
  位于皇宮的地下研究所里,  幾名白褂人員正對著一張占滿墻壁的巨大光屏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
  
  光屏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數據,正是夜鷹的檢測報告。
  
  一人疑惑道:“有什么不對嗎?零號實驗體的身體狀況很好啊。”甚至比他們手中掌握的那幾名實驗體狀況還要出色。
  
  為首的一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子卻搖了搖頭:“不,問題就出在這里。”
  
  ——夜鷹的身體數據太好了。
  
  提問的那人是近年新進的成員,  并沒有參與過三年前的實驗,  但金絲邊眼鏡男子是從人體實驗計劃初期就存在的老干部,  不僅經歷了三年前的帝國研究所大火,  甚至……他當年還接觸過零號實驗體,  這位最接近成功的實驗體。
  
  金絲邊眼鏡男雷奧還記得當年最后一次實驗時,  夜鷹的抗晶化性已接近98.9%,  就在所有實驗小組的成員為此歡呼雀躍的同時,卻傳來一個噩耗。
  
  夜鷹的器官開始出現損耗。
  
  也許是因為大量的實驗消耗了她太多的營養,  夜鷹的身體來不及恢復,  健康狀況開始出現無法彌補的創傷,  并以驚人的速度持續惡化。
  
  而她受損傷最嚴重的器官便是心臟。
  
  雷奧從光腦里調出一份心臟ct圖,  投屏在光屏上:“你們看。”
  
  當ct圖放大的一瞬,  有幾名研究人員倒吸一口冷氣。
  
  ——光屏上,  一個黑白兩色的心臟幾乎占據了整個墻壁,乍一看,似乎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當雷奧將某些局部地區放大,眾人才發現幾乎有一半以上的心臟被籠罩在白色陰影下。
  
  雷奧說:“那些區域是心臟已經壞死的細胞。”
  
  他向驚愕的眾人解釋:“我還記得這張ct拍攝的時間——很早,  大約在零號實驗體身體出現問題后的第二周,我們就對她進行了一次全面檢查。”
  
  “檢測結果是,也許是因為身體和晶化病毒無法完全融合,  零號實驗體自身的細胞被逐漸吞噬,  并反射到了其器官上——她的心臟正逐漸奔潰,再過幾個禮拜,  就會完全壞死,直至死亡。”
  
  有人情不自禁道:“損傷是不可逆的嗎?移植心臟呢?”
  
  “時間來不及,”雷奧搖頭,“確實有想過替零號實驗體更換新的心臟,但一來,她的身體經過實驗后已與常人有異,可能會產生排斥反應,二來,我們并沒有找到能夠匹配她的器官。”
  
  “那時我們都以為她已經活不下去了,那一天……”他隱晦地提了個日子,“研究所地下被文向南這個叛徒告發后,我們不得不舍棄地下基地,在銷毀痕跡的時候,打算干脆也讓她消失在大火里。”
  
  那場火災中,他們處理了幾名已無法再使用的實驗體,其中包括零號、九號等三名,因此當蘇和帶回零號還活著的消息時,雷奧著實吃了一驚。
  
  又有人提問:“但她又怎么活下來了呢?不是已經處理掉了嗎?”而且心臟也完全壞死了。
  
  雷奧不屑地哼了一聲。
  
  “是白夜那幫人吧?”想起這個,他心里就涌上一股煩躁,“當時我走在最后,看到他和西瑞那個老家伙沖了進來,可能發現了還沒被燒死的零號實驗體,把她帶走了。”
  
  “你們看,”他換了幾張圖,調到昨天給夜鷹拍的心臟透視圖,指著上面的幾處道,“這里有很明顯的移植痕跡——她的心臟似乎被人換過,現在用的是一顆全新的心臟。”
  
  說到這里,雷奧不禁嘀咕了一聲:“運氣真好。”居然沒出現排斥反應。
  
  “不管怎么說,”有人道,“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現在零號實驗體已經實現抗晶化性100%,我們的目標也算是完成了!”
  
  “沒錯,”雷奧笑道,“只是可憐白夜那幫人,到頭來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雷奧,”實驗成員中的一名黑發女人道,“我想再給零號測試幾次抗晶化性,如果實驗結果都合格,我們準備以她的基因為藍本,開始著手制造抗性藥。”
  
  “當然可以,蕭娜,”雷奧說,“今天其他實驗體好像也要做抗性測試吧?剛好把她安排上。”
  
  蕭娜聞言,不禁道:“不需要把他們分開嗎?”萬一刺激到其他的實驗體,造成暴|動該怎么辦?
  
  不要看這些實驗體平時有氣無力的,他們中有幾個腦袋格外亢奮的老人,都在地下實驗所里關押了數年,仍做著想要逃出去的美夢,給管理員添了很大的麻煩。
  
  “無妨,”雷奧不甚在意,“我檢查過零號的大腦,她的記憶體似乎受到了損傷,可能把三年前的事情都忘了,我也試著刺激過她幾次,并沒有特殊反應。”
  
  所以就算那些蠢貨想要鼓動她,也沒任何用。
  
  更何況——
  
  他側過頭,金絲邊眼鏡反射出一道陰冷的弧光,慢聲道:“難道……他們以為進了這實驗所,會有再出去的可能性嗎?”
  
  ***
  
  “喂,零號,”夜鷹發呆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一串粗魯的敲門聲,“該做測試了。”
  
  她回過頭,厚重的安全門驟然開啟,無數合金鎖自動往兩旁退開,走進一名人高馬大的憲兵,他不客氣地指著夜鷹道:“起來。”
  
  夜鷹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站起。
  
  自從被蘇和帶走后,她就被關進了一間完全封閉的屋子,里面除了一張床外,什么也沒有,墻壁的每一寸都用柔軟的海綿狀物體包住——大概是怕她自|殘。
  
  夜鷹前兩天做了體質檢測,被注射麻醉的地方到現在還泛著隱隱的痛,四肢也不大靈活,是以當她站起的時候,身體還搖晃了下。
  
  憲兵注意到了,不耐皺眉:“干嘛?”
  
  “好像麻醉效果還沒過去。”夜鷹說。
  
  “嘖,真是麻煩,”憲兵響亮地砸吧了下嘴,“還不快出去?”
  
  不過他的動作卻明顯變得怠慢起來——大概是覺得夜鷹沒有什么能反抗的能力,手銬隨意往她的手腕上一扣,拉住鐵鏈:“給我過來。”
  
  夜鷹任由對方帶著自己往前走,一邊道:“今天去做什么測試?”
  
  “抗晶化……不是,別那么多問題!”憲兵反應過來,一拉她的鐵鏈,發出金屬的嘩啦聲。
  
  夜鷹卻恍若未聞,繼續道:“這里只有我一個實驗體嗎?”
  
  憲兵說:“你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嗎?”
  
  但他嘴上說著,視線卻不由自主往另一側瞄了一眼,夜鷹注意到了,視線也跟著側過去。
  
  如今她和憲兵正走在一道筆直的走廊上,左右皆是一些實驗室,但房門緊扣,良好的膈音讓夜鷹根本聽不到里面發生的動靜。
  
  夜鷹發現憲兵的目光停在其中一道房門前,她抬起頭,看到門的正中央掛著一枚小長牌:【第三測試場】。
  
  夜鷹眼中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光,收回視線。
  
  憲兵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帶著夜鷹走到走廊另一端的門前,上面同樣有塊牌子:【第一測試場】。
  
  “進去。”他不客氣道。
  
  他沒有解開夜鷹手上的鐐銬,直接把人推了進去,自己卻留在門外,臉上帶著某種奇怪的表情——竟有點像是在恐懼什么。
  
  夜鷹挑了下眉,轉過頭,開始觀察房間內部。
  
  整個測試場和她的房間有異曲同工之處——皆空無一物,但房間的四面用某種透明墻壁隔起,夜鷹走上前,用手指戳了下,軟的。
  
  這種材料……感覺有點像是等離子屏障。
  
  她略有些詫異,不明白那群實驗人員想要做什么,正想轉身,視線觸及到一處,身體猛地一顫。
  
  ——在她對面的透明墻壁上,印著一個淺褐色的掌印。
  
  那痕跡實在是過淺,如果不是剛好頭頂的光照打下來,可能夜鷹自己都不會發現,她的嘴唇顫抖了下,腦中忽然劃過一些片段。
  
  “等等……!別再灑了!”
  
  “司舟?你怎么了……快停下啊!他要撐不住了!!”
  
  “嘭——!”
  
  “住手!住手!你們這群畜生!快放開他!”
  
  “媽的!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沒看到他要變異了嗎?!”
  
  “啊啊啊啊——!”
  
  “……咚!!”
  
  夜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半跪在地上,一只手高舉成拳,捶在面前的透明屏障上,而自她的拳頭為起點,有細密如蛛網的裂縫正緩慢伸展,逐漸蔓延至整個屏障。
  
  “……司舟。”她望著那道褐色的手印,沙啞念出這個名字。
  
  似乎……在記憶的某一角,曾經有過這樣一個男孩。
  
  他是那一屆實驗體中身體最弱的一個,往往經歷過一次測試后需要花上數個禮拜才能恢復完全,每一次其他人經過他的房間,都能聽到里面傳來痛苦的低喘聲。
  
  但即使是這樣,司舟卻未曾放棄過希望。
  
  “如果有一天,我們所有人都能出去的話,”隔著冰冷的柵欄,他的面龐被分割為等分的幾段,卻依舊掩不去眼中的光芒,“我帶你們去我的家鄉。”
  
  有人小聲問:“司舟,你家在哪里啊?”
  
  “琥珀城,”司舟說,“是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有大片的草原,草原上有牛羊,還有郁金香,如果夏天去的話,晚上還能看到螢火蟲。”
  
  在那里,頭頂不是鐵灰色的防護壁,而是寬廣的蒼穹。
  
  在那里,身下不是堅|硬的手術臺,而是柔軟的青草。
  
  在那里,鼻尖不是刺鼻的抑制劑,而是輕柔浪漫的花香。
  
  司舟說:“在那里……有自由。”
  
  夜鷹的身體猛地一抖,她像是不堪重負般,用力抱住自己的頭,發出受傷般的輕喘。
  
  “嘭——!”
  
  忽然,她頭頂的墻壁陡然翻開,露出一排細長的導管,它們對準夜鷹,齊齊發射出一排淺紅色的液體!
  
  是晶獸□□。
  
  夜鷹像是沒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呆滯站立在原地,晶獸□□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留下了鮮艷的痕跡。
  
  她像是在哭,眼中流出的是血。
  
  “司舟……”良久,沙啞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我回來了……”
  
  回來,然后——
  
  帶你回家。
  
  ***
  
  “如何?”
  
  第三測試場旁的監控室里,幾名研究人員正看著面前的懸浮屏幕。
  
  屏幕中映出一名少女的身姿,她站在一間鐵灰色的房間中,頭頂的一排細長導管不斷灑下淺紅色的液體,將少女的皮膚、衣物盡數打濕。
  
  “身體指數正常。”
  
  “污染值無上升。”
  
  “體溫穩定,意識清晰。”
  
  幾名研究人員將屏幕右側的實時數據記下來,一邊依次報到。
  
  “污染值確認沒有提升?”為首的一名研究人員——雷奧扶了下金絲邊眼鏡,再度確認了一遍。
  
  “是的!”研究人員激動道,“還是0%!”
  
  “……”雷奧沉吟片刻,“很好——核實體外污染對實驗體不起作用。”
  
  他吩咐其他研究人員:“今天的測試結束了,把零號帶回去吧。”
  
  “是!”眾人齊聲回答,關掉監控鏡頭,開始收拾實驗數據,一名研究成員撥通等候在外的憲兵:“實驗結束了,你去把零號實驗體帶出去。”
  
  憲兵連忙道:“明白。”
  
  “……等等,”雷奧喊住他,“你帶了機甲吧?”
  
  憲兵不明所以,卻還是道:“帶了的。”
  
  “用機甲押送零號,”雷奧簡短道,“免得她逃跑。”
  
  他看得出來零號并不屬于那種安分的人,更何況她在外界生活過三年,肯定比被一直關在地下的那幾名實驗體更加明白外界的吸引。
  
  她是目前唯一成功的實驗體,雷奧并不想惹出什么意外。
  
  憲兵會意,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掐掉通訊,一邊放出機甲,一邊將手按在第三測試場的大門上,打開指紋鎖,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一條縫,憲兵回到機甲上,揚起聲音對測試場內道:“往后退點,站在里面不要亂動,否則……”
  
  “嗖——!”
  
  話音未落,卻見一道白影猛地從門縫間沖出,速度迅如閃電!
  
  那正是夜鷹,她雙目通紅,表情陰沉,一看到憲兵,竟連絲毫遲疑都沒有,徑直朝他沖了過去!
  
  “零號!你……!”憲兵大吃一驚,立即掏出麻醉木倉,對準夜鷹就是一木倉,后者卻往旁一側,輕巧躲過,子|彈擦著她的耳垂而過,射中身后的合金門,發出“噹——”的一擊重響。
  
  憲兵的身形因為這失誤一擊而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但夜鷹并沒有給他喘息的余地——她下傾身體,猛地拉近與憲兵之間的距離,伸腿一踢,重重擊中憲兵的膝蓋,后者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撲,夜鷹側過身,抓住他的手腕,干脆一扭,只聽“嘎嘣”一聲,憲兵的手腕脫臼了。
  
  “啊啊啊——!”他發出一聲痛嚎。
  
  但夜鷹的攻擊還在繼續。
  
  她奪下憲兵的麻醉木倉,高抬起右腳,踩在憲兵的肩頭,逼著他跪下,又舉起手,對準他的肩膀直接就是一木倉:“嘭——!”
  
  憲兵慘叫一聲,捂住中彈的地方,麻醉立即生效,并迅速蔓延至全身,他抽搐著倒在地上,掙扎抬起頭:“零號……你……”
  
  “嘭!”
  
  夜鷹一聲不吭,手中麻醉木倉又發出第二彈。
  
  “……唔!”憲兵的臉上浮起猙獰表情,大量的麻醉藥劑被注入身體,不僅讓他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力,就連器官的運作也開始變得遲緩,憲兵躺在地上,感到肺部的空氣像是忽然被擠空了一般,每一次吸氣都變得困難無比。
  
  “等……別……”見夜鷹的手按在扳機上,慢慢收攏,他在地上掙扎,試圖向夜鷹求饒,“我……不行……”
  
  “嘭!”
  
  但沒等憲兵將求饒的話說出口,第三發子|彈打在他的胸口,距離心臟堪堪只有幾厘米的位置。
  
  這時,憲兵才發現夜鷹的狀態不對勁。
  
  她的眼角紅得像是要滴下血一般,臉色卻發白,原本淺藍的眼中如今卻有風暴凝聚,暗沉得叫人讀不懂其中的顏色,她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握住麻醉木倉的手卻不可思議地平穩。
  
  憲兵怔怔地望著她。
  
  直到胸口傳來一股涼意,他不由打了個寒顫,低下頭——夜鷹將手往前遞了遞,麻醉木倉的木倉口抵住憲兵的心臟。
  
  憲兵的臉唰地白了。
  
  “別……!”他瘋了般地掙扎,但礙于四肢無力,看起來只是像一只不停在地上蠕動的肥蟲,“會……死……我不想……!”
  
  如果直接將麻醉劑注入心臟,他真的會死!
  
  回答他的,卻是夜鷹冷冷的一聲輕笑:“呵。”
  
  下一瞬,扣動扳機!
  
  憲兵嚇得發出一聲破碎不堪的尖叫,下意識閉上眼,但過了許久,胸口卻并沒有出現預想中的疼痛,他顫巍巍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才發現夜鷹的木倉口斜了幾厘米,那顆子|彈打在了他腳下的地面。
  
  千鈞一發之際,夜鷹移開了木倉口。
  
  “……我和你們不一樣,”她忽然開口,輕聲道,“我不是殺人犯。”
  
  她像是從水中被撈起來似的,大片的衣物被汗水浸濕,但夜鷹的語氣卻十分平靜,她低著頭,眼中的暴風已逐漸平息。
  
  憲兵怔忪地望著她。
  
  頓了頓:“你……”
  
  “咚!”
  
  但憲兵還沒來得及張口,脖頸處猛地傳來一陣痛意,他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夜鷹收回敲在他脖頸上的手,低下頭,看了那把麻醉木倉一眼,將里面的子|彈拆掉,毫不猶豫地扔到一邊。
  
  她不需要這種東西。
  
  夜鷹左右環顧了一圈,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剛好在走廊攝像頭的死角里,便拖起那名昏死過去的憲兵,將他綁在測試場的門口,雖然他已經被注射了足夠量的麻醉劑,但以防萬一,夜鷹順便往他嘴里塞了塊布。
  
  做完這一切,她登上那架憲兵召喚出來的機甲,直接往第三測試場走去。
  
  短短數十米,夜鷹能感到走廊里的那幾個攝像頭一直追隨著自己,但她沒有慌亂——現在的她坐在機甲里,在攝像頭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奉命將實驗體帶回住所的普通憲兵。
  
  夜鷹徑直走到第三測試場,摸出剛剛從憲兵身上采集下來的指紋,打開指紋鎖。
  
  “轟——”
  
  大門在她面前轟然開啟,望著一點一點露出來的房間地板,夜鷹忽然感到一股沒來由的緊張,她坐在駕駛座上,握緊拳頭,微微抬起頭。
  
  幾秒后,大門在她面前完全敞開,露出了房間內的光景。
  
  偌大的房間內,四名瘦弱的少年卻圍擠在一個角落,一聽到大門滑動時發出的摩擦聲,就像是一群受到刺激的幼兔,即使已經沒有退路,卻還是不約而同地往角落深處退去。
  
  唯有一名年紀最大的少年跪在最外面,他看起來與夜鷹差不多大,濃眉大眼,膚色因常年見不到陽光而顯得無比蒼白,襯托得胳膊上的一排青色針孔越發明顯。
  
  他瞪著夜鷹,目光像是要燃起火一般。
  
  夜鷹往前一步,注意到少年的手無意識地張開,像是為了從什么東西手中保護住身后那三人似的,將他們護在身后。
  
  “滾開,”他冷冷道,“我們自己會走。”
  
  夜鷹張了下嘴,卻只是吐出一個名字:“馮……”
  
  雖然夜鷹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在看到馮的臉后,卻奇跡般地回憶起了有關他的一切。
  
  馮--實驗體中最年長的男孩,在夜鷹被帶入實驗所之前他就已經在了,沒想到經過了那么多年,他竟能在那些非人的實驗中頑強地活了下來。
  
  其實,夜鷹對這個結果并不感到意外。
  
  就像司舟喜歡念叨他的家鄉,馮在孩子們中最著名的一句口頭禪就是:“他們誰也別想打敗我。”
  
  即使在最艱難的日子里,就算幸存實驗體的人數曾一度銳減至六個,馮卻一直說:“不要認輸,如果內心已經臣服,就再也沒有反抗的機會了。”
  
  夜鷹望著馮,目光滑過他瘦骨嶙峋的肩膀和半凹的臉頰,不禁想到——他果然沒有違背自己的承諾。
  
  她往前一步,激動道:“馮!我來救……”
  
  夜鷹想到什么,忽然頓住。
  
  她倏然抬起頭,看向房間的角落——在右側角,兩個攝像頭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的方向。
  
  夜鷹咬了下嘴唇,她怎么忘了……那些研究人員一直在監視他們。
  
  終于,從剛才起就被被司舟的血手印給刺激到的大腦終于冷靜了點。
  
  要現在就救他們出去嗎?
  
  不,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先不論馮他們的身體如何,如果成功救出去,之后該怎么辦?
  
  他們肯定需要個容身所,而且蘇和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將這幾個實驗體捉回去,不僅如此,甚至可能去補充更多的新人。
  
  夜鷹垂下了眼瞼。
  
  就算將馮他們救出來,只要蘇和和他背后的政權還在,這個地下實驗所依舊會醞釀出無數個像她,像司舟,像馮這樣的犧牲品。
  
  夜鷹咬了下牙,按在操控臺上的手微微顫抖——該怎么做……才能徹底鏟除這個問題……?
  
  就在她遲疑不決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她乘坐的機甲道:“夜鷹殿下,將軍想找您。"
  
  夜鷹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將軍?”
  
  “對的,”機甲說,“將軍找了您好久啦,您趕緊和他說句話吧,我覺得他快要急死了……”
  
  “夜鷹。”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在聽見那聲音的一瞬,夜鷹的眼陡然睜大了。
  
  將軍……莫非是指……
  
  白夜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夜鷹,聽得到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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