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發現端倪
承慶殿
此時,楊妃正準備就寢,就聽聞陛下來了,頓時欣喜若狂,趕緊起身迎接。
待一身黃色圓領袍的李世民出現在屋內,楊妃趕忙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李世民走近,拉起楊妃的手,道:“朕過來看看你。”
楊妃一臉嬌笑,道:“陛下,你可好久沒來了,臣妾還以為你忘了臣妾呢!”
李世民攬過楊妃的肩膀,道:“朕怎么會忘了你,不過今晚是武才人讓朕過來的。”
“武才人?哦,臣妾現在還得靠她施舍隆恩了?”一提到如意,楊妃本來笑意盈盈的臉瞬間變了顏色。
“你怎么這么說!對了,中午你和淑妃一起邀武才人來這兒用午膳了?”
“是,怎么,那個武才人告臣妾的刁狀了?”
“你怎么這么想她!媚娘還感謝你來著,說你和淑妃一起提醒了她,她這才反應過來。”
楊妃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沒有回話。
李世民嘆息一聲,繼續道:“楊妃,你比媚娘年長,又是宮里的老人,見得世面也比她多,她不諳世事,也沒經歷過什么事,要是言行舉行方面出了什么錯,你多擔待點,多指點她一下。”
“臣妾會的。臣妾知道,現在這個武才人是陛下的心頭肉,臣妾自是不會怠慢的。”
“那就好,來,今晚朕好好寵幸你一下。”說完,李世民便攬著楊妃走向了床榻,惹得楊妃一臉嬌羞。
另一邊,延嘉殿的主臥內,如意癱坐在席子上,倚著憑幾,雙目空洞。就在剛剛她親手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別的女人懷抱中。這滋味可真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小蓮瞥到如意的神色,也能猜出其心中所想,道:“小姐,我真是不懂你,既然你不想讓陛下離開,又何必趕陛下走呢。”
唉,如意長嘆一聲:“我是無可奈何。今天中午在承慶殿,楊妃和楊淑妃說得那些話,就是在提醒我,我要繼續這么獨寵不斷,會招來殺身之禍。”
“有那么嚴重嘛!”
“有,這宮里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即便陛下寵愛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護著我,萬一這宮里的嬪妃都聯合起來對付我,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來。”
“這,會嗎?”小蓮雖然疑惑,但也害怕起來。
“沒準,所以要早作打算。最近,陛下不會再來了。小蓮,時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那好吧,小姐,你也別想太多了,早點睡吧。”
“我一會兒就睡。”
小蓮轉身離開了屋子,如意依舊癱坐著,倚著憑幾。此刻二郎在做什么?還能做什么,肯定是和楊妃享受床笫之歡。想至此,如意只覺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長呼了口氣。
承慶殿
第二天早上,楊妃悠悠轉醒,她坐起身,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臉上還掛著隱隱的笑意。
貼身婢女走進房內,瞥到楊妃這副神情,打趣道:“娘娘,昨晚您睡得可好?”
“明知故問。”
婢女嘻嘻一笑,道:“早上陛下走的時候,您還沒醒,陛下讓我們不要吵醒您。”
楊妃笑笑不說話。
“對了,娘娘,陛下好像有半年沒來了吧?”婢女將打濕的帕子遞給楊妃,楊妃接過,擦擦臉,又還給婢女。
“是啊,自打那個武才人進宮,陛下就沒來過我這兒。”
“那昨天怎么突然來了?”
“陛下說是武才人讓他來的。哼,本宮還得靠她施舍!”楊妃面露不平之色,心中對如意的恨意都多了幾分。
婢女想了下,道:“估計是昨天娘娘和淑妃娘娘說的那些話起作用了。那個武才人怕了。”
“也許吧,她最好是知道怕了。要不然不用娘娘們出手,魏大人都不能放過她。好在,她還算機靈,知道把陛下往我這里趕。”
“陛下還真聽她的話。”
“咱們陛下是明君,虛心納諫,估計魏大人提醒過之后,他也警醒了。”
婢女贊同地點點頭,繼續道:“娘娘,延嘉殿的宮女春桃昨天來咱們承慶殿,給了小人一樣東西。”
楊妃一挑秀眉,問:“延嘉殿?那不是武才人的宮殿嘛!什么東西?”
只見婢女從衣袖里掏出一個白色小團,打開一看,里面是黑乎乎的渣子。
“這是什么?”
“藥渣。”
“藥渣?什么藥渣?誰生病了?”楊妃一臉不解。
“娘娘,春桃說這個藥渣經常在延嘉殿出現。武才人的貼身婢女小蓮隔三差五就熬藥,很可能是武才人服用,每次熬剩下的藥渣小蓮都偷偷扔了,這還是春桃小心藏起來的,特意拿來給娘娘看。”
楊妃臉上的疑惑更甚,拿起一點渣屑放到鼻下聞了聞,道:“沒聽說武才人生病啊!”
“娘娘,您說這個武才人會不會有什么隱疾?”
“隱疾?讓婢女熬藥,又偷偷扔了,確實存疑!如果真有隱疾,陛下想必也不知情。”
“娘娘,您看這怎么辦?”
楊妃想了下,道:“去,把張太醫叫來。”
“是。”
約莫半個時辰后,張太醫便背著藥箱來到了承慶殿。楊妃此刻已梳妝打扮好,正襟危坐等候著太醫。
“微臣見過楊妃娘娘。”張太醫沖著楊妃恭敬地行禮。
“免禮。”
“楊妃娘娘,這么早您叫微臣過來,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不是這個。本宮這里得到一些熬剩下的藥渣,但本宮不知這藥渣是治療何病的,所以叫張太醫來,想必以太醫的博學定能認出。”楊妃指著桌邊白布包著的藥渣道。
“微臣試試。”張太醫上前兩步,拿起白布,仔細分辨,時而看看,時而聞聞。
過了一會兒,見張太醫放下了白布,楊妃問:“太醫可是認出來了?”
“認是認出來了。娘娘,敢問這藥可是娘娘服用的?”
“不是,這藥渣的出處就不要問了。你倒是說說,這是治什么病的?”
“微臣不敢隱瞞,這藥渣臣一聞,立馬就分辨出來了。這藥是避子藥。”
“避子藥?避免有身孕的藥?是這個意思嗎?”
“正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楊妃大驚失色,一臉的不可置信。難道武才人一直在服用此藥?怎么可能?理由呢?還有不想為陛下生孩子的妃子嗎?
見楊妃陷入沉思中,張太醫道:“娘娘,恕微臣直言,這個藥在宮中是禁藥,沒有哪個太醫敢開這樣的藥方,這藥定來自于宮外。”
“宮外?”楊妃又是一驚,隨即想到武才人剛進宮時,她就給了武才人一塊出宮令牌,原來武才人就是用這塊令牌出宮去抓藥。
“娘娘,這藥如果被陛下發現了,后果不堪設想。娘娘說此藥不是自己服用,敢問宮里是何人在服用此藥?”
楊妃回神,正色道:“這個你就不要問了。張太醫,今天謝謝你跑一趟,本宮要問的事也問完了,你回去吧,還有今天的事本宮希望你能保密。”
“那是自然,微臣是懂規矩的。那微臣告退。”張太醫正欲轉身,楊妃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
“等一下。”
“娘娘還有何吩咐?”張太醫回身問道。
“這個藥如果長期喝,會怎么樣?”
“娘娘,這個藥毒性很大,一旦長期服用,那么喝藥的女子就會變成不易懷孕了。”
“大概喝上多久才會有你說的效果?”
張太醫想了下道:“約莫喝上個兩三年,基本上就不會再有身孕了。到那時候,再想懷孕,可是神仙難治!”
楊妃笑著點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張太醫,你回去吧。有事本宮再傳你!”
“是,微臣告退。”
待張太醫離去,婢女趕忙道:“娘娘,這,這武才人也太大膽了吧。”
楊妃禁不住大笑一聲:“本來本宮還想著怎么整治一下這個武才人,沒想到啊,這根本就不用本宮出手,她自己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娘娘,這武才人也太奇怪了,她為何如此?不想給陛下生子?這,這怎么可能呢?”
“哼,沒什么不可能!這個武才人進宮半年了,確實未見有孕,也許她果真在服用此藥。而且,據本宮觀察,這個武才人言行舉止都異于常人,可能想法也跟別人不一樣。”
婢女皺著眉,想了下,問:“娘娘,要不要告訴陛下?”
“你剛才也聽太醫講了,這個藥起碼要喝上兩三年才能徹底不孕不育,現在去告發,未免早了些。”
“娘娘考慮地周全。”
楊妃頓了頓,道:“就算去告發,也不該本宮出頭。到時候再說吧。”
“對了,你去告訴延嘉殿那個宮女春桃,讓她密切注意延嘉殿的一舉一動,有任何事都向本宮稟報,再給她點打賞。”
“是。”
待婢女離去,楊妃斜倚在憑幾上,臉上本來掛著的笑意逐漸隱去,眸中閃過一絲幽怨。想她原本是海陵郡王李元吉的王妃,陛下登基后她進入陛下后宮已有十二載,卻未育有一子,這倒成了她的心結,如果生下一個孩子,哪怕是個小公主呢,陛下都可能給她一個名分,也不至于讓她成為后宮的笑柄。這些年她喝了多少調理身體的補藥,可還是生不出。而這個武才人可好,居然不愿意生子,雖然她弄不懂武才人為何如此,但她也很生氣,這個武才人分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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