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聯合
由春轉夏,天氣也熱起來,棉襖也脫下來,換上了輕薄的紗裙。這天,如意坐在院子里的槐樹下乘涼,她坐在藤椅上,闔著雙眸,好生愜意。
宮女春桃端著果盤走了過來,道:“才人,要不要吃點水果?”
“不用了,春桃,你自己吃吧。”
“那怎么行,這不合規矩!”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在這延嘉殿,就得聽我的。你吃吧。”
“那,謝謝才人。”春桃拿起一個果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好香甜。
過了一會兒,春桃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才人,您聽說了嗎?最近宮里都在傳太子殿下的事。”
“太子殿下有何事?”
“是這樣的,有個太常寺樂童,叫稱心,聽說姿容俊美,善于歌舞,與太子殿下同吃同住,深受殿下信任,很多宮人親眼目睹,太子殿下與這個稱心舉止親昵,如膠似漆,猶如夫妻一般。宮人都在傳,說太子殿下有斷袖之癖!”
額,如意一怔,倏地睜開雙眸,仔細回想,好像在現代確實聽說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有斷袖之癖這回事。
“才人,您說這是真的嗎?小人倒是沒見過那個稱心,不知是不是如傳說般那樣的俊美!”
如意想了下,沒有回答,而是道:“春桃,這種傳聞,你聽聽便好,不可再傳下去,以免招來殺身之禍,畢竟是當朝太子的謠言,有辱圣顏。”
春桃立即警覺起來,道:“才人說的是,是小人疏忽了。以后不會了。”
恰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難道有人來延嘉殿了?如意和春桃紛紛扭頭循聲望去,只見宮女楊柳出現在院中。
“小人見過武才人。”楊柳來到如意身前站定,恭敬地行禮。
“楊柳,是楊妃娘娘差你過來的?”
“正是,娘娘請才人去承慶殿一趟,說有事相商。”
如意有些詫異,楊妃跟她有什么事好商量的,倆人就是個上下級關系,平時也不走動!顧不上多想,如意趕緊起身,道:“是嘛,那這就走吧,別讓娘娘等著急了。”
“是。”
承慶殿
楊妃一身華服,端莊地跪坐在墊子上。如意走進屋子,沖著楊妃恭敬地行禮。
“武才人見過楊妃娘娘。”
“免禮,坐吧。”
“是。”如意在楊妃身前備好的墊子上跪坐下來。
楊妃上下打量著如意,道:“武才人,距離上次見你,你的精氣神好了許多,人也豐腴了些。”
“是,多謝娘娘掛念。”
“你應該很疑惑本宮今天為何召你前來?”
“卻是。不知娘娘找媚娘何事?媚娘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
楊妃頓了頓,繼續道:“武才人,你可還記得上次你來,本宮說新年宮里來了新人?”
如意想了下,點頭應道:“記得,娘娘說是湖州長城徐氏徐才人。”
“哈哈,武才人的消息不夠靈通啊!上次見面徐惠還是徐才人,如今已是徐充容了,品階在你之上。”
又跟她比較?如意面露尷尬,道:“是嘛,升遷了,那媚娘得恭喜徐充容了。”
“武才人,你當真是兩耳不聽窗外事!這宮里的事你似乎一點都不關心吶!”
如意訕訕地笑笑,道:“媚娘只是消息不靈光,還請娘娘賜教。”
“也罷,那本宮就說說。這個徐惠呢,今年年初進宮,深得陛下寵愛,從一開始的才人,升到婕妤,又從婕妤升到充容,不過才半年之久。不可謂不厲害!”
如意贊同地點點頭,道:“這,確實厲害!”
“武才人,想你是貞觀十二年進宮,如今已有四年了,卻還是個才人,品階絲毫未動,你不覺得氣憤嗎?”
咳咳,咳咳,如意尷尬地禁不住咳嗽起來,心中暗忖:這個楊妃想干嘛呀?這是要挑唆?
“額,那個,唉,是媚娘無能,進宮四年,毫無起色,跟徐充容比起來,媚娘自愧不如。”
“武才人,你也不必灰心泄氣,在本宮看來,你不比徐充容差,論美貌,你遠在她之上,徐充容之所以會得到陛下的寵愛,是因為她博學多才,又善于進諫,舉手投足都有已故的文德皇后的風采,長相嘛,也略有相似。”
“原來如此!怪不得陛下這么寵愛徐充容!世人誰不知陛下最深愛的女子便是文德皇后。”如意此時內心平靜如水,提到文德皇后,也沒以前那種嫉妒羨慕之情。
如意的話讓楊妃不滿,楊妃冷哼一聲:“武才人,你難道就不想跟這個徐充容爭一爭嗎?”
“爭?娘娘說笑了,聽娘娘的說法,這個徐充容當真是大才女,既能陪陛下暢談詩詞歌賦,又能在陛下迷茫之際進獻忠言,這的確有文德皇后當年的風采。想必看到徐充容,陛下猶如再次見到文德皇后。世人都道陛下與文德皇后乃少年夫妻,伉儷情深。如今,陛下再次遇見類似文德皇后之女子,乃是陛下的幸事,也是國家社稷之福啊!媚娘跟這等奇女子怎么爭得過呢?媚娘既沒有徐充容的才華,也不會犯顏直諫,實在是比不過徐充容!”
如意的話倒讓楊妃啞口無言,頓感心里堵堵的。
“武才人,本宮真沒料到你會這樣胸無大志!你的禁足令解除也有幾個月了,陛下可有踏足你的寢宮?”
“未曾。”
“那你都不著急的嗎?你難道不想念陛下?不想見見陛下嗎?”
如意苦笑一聲:“這個嘛,最開始被禁足時,也會想念,但時間久了,那種想念的感覺也就淡了。再說,娘娘也知曉媚娘是犯過大錯的,陛下恐怕也不想見媚娘,媚娘就不討那個沒趣了。”
見如意油鹽不進,楊妃是氣不打一處來,但很快她就平復情緒,轉移話題道:“武才人,幾個月前你和晉王殿下一起出宮去了,對吧?”
如意一怔,不知楊妃問這個做什么,但還是點頭應道:“是。”
“不錯,你出宮這事,本宮知道,想必陛下那里肯定也知道。按理說后宮嬪妃跟當朝王爺私自出宮,不循禮法,是犯了宮規的,陛下可以以此處置你的,但他沒有,而且陛下還下令嚴懲傳播謠言者。”
這個事她倒是不知!如意略顯意外。
“武才人,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陛下仍然心系于你,只是礙于你當初犯得錯太大,他不好主動去見你。所以,你如果主動去親近陛下,以本宮對陛下的了解,他一定會原諒你的過失,你就可以復寵了。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楊妃說的如意又怎會不知,但她不會主動去找陛下!如意苦笑一聲:“陛下乃千古明君,他阻止散播謠言,是因為他相信媚娘,也相信晉王殿下。不想讓莫須有的謠言籠罩在后宮中,讓后宮變得烏煙瘴氣。至于復寵嘛,這個媚娘早就不在意了。”
“武才人,本宮好說歹說,你就是冥頑不靈。本宮是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媚娘沒怎么想!凡事順其自然吧!”
唉,楊妃無奈地長嘆一聲,怒下逐客令。
“武才人,你走吧,本宮累了,跟你說再多都是對牛彈琴,你回去吧。”
“是,媚娘告退。”如意訕訕地撇撇嘴,站起身沖著楊妃恭敬地行禮,便退了出來。
待如意消失在視線內,楊妃再次憋屈地呼了口氣,怒罵聲:“這個武才人,本宮都說道這份上了,還是油鹽不進。真不知她怎么想的。怎么這么不長進!還以為她被禁足一年,能吃一塹長一智呢,誰知,還是那個老樣子!”
楊柳趕緊給楊妃倒了杯茶,安慰道:“娘娘,您消消氣,小人看這個武才人已經無可救藥了。也別指望她對抗徐充容了。”
呼,楊妃長呼了口氣,端起茶杯一口飲盡。
“虧本宮對她還抱有希望!本宮還想著她如果想爭寵,本宮就幫她一把。你看她可倒好,爛泥扶不上墻,真是氣死本宮了!”
“娘娘,以后也別召見這個武才人了,是挺氣人的。”
“唉,再也不想看見她!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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